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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正常的大户人家，想要买下人又何须出门？
只需要叫人伢子上门带着那些下人任凭挑选便是，如同之前胡悠悠在大平镇那样。
可是她来泉水关这么久，虽然店铺开了不少，但到底缺少了底蕴，人脉关系并没有打开。
如今突然想要买下人，却又不知道去哪里找相熟又牢靠的人伢子，那就只能自己亲自上街去专门贩卖奴隶的牙行去挑选。
泉水关的牙行在西大街上，连着几家门面，地盘很宽敞。
据说那些奴隶就成群的圈在那些店铺的后院里，十几个人挤一个小屋，就跟住在猪窝里一样。平日里一天就一顿饭，维持着饿不死就行的状态。
当然，奴隶跟奴隶的身价不一样，待遇也不一样，里面也分个三六九等的。
读过书，识字的大丫鬟肯定是身价最高的，尤其是这种丫鬟模样又出挑，不少大户人家买回去之后说不得都会给老爷做通房。
所以这样的大丫鬟在牙行里住的还算舒适，并没有遭到虐待。
而那种不识字，模样不够俊，又没有一技之长的小孩通常就比较惨了，被圈在一起，每日吃不饱不说，还要干活，一个不慎就会招来一顿毒打。
若是伤得重了，牙行的人是不会请大夫来看的，只能躺着等死。
武莹此时就在躺着等死。
前天后院没有打扫干净，她为了护着弟弟武齐，被管事的打断了腿。
现在她已经在放杂物的小屋里躺了两天了，没有床，只在身下胡乱铺了些稻草。
若不是弟弟偷偷给她喂了些吃的和水，只怕她都撑不到现在。
迷迷糊糊之中，武莹听到了一阵喧闹声，便费力的掀开眼帘小声问道：“小齐，外面在吵什么？”
“好像是有主家来买下人了。”武齐今年才六岁，对于外面的事并不关心，只想守在姐姐身边。
可武莹不同。
她已经十四岁了，非常明白自己和弟弟所面临的困境。
若是她病死了，只怕年幼的弟弟也会被欺负死的！
这样的话，还不如让弟弟被买走！
若是运气好，碰见个好主家，这辈子也不会遭太多的罪。
想到这里，她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武齐的手：“小齐，你、你快去！快出去！”
“姐姐，我要在这里陪着你！”武齐摇头，并不想离开姐姐身边。
武莹急了，用力推了他一下：“去外面，看看，快！万一有主家要买……”
因为病得太严重，几句话她就有些气力不足，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见她这样，武齐眼圈立即就红了：“姐姐你别急，我这就去！我听你的话，你别生气！”
“乖！好好表现，争取让主家买下你！”武莹怕武齐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吃力微微抬起头，喘着气说，“小齐，只有你被买下了，我们姐弟俩才有活路！知道吗？”
她是不成了，但只要弟弟找到了主家，就能活下去。
再怎样，也比在这里挨饿挨打最后病死了强！
武齐红着眼睛用力点头：“姐，你等我！”
说完，他便转身跑了出去。
目送他离开，武莹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视线开始模糊，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此时，牙行前面的店铺中，胡悠悠正端坐着听人伢子将牙行里的奴隶夸成了花。
小翠和邪十九沉默的站在她身后，看着扮丑的夫人十分无语。
别人家的夫人出门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力求光彩照人，自家的夫人倒好，出门竟然往丑里打扮！
不但梳了个老气的发型，带上俗气的金钗，而且还把脸涂得黄不拉几的，甚至还点上了好多颗雀斑。
那么美若天仙的一张脸，竟然活生生画的让人没眼看。
他们俩实在是有点理解不了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胡悠悠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她扮丑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名人了，走出去万一在大街上被老百姓或者将士们认出来，造成轰动啊，什么踩踏事件就不好了。
为了避免意外，她还是乔装打扮一下，低调些比较好。
了解她想法的只有空空。
此时此刻，空空就在空间里笑得直打滚，疯狂吐槽：主人，您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吗？还怕被认出来引起轰动？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啊？而且您有没有觉得这么一乔装打扮，回头率反而高了？因为大家都纳闷谁家的丑女人竟然大白天的放出来吓人！哈哈哈哈！
胡悠悠：……
额头青筋暴起，怒火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
偏偏这个时候，那个牙行的人伢子还在给她推荐那些貌美如花又体贴的年轻丫鬟。怎么个意思？觉得她人老珠黄留不住相公的心了，所以要买几个美貌丫鬟回去当通房吗？
胡悠悠这个火气啊，突突的往外冒，忍不住打断滔滔不绝的人伢子：“行了！我要买两个能做饭的厨娘，你竟给我介绍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小丫头做什么？”
一看她发怒，那个人伢子立即住了嘴，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位夫人只怕很忌讳下人美貌。
人伢子一脸会意的表情，冲胡悠悠挤眉弄眼：“夫人，放心！我们这里各式各样的奴隶都有，保管有让你满意的！”
说着，他低声吩咐几句，让手下的人将那些美貌的丫鬟们带下去，换一批丑的、岁数大点的上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色衣衫，长得十分娇媚的少女突然冲了出去，直接跪在了胡悠悠跟前：“夫人，求您买下我吧！求求您了！”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一愣，那人伢子的手下似乎想过来将那少女架走，却被人伢子暗中使眼色制止了。
机会都是靠自己把握的！
既然有人想搏一搏，那人伢子自然也不会阻止。反正生意做成了，他也会赚上一笔！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要惹怒了客人。
所以人伢子其实也在暗中留意着胡悠悠的神情，一旦有发怒的征兆，那他便会立即出来打圆场。
此时，看着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胡悠悠也是有点懵的。
“夫人，求求您！行行好吧！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求您救救我的命吧！我保证本本分分的，绝对不会生出不该生的心思！”少女一个劲儿的磕头，哭着哀求道。
她原本就生的极好，这么一哭更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胡悠悠上下打量着她，不知想到什么，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邪十九经过严格的暗卫训练，自然不会干涉主子们的决定，自始自终保持着沉默。
唯有小翠看到那女子哀求的模样仿佛想到了自己的过往，引起了共鸣。
“夫人。”小翠小声叫道。
胡悠悠侧过脸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想买下她？”
“夫人，奴婢想着您身边伺候的丫鬟太少了，不如……”小翠话说到一半，发觉胡悠悠神情似乎不太对，连忙停住了口。
胡悠悠勾起唇角：“怎么？你觉得自己没能耐伺候我，打算让我换个丫鬟？”
“没有没有！奴婢不敢！”小翠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夫人恕罪！是奴婢多嘴了！求夫人饶命！”
她这么一跪，倒是把另一边跪着的少女吓到了。
那个少女惊疑不定的偷偷打量着她和胡悠悠，咬着嘴唇没敢再吭声。
“当奴婢，就要有当奴婢的规矩！不要以为夫人我面善，好说话，就可以奴大欺主！”胡悠悠冷冷说道，吩咐邪十九，“十九，回去告诉六管家，打小翠十板子，让她长长记性！”
六管家？六哥啥时候当管家了？邪十九心中疑惑，但面上却丝毫不显，沉声答道：“是，夫人！”
小翠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夫人饶命啊！奴婢错了！”
“哼！给我起来！少在外面丢人现眼！再多嘴回去打了板子就把你卖到窑子去！”胡悠悠斜睨了小翠一眼冷哼道。
小翠噤若寒蝉，颤抖着爬起来再也不敢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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