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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显山露水2

作品: 造化苏神秀 |作者:玉姜子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10-14 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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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神秀上台后,走向自己写下题目的花灯,略看了一下,随即取起旁边的笔,在花灯上写下答案。蒋秀才离得最近,再度大惊此人居然只稍看一次就如此断定的写下答案?他倾身看花灯念道:“姑娘,猜的答案是:稻草人!”

台上台下几多学者秀才倒是还一头雾水,这也是苏神秀算计中的一部分。读书人大多两耳不闻窗外事,别说是下田耕种,只怕五谷不分的还为众数。更别提他们会知道什么是稻草人。

而知道稻草人的农民大多困苦,大字不识一个,也不会来参加这种斗文活动。她苏神秀出这个题就是要只有她来解。如果不幸有别人猜出来,没关系就是再费心一点打败对方就好了。

小卓子以前未进宫之前小时候家里是农耕者,一听原来答案是这个,遂即压低声音道:“主子,小卓子知道稻草人。”

“那你来给大家解释一下。”李俶倒是玩味十足,他只是悠悠的看着苏神秀,眼神里是直白的探究。他很明白让对方知道,他盯上她了。

苏神秀并不为所动。除了一双眼清冷冷回看对方,她并不躲避对方的眼神。

“稻草人是农人为守护田地,以防鸟雀糟踏粮食一类的庄稼,而立于田边的稻草做的人偶。一到粮食收成,它们就没有作用了。”小卓子用细长的声音解释道。众人也多数明白过来纷纷恭喜苏神秀。李俶让小卓子将许诺的钱财奉上。

苏乘毫不客气的收下。小姐说有钱好办事,多赚点总是好的。

“苏老爷,小女素闻您兄长棋艺了得,不知可否引我见见,小女也是爱棋成痴。”苏神秀今日倒是不用像昨晚一样沉声说话,只听她声音如玉石之声,清朗温润,但与这清冷冷的性子倒是不相矛盾。

但苏广木却越来越疑惑,自家兄长棋艺了得可没几个人知道。难道这丫头是小秀?真的四年来都在长安城养病?真的没有死?敢情如今来和许久未见的叔叔闹着玩?而且才情这般高,说是小秀也很有可能。毕竟自家兄长的才情他可是知道的。且一女子带着一女婢怕也没什么好怕,也罢就带她去见见兄长。心中疑问也就可以解开了。

“姑娘若是不弃,就随我回府。我兄长苏广林现正在我府上。”苏广木力压住心中重重疑问,礼貌而稳重的回应道。

“有劳。”苏神秀得到苏广木的回应,眉眼有一丝的温和荡漾开来。计划终于按着最后一步出发。

热闹一过,原本聚集的人早早散开而去。这时候苏神秀也已坐上苏广木准备的马车离开。看着苏神秀随着苏广木离开,李俶有点不是滋味。她倒是不曾将他纳入眼底一样。但他没有上前去阻止她,只是转身吩咐内卫跟上他们。知道她的行踪即可。他看上的人,他有很足够的耐心来狩猎。

进入内院后,苏神秀被安排在大厅等候。苏乘用眼察看周围,内心策划着路线。今日之事若有差错,她必须拼死带小姐逃亡。

苏广林听了苏广木的话,惊得手上的茶杯掉落地上,一路踉跄到大厅。还未跨进大门,他只消一眼就能认出来。坐在花梨椅上的清冷女子不就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他的秀儿!可这不合理啊,秀儿和印秀不是四年前冬末的时候被毒死了吗?

“你。。。”苏广林有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又不敢询问。

苏神秀望着眼前的苏广林,短短四年的光景,竟已将曾经意气风发的人磨出了一身沧桑。她定了定思绪,嘴角漾开一抹笑,喊道:“父亲大人。”

她不能让苏广木知道她不是小秀,所以她喊苏广林父亲。

苏广林和苏广木两人皆是再度震惊,苏广林甚至有点站不住脚。良久,他才示意苏广木先退下去。苏广木虽然满心疑问,但见情况也不是自己能插手的随即就退了下去。大厅只剩苏神秀主仆二人和苏广林。

苏广林跨门进来,直愣愣的看着苏神秀,颤抖的问道:“你是秀儿吗?”

“是。我是你的秀儿也是苏引章的女儿。”苏神秀语气平缓的说道。她向来性子清冷,情绪总是来得少,来得慢、即使多年没见,即使心中万多话语。她也不是一个会哭诉,会寒暄的人。更何况眼前的人还再不再是她以前认识的苏广林,她还不能肯定。不然她也不需要费如此心思才和他见面。

这样清冷冷的模样,当真是他的秀儿。但是她不是和印秀死在四年前了吗?

看着他疑惑的眼,苏神秀走向前,将苏广林安置在厅堂上座。转而向其跪拜。清冷冷的说道:“苏大人,民女有冤要陈。”

“秀儿!”苏广林没想到苏神秀竟然跪拜自己。这孩子心性他是知道的,虽然她性子清冷,但骨子里骄傲非常。

“只是不知道,苏大人在朝为官四年,当初那为民请命的豪情是否在贪官污吏的环境里被消磨殆尽?”苏神秀挺直腰板硬朗朗的问道。

“秀儿,你这是怪我?你父母的事,我是事后才知道的啊!”苏广林说完便忍不住痛哭。当年苏引章一家被满门抄斩,他并不知道。他的官位小,又远在幽州。事后才知道堂堂苏周坊老板娘和天下第衣店的老板被控以毒杀学子的罪名满门抄斩。

苏神秀早已不是容易信任他人的人,可她其实内心却在此刻彻底的相信了眼前哭得不能自己的人。他已双鬓染有白霜,只四年光景竟像老了十岁。

“苏伯父。。”苏神秀心也软了下来。

一声苏伯父,让苏广林停下了痛哭,缓缓劲后说道:“你们十二岁那年三月,我和你伯母失去了小秀。得你父母大恩,竟愿意将你过继给我们。我夫妇二人带上小秀遗体葬在老家随后就回到幽州。同年冬十二月,我夫妇收到你父亲写来的信。信上说,你们两个孩子被心有怨气的学子下毒毒死了。你伯母一听,心神俱伤,大病压身。我只能留下来照顾她。后来她竟有点疯癫,常常抱着你们小时候的衣服一个人哭。我没办法到长安城去找你父母。谁曾想第二年三月,竟然听说引章兄和弟妹因为失去孩子心生怨恨,而毒杀了苏周坊的学子并被刑部判了死刑。奈何我人微言轻,官职不高根本没办法帮引章兄翻案。”苏广林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十二岁那年六月,有妇人带着两个女儿来苏周坊拜师求艺。我母亲本来答应了下来,但是那妇人竟然要求将推荐名额给她两个女儿。我母亲一来,不想毁了苏周坊的名誉二来也不愿做这等缺德事。那妇人就怒气而去。谁曾想,三日后,我和妹妹印秀收到一学子送来的桂花糕,因为妹妹喜欢吃桂花糕,我将自己的那一份都给了她,自己只吃了一小块。哪知那糕点被那学生下了毒。可怜我妹妹当晚就中毒死去。父母知事情不简单,对外谎称两女儿都被毒死。半夜将我送往静宁庵,由慈心师傅为我诊治。此后,我一直拖着这身子在静宁庵静养。”再说起这段往事,苏神秀已不再像当初那样心神俱伤。那些痛苦的回忆都变成了沉重的怨恨,推使她变得强硬。

“那引章的事是为什么?”苏广林问得又急,且神色哀伤。

“学子被抓后判刑不到两个月,也就是来年的二月份,苏周坊的学子全数因为吃了母亲做的糕点都中了和我一样的毒,死的死,伤的伤。那狗官居然不审不查就判定是我父母是因为失女心有怨气而合谋毒杀了学子。三月份我一家仆人和父母全被判处死刑。”说到死这个字,苏神秀眼里盛满了仇恨和无法化解的哀痛。

“秀儿,我的秀儿。你怎么不早点来找伯父”苏广林轻轻抱着跪着的苏神秀。眼里都是沉重的心痛。

“我乃罪犯之后,岂敢轻易在官员面前露脸。何况我的身份应该是四年前被毒死的人。我承认没和苏伯父谈话前,我不信任除了苏乘和慈心师傅以外的人。而且当时我余毒未清,根本没办法远行。直到最近身体才基本养好。我记得苏伯父每年上元节都会来洛阳城和弟弟苏广木一家一起过节。在静宁庵那段时间,我派苏乘来过洛阳调查苏老爷。知道他每年上元节都会和别人斗文。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苏神秀的心思却不止如此,她之所以大费周章先在昨夜扮乞丐。第一点,在没有确定苏广林和苏广木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她不能让苏广木那么早就猜到她的身份。

第二,越是低贱的身份越让上层的人无法接受,以乞丐的身份来迎战这些活在上层社会的人就有机会加高斗文的赏金。想想当日那推她出来迎战的公子倒是多帮了她一把。因为若是无法见到苏广林,起码先赚了盘缠。有了钱财,她和苏乘才能到长安落脚另谋一条出路。

第三,设置难题,只是为了第二天营造自己比那昨夜的乞丐还要更胜一筹,具有父亲风范才能拉低苏广木的警戒之心。所以她步步为营,精心算计只是为了让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实实。

“那秀儿今后的打算是要和我一起到往长安?你要报仇对吗?”苏广林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若不是这官场需要很多的人脉和关系才能任上好官职,否则以他的才华不会在中了进士后仅仅只是被派往幽州任职一个小小官位。

“是!”苏神秀无比坚定的说道。

苏广林将跪着的苏神秀搀扶起来,在大厅不停的踱步良久。他面色羞愧的说道:“我的好秀儿,我实在万分惭愧,你知我曾豪言为民请命,一直想到大理寺任上一职,能审理案件,奈何官场复杂。此次上长安城,已经算是升官却也仅仅只是任职校书郎一职,根本没有为你父亲翻案的权利。”

“苏伯父,你忘了小秀的身份了吗?”苏神秀并不失望苏广林的官职低。她事前早就知道苏广林的新官职,她主要目的不是要苏广林翻案,而是借用小秀的身份。

她每每入梦总是印秀死前的抽搐,是父母身首异处的惨状,所以仅仅只是翻案为父母正名根本不能解她的恨。况且官官勾结,一个小商人的家破人亡在他们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她要亲手摧毁那些人做了多年的美梦,她们的名誉、金钱、地位,她要一步一步慢慢的破坏、抢夺。要她们在死亡之前先尝尽世间痛苦。

“你要进宫?”苏广林想起小秀生前在苏周坊一直勤学苦练歌舞才艺,希望选入教坊,做个太常寺音声人。圣上在华清宫里专门建了一座“梨园”还常和杨贵妃在那里亲自训练歌舞艺人们。那是所有天下间学舞之人的梦想之地。

“若我进宫能用舞艺讨得圣上和贵妃娘娘的欢心,在与外邦歌舞较艺中为圣上争光,应能得到赏赐,也便能助苏伯父升官。”苏神秀并不隐瞒她的想法,但是这只是她表面的想法。她说过她要亲手摧毁她们。只有进入她们的圈子,她才有机会。但她不想全部都将心里的策划告诉苏广林,提前让他们担心。

“秀儿的仇人在宫中?”苏广林真的是极为聪明的人,这个孩子是他教大的,虽然他能感觉自己不及她心思缜密,却也不是看不出来分毫之人。

“我的仇人就是现苏周坊新老板娘裴真。其丈夫为从六品上大理丞杨启明。我父母行刑当日,在静宁庵师太们的帮忙下化身为小尼姑亲眼看着父母行刑。也看到了当日带着两个女儿来苏周坊的妇人。后来在苏乘的调查下便确定了这仇人。”苏神秀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两人的名字,然而只有苏乘知道,她内心翻涌着难以平息的愤怒、憎恨。

苏广林一下子就明白了始末。弟妹不愿意收裴真的一对女儿,所以裴真设计毁了苏周坊,再自己接手苏周坊,以天下第一的舞坊之名为两女儿增添筹码、而大理丞是审理案件的主审官,不审不查就能定苏引章一家的罪。好一对手段毒辣的人。

“若要以选舞进宫,我该如何为你安排?”苏广林从一开始听到苏神秀陈冤,他就无条件站在苏神秀这边。这个早该在四年前就要过继给他的女儿,是他心头的一块肉。他恨不得能为她抚平伤痛,为她手刃仇人。反正人活一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能轰轰烈烈为了自家兄弟讨一个公道,他定当全力以赴。

“苏伯母的好友,兴宜坊老板娘宁正雅是一个很好的途径。”苏神秀能从苏广林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已经站在她这边,他还愿意问起安排,证明他也已经同意用她选的方法复仇。这是属于他们的默契。苏神秀也就不会再别扭的客气。

虽然会给苏广林带来风险,但是他是她最好的一条路。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从小到大任何她想做到的事,她都会千万般算计。一旦事情败露复仇失败,她也给苏广林想好了后路。

来苏广木府之前,她要苏乘做好逃亡准备,是对苏广林没有信心。怕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让她敬重的人。而如今,他依旧是她最敬重的人,她愿意全身心信任他一次。

“你是说,你要进兴宜坊,以她们的舞女身份进宫。可是,你要知道,这兴宜坊在指定的二十家舞坊里是排名最后的。你选上的几率会下降很多。何不选排名靠前的。”

“不可如此。”苏神秀摇摇头表示不同意苏广林的意见。接着说道:“兴宜坊老板娘是伯母的朋友,我们和她商量将我纳入舞者选拨名单,成功率比较大。其他舞坊我们没有人脉。而且再过半个月就要选拨了。若是现在我们去求完全不认识的舞坊一个选拨名单,成功率小还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而且小秀的名额以前是苏周坊提的,现在就算去苏周坊,他们也不会承认的。”

苏广林想了想,确实还是苏神秀想的周到。随即道:“那好,待会等玉珍醒来,我告诉她这整个事。这几年来,她受了很多苦。她要是知道秀儿还活着,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曾经一起生活的几年来,他们对这三个孩子爱是一样的。

“秀儿,现在就来做你们的女儿了。我会好好照顾母亲的。”那个在她记忆力温柔的涂玉珍,她很难相信岁月在她身上投注的痛苦和磨难又将她折磨成什么样了?不过这个时辰,倒是先不好打扰她。她还有事情要去办。

“我的好秀儿。你堂叔那边我会去和他解释的,你放心。”苏广林眼眶湿润。他没想到女儿还能失而复得。她唤涂玉真一声母亲抚平了这些年他们夫妻的痛苦沧桑。

“那就麻烦父亲了,明日就要赶往长安任职。我想现在和苏乘到街上办置一些衣服首饰。毕竟不能寒酸了。而且我还要亲自给宁正雅准备见面礼。”苏神秀微微笑道。像是内心多了一道支柱一样,她好像变得更坚定了一样。

爱或许真的比恨来得更有力量。

走出大厅的时候,正巧碰上迎面而来的苏广木。苏神秀上前颔首说道:“谢谢叔叔的见面礼。”苏神秀指的是今早赢得的奖金。确实丰厚到让她一下子富有万分。

苏广木被这一声叔叔倒是吓得够呛,思虑一番接着便是一阵狂喜席卷而来。他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实诚的家人。并不会去怀疑家人。还没来得及细问,便看到苏广林示意他过去,他即便内心激动万分,千言万语想问,也便只能先对苏神秀报以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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