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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 司徒烨回去收拾东西, 跟林泽回了家。
林泽看到他就心疼, 一米七六的个子, 瘦得只剩下一百一十斤,他带司徒烨去吃了点好的, 又让他辞职, 说明天带他去看中医调理, 一路像个老妈子般说个没完没了, 司徒烨听到后面, 笑了笑。
“你明天就去辞职,不,打个电话说就可以了。”林泽在电梯里嘱咐道。
司徒烨道:“辞职做什么?”
林泽说:“辞职在家睡觉,长胖,我负责养你。”
司徒烨:“我会当真的。”
林泽:“我是说真的!”
林泽一边开门进去,进去以后马上抱着司徒烨,把他压在门上,吻他的唇,司徒烨很瘦很憔悴, 头发跟乱草一样,司徒烨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紧张,要伸手推开他, 却被林泽抓住手, 环到自己脖颈后, 示意司徒烨搂着他的脖子。
两人在门边亲了一会, 感觉终于恢复正常了,林泽嘴唇微微发抖,唇分时又忍不住要亲下去,司徒烨便那么抱着他,任凭他亲,林泽感觉到自己和司徒烨都起了反应。
他放下东西,让司徒烨过去坐下,找出他的毛巾给他,说:“你先去洗澡。”
“许辉!”林泽去敲门,里面没应声,林泽也没推门。
司徒烨在外面说:“你上次也让我辞职,我都打算跟着你了,结果呢?你自己说,把我搞得这么惨!”
林泽到自己房间里去,说:“但是也没见你上厅堂下厨房啊,暖个床还磨磨蹭蹭……跑什么跑,还不都是你自己搞出来的,把我也害得这么惨……”
司徒烨没吭声,拿着林泽的ipad看,林泽出来,说:“这个给你。”
林泽把几张卡叠在一起,说:“以后钱都给你管,密码是这个,你可以随便改。你可以给我发零花钱。财政大权都交给你了。”
司徒烨嘴角带着笑,林泽趴在桌上,看他脸色,说:“咱们去买房子吧,老婆,你上次给我的三十万我还一分钱没用呢,再不买的话物价又要涨了。”
司徒烨想了想,说:“可以,你决定吧。”
林泽牵着他的手指,说:“你不要再走了,我不能失去你。”
司徒烨:“你可以不要肉麻么?再这么肉麻下去我真的只能走了。”
林泽笑了起来,说:“我很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司徒烨看了林泽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张卡里有钱么?”司徒烨说。
林泽:“有,就是你打过来的钱,买个首付加装修够了,房贷我来还。反正卡都给你了,以后你说了算吧,不用上班了。”
司徒烨道:“那不行……”
两人正说话时,许辉的屋里出来一个陌生男人,林泽和司徒烨一起看他,林泽朝他道:“你好。”
那人没理他们,穿着一条丁字裤,大摇大摆的去洗澡,司徒烨的表情有点抽搐,询问地看林泽,林泽一脸茫然摇头,表示他也不认识。
“许辉!”
林泽想谢他一声,许辉在房间里应了,片刻后又一个人走出来,光着屁股,一见林泽与司徒,马上又关上门回去,再开门的时候,围着一条浴巾。
林泽:“……”
司徒烨:“……”
“这人是做什么的?”司徒烨问。
林泽:“我不知道……他前几天都没带人回来……”
第一个人在他们的浴室里洗澡,第二个人围着浴巾,数钱给许辉。
“你朋友多少钱一晚?”那人叼着烟,出来打量林泽。
许辉马上道:“他们不是的!别乱说话!”
林泽瞬间就炸了,司徒烨起身要走,林泽道:“等等!”
司徒烨站到门外去,简直是想咆哮,林泽道:“许辉!”
许辉出来了,那两人还轮流洗澡,在家里磨磨蹭蹭的,林泽简直是一肚子火,想动手揍他,许辉看两人脸色不好,司徒烨连话也不想说了。
“我先回去住着。”司徒烨说。
“等等。”林泽道:“我还有几句话跟他说。”
他们在走廊里等着,直到那人走了,林泽本想当场发火赶人,但对方有三个人,万一动起手来害司徒烨受伤不好,况且今天司徒烨回来时,许辉也帮忙跑上跑下地留他,记得这点好,林泽还是没有当面与他撕破脸。
“司徒,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林泽说,他下楼去取钱,把许辉的房租押金都拿出来,再上来时那俩人已经走了,林泽摔上门,朝许辉道:“你在我家里接客?!还接3P?”
许辉说:“不好意思,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林泽:“对不起,我不想惹上麻烦,也不想因为这个感染上什么病,押金和房租退你,你明天搬。”
许辉说:“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林泽:“没得说的,我不想跟你多扯,说多了伤害你,没意思,你搬家吧。给你一天时间,这个没商量的。”
司徒烨进去提了包,林泽拿了钥匙,跟在他身后,两人下楼去。
林泽道:“真的不关我的事,司徒,我只是随便找了个房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我保证跟这个人不熟……”
司徒烨哭笑不得道:“我就这么小气?”
林泽意识到自己也太神经质了,无奈笑了起来。
司徒烨转过身,两人站在北城天街中间,林泽过去牵起他的手,走进了夜晚里。
“后来呢?”我只关心一个问题。
林泽举起照相机拍照,说:“后来我们就回他的出租屋里睡了一晚上,那人搬走了呗。”
我说:“你们做了吗?”
林泽看看我,坏笑。
我知道肯定做了,我又问:“你做1还是0?我指大多数情况下。”
林泽道:“当然是1,我本来就是个1,嘿奇怪咩?偶尔会0.5一下吧。”
我心想司徒烨一次都没做过,就这么提枪直出直进,不会产生什么阴影么?又问:“你搞得定他?”
林泽奇怪地看着我:“是撒,老子技术好得很哦,你有啥子好怀疑嘛?嗯?”
我开始没回过神来,半晌后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
“那天晚上……”我又追问。
林泽:“这不是你要写的内容吧,小同学。”
我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当然,不写进去了。”
林泽说:“他租的房子就在这里后面……小心点别被挤着。”
磁器口人很多,我们旁若无人地说这些事,反正都闹哄哄的,也没几个人会注意到,林泽指指后面,说:“就在那里,又闷又热,一张小床,跟个囚笼一样,我们在那里做了第一次,抱着睡了一晚上,半夜被热醒的时候,就出来江边坐着打瞌睡。那个MB也算帮了我个很大的忙……”
我说:“你也真不体恤零,久别重逢,没有什么铺垫就直接上了,用润滑了没。”
林泽嘴角带着狡猾的笑,边低头看相机,说:“大宝。”
我点点头,大宝是出了名的KY临时替代品,林泽又说:“我是有点野蛮了,不过忍不住,太想他了。”
我又问:“后来呢?继续后来。”
林泽带我找到一家奇怪的店,进去掏耳朵按脚,里面有个帅小哥,专门帮人掏耳朵,长得有点像王力宏,林泽边被他掏耳朵边说:“后来第二天,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的人就搬走了,你随便给他起个名字吧,不用写太多关于他的事,我就觉得很神奇,连这种人都能碰上,他居然在我家接客,还接双飞……”
我说:“送货上门都好啊,估计他也有很多故事,我还没采访过那个呢。”
林泽说:“我不是说把房子租给当……当那个的就怎么了……但是他万一带嫖客回来,别人又手贱去用我们的刮胡刀……”
“唔。”我一边被掏耳朵一边心想为什么给林泽掏的就是帅哥,给我掏的就是个大叔……又说:“你能联系上他吗?”
林泽:“你花钱叫个上门,盖棉被纯聊天,让他给你讲故事。”
我:“算了……万一他把我压了又不给我钱,我还要倒贴他钱这样鸡飞蛋打的很不划算,话说后来呢?”
林泽:“后来我回去把洗手间里的公共用具全扔了,他床单上还有爆出来的那个,应该是被双龙了……”
我:“够了不要再说了。”
林泽:“你不是很重口的吗,你也有不行的时候?”
我:“好吧,那床单上有蛔虫吗?或者没消化的空心菜,金针菇?描述一下。”
林泽果断道:“我错了。”
我说:“我问你,司徒回来以后呢?”
林泽:“哦,司徒回来以后就辞职了,在家里调养了一段时间,渐渐长好了点,胃病被我灌中药灌好了,过完春节以后,我让郑杰帮他找了个工作,在教小孩子。”
我:“你们吵架吗?”
林泽:“前段时间天天吵,鸡毛蒜皮的事都能吵,下班晚回家吵,教我学车的时候吵,做的菜咸了点,吃不完也要吵,冬天迟进被窝要吵,淘宝快递忘了拿都能吵,每次吵完都是我去道歉,妈的,老子就这么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真是碰上克星了……这几句别写进书里,被他看到我要挨骂。”
我打算还是不把吵架的盛况写进去了,不过林泽和司徒的相处模式,倒是很吻合每次我家里动火干完架之后,猪熊乖乖过来道歉的模式。
给林泽掏耳朵的帅小哥说:“夫妻都是要吵架的撒。床头吵,床尾和。”
林泽又享受着帅小哥的掏耳朵,说:“是撒。”
我又问:“那你爱他什么?”
林泽:“我也不知道,很幸福吧,有一个家的感觉,每天回家可以吵架。我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要不是因为相爱,也不可能会吵架。生活里也不会有些很贴心的事,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比如说下班回来,看到茶几上有我喜欢吃的水果……然后月底算账的时候,坐在桌子前商量这笔钱怎么花那笔钱怎么花,去哪里旅游,看攻略订路线,从敦煌一路做/爱做到西藏……这句话也别写进去,反正跟他过一辈子,会很快乐。”
掏耳朵的小哥笑了起来,说:“有意思,你媳妇乖得很咧。”
我:“去马德里了么?”
林泽:“还没,房贷没还完,太多花钱的地方,不敢乱用,去一次最起码也要两三万。”
我说:“完全可以找他妈哭穷,让她支援一下嘛。”
林泽:“哎,男人没本事也就算了,怎么能让丈母娘支援?以后有钱再去吧。”
我问:“你们有没有考虑以后出国结婚?有张婚姻纸,会保险一点。”
帅小哥似乎明白了什么。
林泽道:“不用吧,你看我们这样,怎么可能会分手?都被对方套牢了。我们买了个房,用他的钱付了首付,还没装修完,到时你们一起来玩。”
我:“写谁的名字?”
林泽:“谁的名字很重要吗?”
我一想也是,到了这种关系,其实写谁的名字都无所谓了,又问:“被套牢了有后悔吗?”
林泽笑了笑,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完全的顺遂是不可能的吧,有个小家的感觉真的很好,我有一段时间就在想,每天下班后回家,看到他在家里等我,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只要在家里,我就觉得很幸福了,你也别太忙了,我看你成天都到处跑,多留在家里,陪陪你家那个吧。”
“嗯。”我说:“谢谢阿泽。”
小哥帮他掏完耳朵,我们又躺在躺椅上被各种按脚,难得有一天是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的,只能半躺着发呆。
林泽电话响,他男朋友睡醒了,过来找我们吃晚饭,我又打电话叫猪熊过来,黄昏时夕阳西下,还是很热,我们在江边的店里吃黔江鸡杂,他男朋友把车停在北城天街后面,一路和猪熊聊天,一路带我们上去吃甜品。
于是我们就这样度过了美好快乐的一天……小学生日记。
晚上回家后,我开始整理第三段故事,看来看去,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打算和他男朋友聊聊再作收尾工作,林泽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完这些故事,只是约略地看了一部分,充满了溢美之词地让我继续写下去,千万不要太监掉。
我抓住了这个软肋,威胁他我现在收不了尾,让他把男朋友交出来,否则就只能太监掉了。
但奈何天不如人愿,我在连续七天的四十二度高温里,迎来了我这个夏天最后一次,也是最崩溃的一次出差,这一次整整在外面跑了将近二十天,再回来时看到家里被猪熊搞得兵荒马乱,登时无语凝咽。
有天中午在家整理稿子时,林泽的男朋友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吃饭了没有,来不来北城天街聊天。我便速度从一堆零碎事里抽身出来,去星巴克找他。
他一边在发微信,说:“吃饭了——吃饭了——记得吃午饭。”一边朝我打招呼。
我吃过午饭,拉开椅子坐下,问:“林泽出差了吗?”
阿拉斯加懒洋洋地趴在他脚边,尾巴像扫帚一样摇来摇去。
他点头道:“去缙云山采访,晚上会回来。”
我问:“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他打了个呵欠,说:“教小孩子英语,你怎么这么忙?你家那个成天回家没饭吃,经常看到他一个人在外面吃饭,好可怜。”
我说:“最近几个月要到处跑,入冬就好了。”
我给他四只信用卡积分换的,抱着乐器的布偶小老虎,我集了两套,放电池进去,按一下其中一个的脚,四个老虎就会一起摇头晃脑,弹吉他的弹吉他,打鼓的打鼓,四重演奏,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说:“谢谢。”
“咳。”我准备好纸笔,说:“开始吧,你有什么故事可以告诉我的?”
他:“……”
我坏笑着看他,他饶有趣味地说:“我去过的地方,认识的那些人,每一个都可以写一本书,你要听谁的?”
“嗯。”我说:“要听你的,你怎么回来的?”
他想了想,说:“反正都过去了,告诉你也没什么。”
他以极其平淡的语气,朝我述说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那天他回去以后就被家里关了起来,要求和自己的妻子离婚,结果又挨揍了,父亲把他关在房间里,他想和妻子好好谈谈,过了半个月,他坦诚了自己的所有事,要求离婚。
她只是抱着他哭,让他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
他第二次逃家,从三楼爬下去,不慎摔伤了脚,幸亏并无大碍,搭了个顺风车去乌鲁木齐,半路上汽车抛锚了,家里的人又找到了他,他在沙漠里给林泽打了个电话,跟着他们再次回家。
第二次回家后,父亲让他的妻子看着他,司徒烨躺在床上,吃不下,也睡不着,一点点瘦下去,快死了。
我不知道他云淡风轻地说一句“快死了”是什么意思,以我的有限的见识也无法去想象一个人笼统地说自己曾经“快死了”的心情与当时的场景,他躺在床上,身体极度虚弱,在临死前,他要求和妻子离婚,以免她为自己守寡。并请求她的宽恕,说自己是个罪人,只有等来生再赎罪了。
或许当时大家都觉得他救不回来,也幸亏他的父亲没有送他去医院里打葡萄糖续命,而是双方家庭各出一位长者,听了司徒烨的恳求,让他与他的妻子解除婚约。
他要求我不要说太多这方面的事,只是大致地解释了,离婚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的,而他的情况,符合了这个理由。他没有朝其他人说自己是同性恋的事,他的妻子也没有提,就这么顺利离了婚。
后来他独自躺着,他的父亲也不再管他,直到他的一个大学同学听说他生病了,开车过来看他,他便撑着起来,要坐他的车出去,说想到外面去看看风景。
接着,他的同学把他载到乌鲁木齐,他开始吃一点东西,长期的饥饿令他缺乏维生素与营养,脚伤也没有办法好,在朋友家里住了一个月,得朋友老婆的照顾,恢复了一点点体力,便借了一千块钱,又借了个他淘汰掉的iphone3GS用,坐上火车,回重庆。
他在北城天街等了很久,没有看到林泽,既想见他一面,又有点怕,当初说得那么决绝,结果还是回来了,显得自己没了林泽不行,何况林泽也不一定喜欢他,如果当初只是嘴上说说,现在又不太情愿和他在一起,勉强也没什么意思。
我:“这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这怎么能叫死要面子?我又不知道他什么情况,跑到他家里去,万一床上有个人,我怎么办?”
我迅速地按了其中一只小老虎,四只老虎瞬间咚咚锵咚咚锵地开始奏乐,他又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奏乐一次后,我笑着说:“继续继续……”
我能理解司徒烨的担忧,因为以我对林泽的认识,也觉得他确实有可能在重拾心情后,翻过这一页。
他说:“就这样,都过去了,告诉他也没什么,这句话别写进书里去。”
回来以后,他在磁器口找了份工作,原因是每天可以听听陶笛吹出的乐曲,周末就去北城天街看林泽,终于有一天看到他了。
第二天,林泽的jack’d又上线了。
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重新注册了个号,和林泽重新认识了,在那一刻,他觉得他们重新开始了,或许他能够用这个弘的号,再次慢慢走进对方的生活,来一次他们还来不及谈,就被提前中断的恋爱。
先前的恋爱已经变得一团糟,就像个捏到一半被捏坏了的破陶器,没法再去修补。
如果可能,他希望他们俩都彻底忘了对方,记忆清空,一切从头再来。
当天他说了很多,却大部分都不能写下来,我听着听着想,亏大了,早知道应该拿他当主角,走他的视角路线,塑造一个像赵遥远那样敏感文艺的流浪青年……可惜三十万字已经几乎全写完了,重新返工大修我要蛋疼死,只好作罢。
他是个不会或者说不太喜欢直白地表达自己内心的人,大部分都是琐事,我们一直聊,直到北城天街再次亮起灿烂的灯火。
猪熊下班来了,我让他买个团购,待会等林泽回来了一起吃,猪熊听到我们在聊他听过的东西,便把新买的耳机塞在耳朵里,和四只敲锣打鼓的老虎一起晃来晃去,听不知道什么奇怪的节目。
“那天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哭了。”他说。
“他也哭了。”我说。
他指指衬衣胸口的口袋,说:“我把手机放在这个位置……一边哭一边感觉他在想我,他反复打电话,我站在江边哭,觉得重庆真好,这是我的第二故乡,景色很美,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是一种……”
我:“一个你所爱的城市,在这里有你所爱的人,它是你的归宿。”
他说:“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壮哉我大山城!”
他第一次碰上我这种会突然精分的人,当场被我吓了一跳。
“你经常这样吗?”他的表情完全就是一个生动的(=_=)。
我诚恳地说:“继续说,刚才那种抽风行为请无视。”
他想了想,说:“我知道,他很着急我,但我没有接……想知道他有多在乎我……”
我决定回头把这个添进去,又说:“但是后来你关机了,你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的痛苦上了。”
他说:“是因为我没注意,后来是没电。”
我:“……”
他:“……”
我:“那你怎么也没充电?”
他:“那天晚上停电,没办法充,我第二天一起来就去他家了,就是咱们现在住的地方,找不到人,充电器忘了带身上,我在北城天街等了很久,他没有来,傍晚的时候回家,家里又没有电,我整个人都混乱了,又一晚上没睡觉,很累很累……你什么表情,这个成天假装成人畜无害其实内心黄暴的家伙,不要用那种表情看着我,老子不跟你两个说了!”
我心想人畜无害什么的这句还是不要写进去好了,惊叹道:“你的重庆话还蛮标准嘛。”
他无聊地嚼着软糖,说:“他教我的,我只会这句。”
我瞬间就明白过来,笑得半死,一定是每次林泽和他吵架的时候,都会愤怒地吼道:“老子不跟你两个说了!”(我不和你说了)的投降语。
我:“我再问一个问题,话说,阿泽是1吗?”
他差点就被我问问题的方式骗过去了,点头的瞬间同时开口道:“拒绝回答。”
我说:“他应该偶尔也教一下你怎么当1吧。放心,这个不会写进书里去的。”
“在说什么?”林泽过来坐下,背着个单肩运动包,他男友马上有点不自然,说:“就是恋爱经历啊什么的。”
林泽笑着看我,又伸手去扯猪熊的耳机,我们起身去吃饭,猪熊看了半天团购券,最后买了个一百零九元的九格子火锅八人套餐,我们都险些被吃得撑死。
再后来的一个月多里,故事线都结束了,夏天也终于过去,秋天来到。
几场大雨让整个重庆一夜间冷了下来。从本段开始的稿子一直拖着,懒懒的提不起精神去结束,仿佛只要不结束,这个故事就没有讲完。
而有时候,听故事的人不仅会恋恋不舍,就连说书人要离开这个故事,也会有些惶恐。直到有一天林泽打电话来问,我才把前面的部分开始发连载,这是第一次写这种类型的书,周国平提到托尔斯泰的话“如今的世界书太多了,不管写出什么书来都改变不了世界”,又提到写作本来就不想影响世界,而是为了安顿自己。
当然,还有结尾一个最重要的环节,故事还没有说完,我要让它留到连载结束的那一天,才提笔把它补上。
下午回家后,我把林泽叫了过来,把所有的稿子给他看,告诉他今明两天,连载就要结束了。
——2012年10月22日,重庆,北城天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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