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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祖，啥事啊？”汤春生跟过去，愁眉不展的问。
汤耀祖说：“你借了那老板多少钱？”
汤春生偷着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个“二”字。
“就两万？”汤耀祖撇撇嘴，“那在ICU两天就折腾进去了！”
“是二十万！”汤春生说，“也不知道这老板咋这么有钱，一下就给了二十万，还说不够了再跟他说。”
“哎呦！二十万！”
汤耀祖吃了一惊，偷着看了陆辉一眼，发现他和汤晨在说着话，眼珠转了一下，说道：“他不是看上你家晨囡了吧？”
“不能吧？”汤春生犹豫的说，“真要是那样就好了，我也不用愁了！”
汤耀祖看到汤家姐妹，老大模样稍差但有股英气，小妹大眼睛双眼皮长得可人，绝对是不愁嫁的那种。
“那个小老板肯定是看上汤家的囡了，不管看上哪个，起码老汤家都不缺钱花了。”汤耀祖心中似乎看出了门道，心中生起了一个捞钱的主意。
“春生啊，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只要把这个毛脚女婿抓住了，青莲的病就不愁了！”汤耀祖蛊惑道。
“唉，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老板刚来，我也不知道他啥意思，兴许人家只是可怜咱呢！”汤春生叹气道。
汤耀祖道：“谁会一下子拿出二十万可怜人？你家里那些近亲，这次青莲出事，有拿出一万块以上的吗？你说人家老板和你无亲无故，大老远跑来送钱，图什么啊？”
“难道他真看上晨晨了？”汤春生越琢磨越觉得这事是真的。
一家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心脑血管室的专家医师来上班了，是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
汤耀祖在江东医院还是有些关系的，给某医院领导打了个电话，没用挂号就插队第一个看病。
汤春生把老婆的病例和各种检查片子拿给专家，老专家看了看CT图，又查询了昨晚ICU的各种体征记录，半晌没说话。
“医生，我妈怎么样？”汤晨焦急的问道。
老专家摇摇头说：“难啊，你母亲的脑梗只是一个并发症，关键是颅腔内还有一个肿瘤，肿瘤压迫颅内血管，才诱发了脑梗，现在光溶栓、抗凝治疗血管阻塞已经没多大用了，肿瘤控制不住持续变大，会压迫更多的脑血管形成血栓！”
“肿瘤！”汤晨面色大变，失声道。
“怪不得青莲这一年多总说头疼，记性变差，原来是脑袋里长了瘤！我咋这么糊涂，没想到带她到医院看看！”汤春生瘫坐在地带着哭腔，懊悔的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
“爸！你别这样！”汤静也哭了，扑到父亲旁边。
“叔，你先别急，医生又没说完全不能治！”陆辉赶忙去钳住汤春生的双手。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汤春生这个满面风霜的农家汉子坐在地上，眼泪是哗哗的掉，让人唏嘘不已。
汤晨毕竟性格刚硬，没有被噩耗所击倒，追问医生：“医生，那能手术摘除肿瘤吗？”
老专家摇摇头，说道：“这个肿瘤体积太大了，我们江东医院做不了，你们去其他医院看看吧！在江东医院，只能维持着！”
老医生的“维持”是委婉说法，隐藏意思就是可以准备后事，能挺一天算一天了。
汤晨面色阴沉不定，思考片刻，毅然转头对父亲说：“爸，我们转院，这种情况必须做手术！”
“哎！哎！转院！”
汤春生抹着眼泪站起来，问老专家：“大夫，转院需要啥手续？”
老专家说：“我这里可以给你开绿灯，但是你要自己联系所转的医院，对方同意接收病人，才能转院！”
这时汤耀祖听的眼睛一亮，把汤春生拉到一旁，小声的说：“我认识一个第二人民医院的主治医生，给我六千块钱，我帮你打点一下，争取赶紧转入二院！”
“六千……”
汤春生听到这个金额顿感肉痛，但是为了老婆，他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小包，打开几个角后，露出了里面一叠花花绿绿的零票。
汤春生数了数，里面只有一千多块钱，他哭丧着脸说：“不够啊，借的钱都花完了，要不你先和医生说一声，先转过去，等有了钱再给他们补上？”
汤耀祖斥道：“这六千是送礼的红包钱，哪有补的道理，你还想不想嫂子好了？”
其实黎川市二院床位并没有这么紧张，转院并不麻烦，汤耀祖说出六千的价格，其中大部分都要落入他的口袋，他也是看到汤家有陆辉这个不差钱的老板帮忙，才兴起赚外快的打算。
就在汤春生为难之际，汤耀祖向陆辉那面努努嘴，说道：“那边不是有大老板吗？管他借啊！跟你说，这六千只是打点转院的费用，到时候开刀，还要给主刀医生塞红包，最少要准备个万了八千的，你借钱时多要几万！”
汤春生听到这里，脸上的皱纹堆得更深了。
“爸，你又掏钱干什么？”汤晨气冲冲的走上来，这种情况太熟悉了，她老爸明显又是要送钱给汤耀祖。
汤春生见瞒不过，说道：“你耀祖叔叔要给我们联系转院手续，打点二院的医生要花六千块钱，我这不是钱不够吗？你看能不能管那位陆老板借点？”
汤晨一听，脸色顿时拉下来了，怒道：“六千我就有！但是不用他联系，亲戚不接济也就算了，还在我们兜里骗钱，你还要脸吗？”
汤耀祖脸上挂不住，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不都是为了你妈好吗？现在是心疼钱的时候吗？”
汤晨怒道：“我自己去联系，用不到你！”
杨耀祖也生气了，夹着包作势欲走，看着汤春生说：“春生，你可想好，我要是走了，转院这事就别再找我！”
“唉，别走别走！”汤春生一时拿不定主意，想挽留他。
汤晨悲愤的说：“爸，用不着他！不是他前年推销劣质种子坑我们一家，我们也不至于那么拮据，说不定妈的病就是为了还债累出来的！”
“我帮忙还帮出不是来了？你别乱说话！”汤耀祖被揭了老底，恼羞成怒的说，脸色涨的通红，大背头都一颤一颤的。
老专家看不下去了，说道：“别在医院里吵架，有事你们出去协商！”
汤静也过来劝架，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好了，都别吵了，阿姨的病耽误不得！”陆辉声若洪钟的高喊，一下镇住了屋里的众人。
陆辉为了解决问题，走过来询问汤晨：“汤晨，黎川市治疗脑瘤最好的医院是哪一家？”
这个汤晨还真不知道，老专家却指了条明路：“是第一人民医院，也就是一院，它们的神经内科和心血管内科在全省都有名气！”
陆辉斩钉截铁的说：“那我们就转去一院！”
汤耀祖不屑的说：“人人都知道一院医术好，可也难进啊，看病都要预约，你这么去根本排不上号，我也只是能联系到二院医生而已，想去一院治病，没有熟人想都别想！”
陆辉陷入了沉思，汤晨忽然把希望都投向了陆辉，在她心里，陆辉是无所不能的，一定能想到解决办法。
姐妹心灵想通，汤静纯净的大眼睛也充满希冀望着陆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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