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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举行发布会的消息已经发布, 就立即传遍海内外，受到那些或明或暗一直关注着楼七的人的注意。
Aaron喜不自胜, 赶紧通知了Steven：“你收到消息没, 楼七已经出研究成果，要对外发布了！”
挂了电话他喃喃自语：“不对,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总之是好事对吧。
基础科学停滞已经近百年，人类的想象力还是挺厉害，在当年的基础上开发出一个又一个的千奇百怪的应用, 大大的改善了生活。
但是这种开发总会有极限。
如果有一天，没有新的理论被发现，没有新的应用产生, 学界与生产界都失去方向, 人类也不再获得进步，不进步就会失去希望, 从而陷入残酷的存量竞争。
那等待人类的是什么未来, 实在不敢想象。
地球可以重启，人类可不能重来。
Aaron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编辑, 虽然是一本大大的杂志的小小的编辑, 可拯救人类关他P事。
***
Steven知道了这个消息, 立即站起身来，步入Dr.Darry的办公室。
时间才三个月, 他的老师就又衰老了很多, 每天的工作时间只能再次缩短。
Steven劝不动他, 只能更加精心的照料他的生活，但是Dr.Darry并不领情，反而给他布置了更多的研究任务，让他尽量少待在他身边。
此时Dr.Darry正像个小学生一样，端正的坐在写字桌前，桌上的A4纸摊得到处都是，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公式。
Steven推门的动作不小，他却埋头写字，毫无所觉。
Steven静静地站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他，直到老师艰难的想换个姿势，他才急步上前，给他放了一个靠枕，接了一杯温水。
Dr.Darry皱眉：“你每天都把心思花在这些事上，将来怎么继承我的衣钵？”
他缓缓说：“你看我这情况，说不好听的，没多长时间好活了。人总是要死的，我没什么好怕的。可是我急呀……”
说着，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未尽之意里全是对自己身体不争气的懊恼和无限的遗憾。
“老师。”Steven泪都快下来了。
他知道，老师在乎的并不是死后的令名，不是要获得什么奖项，而是作为一个站在最前端的眺望者，对全人类的责任感。
也因此老师总是不计代价的培养后辈，哪怕会遭遇背叛。
而这些或者愚钝的，或者会背叛的人中间，就有他Steven。
他太对不起老师了。
还好老师他的努力并不是徒劳的，他Steven无能，做不了老师的传人，可还有别人能。
这一刻Steven无比感激楼七：“老师，楼七已经做出成果，马上要开发布会了。”
“真的？”Dr.Darry耸拉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他颤巍巍的伸出手，“让我看看。”
却原来楼七早就给他发了电子邮件，由于Dr.Darry的精力不够，早就顾不上这些，所以没有看到。
Dr.Darry已经很难适应电子屏幕的光线和字体了，他端坐着，听Steven给他念楼七的眼睛，闭上眼睛，眼角浑浊，连声说：“好，好，好。”
到底是什么好，Steven也说不清楚。
他也觉得挺好的。
***
自从楼七走后，普林斯顿研究院的数学院和自然学科院的关系总有些微妙，本来融洽的关系却多了个不能触碰的话题。
自然学科院的学家认为数学院的太过傲慢，明明白白的论证过程摆出来，他们居然都不肯接受。
而数学院的学家们认为自然学科院的缺乏逻辑性，一个高中生随便出的论文，他们都要花时间去研究，还被她的逻辑忽悠了。
如果每个高中生胡乱写的论文都要他们去论证，那他们还不如自己去做高中生，反正都是用高中生的脑子。
总之还是南格那一套狗咬狗的理论。
南格在数学界的地位可见一斑。
他也曾经是一个时代最耀眼的那颗星，可惜，他曾经的老师，被他称为“老不死”的Dr.Darry老的仅仅只是身体，而他本人的脑子，似乎已经老化掉了，还要带着别人一起沉沦。
偏见很多时候来得莫名其妙。
不过其实绝大部分的偏见都来源于“学习停滞综合征”，当一个人形成了自己固定的思维模式并习惯于此，就很难，也没有主动性去学习新的知识，并会认为新的现象都是败坏的，沦丧的，只有自己习惯的那种才是对的。
就像你让你爸戴口罩。
如果再在其中加入利益关系，那么，这就是一堵永远不能挪动而只能暴力打破的墙。
这在科学界也不例外。
所以两方都说服不了对方。
来自自然学科的讨论是这样的：“才三个月，她居然就出成果了吗？”
“真的是太快了！”
“她为什么没发论文？这得发论文呀！可以拿奖的！”
“是啊，居然不发论文？”
“为什么要在种花家开发布会，那里太落后了，再来我们研究院不好吗？”
“可能就是为了把成果留在种花家吧。”
“唉，她就是种花家的人啊，在种花家开发布会也正常……”
“可惜了。”
“我那天有空，我决定过去参加发布会。”
“飞机都要十多个小时呢？”
“咳，我也有空。”
“非常期待呢。”
来自数学界的讨论是这样的：“才三个月，就出成果了，不可能？”
“她的理论基础都是错的，怎么进行实证研究啊？开玩笑！”
“可是人家现在都要开发布会了，那肯定是会有成果拿出来吧……”
“那理论不会是对的吧……”
“说不定呢，也没被证伪啊。”
“可南格说那是错的。”
“南格说的不可能错。”
“你们怎么意志这么不坚定，她论文都不敢发，你们居然相信她发布会成果是真的？”
“也只有你们会给她眼神，陪她玩这种游戏，我回去工作了。”
“就是，我也去工作了。”
某数学家回到自己办公室，左右张望一下，发现没人来探访，立即拿出了楼七当时的论文和证明文档，进行解读。
“不行啊，她说的只是简略版本的，初步看起来没有逻辑问题，但是那也不一定。可是要拓展运算，我一个人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计算量……”
“不管了，先去发布会看看她有了什么成果。”
他买了飞机票，跟院里请假：“我要出去出个差。”
“你们怎么都要请假了？”人事不解道。
某数学家莫名心虚：“还有谁请假了。”
“哦，A奶奶生病了，他要去照顾。”
“B要和女友出去旅游。”
某数学家紧张道：“他们哪天走？”
“不知道呀，应该就明天吧。”人事漫不经心道。
某数学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只是巧合，要是在机场碰到他们，发现他去种花家就不好了。
某数学家戴了一个大帽子，压低帽檐，穿着一身巨大的黑色衣服，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鬼鬼祟祟的上了飞机。
吐出一口气：真好，没被人发现。
他如释重负的取下了帽子，看到坐在他隔壁的男子也取下了帽子，两人面面相觑：“A！”
“B！”
“你这是去哪里啊！”
……
***
南格经过三个月的努力，终于在全国参加数学竞赛的精英中挑选出最出类拔萃的六个。
各个都是不世出的天才！
他相信，有了他的调教，这六个人一定可以赢过楼七！让她颜面扫地，威信尽失！
因此他每天花长达十个小时，兢兢业业的教导着他们，下课了还给他们出题做，简直比做当年他获得诺贝尔奖的研究还要卖力。
“唔，数论方面的内容A比较擅长，请他来替同学们讲一讲。”这天，南格下了一个决定，让助理联系某数学家A。
助理：“A不在国内。”
南格诧异：“我记得前几天还说最近很闲，怎么会不在呢？”
助理：“他去参加楼七的发布会了。”
“楼七的发布会？！”南格惊了，“她居然出成果了，怎么可能？发表在哪本杂志上，快点找给我看！”
助理：“没发论文。”
南格松了一口气：“哦……没发论文啊，那不要紧。”
“小孩子过家家呢。那B呢，B擅长组合，他总在吧，请他过来开个专题讲座。”
助理头皮发麻：“B也不在国内。”
南格沉下脸：“他们都去参加楼七的发布会了？为什么？”
助理瑟瑟发抖的说：“可……可能是都得到了邀请？”
南格：“……”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我倒要看她发布会要发布些什么，绝不能让她妖言惑众！”南格沉声道。
助理：“咱们没有请帖，也要去吗……”
南格：“……”好气哦。
***
发布会如期在S大召开。
结果出乎意料，来的人非常多，S大那个演讲厅坐不下。
还好大家都是经验丰富之辈，借了博览馆的大会议室。
就是当年汉克斯要做演讲结果没去，导致楼七也无缘的那个。
不过那次就算她去，也是一个站在角落里的配角，而这次，她才是这场发布会的主角。
周师兄看着来宾名单：“Aanoe，汉克斯，A，这是诺贝尔奖获得者吧，B，这也是诺贝尔奖获得者吧，C，这是菲尔普斯奖获得者吧，D，这是沃尔夫物理学奖获得者吧……”
他的笑容逐渐凝固：“卧槽，为什么来了这么多大拿！我怎么感觉有点怕怕……”
楼七不解：“你不高兴他们来吗？”
“不是。”周师兄辩解道，“我只是受宠若惊，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楼七表示无法理解他。
周师兄：“虽然我们老师就很厉害，也有很多大拿朋友，可是这么多大拿齐聚一堂，还是为了我们的成果而来，我……我真的没法不紧张。”
楼七终于有点理解了，她想了想，说：“那这次由你上台讲解，我补充。”
“喂！你还是不是人了！”周师兄叫道。
楼七：“反正PPT是你做的。”
宾客终于来齐，这个几千人的大厅全都坐满。
周师兄看着底下黑压压的头，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众所周知，物质和反物质湮灭产生的能量作为推动能量，但这长期以来都只是一个理论，缺乏实验环境以及实现手段。但我们经过尝试，成功利用了这个能源，制成了一款反物质发动机，它的速度可以达到光速的70%。”
周师兄说着声音都抖了。
他感觉这几个月像是做梦一样，说真的，他本来觉得自己发明的电磁能源已经非常发达了，缺点就是只能利用空气中少量的电磁能，支撑不了大型器械，但楼七的发明无疑是夸时代的，周师兄想象过，却没有想过会实现。
不，他也想象过会实现，但是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白发苍苍，不能动弹了吧……
可楼七短短三个月就把这个设想落地了，就好像她提前就知道了要怎么制作一样。
随着他的声音顿住，全场一片哗然。
大家都猜测过楼七举行发布会，肯定有不小的成果，可是没有想到是如此跃迁性的成果。
如果这个成果进入应用，那么地球真的是地球村，不，太阳系也会成为太阳镇，人类真正探索宇宙的脚步即将拉开序幕。
有人忍不住问道：“你说得是真的吗？你是什么人？楼七呢？”
周师兄自承道：“我是楼七的助理，负责替她记录数据，进行部分实验操作。”
“你和楼七的年纪都不大，年轻人都喜功，你要明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周师兄也不生气，他调出了最后测试的数据，并给大家看了实验视频，同时邀请部分权威人士进入他们的实验室参观最终成果。
没办法，这玩意速度太快了，就算拿出来，也没有人能看得清楚。
最终大家都认可了他们的成果。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现在年轻人真不得了。”
“楼七居然有如此设想，还把它实现，真是天才！”
“那她之前解YANG-MALLS方程干嘛，和这有什么关系？”
“那你就不懂了吧……”
“人家这么聪明，肯定是有自己的逻辑链的啊。”
周师兄等他们议论了好一阵，逐渐平静下来，才继续说道：“这款发动机虽然体型很小，但动力非常足，小可以带起一个摄像头，在宇宙中旅行，大则能驱动宇宙飞船。大家应该都知道，它的优势不仅仅是速度快，而是宇宙中充满着暗物质，我们的设计让它可以自行补充能量。”
“同时，惰性金属组成的磁场储能装置能在各种极端环境保持稳定，这我们也有实验数据。”
“它的使用期限预计是五百年，当然，这只是预估，还有赖更进一步的实践。”
五百年？！
这对于宇宙来说，固然仍旧很渺小，但是于人类来说，却是巨大的进步。
如果数据属实，按照理论状态，路上不出意外，那么这个发动机至少可以到达450光年外的蛇夫星座。
这是一个差点被列入黄道十二宫的星座。
那么，也就是说，曾经在玄学意义上的黄道十二宫，都会被纳入人类的探索范围。
人类会不再仰望那些星系，憧憬它们对命运有什么影响，而是登上它，征服它。
众人都坐不住了。
人类望向宇宙的目光从来没有停止，想要探索宇宙的野望也从未消失。
但至今为止，人类的足迹才刚刚登上自己的小卫星月亮，把目光望向火星。
火星移民计划被提出了很多年，有八万多的志愿者愿意冒着有去无回的风险登上火星，可惜这个计划很快被证明是骗局。
而下一个计划，预计要用千年时间，才能登上火星。
如果楼七这项发明投入应用。
那么以火星与地球的距离5570万公里至12000万公里来说，大约只需要五至十分钟，比你坐地铁或公交车去上班还要近，相当于去了一趟楼下的小超市。
而在座的学者们，此生说不定有机会去到别的星球。
那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
大家的眼睛都闪闪发亮，围着周师兄问东问西。
周师兄虽然紧张，但是这些数据他都很熟悉，这也没什么好瞒的，就算拿到了数据，别人也无法复制他们的发明。
他有理有据的解答着众人的问题，获得了众人的赞许。
大家都对这项发明特别看好，甚至想要投资或者申请使用。
周师兄为难了：“宇航局昨天就找到我们，和我们签订了合约，他不计代价的提供给我们资金，而我们要做的则是为反物质发动机设计可以使用的宇宙飞船。”
“这个项目肯定不是两个人就做完了，因此由楼七领头，成立了一个新的研究团队。”
“我们已经签了协议，不能对外透露实验数据。”
顿时就有人不满：“怎么这样啊？”
“技术是属于全人类的！”
“你们既然开了发布会，当然要把它分享出来啊！”
周师兄眨眨眼：“你们想要知道也很简单，只要加入我们的团队就行了。”
大家瞬间沉默下来。
开玩笑，这可是种花家的团队，要加入要签保密协议的，技术也不能带回自己国家，还要在别人的手下做事。
话说种花家真幸运啊，怎么总有这种不世出的天才出现，带领他们不停进步呢。
想到种花家以后开着宇宙飞船满宇宙乱跑，而种花家的国民就像当年大航海一样，在宇宙中四处航行，获得无数的珍惜资源和土地，他们却只能仰着脖子，像傻鹅一样看着。
太酸了……
一个参与设计宇宙飞船，甚至以后可以带队进入太空做研究的机会啊……
不少人动摇了。
种花家也很发达啊，生活方便待遇良好有设备有项目，在哪里做研究不行啊。
周师兄被围着，大家七嘴八舌的问。
“你们是什么待遇？”
“保密协议是什么样的？”
“合同签多少年？”
“不会限制人身自由，以后还能回国吧？”
南格偷偷躲在角落里，全副武装，默默地看着。
此时他快要气炸了，猛地站起来，大声说：“你们是不是都没带脑子！”
众人全都转头看他。
南格一指投屏上的视频，说：“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确实发明了一个速度非常快的机械设备，并且有能力推动别的东西。”
“但是按照数据显示，他们并没有办法控制它，现阶段只能放在密闭环境里，等它的能源用完，自己停下来。”
“那个机械在密闭环境里告诉做着布朗运动。他固然是一个人造设备，但是，请问，一个不受控制的人造设备，他的速度再快，和一个电子有什么区别？”
“你们能控制一个电子或者控制光达到外太空吗？或许可以，但是他又怎么给你传回消息呢？”
这话说得有道理啊。
人们刚刚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重新审视他们的发明，然后看向周师兄，等他解释。
周师兄顿时慌了。
南格确实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个发明的缺陷，虽然他跟楼七说实验是循序渐进的，这并不着急。
可是被人揭露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脑袋一片空白，不自觉得看向楼七。
楼七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让周师兄主持这个发布会，固然有周师兄很熟悉数据的原因，但是其实她是想把这个项目整个都交给周师兄主持，她自己全神贯注去研究曲率跃迁，曲率的效率比反物质加速要快非常多，但是两者各有不同的应用范围。
或者说，他们的概念提出来以后，人类必然会向前一步，以后围绕两者进行的研究测试会越来越多。
楼七并没有心情敝帚自珍，而是希望种花家能有更多的学者可以担当大任。
看来，周师兄的信心还是不足。
所有人的随着周师兄的目光望去，看到了站在台边的楼七。
楼七微微颔首，缓步上台，在讲台旁站好，看见南格。
“这位——”她不认识南格，想了想称呼道，“这位老先生。”
南格气得鼻子都歪了：她喊自己什么？
她居然不认识自己？还喊他老先生？
他才五十岁，老当益壮，怎么就老了！
不对，正值壮年，一点都不老！
楼七隔得远，看不太清他的表情，继续说道：“您具有一双慧眼，指出了我们现阶段的不足。”
哼，承认了吧，不行就是不行。
南格骄傲的昂起下巴。
楼七：“但是辩证法说，事物的发展是循序渐进的，而不是一蹴而就的。”
“现在，我们只是发明了它，它与电子和光不同，它可以自己为自己提供动力，从而成功对抗引力，按照一定路线行进，这就有了作为宇宙飞船动力设备的可能性。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使他变得可控。”
南格冷哼一声：“怎么可控，它的速度达到光速的70%，远超人脑的反射速度，作为一个人，你怎么去控制它呢？”
楼七点点头：“事实上，70%光速不是它的极限速度，在我们的设计里，它最快可以达到光速的五倍。”
居然这么快。
南格惊了一下，可惜不能利用，不能利用就跟废物没啥区别，有什么意义？
“至于要怎么成功的控制它，”楼七顿了顿，“我相信，在座的大家都可以集思广益，如果有人可以提出办法，想要和我合作，我随时欢迎。”
那就是根本还没有找到控制办法了？
南格笑了，他自觉俯视着楼七：“年轻人，不要太毛躁了。这么一个粗糙的设想，你就拿出来，还让大家为你集思广益，你以为科学家们每天都闲在家里睡大觉吗？”
说完他自觉获得胜利，昂首挺胸走出了大会议室。
南格回到宾馆，赶紧问助理：“他们跟着我出来了没有？”
“A出来了吗？B呢？他们应该知道楼七这个项目毫无应用价值了吧！”
“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还不快和我回去培养祖国的天才少年！”
助理不忍心再看南格：“没有……”
“他们都没有跟出来。”
“都去找楼七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项目和培养数竞冠军哪个更重要。
趁它还是个半成品，可以参与进去，分一杯羹，绝对是青史留名的大机会！
而且这个虽然是由种花家牵头，但是由于没有基础，还是一个独立的项目，受的拘束更少一些。
大家纷纷都跑到楼七面前，介绍自己的能力，要求参与项目。
“我是理论数学家，擅长范畴学。”
“我是理论物理学家，研究量子场论，兼修弦理论，图形思维特别灵敏。”
“我是……”
“我是……”
楼七的团队很快有了各式各样脑子比计算机还好使的科学家，他们会一起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并且尝试把它应用在各种范围。
而不愿意来种花家的学家们开始逐行解读楼七的论文。
他们组建了五个核心团队，分头对其进行独立核实，在很久很久以后，硬是把楼七最初的两篇论文（他们找到了楼七本来要发到数学期刊上的那篇）还有一个论证视频变成了数百页的标注解析版。
***
但此刻，控制设备的方法仍然没有被创造出来。
作为一种新能源，反物质发动机的速度实在太快，楼七第一次设计，把它设计在70%光速，并不是因为不能提高速度，而是考虑到现实条件。
毕竟，电流的传输速度与光速相同，如果速度更快，使用电流的设备也很难控制他们了。
现在，电子AI应该可以应用在控制反物质设备上。
楼七找到了Greekn，他和汉克斯的生物AI项目推进得还算顺利，他可以算是这方面的专家了。
Greekn蹙起了眉：“生物AI的方向在于识别和记录，且神经元化学信号转化成的无源电信号才1米每秒，生物AI虽然面临着复杂的生物细胞和脑内神经元环境，但是它并不追求在更高的速度下处理问题，它有足够的时间去分析。”
“而你要求的在复杂的宇宙环境中，在高达70%光速下，控制一艘飞船，哪怕不是飞船，一个小型飞行器，这是非常难以完成的。”
“唔。”楼七有些烦恼。
果然还是不行吗？
其实你就算知道非常多的高新技术，要在一个落后的环境里实施，也要克服无数的困难。
往近了说，要把种花家的产业链搬到X国去，或者东南亚去，比如福特工厂，就已经很难了，要面临很多主观的客观的挑战。
远的来说，如果你带着一本物理技术书，比如教你怎么制造电能的，回到古代，让你弄一个电网出来，那你也很难……
非常难。
没有完整的产业链，没有可以用的技术人员。
你脑子里有着整个蓝图，可当你想要一块一块去拼的时候，你会发现，TM的连拼图都要自己去造。
于是楼七的开发陷入了停滞，Greekn被她借过来，但进展依然非常缓慢。
唉。
楼七把玩着自己桌前的几块金牌。
周师兄怒气冲冲的走进来，抱怨道：“那个南格又写文章批判我们了！”
楼七侧脸看他。
周师兄：“他说我们就是一个销金窟，是不可能获得成果的。”
楼七奇道：“他知道销金窟是什么意思吗？”
周师兄双手撑在她桌子上，身体向前倾，气道：“你别不在意！”
“他怎么想是无所谓，可是他在学界很有影响力，导致我们很多研究员已经打退堂鼓了！”
虽然不缺资金，可实验室的环境本来就很艰苦，又将近两个月没有进展，很多人已经熬不住了。
周师兄心里也有些难言的焦躁。
楼七不在意道：“这才几个月啊。一个新产品的创造往往是以年，十年甚至百年来计数的。”
她抬头看着周师兄：“不能因为我们以前的顺利，就觉得这种顺利理所当然。如果他们想要退出，那就正好让他们退出。”
周师兄宛如兜头被泼了一桶冷水，一下清醒过来。
是啊，是他太浮躁了，是楼七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主持这么大的项目。
他从一开始的如履薄冰，到现在不自觉的充满着焦躁，恨不得明天就做出成绩，让世人看到自己的成功。
居然就短短几个月！
要知道，从前他的电磁能源从一开始设想，到概念产品出世，踏踏实实的用了五年时间！
他太过得意忘形了。
“吃饭去吧。”楼七把她的金牌收进抽屉里。
两人一起去食堂。
Greekn正好在吃饭，招呼他们坐在一起。
吃完饭几人一边讨论着项目的难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楼七的办公室。
楼七又拿出金牌来把玩，现在这都成了她的习惯了。
Greekn看了一眼，不经意道：“项目进展得这么慢，我的能力有限，始终解决不了关键问题。”
楼七摇摇头：“你不要想太多。”
Greekn在她对面坐下，说：“你就没想过寻找外援吗？”
楼七一愣：“什么外援？”
“比如……”Greekn直视楼七，“你知道的。”
楼七把玩金牌的手顿住。
她愣了一会儿，摇头：“他还有事情要忙，不能因为我的事而耽误他的事。”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让苏淮来帮忙。
只是，她的心里莫名有些虚。
现在大家都知道她在研究反物质发动机是为了什么，当然是造宇宙飞船，造宇宙飞船干嘛，当然是飞向太空。
楼七其实一开始没有明确地目标线，但是她不自觉得就往这个方向走了。
几个月的枯燥计算与研究中，每当深夜时才能偷得一小片自己的时光。
在那片刻的安宁里，她渐渐地发现。
她对自己失去的记忆始终没有释怀。
或许早在第一世失去了与亲人们团聚，像普通家庭那样平淡又幸福生活着的机会后，她就永远不可能再走回那段时光。
人永远都不能走进同一条河流，哪怕喝了后悔药也一样。
被人盛赞的天才如她，也只是沧海横流里的一只渺小蚂蚁，只想努力抬起头来仰望星空，以此来定位自己的坐标，以至于不迷失自我。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了不起，反而比旁人有着更多的茫然和不解，于是她不自觉的在追逐着什么。
也于是不自觉的无法把很多东西放在心上。
楼七突然想起了她重生回来，第一次参加英语竞赛时，念的那首诗：
“万事有不平，尔何空自苦；
长将一寸身，衔木到终古。
我愿平东海，身沉心不改；
大海无平期，我心无绝时。”
她微微摇了摇头，在心底长叹了一声。
不知道他还好吗？
这整整五个月，楼七只出去了五次，每次都是直奔目标而去，然后又回到了密封的实验室。
为了模拟宇宙环境，她现在的实验室已经搬到了西北地区，在深深的地下。
离他很远很远。
楼七此时想起当时分别时那种揪心的感觉，也已经觉得非常渺远了，只剩下淡淡的疼。
那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会分开这么久，毫无音讯。
而她的冲动也只在那一瞬间。
那一瞬间，真的觉得什么都可以，哪怕粉身碎骨。
但是慢慢冷静下来，她仍然很明白——她早就不是会为了别人奋不顾身的人了。
而她也不可以那么自私，既然选择了做一个天天待在实验室里，一天只有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的自由时间的人。
不连累别人是她唯一的善良。
明明心里一直这样说服自己，可楼七总觉得有几分黯然，她勉强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爱好。”
Greekn不以为然的敲了敲桌子，依旧是万年冰山脸，毫无表情：“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选择你呢？”
楼七觉得自己的笑容有点僵了，她摇头道：“Greekn，该去测试了。”
Greekn“哼”了一声，看向门口。
楼七骤然转头，随着他看过去。
门依然是她们进来时的状态，毫无变化。
一瞬间，巨大的失落涌向楼七的心头，比这实验室里不见天日的黑暗还要让她难受百倍千倍，那种感觉没顶而来，让她耳边只听到自己艰难的呼吸声。
她这是怎么了？到底在期待什么？
楼七转过头，支着胳膊，艰难的站起来，闭着眼睛静默了两秒，才又重新睁开：“走吧。”
为了不叫人看到她的表情，她率先走到了门口。
***
这次的测试又进行到深夜。
坏处是，仍然没有找到最佳的方案，好处是，又排除了一个备选方案。
楼七相信，随着那些不可实现的方案被排除，他们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方法。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而她有足够耐心。
她刷完牙，洗完澡，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却没有再吃东西。
有一种技能叫做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楼七推开卧室房门，卧室里阴沉冷清，黑得像是无光的永夜，简直是闹鬼的最佳场所。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她没有开灯，走到床边坐下，默默地拿过几块金牌，用手一点一点去够它的轮廓。
直到冰冷的金牌有了一丝丝温度，她才放回抽屉，伸手摩挲着去掀被子，打算睡觉。
她的手伸过去，摸到一丛细细软软，还有些扎手。
好像是头发？
不会真的闹鬼了吧……
楼七的手又在那丛头发上试探了一下，有点不太淡定的想到。
“谁啊？”一个声音含含糊糊的说道。
楼七的瞳孔瞬间放大。
她“啪——”的一下打开灯光。
那人也探出头来。
突然的灯光耀眼，灼得两人的眼睛都无法睁开。
楼七的眼角瞬间就沁出了泪水。
她笑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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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祝大家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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