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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璇听着听着，突然“噗嗤”一笑，有些无语地说：
“所以，人们连她到底长什么样子都不确定？”
她突然想到小时候，哥哥也曾拿若遗吓唬她，说那若遗青面獠牙，身如磐石，面似铜盘……
结果，真正的妖神若遗却与传说中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没有狰狞的面容，也没有怪异的身形，他清冷孤高，却并不张扬跋扈。
似乎永远都是一身鸦青色长飘逸的长衫，虽刻意低调，却掩不去一身光华。
星然猜到她所想，也有些尴尬地笑笑道：“算了，那就说故事好了。”
白亦璇原本与他背靠着背，这时身子一转，和他并肩坐着侧耳倾听。
星然想了想，缓缓开始讲述：
“据说那时，仙门与妖族各自为政，总会时不时爆发些或大或小的矛盾，但却也不至于相互拿命厮杀。
而且，那时仙门各派以乾坤派为首，当时的掌门心怀天下，仁善宽和，一心希望妖族与仙门各派都能和平相处；
妖神玄儿也无意恋战，所以，妖族与仙门之间，纵然有些小的矛盾，也都能渐渐化解。”
白亦璇默默听着，心中却有几分不好的预感，低声问：“那后来呢？”
“后来……”星然顿了顿，继续说：
“后来不知为何，那妖神玄儿突然妖性大发，击杀了龙吟岛岛主与无常派掌门人。
无常派死伤惨重，龙吟岛更是惨遭灭门，岛上一时血流成河。”
星然所讲，并不十分详细，说到龙吟岛惨遭灭门时，也只是一句带过，没有太多刻意的渲染。
可白亦璇身上却泛起阵阵寒气，被山顶的夜风一吹，更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星然以为她没有灵力，身体抗不住寒冷，伸手替她使劲将披风紧了紧，才又说：
“再后来，仙门各派大举围攻妖族，妖神玄儿最终落入妖族附近一处深渊之中，终是灰飞烟灭。”
白亦璇点点头，后面的事情她之前听哥哥讲过一些，心中稍有印象。
仙门与妖族大战，眼看妖族要全军覆灭时，妖神若遗突然横空出世。
他仿若战神附体，凭一已之力，击退众多仙门。
仙门各派休整数日后卷土重来时，他又设下陷井，毒伤数千仙门弟子。
最后，逼着众门派退兵，并约定互不侵犯。
白亦璇望着深蓝的夜空细想片刻，不禁疑惑地问：
“既然那时没有深仇大恨，玄儿为什么要杀那两派的掌门和弟子？”
星然眉头微蹙，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白亦璇“哦”了一声，又问：“玄儿是妖神，只是落入深渊而已，又怎么会灰飞烟灭？”
星然深吸一口气，猛地伸指狠狠弹上她脑门：“臭丫头，你魔怔了？逮着这些追问做什么？”
白亦璇欲哭无泪地捂着脑门抱怨：“你自己只知晓个大概，又经不起推敲，反倒怪我追问细节！”
星然赌气起身，气呼呼地说：
“好好好，我经不起推敲，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索性我不多嘴就是，你自己慢慢推敲吧！”
说着，就要提步离开。
“哥哥……”白亦璇忙拉住他衣袖，哀哀地恳求：“是我错了，你再陪我一会儿嘛。”
说着，讨好地晃了晃他手臂。
星然被她缠得完全迈不开腿，在原地僵持一会儿，只得“哼”了一声重新坐下来。
白亦璇欣然靠上他肩膀，仰头看着头顶的几颗星星，过了会儿又小心翼翼地说：
“哥哥，我想知道关于妖神玄儿的更多事情，你有空时，能否帮我收集一些她的资料。”
星然侧身看向她，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而警惕起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是去趟妖族，怎么对妖神玄儿格外关注起来？”
白亦璇摆着手笑了笑，心中掠过几分忐忑，故做若无其事地回：
“她叫玄儿，我也叫璇儿，虽不同字，但也是同音，自然就有些好奇。”
星然自然不信她这种拙劣的理由，目光冷冷地盯着她，一副让她再换个理由的神情。
白亦璇挠挠头，只得半真半假地说：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妖族时听到过一些有关她的传说，只是有些好奇，所以就想了解一下。
刚好我又要被罚七日，反正闲着无聊……哥哥，求求你！”
“你听说了什么，说来听听？”星然问。
白亦璇笑着摇摇头：
“我听到的只是妖族的一些说法，我可不想一会儿再被你反将一军，待我确定了再告诉你。”
星然倒也没再追究，无奈地点点头说：
“好吧，待我得空了就去，不过明日父亲安排了胡叔来替你送餐，我最快也要后日才能给你。”
白亦璇自然知道，哥哥答应她的事，就算再忙都不会拖得太久，当下也不再提此事。
夜色深沉，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
两人又随口聊了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星然突然说：
“那日，我让君珞在山下等我，原本是要拉你见上他一面的，结果你却早已不在，我那时一急，也忘了他还在等着。
后来，山下的弟子说，君珞独自等了许久才怅然离开，想是十分失望。”
白亦璇的心仿佛突然间被山间潮气打湿，低哑着声音说：“哥哥，对不起。”
“这话你不应该对我说，我也从来都不需要你的抱歉。”他隔了片刻，又说：
“但是许君珞……应该更不想听你的道歉。”
白亦璇无言以对，只好轻阖眼皮，靠着他的肩膀装睡。
但她被风吹日晒了一天，人确实早就累了，不一会儿，竟真的沉沉睡去。
半睡半醒间，感觉星然轻手轻脚地将她移到思过碑前，半靠在碑身上。
白亦璇强撑着睁眼，东方天际已泛出鱼肚白，星然竟然任由自己靠了一晚上。
她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哥哥，默默拉过他手，如小时候一样，脸颊在他掌心挨了挨，这才挥手道别。
星然再不多说，转身离开。
许是经历了头一天的磨难，白亦璇身体反倒皮实了不少。
加上这一日阳光虽好，却并非万里无云，时不时有大片大片的云团飘过，替她挡住毒辣的日头。
白亦璇竟觉得，被罚在孤月顶思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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