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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要,我给他便是。”
凤白如是说着,对于一个能舍弃她的男人,她即便再喜欢,再深爱,也不会原谅他对她造成的伤害。但她脸上表情平平淡淡,让姬华裳看不出丝毫异样。
“你真能做到?为他放弃生命,为他记挂在心的一个小丫头,不对,相对于你来说,雪儿就是只老怪物,你竟然为一个男人心中的执念做到那种地步,我是该说你伟大呢,还是该说你愚蠢?”
“我怎样用不着你来置喙。”
轻淡的语气从凤白唇齿间溢出,她不再理会姬华裳,毕竟这人已出气多,进气少,要翻身,完全没可能。
蛮荒秘境中。
“雪儿,你醒了!”南域大帝坐在石床边,看到雪儿长睫微颤,缓缓睁开眼,他一双内敛深沉的眸中立马蕴染出一抹笑意,“雪儿,我是百里哥哥。”
雪儿怔然片刻,这才转动眼珠子,望向他,良久,她眸瞳一亮,继而情绪激动起来,见她眼里泪水夺眶而出,见她表情激动,张嘴半晌说不出话,南域大帝急忙道,“别激动,你身体不好,千万别激动。”
澄澈聚满水光的眸子眨巴了下,雪儿慢慢平复好情绪,语声软糯道,“百里哥哥……真得是百里哥哥……”难道她已身亡,否则,怎能见到百里哥哥?心中一痛,语带抽泣,“百里哥哥,能见到你我很高兴,可从今往后雪儿就看不到哥哥了……”
南域大帝不解,“……”雪儿看着他,吸吸鼻子,哑声道,“能在地府和百里哥哥作伴,于雪儿来说也是幸事一桩。”一听她这话,南域大帝忍不住笑出了声,“傻丫头,这里不是地府。”雪儿眸中的泪当即止住,睁大眼,确认,“我没死吗?”
“没有。咱们只是暂时被禁锢在这莽荒秘境之中,我想,距离我们出去的时间应该不远了。”南域大帝笃定道。
雪儿嘴角动了动,嗫嚅道,“我们真得能出去?”
数百年过去,她从未听到悠姐姐提到有关百里哥哥的消息,想来他一直被禁锢在这什么莽荒秘境中,于是,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见有丝毫消息外传。由此可见,若能出去,百里哥哥又怎会年复一年,数百年甘愿受困于此?
罢了,是否可以出去,于她这个将死之人来说,其实无任何区别。
如是想着,雪儿脸上却没流露出异样,她嘴角漾出抹虚弱的微笑,道,“要是咱们能出去,哥哥肯定会特别高兴。”南域大帝先是一怔,旋即眼里满是疑惑地看着她,“雪儿,你……你说什么?你哥哥……”
从他眸中猜到他没问出的后话,雪儿清亮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儿,“百里哥哥,我哥在二十多年前重生了,而且他重生后的身份和你有着血缘关系呢。”南域大帝又是一怔,继而颤声道,“你的意思是说……邪现在是我百里皇室血脉?”
“嗯。”雪儿眨巴着眼,给他已肯定的答案,瞬间,南域大帝的表情变了几变,最后,他嘴角抽搐,明显很不自在道,“没想到我和你哥还有这缘分。”昔日好友现今是他的血脉延续,这怎么听怎么让人尴尬,这一刻,他还真不知再见面时,该露出怎样何种表情?
雪儿身体极其虚弱,说了会外面的情况,她便慢慢阖上眼睡着了。
……
“府中遭难,原来根节在你身上。”凤白清冷的眼眸直直地刺向凤瑶,就在她欲飞向百里墨殇之际,凤瑶和青黛似幽魂般拦住了她的去路,瞬间,她想到很多,想到凤鸣鸿告诉她的那个预言,想到凤瑾曾对她说过发现凤瑶有些怪异,再结合青黛陡然到凤府,她没多问便将人留下照顾凤瑶一事,让她知道了歹人潜入凤府杀戮,绝对和凤瑶这个做内应的有莫大的关系。
手中凤鸣一振,发出渗人的嗡鸣声。
“你必须得死。”
凤瑶没和她多说,便执剑刺向她,青黛见她动作,亦朝凤白发起攻击。
站在原地,凤白一动不动,淡淡道,“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死,那我便成全你吧。”剑芒如电,从凤瑶,青黛脖颈一一豁然划过,下一刻,就见凤瑶和青黛的身体当空落下,继而化作两滩腐臭至极的尸水。
原来如此啊!
——尸灵。
想到凤瑶被姬华裳炼制成尸灵,想到青黛极有可能是被凤瑶炼制成了尸灵,凤白心里禁不住一阵唏嘘,不过,转瞬,她就把凤瑶和青黛两个抛至脑后。虚空之上,昀熙和鬼帝打得甚是激烈,就是洛清濯等于姬华裳的人亦战斗得难解难分,唯有百里墨殇依然站在之前的地方。
他眼神呆滞,脸上尽显悲恸。
看着这样的他,凤白除过心疼还是心疼,“墨,你不要这样,相信我,雪儿不会有事。”然,她所言对百里墨殇没起到一点作用。长叹口气,她决定试着用神识探入从姬华裳手上夺得的那枚纳戒。
眸光宁静清透,她握住百里墨殇的手,给两人周围设下结界,以免被眼前的厮杀场面波及。
须臾后,她眸中神光一亮,心中欢喜不已。
姬华裳的纳戒没有禁制,她的神识轻易就探入其中……满目黄沙,零星人影走动……秘境,姬华裳的纳戒里面竟有这么一个秘境,虽荒芜苍凉,但有人类生存,如此一来,她的家人和他的妹妹若果真在这,活下去的几率至少有一半可能。
神识逐渐在荒漠中覆盖而开,但凡修为高深的强者,都有察觉到异常,登时,欢呼声在这秘境中响起。
“白儿……白儿,是你吗?”
凤鸣鸿眼角湿濡,对着虚空颤声问道。
“爹爹,肯定是姐姐,肯定是姐姐来救咱们了。”小凤瑜抓着父亲的袍袖,高兴得喜极而泣。凤瑾在他身旁站着,神色亦激动难耐,“白儿!白儿……”他高声喊着凤白,一遍遍地喊着。
凤世川抬袖擦拭着眼角,低喃,“预言应验,白儿是我凤氏的好子孙呐!”
听到家人的声音,凤白按捺住情绪,一一唤了遍,继而道,“我现在就将大家从这里带出去。”不料,凤鸣鸿这时道,“等等,爹爹去问问南域大帝。”凤白回他,“好。”
“雪儿,我们要出去了。”雪儿身体虚弱地笑了笑,被南域大帝从石床上抱起,闻言,她“嗯”了声,没再说话。不是她不想说,是她没多少力气说,这样的她,令南域大帝心疼得不得了,“出去后,就让凤神医给你医治,你不是说她很厉害吗,不是说她是你哥哥的妻子吗,那她肯定会设法医治好你。”
凤鸣鸿匆匆赶过来,朝南域大帝见礼后,他道出自己的顾忌。闻他之言,南域大帝轻叹口气,道,“能被禁锢在这秘境里面,无不是犯了姬华裳的忌讳,大家都是可怜人,能带出去就全带出去吧。”
“好的。”
不多会,至少有两百人聚集在一起,他们站在荒漠上,个个眼里含泪,脸上笑容满满,等候着贵人将他们从这蛮荒里带出去。
收回神识,凤白心念一闪,很快,她和百里墨殇周围站满了人,可也就在这时,兽吼声四起。“兽潮!”凤瑾神识外放,看到一只只凶兽像是疯了般冲出山林,他眼睛大睁,“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未等凤鸣鸿出生,凤白神色凝重,张口就做出安排,“爹爹,你和大哥带着所有人前往帝都……”凤鸣鸿闻言,半晌不语,见他面露忧色,南域大帝道,“听凤神医的,你们去吧,这里有我呢!”
“爹爹,我不会有事,你放心去吧。”凤白看得出凤鸣鸿是在担心她,怕她在这有个好歹,对此,她自是感动,但眼前的局面在她看来并不危及生命。“那你要保护好自己。”
考虑到兽潮的危害性,凤鸣鸿觉得作为一个修者,他有必要出份力,斩杀凶兽,还这世间一片太平,但他将凤瑾留下了,并叮嘱,“保护好你妹妹。”
凤瑾点头,“我会的。”
撤去结界,除过南域大帝抱着雪儿,和凤瑾留下来,凤鸣鸿用凤白给的瞬移符,将从蛮荒秘境中出来的其他人瞬间带离。
“哥哥……”
雪儿眼里泪光萦绕,直直地看向百里墨殇,听到她软糯熟悉的声音,百里墨殇呆滞的风眸中几乎一瞬间有了光彩,“雪儿!”他循声而望,看到雪儿被人横抱在怀,激动得快步走上前。
凤白心中酸涩,脸上却挂着淡淡的微笑,他难道没看到她么?前一刻,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愿走出来,此时此刻,他只听到一声“哥哥”,就立马醒神,如此做派,莫不是在他心里,她真得没他的雪儿,他的宝贝妹妹份量重?
以免自己站在这继续憋闷,凤白腾空而起,加入昀熙对战鬼帝的战斗中。
莫音夕自始至终隐身在一不起眼之地,她观察着眼前惨烈的厮杀场面,观察着百里墨殇的一举一动,观察着凤白的表情变化,而她,看到了她想看到,高兴看到的一面。邪宗,她的宗主大人对那位她恨不得亲手杀死的凤神医也就那样,不然,他不会无视自己的妻子。
嘴角弯起,她眸中笑容妩媚妖娆,且透着幸灾乐祸之色。
灵力碰撞声不绝,凤白手中的凤鸣迸射出寒电般的光芒,道道光芒再迅速凝结在一起,而后化作一道凛然光柱,在虚空之上蓦地爆开。眉山顿时摇晃起来,仿若山底火山即将喷发,致使这座山峦无法再承受摧残,很快就要崩塌。
“他心里根本就没你,你却给他生下一个孽种,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鬼帝充满怒意的冰冷嗓音飘入凤白耳廓,然,让他失望的是,凤白抿唇,像是没听到他所言一般,只是一味地对他发出攻击,登时,鬼帝心中怒火更旺,“你且等着吧,我会宰了你们的孽种,再宰了他,最后,我会送你去和他们团聚。”
凤白的眉间浮动着淡淡的冷意,“你未免太自信了。”说着,她灌注更多的灵力至剑身,紧跟着,凛然剑气爆散,铺天盖地袭向鬼帝。“看样子你距离渡劫飞升不远了。”鬼帝边说边迎接她和昀熙的致命攻击。
山顶,百里墨殇的目光终于从雪儿身上挪离,他看向姬华裳,抬手间,就将姬华裳隔空带到眼前,“解开雪儿身上的魔咒。”姬华裳表情痛苦,像是被人捏住脖子似的,双脚怎么都够不到地面,她不停地挣扎,欲拜托百里墨殇钳制。
“除非你答应和我重续前缘,否则,免谈。”咬牙,她忍着满身剧痛,语声艰涩,道出这么一句。百里墨殇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涌满狂风暴雨,“你就这么急着找死?!”
姬华裳笑了,只不过她的笑让她的脸看起来狰狞无比,“是,我是急着找死,因为没你在身边,我活着只是在受孤寂煎熬。”顿了下,她又道,“我之前不是说了么,你也可以选择凤家那丫头的心,这么做同样能救你的宝贝妹妹,还能让她身体彻底恢复康健。”
随着她音落,南域大帝焦急的声音陡然响起,“邪,雪儿怕是不行了,你快过来!”
百里墨殇死死地盯着姬华裳,“你最好祈祷雪儿没事。”一字一句说着,他抬起的右手落下。姬华裳重摔于地,痛得她几乎窒息,“本就是个病秧子,死便死了,与我何干?”她咬牙道。
百里墨殇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渣,“你给我等着!”右手五指蓦地收紧,姬华裳立时惨呼出声,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在地上来回打滚。她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剧痛狠狠地折磨着她,让她恨不能马上死去,好从这剧痛中解脱出来。
奈何身体哪哪都痛,她无法抬起手,无法结果掉自己。
“娘,我去找他,你留在这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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