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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过设想，看到被禁锢后受尽各种折磨的失踪神族时，伊凡心里还是升起一阵阵愤怒。
他见过哈里森对异兽的研究，知道其手段的多种多样，如今看到这些手段用在神族上，那心情也瞬间不同了。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谁也不能免俗。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吩咐侍卫长以自己的名字开放直播间，他现在在帝国的势头正猛，完全不愁会没有观众。
如今画面切换到了自己这里，他所看到的，直播间里的人自然也看到了，一条条弹幕疯狂在屏幕上滚动。
“什么情况……这是在演戏吗？”
“看起来像是在演戏吗？那不会是帝星的研究室吧？”
“看设施，那就是。”
“所以帝国研究人员拿神族做实验？”
屏幕上不时滚动着被屏蔽的骂人的话。
一般正常人看到这种残忍的画面第一反应当然是愤怒，虽然名义上不同种族，但是实际上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更何况帝国与神族已经结成联盟共同抗敌了这么多年，几百年前的恩怨早就不值一提了。
结果现在才猛然知道了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
当然也有不合时宜的言论。
“能研究也是好事吧？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把矛头对向自己。”
“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
“如果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实验室的那些小白鼠怎么说？那些异兽怎么说？”
“有些人就会圣母。”
这些言论很快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前边的反人类滚吧，别来丢人现眼。”
“研究也不是这样研究的。”
……
直播间已经吵翻了天，侍卫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对眼前的情况也是毫无准备，虽然无条件服从着伊凡的命令，但伊凡并没有告诉他这些命令的用意，所以眼前的景象对他来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
看到同族被这么对待，他的心里燃起的愤怒比伊凡多得多。
镜头里的伊凡已经走进了一个房间，他摸了摸那个被锁在实验台上的人，确定已经没了呼吸。
他没有言语地走进其他房间，还活着的都被他用治愈魔法暂时缓住了性命。
沉默无语的男人面对死去同族时眼里升起的哀伤和无力，因为压抑愤怒而捏得青筋泛起的手，让直播间本来吵得热火朝天的众人慢慢安静下来，那一刻，仿佛大家都能感受到那种心情而泛起阵阵心疼。
他们也突然意识到了，现在最要紧的根本不是这些道德问题，而是帝国该何去何从。是的，你要是偷偷研究就算了，现在被人家神官这么逮着了全星际直播，完全避无可避。
宇宙外还有异兽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得罪神族的后果完全不敢想象，之前还支持科研部的人也都纷纷噤了声。
伊凡终于开口了：“侍卫长。”
“是！”侍卫长响亮的回应震得人耳朵发麻，他现在就只要伊凡一声令下，马上踏平这破星球。
“带人来把他们都带回去，无论生死。至于这实验大楼的帝国人，由你们处置了。”
实验楼这些人他本来也不打算留，就正好留给他们发泄怒火了。
这下帝国人民的心情就复杂了，帝国总部的实验楼毕竟汇聚着他们的顶尖人才，被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生死，一时也是不能接受。
“各位都已经看到了，”这次，伊凡是对着直播间的帝国人开口的，“对于这件事情，贵国的阿尔瓦元帅已经承认了是他的命令。他是你们的元帅，于礼也是该你们先处置。至于其他事情，我们就之后再谈。”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最后一个房间，伊凡果断地切断了直播。
他不担心最后的结局，这种情况下帝国会怎么选已经再明确不过，无论开战与否，阿尔瓦注定会成为弃子。
毁了这个楼，他们这种实验短时间内也无法再进行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为帝国留了一条后路，否则此刻已经带兵来了的亚伦绝对是二话不说直接宣战了。
他是圣洛的神族还是帝国的人类？或许都是，也或许都不是。他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剩下的，就交给帝国和圣洛自己处理好了。
伊凡打开了最后一扇门。因为知道里面会是卡尔，他才提前切断了直播。不管卡尔现在是什么状态，他都不想让那个画面被别人看到。
或许是强大的精神力的原因，实验室里的卡尔虽然看起来稍显狼狈，但比起之前那些神族倒是好上太多。
受制于人又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但饶是如此仍保持着让人难以忽略那份矜贵。
听到声音时，他甚至还能睁开眼睛看过来，然而等到看清来人，他平淡无波的脸才终于有了表情变化。
“伊凡？你……”他本来想问你也被抓来了？可是一看这情况也不像才放下了心，“来救我的？”
伊凡快步走了过去：“抱歉，卡尔老师，让你受累了。”
他施了几个魔法就解开了束缚着卡尔的锁链。
没了锁神链，卡尔慢慢恢复神力的身体已经在自我治愈。
他看向了面露愧疚的伊凡：“该道歉的是我。”
尽管很少显露，属于神官的倨傲也根植于他的骨血。这样的失败，实在是有些耻辱了。
伊凡知他心里不好受，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跟他说外面的情况：“我之前传信给亚伦了，想必他已经来了。我们先去与他汇合。这里，就毁掉吧。”
卡尔轻轻点头，等他恢复得差不多了，才站了起来。
伊凡一直在旁边注意着他的变化，见他确实没事了才放下了心，看着这人只身着一件单薄病服，他马上脱去了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
“时间紧急，没来得及准备。”其实是他没考虑到，让卡尔用这个样子去见圣洛的那些部下是不是不太好啊？
卡尔看了一眼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还带着这个小徒弟的体温与若有若无的冷香。被这么温柔对待，绝对是他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那衣服上的温度，仿佛慢慢渗透到了心底。
就像这几日，他潜意识就觉得伊凡一定会来救出自己，这份信任来自哪里？他也说不清。
嗯……算了，卡尔放弃了思考，反正以后的时间还长呢。
他与伊凡一起出了门，赶来的侍卫长已经等在了那里。
“卡尔大人，伊凡大人。”他上前行了个礼，“帝国的军队已经包围了这里，不过目前还没有动作。亚伦大人传达了消息，他已经在帝星外了，想问问两位大人是怎么计划的。”
伊凡估摸着阿尔瓦应该是醒了，虽然军队是包围了这里，但既然没有动作，具体的态度就还不好说了。
沉思了一番他才下令：“先把这里烧了再说。所有的人、数据、实验机密都不能留。”
“是！”侍卫长领命下去了。
伊凡从窗户看了出去，果然见着了层层包围的帝国军队。只是他们并没有做出武装攻击的姿态，而且……领头的人略微熟悉，他想了想，才想起来这是之前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帝国三皇子艾伯特。
看来情况倒也不是太糟，伊凡做出了判断。
“卡尔大人，伊凡大人，”侍卫长再次走了过来，“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嗯，”伊凡收回了目光，“出去吧。”
“那外边那些人……”侍卫长迟疑地问道。
“不用担心，”伊凡微微笑着，“不是还有我吗？”
外边那些人在他看来，确实是不够看的。
显然，对方也是这么想的。伊凡等人刚走出大楼，队伍前的艾伯特就孤身一人走了过来，看得出来是在表达诚意了：“伊凡……先生，”他的脸上有些愧疚地笑，“让诸位受惊是我们的不是，还请诸位放心，帝国一定会给圣洛一个交代。另外，我已经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
“休息就不用了，”伊凡打断了他，“来接我们的人已经来了，就不打扰了。”
听到来接他们的人来了，艾伯特面露一丝惧意，与圣洛开战绝对是现在的帝国无力承受的。
“那关于这件事的后续，我想我们也需要谈一谈。”
“是要谈，”伊凡已经带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只是有些事情我们两人也做不了主，暂时也没那么急。哦，对了，我得提醒你一下，还是让你的人后退一些比较好。”
看到他们走过来，包围的军队马上分离开了一条道路，他们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侍卫长一早准备好的飞船里。
艾伯特本来一开始还没明白伊凡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话地让大家后退，结果刚退出两百米开外，巨大的爆炸声就在大楼里响起，响声绵延不断，一直到整个大楼都陷入熊熊烈火中。
更奇怪的是，这火无法被熄灭，也不会蔓延。似乎就是一心一意地把这座楼烧成灰烬。
而几乎是伊凡这边飞船一起飞，圣洛援军已到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帝国。这下，不管大家心里作何感想，此刻只能齐心协力地讨伐阿尔瓦。
就像伊凡预料的那样，阿尔瓦毫无悬念地成了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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