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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平远微微皱眉：“都哪几家粮铺？降了多少？”
刘掌柜答道：“除了咱们路家粮铺之外，其他粮铺都……他们卖的比咱们稍稍便宜一些。咱们糙米卖四文钱一斤，他们卖七文钱两斤。”
路平远都快气笑了：“就便宜半文钱？小家子气！”
“二老爷，您看我们……”刘掌柜试探的询问。
路平远瞅着他：“我若是再降价，主家那边会同意吗？”
“这……”刘掌柜迟疑了一笑，陪着笑脸说道，“之前亏空了不少银子，主家那边收货还需要银两周转，所以……”
路平远懒得跟一个下人计较，摆了摆手：“既然不让我降价，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明日粮食都恢复原价吧！”
“可恢复原价的话，我们的粮食还卖得出去吗？”刘掌柜忧心忡忡。
路平远冷笑：“降价不行，涨价也不行。刘掌柜，你告诉告诉我，到底想咋办？”
刘掌柜给怼的无话可说，面露尴尬之色。
“恢复原价吧！他们便宜不了几天！”路平远懒得搭理他，笃定的说道。
刘掌柜不敢再提出质疑，点头哈腰的告辞了。
路平远冷冷看着他的背影，面露讥讽之色。就这么一个货色，也敢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谁给他的勇气？
次日，路家粮铺恢复了原价，糙米从四文钱涨回十文，精米也涨回了十五文。
这一波操作顿时在百姓中引起轩然大波。
“糙米竟然要十文钱？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
“昨天还四文钱呢！今天竟然翻了一倍多！心真黑啊！”
“别在这里买了！咱们去平价粮铺吧！我看那边还在打折扣呢！”
“是吗？平价粮铺卖多钱啊？”
“今天一早我去看了，那边糙米卖九文钱。虽说也涨价了，但好歹比这里便宜啊！”
“粮食不会还要涨价吧？干脆我趁着今天九文再多买点！”
……
百姓们觉得粮价涨的太快，不由有些忧心忡忡。可他们却忘了，原本糙米就是卖十文钱一斤的，如今只不过是恢复原价而已！
于是，路家粮铺十文钱一斤的糙米，十二文一斤的面，以及十五文钱一斤的精米竟然整整三日都无人问津。
刘掌柜有些坐不住了，再一次跑去见路平远。
“二老爷，粮铺已经三天没做成买卖了。”他焦急的禀报道。
路平远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急什么？当初咱们降价，他们那些粮铺不也没生意吗？这才三天，你就沉不住气了？”
“可是……”刘掌柜还想说话，却被路平远摆手打断。
“没什么可是！我估计他们存货的粮食再卖个十天左右就没有了。”路平远瞥了刘掌柜一眼，慢悠悠的说道，“你若是想早一点开张，可以派人去收购他们的粮食啊！”
“收购？”刘掌柜愣住。
路平远放下茶杯，笑道：“他们每样粮食只比我们低一文钱，那么我们买过来按照原价卖不也是赚吗？刚好省的进货了！”
好像也有道理！只是……
“就便宜一文钱的话，万一他们屯粮多，我们根本收购不起啊！”刘掌柜还是有些迟疑。
路平远提点：“那就再多等几天，什么时候你觉得他们快没存粮了，就什么时候开始收购。”
“这事……我要跟主家汇报一下。”刘掌柜看了一眼路平远，试探的说道。
路平远点点头：“嗯，应该的！你最好快一点汇报，否则只怕这边粮铺都断粮了，你还没开始收购！”
“是！我这就去！”刘掌柜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路平远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用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每当这个时候，随从便很自觉的退下，无人打扰他思考。
另一边，那两间粮铺的东家也聚在了一起，揣测胡悠悠的意图。
“萧夫人让我们比路家粮铺便宜一文钱卖粮，虽说生意开张了，但若是路家粮铺也降价了，我们该如何是好？”身材微胖的掌柜满面愁容。
另一位掌柜颧骨微微突起，个头不高。他听到这个微胖掌柜的话后露出一丝冷笑：“还能怎么办？只能硬挺着！萧夫人这可是把咱们架在火上烤啊！”
微胖掌柜叹了口气：“已经上船了，没办法啊！不上船，就要退出上守关的生意；上船了，就会被人当枪使。说起来还是王掌柜和贾掌柜滑头，早早的跟萧夫人套近乎，到时候肯定也是他们得利的更多。”
两人借酒浇愁，趁机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殊不知两人的谈话都一句不落的被人听入耳中，转而汇报给胡悠悠。
宅院内，牛思思忿忿不平的跟胡悠悠告状：“萧夫人，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亏你还要倒贴粮食帮他们，结果他们竟然只顾着自己眼前那点利益，在背后偷偷说你坏话！依我看，你还是不要管他们的死活，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吧！”
这几日，萧烈将留下来的江湖人调派了几个人过来给胡悠悠打下手。
像牛思思、牛飞鹏和牛飞朝这样的年轻人虽然江湖经验少，不擅长套话、跟人打交道，但监视那些散户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一次，牛思思正是听到了那两个粮铺东家的谈话，顿时替胡悠悠鸣不平起来。
胡悠悠心平气和的听她复述完那两个散户的话语，平静的说道：“无所谓。反正我需要的也不是他们的夸赞！”
“可是你不也是为了帮他们吗？”牛思思不解。做好事，还留骂名。图啥啊？
胡悠悠摇了摇头：“也是为了帮我自己。只是暂时合作而已，又不是朋友。”
牛思思还是想不通：“萧夫人，那两个人根本靠不住！万一倒戈了怎么办？”
“不会！他们已经上了贼船了！”胡悠悠莞尔，“而且，就算倒戈了，我也没什么损失！反正我现在还没付出呢！”
牛思思：“萧夫人，你真要将粮食贱价卖给他们？这不等于给他们送银子吗？”
“还好吧！当初这些粮食是我低价从路家粮铺买来的，现在就算便宜一点卖给那两个散户，也还是赚钱的。”胡悠悠无所谓的说道，“当然，前提是他们两个能通过考验，不要提早叛变。”
她当然不会亏，但也不会平白让人赚银子。若是那两个散户识相，老老实实的配合自己，那么自己吃肉当然不在乎给对方分点汤，可若是不老实，呵呵，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太现实。
但当初路家粮铺降价卖粮，是她暗地里派人花银子收购的，凭什么现在要白白送人？
胡悠悠承认自己很善良，但却不是慈善家。
她可以拿出银两来救济难民，但却拒绝白白分利润给这些商户。
原因很简单。
那些难民处于生死攸关的地步，迫不得已离开家乡，自己救济他们，他们会感恩。
而这些唯利是图的商户，却只会认为她是冤大头！
又过了五日。
路家粮铺依然维持着原价售粮，店内没有顾客，只有一个伙计杵着下巴在打瞌睡，而上守关其他粮铺仅仅便宜了一文钱，却吸引了城中所有的百姓光顾。
刘掌柜急的嘴里都起大泡了，终于收到了来自主家的回信。
看完信之后，刘掌柜更加上火了：“随机应变？全权听从二老爷的安排？这是什么意思？那日后二老爷有什么行动，自己是汇报还是不汇报啊？”
他头都大了，觉得自己就是夹在中间受夹板气的！
二老爷不会信任他，主家那边为了不让二老爷有怨气同样不会给自己任何权利。
自己真的是难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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