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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泄天机并没有正面回答我那个有关三宝的问题。
他只是看着我,用一种用言语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直发毛,也不禁自问方才的态度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我知道,这世上的男人不管是贾祸,还是他,都有个共通性,那就是好面子。
我的前夫是贾祸,泄天机是接手人,在面子上泄天机并不光彩,贾祸也不光彩,虽然他俩都没有对我表示过介意,但我想一顶绿帽子两人戴一定是很拥挤的,所以就算眼下泄天机对我表示后悔,我也可以理解。
“我问你,如果我回答‘是’,你会怎么样?”
泄天机忽然开了口,一开口就是反问句,把我问的哑口无言,也使我逐渐冷静下来。
是啊,如果泄天机确实和贾祸一样,因为什么鬼三宝接近我,我会怎么做?
其实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从他俩同时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一次意外。
而后一个提亲,一个夜探,仍是意外。
直到现在,一连串的意外叠加在一起,这还能叫做意外么?
如果不是人力刻意为之的,我根本不会遇到他们,也不会被困扰,更不会面临现在的抉择。
“我想我会记仇。”我淡淡开了口,垂下眼,不想去面对。
看不到泄天机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凑近我耳边,低声问我:“只是记仇么?”
只是?
其实我很想提醒他,被我记仇的人会很惨的。
最起码时至今日为止,没有一个被我记仇的人还能好端端活着的。
也许,我在他眼里,是一个软柿子吧?
缓缓抬眼,看着床顶,我撅着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是啊,只会记仇。”
他一愣,随即一笑,好似很满意我的答案。
他抬起身,漫不经心的撩开身前的散发,看着仍躺在床上的我,忽而莞尔一笑,说道:“晓泪,记住你说的话。”
我不语的撑起身子,挑眉,假笑。
他面上的笑容缓缓流入眼底,红润的就好像喝了几杯小酒后微醺的慵懒,很诱人。
他提醒道:“我曾对你承诺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不喜欢你,我会教好你,不会放手。所以,也请你记住自己的承诺,只是记仇。”
我不解,蹙眉看着他。
他俯身挑了我下巴一记,再次解释道:“只要人在我身边,随便你记。”
我无语,是真的无语了。
记仇,并不等于忘情,泄天机提醒了我。
越是记仇的人,越学不会忘记,而我,就是那种表面不在乎,实际上最放不下的人。
“我需要冷静。”我很不服气,心口憋了一股怨气,不得不发泄。
泄天机看着我,道:“好,我出去。”
“不。”我眯着眼看他,眯着眼学会冷淡:“我需要冷静——为期三个月。”
看他怔住,我感到很轻松,接着道:“你没意见吧?那就这么定了吧。打从明儿个起,我会搬去‘老庄’住,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我很没安全感。”
我想,我需要冷静,需要一个人独处,需要在真正意义上静下心。
而短暂的分离,就是最好的办法。
翌日,我一手抱着左左,一手勾着右右,大张旗鼓的指挥下人们搬家。
我决定将这两个丫头留在身边,一来是方便她们随时向泄天机汇报我的情况,传话起来也方便许多,二来我也被人伺候惯了,与其再花银子雇佣陌生丫头,还不如用熟悉的。
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在我搬家妥当后,衣衣、服服也被贾公子送了过来。
我怔住,尤其是看到贾公子一脸神清气爽,好似中了状元一般的志得意满,我就更加怔怔无语了。
贾公子说,我一个人独身在外总需要帮手,衣衣、服服跟过我,了解我,代替他照顾我最恰当。
“代替他”,“照顾我”,这六个字一下子就敲进我心里。
关键是,难道他看不到我身边有左左、右右么,又何来“独身”?
贾公子说了,左左、右右是外人,他不放心。
我一拍脑门,发现自己和他的逻辑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索性作罢。
贾公子还说,衣衣、服服不用我支付酬劳。
我大喜,疑惑尽消,遂不再抗拒了。
贾公子最后说,叫我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他潇洒的转身离去,我不禁暗忖,莫非是昨天那两巴掌把他打傻了?还是我说的那些话不够决绝?
独居的生活分外写意,尤其像我这种不用拉家带口也不需要为生活奔波的好命女人,就更加写意。
第一日午时,我懒懒睡起,在左左、右右的服侍下洗脸,在衣衣、服服的服侍下穿衣,少了烦人的燕窝漱口,推开门放踏出去的一刹那,顿觉人间的美好。
花了个把个时辰审查了前几日的账目,在四个丫头的伴随下,我先逛了京城里最大的地下赌场,豪放的输掉了五百两,心痛的蹲在一角落寞。
起身时却正巧遇到了泄天机,他说此地摆了风水阵,进来的人十赌九输。
说罢,他一脚踢掉角落里的八卦,对我清浅一笑:“破了。”
之后那一个多时辰,我又赢回了一千多两,在四个丫头的簇拥下,嚣张的走了出去。
而后,我去了绸缎庄、脂粉店、字画铺。
直到走进了珠宝行,立刻被琳琅满目的珠宝迷花了眼,一扭脸,又看到贾公子风度翩翩的立在我身边,最主要的是他手里正捧着一打银票,就更显得他神风俊朗。
又是一个多时辰后,和珠宝行的老板谈妥了送货时间,眼见天色昏暗,我便在四个丫头的带路下,来到了“小妹妓院”的大门前。
门口的龟公将我拦下,一脸为难的看着四个丫头。
我“唰”的一把抖开写着“在下有钱”四个大字的纸扇,满意的看到龟公一脸喜色。
老鸨闻声而出,笑得脸上都能开花了,说道:“哎呀,这不是笑公子嘛!我们家小红、小绿、小黄整日念叨您呢!这京城里谁不知道笑公子为人最慷慨啊,您简直就是咱们家的财神爷啊!”
我想,那日在这条街上明枪暗夺,又捡了妆衾的首饰丢给小红、小绿、小黄,一定是博得了“小妹妓院”里众姑娘的暗恋了。
我“哈哈”大笑,虚荣心瞬间膨胀,一个没捞住就丢给老鸨一锭金子,嚣张的跨进脂粉味浓郁的大厅,放眼一扫,挑了张最大的桌子坐下,撑着下巴左顾右盼。
老鸨赶紧招呼:“我家姑娘燕瘦环肥,应有尽有,笑公子喜欢哪个尽管说,就算是咱们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嗲嗲见了您,也保准打破规矩,把初夜便宜了给您呢!”
我一听乐了,感情花魁嗲嗲的原则这么虚华?甚好!甚好!
“好吧,就叫嗲嗲,嗯……再叫上小红、小绿、小黄,公子我最擅长的就是一夜驭四凰!啊哈哈哈哈!”
我的声音很大,惹来周遭所有人的围观,纷纷暧昧偷笑的看着我身边四个丫头,并对着我苍白的脸和虚浮的脚指指点点。
可谁叫咱没节操,没贞操,没情操,就偏偏有的是钱呢?
这年头,有钱的就是妈,三操都是浮云。
很快的,没操有钱的我就被老鸨迎上了二楼最大的雅间,据说正是嗲嗲的香闺。
一进门,我就想起身后还跟着四个丫头,着实作孽。
回身吩咐道:“你俩,去给爷守着前门,你俩,去给爷守着后门。”
说完,我满意的关上门,搓搓手,眯着眼,嗅着香,心下一动,原来是催情用的。
“嘿嘿”笑了两声,我学着戏文里的无赖瘪三蹑手蹑脚的摸进内间,正见到一位销魂蚀骨的大美人儿斜靠在贵妃榻上,手里还抖着丝帕冲我打招呼。
“大爷,过来这儿坐。”嗲嗲一脸娇憨的看着我。
我愣了一瞬,“坐”?还是“做”?
嗯,这位据说只卖艺不卖身的嗲嗲很像是欲女来的,妙哉!妙哉!
我蹭了过去,一屁股就坐到她脚丫子上,就听她娇呼着“好疼”,不依不饶的打了我一记,抽开脚丫子的时候,还不忘了拿脚趾蹭我屁股。
屁股上窜起一股子麻劲儿。
我叹气,不知道自己来是嫖她的还是被她嫖的。
正想着如何扳回劣势,就瞄到嗲嗲一脸挑逗,一双小手欲拒还迎的摸索我的裤腰带,轻车熟路的找到开关,“啪”的一声解开腰带上的暗扣,顺着我腰间的肌肉摸向背脊,边摸边赞叹道:“公子这身子骨也能一夜驭四凰么,奴家还真是见所未见呢,也不知道消瘦的起不?”
我被她按摩的舒服的喘了口气,斜了她一眼的同时正巧瞄见她身后的春宫图,伸长手臂拽了一本翻看,遂立时被里面极度扭曲的姿势吸引了。
却听嗲嗲在耳边吹起撒娇:“爷,你要学么?”
我“嘿嘿”笑着,蹭了她脸蛋一下,道:“爷会的都能著书了。”
嗲嗲立刻被我逗笑了,花枝乱颤的往我怀里腻歪。
“是何人包了嗲嗲,请他出去。”
不巧,正当我俩正玩的起劲儿,就听屋外一阵喧闹。
出声那人一听语气就是嗲嗲的常客,且语调颇具礼貌,淡雅中带着含蓄,冷清的倒不像经常出入烟花地的恩客,反倒像是官门子弟。
不多会儿,厢房的门就被打开了,在老鸨的恳求之下,那人绕过外间屏风,准确无误的直直向我们这边走来。
一照面,我和那人都愣住了。
如此毓秀优雅又兼具妖孽气质的男子,不是念嗔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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