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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53年,大魏武鼎三年,经过去岁的韶关之战后,魏军先后将清、明、周三个势力,驱除出了传统意义中天下的范围,基本实现了独霸天下。
如今豪格在朝鲜苟延残喘,孙可望退守安南,在升龙城舔着伤口,而朱慈烺则被逼出海,盘踞海岛,三方都失去了争霸的资本,而高义欢的江山,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只要高义欢不犯特别致命的错误,就算魏军失败几次,也无人能动摇他天子的地位。
随着大局已定,豪格、孙可望、朱慈烺都无法威胁大魏,此时高义欢的目光,也从争霸,消灭对手,逐渐转移到如何带领大魏朝廷向前,恢复传统势力范围,保持中国老大哥的地位。
在离开福建后,高义欢再次巡视江南,给一些作坊带去大批官府采购的订单,维持作坊的生产,不过他个人对待江南手工业,其实也比较纠结。
作为大权在握的皇帝,他清楚的认识到,商贾力量强大后,极有可能要造他的反,但同时他又明白,江南的工商业必须要发展。
做一个开明的君主,还是一个守旧的帝王,一度让高义欢很纠结,不过随即他又释然,他想了想自己的报复,最终选择成为一名开明的君主。
资产阶级的壮大,必然打破原有的政治格局,促使权力重新分配,对皇权是个威胁,可守旧的帝王,也未必能守住江山,就算压制住国内,却阻挡不住别人向前,最终会被滚滚潮流击得粉碎。
世间哪得万全法,高义欢想着,老子来一趟,就该掀起点浪花出来。况且,商贾力量强大后,也并非一定会爆发革命。
苏州府,一间林园内,高义欢负手在前,鲁义方垂手跟在后面,此时正是三月,阳光温暖,两人在庭院内闲庭信步。
“先生主管户部多年,这商业该如何振兴,可有方略?”高义欢在前面随口问道。
“陛下,现在户部能想到的就是两个方案。”鲁义方开口说道。
大魏的勋贵地主阶层,一直想从南方获得人口和劳力,陈名夏总是为他们说话,因此高义欢这次巡视江南,并没有带陈名夏。
高义欢停下脚步,“具体说一说!”
“陛下,户部现在能想到就两个方向,一是增加内需,二是扩大外部市场。”鲁义方行礼道,“增加内需,主要就是朝廷采购,用于衣甲制造,或者用来赏赐士卒和大臣,以及奖励生育。同时减少货物流通成本,增加内部的需求。”
高义欢微微颔首,这点正是他目前在做的事情,“那扩大外部市场呢?”
“扩大外部市场,目前主要有两个方向,一是西域,二是倭国和朝鲜方向。”说道这里,鲁义方抬起头来,“不过眼下内阁对此还有异议。”
大魏经营西域已有数年时间,西域大部已经被大魏的商品占据,是魏国一块比较大的市场。
现在南洋走不通,江南货物走大运河,至淮安后,走淮江出海,避开浙东的海寇,前往日本和朝鲜,则是另一条尚能走通的商路。
高义欢闻语疑惑道:“内阁对此能有什么异议?”
鲁义方行礼道:“陈阁部、顾阁部、扬阁部对与朝鲜贸易存在异议。他们认为朝鲜被豪格控制,与我大魏为敌,我大魏应该对其封锁,不与其贸易。”
高义欢沉吟片刻,“粮食、铁器、火药、马匹都可以禁止贸易,但是朝鲜要布、要纸、要瓷器、要书籍、要茶叶、珠宝,为何不能卖给他们。简直乱弹琴!”
鲁义方道:“三位阁部认为操作起来不便,况且商贾逐利,一旦开放,必然有人携带违禁物品,所以不如索性禁止。”
封锁道路与盘查道路上每一个人,难度是不一样的,官吏可操作,受贿的空间也不一样。
高义欢摆了摆手,陈名夏对东南沿海,也是这个态度,认为一旦开放,各种战略物资肯定禁止不住,必然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暗中与海寇交易,不如彻底禁止,来得彻底。
从满清的经验来看,陈名夏的方法确实管用,但是损害更大。
高义欢沉声道:“这件事情上,朕支持你!许多事情靠禁止,是起不了作用的,明朝当年封锁辽东,结果如何?不能因为害怕豪格得到一些物资,就关起门来不做生意了。”
鲁义方闻语,忙行礼道:“有陛下支持,臣想应该没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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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间,长安西市内,人头窜动,街道上挤满车辆和驼队,其中不乏穿着打扮具有异域风情的西域胡商。
魏军占据江南后,江南与关中的壁垒被打破,货物运输成本和税费减少,大批货物涌进关中,造成了关中物价降低,引得大批西域商贾前来采购。
他们从西域带来羊毛地毯,皮革制品,赶来马匹和牛羊,换走中原的粮食、茶叶、铁锅、瓷器和棉布,两地通过这些商人,联系已经非常紧密。
在西市不远处的一间酒楼里,陈名夏负手站在窗边,看着繁华的西市,身后一人不停埋怨道:“阁部,朝廷现在将大批定单,转移给江南,江南的货物涌进关中,真是让我们没法子活了。”
陈名夏冷声道:“早前就给你们提过醒,要注意货物质量,你们却抱着朝廷给的单子,不思进取,现在人家比你们便宜,东西还比你们好,东西拿到朝廷,陛下会选谁~这怨不得朝廷~”
一人打圆场道:“陈公,话虽这么说,但这大魏的江山,毕竟是我们打下来的,没道理让江南那群人把好处拿去吧。”
陈名夏沉声道:“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了!你们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埋怨,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几人还欲说话,陈名夏不赖烦却摆了摆手,“好了,你们回去吧!”
众人闻语还像在说,为首一名汉子,却拉着几人,行礼告退。
陈名夏则看见远处一直商队,进入市场后,没有交易,直接将货物运入官府的库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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