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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半面女骷髅(完)

作品: (快穿)我劝你们要善良 |作者:予渔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10-13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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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信中内容之后, 顾念瞪大了眼,愤怒地望着地上的关容。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派风骨的谋士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原本任冉说关容有问题让她帮忙盯着的时候顾念还在心中觉得任冉多此一举, 此时却是不由得一阵后怕。

任冉在关容身上下的药是当年用在白芷身上的追踪药粉,从白芷那里吸取了教训,任冉在其中又添加了一些别的东西,如若关容不心生歹意的话, 任冉一辈子都不会驱动那些另加的‘东西’, 然而关容本性难移,任冉在感应到他出了营帐之后赶了过来, 果不其然在关容身上发现了告密信。

此后, 无论关容逃到哪里,只要任冉驱动他身体里的‘东西’, 关容便会疼痛蚀骨,痛不欲生。

将关容抓回营地之后,面对着任轩的质问, 关容彻底抛掉了自己的伪装, “呵!你们这群人假仁假义、优柔寡断, 一肚子道貌岸然!如今恰逢乱世, 人心浮躁,非重典不能治国……”

任轩没有杀死关容, 他静静地看着囚牢之中状若癫狂的关容,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 唯有用事实来证明!

春去秋来, 转眼又是十年。

十年之后, 任轩亲手放出了关容。

那时候他们早已都不年轻,牢房之中的生活与世隔绝,唯有一腔‘百里毅必定兵败’的信念支撑着关容,十年后的关容早已失去了年少时候的风流貌,形销骨立;而因为常年操劳,任轩的两鬓同样已经染了白霜,唯有双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

“你是来杀我的么?百里毅撑了这么久才兵败,也算是撑得很久了——”关容认出任轩之后,面露嘲讽,常年没有开口,他的声音就像是破漏的风箱,嘶哑难听。

任轩仍是什么也没说,静静地送着关容离开。

关容出了牢房之后,原本并不觉得任轩真的放了自己,其中定然有诈,然而十多天之后,关容不得不相信任轩是真的放了他!

关容开始在各地流浪。

彼时天下太平,百姓和乐,民康物阜,仿若十年前的饿殍满地是他的一场旧梦。

而任轩已经成了宰辅,提起他的名字百姓无不赞扬,都说任轩一心为民,乃万古贤相。

偶有偏远之地,关容巧舌如簧地游说底层劳民,他确实是有些蛊惑人心的本事的,然而一听到关容说起任轩,那些上一刻还无比愤恨、在他看来浑身上下写满了穷苦、好忽悠的百姓便会对他怒目相向,“任家满门仁善!任宰辅一心为民,任医仙改良了无数药方,你个黑心肝的居然诋毁任家——”

关容在几年之后病死,生前流离失所,费劲钱财也寻不到人给他看病,那些药房的大夫一听说这个人便是诋毁任家、巧言令色的那个小人,纷纷拒绝出诊。

关容到死都没有机会再证实他的‘道’,而任轩已经站在了他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高度,这对理想至上的关容来说是比死亡还要难受的惩罚——

得到关容的死讯之后,任冉关上医书,出神地望着洞府之外盛放的白清如雪的梨花,脑海里传来‘善良’小心翼翼的声音,“宿主,你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十点气运值,打算什么时候脱离这个世界?”

任冉眸光动了动,轻声问道,“我还能在这个世界上呆多久?”

“最多五年——”

“五年啊!”任冉一愣,缓缓勾起了唇角,“够了——”

***

在关容被关起来之后,任忠和一些老仆们便跟着任冉去了浮屠城,有一些不愿意离开蜀地的,任忠离别的时候也给了他们丰厚的抚恤金。

任轩和顾念留在了百里毅的队伍之中,经过这段日子的淬炼之后,任轩越来越能干,眸光坚毅果敢,已经有了后世流芳百世的宰辅的雏形。

任忠离开的时候看着在马车后方长身玉立的任轩喟然叹道,“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儿子!”

任冉微微一笑,这便是人生的奇妙之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同的选择能带来不同的人生,任轩估计自己都没想到,当年那个赤着脚跟父亲撒泼的少年能有如今这番变化。

回到了浮屠城之后,任冉安顿好了任忠之后又回去了浮屠门。

从此以后,任冉便成了外人眼中门主唯一的弟子,就连长老们见到任冉都要礼让三分。

顾念下了山,没人送任冉上归元峰,任冉索性住在了归元殿。

隔了一个多月,归元峰上一切依旧,只是不知是不是任冉的错觉,任冉总觉得鸠司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要苍白一些。

鸠司开始教起了任冉医术。

任冉也是到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天才和常人之间的区别,和鸠司对比起来,任冉觉得鸠司更像是外世界来的任务者。

然而鸠司却实实在在是本土的土着。

当任冉问起的时候,鸠司曾经轻描淡写地讲过他少时的经历。

他生于千年之前,本是王室旁支,一出生就被国师预言有拯救苍生之命,因为这个预言,他自小就被送进了国师的宫殿之中接受教导,和父母姐妹皆不亲近。

他是极聪明的,很快就超越了当时国师的成就,甚至修成了长生之体。

然而,国师预言的危及山河的事件迟迟没有出现,时光流转,鸠司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亲族渐渐死去、国师羽化,甚至当年的王朝也被新的王朝所取代……

国师羽化的时候流着泪、拉着鸠司的手说误了鸠司一生,若是没有他的预言,或许鸠司这一世虽然平凡,但是却可以平安喜乐。

国师逝世之后,鸠司并没有大的心绪起伏,只是觉得心中茫然,自他有意识开始,就不断地有人告诉他他注定将要以身救天下,如今最后一个提醒他的人已经逝世,然而山河一片大好,自己在这世界上却仿若没有了皈依。

鸠司开始四海为家。他也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多少地方,直到后来来到浮屠山下,山中凶兽叼走了一户人家的小女儿,那家老人纵然眼泪纵横,却还是拉着他的衣袖让他不要去送死的时候,鸠司心中一动,灵台一阵清明,忽然间感受到了他命定的天机——

“后来的一切你都知道了!”鸠司淡淡道。

这段时间,鸠司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任冉在浮屠门久了,自然知道所谓的长生之体并不能长生不死,像玄宗那位活了五百岁的长老如今已是强弩之末,鸠司却活了这般久,是不是他也——

彼时梨花如若落雨,洒在鸠司银白的发上,鸠司垂头辨别着药材,宽袍大袖,眼睑微阖,纵然神态冷清,却自有一番内敛的悲悯。

任冉望着这般模样的鸠司,不由得恍了恍神——

鸠司这段时间教习着自己医术,他很少说话,望向自己的目光却时常带着几分隐忍,任冉经常有一种自己和他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不知为何,明明是性情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鸠司高高在上、寡言冷清,孙鸠自己面前如若话痨、从来没有清净的时候,任冉却总觉得他们俩莫名地相似。

有什么东西在一片模糊之中露出了一角,可是却窥不到真相。

鸠司教了任冉两年多。

任冉在面对鸠司的时候越来越自然,甚至傅红袖起死回生的一味最主要的丹药,也是由任冉操作、鸠司指导着炼成的。

当丹药炼成的那一刹,那种成就感无与伦比,饶是任冉也不由得高兴得忘乎所以,拉住鸠司的衣袖,眸光闪亮,“我真的炼成了!”

“嗯,你可以出师了!”鸠司的眼眸里迅速划过一些什么,似是悲伤,又似是怅惘,最后一切如若云雾一般散去,变成了浅浅的笑意。

望进鸠司含笑的眼瞳,任冉不由得一愣,心跳越来越快,脑海里那种朦胧的感觉愈发强烈……

这种纵容的姿态和神情——

任冉一夜未眠。

很多东西隐隐约约串成了一条线,只差一个关键的点就能完全联系在一起——

第二天,任冉原本想去寻鸠司问个明白,迎来的是紧闭大门的宫殿还有侯在一旁等着的玄宗长老。

“门主说您已经出师了!他要再次闭关,怕您伤怀,就瞒了您这件事情,命我来接你下山——”

就算是闭关都还会操心任冉下山劳苦这般微小的事情,特意交待长老侯在那里。

看到一脸感叹、显然觉得门主十分看中自己的玄宗长老,任冉满心的激动如潮水一般褪去,坐在长老的飞剑之上,几分失魂落魄地下了山。

百炼峰上风景依旧,抬头就可以看到会元峰的宫殿,甚至偶尔还能捡到几片峰巅飘下的梨花,可是那里大门紧闭,唯留一峰冰冷的月光。

或许这一辈子,都再也看不见那个如月华般清冷却又温柔的男子了。

……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直到有一天,任冉醒来之后,发现发中一直簪着的、雕工粗糙的孙鸠送的簪子,忽然间变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花心一点淡色花蕊,仿若一滴将落未落的泪……

任冉不由得一愣,双手颤抖地捧起了簪子——

原来之前粗糙的模样才是障眼法!

鸠司他并不是这种会随意动别人东西的人,他却重新雕琢了这支簪子,除非——他便是原先雕刻这支簪子的人!

……

任冉的心跳越来越快,脑海里所有的东西都连成了一个点。

她想起鸠司叙述他少时经历时候的模样,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自己知道他后来发生的事情,可是自己只听过一次浮屠门门主的故事:那是那一年的花灯节,自己听老丈说故事的时候曾经听到过一声轻笑,遇见过一个藏在面具后的少年——

后来孙鸠对自己突如其来的熟稔和亲近……

鸠司说他感悟到了天机,而他并没有说出自己悟到的天机是什么,想起原来的世界线里面同样以己身堵住了渗坑缝隙的孙鸠,任冉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悟到的天机,便是后来的渗坑破裂罢!然而长生之体并不能活这么久,所以他陷入了沉睡,用尽心机让灵魂进入了轮回,或许是自己一世太过孤寂,所以重生成了一个爱笑爱闹的话痨孙鸠——

他终究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以身殉了山河。

……

任冉听玄宗门人说过一种秘术,在死亡的时候以灵魂为灯,便可以重燃命魂,可是这种续命的方法有伤天和,一般的修道之人并不会选择。因只要选择了这种方式,续命的每个日子,那个逆天之人便会受到业火焚身之苦,生不如死——

原本的世界线里,门主从未醒来过,那么鸠司这次醒来又是为了什么?

……

他现在,已经虚弱到了连障眼法都不能维持了么?

泪珠大颗大颗地滚下,任冉跑出宫殿,敲开了陪同傅红袖回山门的顾念的房门,在顾念担忧的目光之中,任冉坐着顾念的飞剑,失魂落魄般下山买了一套喜服。

山下又到了花灯节,到处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歌颂着浮屠门为他们护下的这一片净土。

他们却不知道,那个他们歌颂着的以为会永远护佑着他们的男人,即将永远消散于人世。

任冉谢绝了顾念的陪同,在夜色渐深的时候,换上喜服,戴着那支簪子,一个人悄悄地爬了归元峰。

既然他不想让人知道,她便帮着他瞒着世人!

任冉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只觉得身体里充满了力气,却又从未如若此时一般无力过,昏昏沉沉间便到了山顶……

山下放起了焰火,天空一片流光溢彩,山下歌舞升平,一如他们初遇之时。

任冉哭着锤着归元殿的大门,“孙鸠、鸠司!你个胆小鬼!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喜欢你啊……”

“你连死而复生、业火焚身的勇气都有,为什么就不敢跟我承认你就是你啊……”

……

归元殿内一片寂静,寂静得像是里头空无一人一般。

伴随着愈发深浓的恐慌,任冉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委屈,咬牙着擦干了泪,“我现在穿了喜服上山,我是想着要嫁给你的!孙鸠,你要不敢娶我,我就随意下山找个人嫁了!你不要后悔——”

……

殿内仍旧一片寂静。

任冉后退了几步,一时间只觉得如坠冰窟。

难道他真的已经……

任冉捂住脸,不敢再想下去。

……

朦朦胧胧间,前方传来了一声叹息,一个人影站在梨树下,缓缓行了过来,“我自是不悔的,也盼着你不要后悔——”

欢喜如若泉水一般涌出,任冉抬起眼,看着鸠司站在自己的面前,仍旧眉眼如画,脸色却是苍白虚弱得仿若下一刻就要散去。

他头一次没有压抑眸子里的情意,在这深浓的夜色之中,眸子晶亮比漫天繁星还要闪耀,他的眼里只剩下任冉、也只有任冉。

任冉又哭又笑。拉着鸠司站在山巅,遥望着灯火通明的浮屠城,立下誓愿,“山河为证,我任冉自愿嫁给孙鸠为妻,永结同心,恩爱不离——”

鸠司握住任冉的手,他的手很冰,力道却十分轻柔,仿若捧着一段最为瑰美的梦。

“山河为证,我鸠司自愿娶任冉为妻,若有来世,谨以白首之约,永结鸾俦——”

鸠司抬手,峰下的鉴心镜化为一道流光飞上了归元峰,融入了任冉体内。

鸠司望着任冉笑了起来,“这镜子也非世间之物,便当做我的聘礼罢!如若真的有来世,纵使是其他世间,我也一定能认得你——”

……

两人坐在山巅,看着鸠司庇护下的山河,山下无数花灯闪烁成海,鸠司回首望了任冉一眼,忽而一声轻笑,眸底满是碎光,“其实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浮屠门门主坐在山巅上,他不是在守望这天下,他只是在等那个命中注定的姑娘——”

……

鸠司就这样消失在了任冉面前。化为了清风与明月,山河天下,他是任冉在这个世界遇到的最美的风景。

清风拂过,身后的梨花又‘簌簌’落了下来,如若落雨。任冉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山巅,含着泪,却是同样笑了起来,“这一世,曾与你梨花落满头,也算是共过了白首——”

***

任冉在这个世界上待到了快五十岁,虽然她在医术上的成就几乎超越了所有人,然而她至死都是弟子的身份。任冉每隔三年都要参加一次宗门大比,每次都拔得头筹,直到一直想要救出白芷的白颜不甘逝世,任冉才在之后不久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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