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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妇人柳眉倒竖,原本的瓜子脸仿佛也气的拉长了,朱载墐在后世见过很多次这种妇人的脸庞,或冷漠,或怒气充盈,或满脸鄙视。
大明的妇人一般地位不高,也就只有这种封了太妃之类的贵妇才有资格拍桌打板,在后世这种作派可是相当常见,特别是一些中年妇人的晚娘脸,朱载墐见的不要太多。
此类妇人多半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小心,偏狭,过于自信,为人刻薄……
当然也不是说一棍子打死所有人,但朱载墐在后世是颗辛苦求生的杂草,见到的中年妇人多半是如眼前这杜太妃一样……
“孙臣不敢。”内心颇为强大的朱载墐呵呵一笑,说道:“只是说孙臣想念太妃,强撑着也想着要过来给太妃请安。”
王文海在一旁暗自点头,心道:殿下此前果然扮猪吃虎,若放在此前怕是就要和太妃顶撞拌嘴,时间久了,太妃便是有理由上告殿下不孝,总归也是不小的麻烦!
荣王殿下居然隐忍多年,出了大变之后才一转常态,这般深沉简直恐怖如斯……一念及此,王文海内心更觉忌惮!
“这事便不说了。”杜太妃摆了摆手,把陷入朱载墐节奏的话题直接掐了。
杜氏拉长的刀把脸上满是冷峻,看看自家身侧站立起身的儿子,内心更加不爽,朱载墐这亲王进殿来,不管怎样朱厚曾这郡王都得起身长揖相迎,否则长史在这,完全可以动本弹劾……
杜氏看着儿子怎看怎爱,看着朱载墐就是相看两厌了。
当下也不多话,杜氏冷声道:“听说荣王要出城去德山扫墓?”
朱载墐沉声道:“回禀太妃,正有此事。”
“那好。”杜太妃极爽利的道:“将你六叔带上一起去吧,常困于郡王府内不得舒展,难得出城一次,这一次能出去,自然也能带上他!你若真有孝心,就将你六叔给带上一并出去。嗯,也叫他替你祖父祭奠上香!”
朱载墐闻言看向太妃身侧的贵溪王,对方正是一脸笑容看过来,两人视线一交,朱载墐完全看的出这位郡王眼中的玩味之色。
这位郡王,怕不是想跟着一起出城浪一圈,而是自己若有什么布置,其多半会跟随左右,相机破坏。
朱载墐心有明悟,看来近来自己的表现和以往有些不同,也可能是下手暗害自己的人有所警惕了!
这个贵溪王也是怎么看怎么腻歪……生的唇红齿白,标准的小白脸长相,脸上似乎还涂抹了粉底,看起来白的腻人……
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杜妃有话在先,“若有孝心”便将贵溪王一并带去。
若不带去呢,当然就是全无孝心了!
若带此人同去,定然是全程跟随捣乱,朱载墐可是有体己话和一些手段对赵家,顺道也想看看有没有别的拉拢对象,把这贵溪王带着同去,这些事还怎么做?
用大道理来顶,定然是不成的,朱载墐自己也是违规出城……
而且朱厚曾身为老荣王幼子,跟着荣王出城替自家老子扫墓,在孝义道理上也是完全说的通……就算事后朝廷知道了,也不会如何较真斥责,了不起派个礼部官员来训斥一通就算罢了。
短短一瞬间,朱载墐显然是左右两难,陷入尴尬境地之中。
一旁不远处,王文海如老僧入定,朱厚曾却是轻笑出声,状极骄横,得意之态溢于言表。
亲王又怎样,还不是被自己这郡王拿捏的死死的?
不光是朱厚曾如此,殿中的一些侍立的宦官,宫女,还有进宫来拜见太妃的命妇,脸上神色也是相当精采。
有幸灾乐祸的,多半是事不关已的吃瓜党,也有少数人面露隐隐的同情之色。
王府后廷的事儿,常德府知道的人也是不少,朱载墐这荣王身为亲王却受制于太妃和贵溪王,这事也不算什么新闻了。
须臾之后,就在杜太妃已经等的不耐烦之时,朱载墐突然戟指向朱厚曾,骂道:“贵溪王,你如此失礼犯上,你想找死吗?”
一瞬间,整个大殿内都是寂寂无声,不少宫人内侍都是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命妇们激动的身形颤抖,若不是在这太妃正殿,怕是她们都要惊叫出声了!
王文海整张脸都惊的变形了,朱厚曾更是面露错愕之色,甚至左右顾盼,他是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要向旁人寻求印证。
四周的吃瓜之人自是频频点头,或是挤眉弄眼,示意贵溪王他并没有听错。
杜太妃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再仔细端详了片刻,终于确定了在自己跟前大放厥词喝斥自家爱子的就是朱载墐,当下杜太妃气的面如金纸,坐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指着朱载墐道:“好你个朱载墐,打量自己是荣王,是亲王,连你六叔也敢喝斥了?你胆敢将他这郡王不放在眼里,却不想想老身好歹是王太妃,你如此悖逆,不怕老身上奏告你不孝吗?”
朱载墐撇一撇嘴,印象中原主也曾试图反抗过杜太妃的压制,但每次这老太婆都是将“状告不孝”这大棒舞的风生水起,原主的那种憋屈,不甘,愤恨的情绪,此时也是如数涌上了他的心头。
“太妃容禀。”朱载墐略一欠身,拱手道:“非孙臣大胆犯上,实在是贵溪王所请有悖伦理纲常,实在荒唐无礼。”
杜太妃气的冷笑起来,说道:“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怎么有违纲常,荒唐无礼了?”
“孙臣此次诏有司准备时,有言在先。”朱载墐沉声道:“此次除了给庄王,怀王扫墓外,也是给孙臣过世的王妃扫墓祭奠,贵溪王身为叔父,却提出要与孙臣一并扫墓,岂有叔父给侄儿媳妇一并扫墓的道理,传扬开来,孙臣的名声,王府的名声,乃至整个荣王一脉的名声,是不是统统都不要了?还有纲常吗,是不是荒唐无礼?”
王文海目光闪烁,内心若有所悟:原来如此!
看来殿下这一次病的蹊跷,应该是下定决心要扫除异已,这一次扫墓言明给王妃扫墓,应该是挖了个坑,看看郡王中是不是有按捺不住跳出来的,结果没埋伏到投毒和行刺的,倒是贵溪王这蠢货先跳了出来……果然爱子如杀子!
王文海的脑补若此,若是叫朱载墐知道了必定汗颜……
自己不过情急之下,想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之法罢了……
如此这番话之后,朱厚曾面色如土,四周命妇,内侍,宫女们都是不顾太妃在场,忍不住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若按荣王殿下说法确有道理,本是出城给王妃扫墓,贵溪王这叔父一道跟去是何道理?传扬开来简直不知所谓,要是真被有心人宣扬一番,荣王府怕是真的要闹出大笑话来。
看到众人表现,朱载墐内心也是长出口气,看来自己这般以毒攻毒的说法是奏效了……
适才朱载墐也是情急了,自己在王府形单影只,现在算有周胜一个宦官,么儿和桑秀两个宫女算可以拉拢到身边,勉强算信的过。
这算一主三仆么?
连两个男人都凑不上,这点人气拍个言情剧都凑不全班底……
赵家与王府结亲,就是外戚后族,这是天然的盟友,此次出城会面,扫墓祭奠和当面会谈,这是朱载墐破局的关键,岂能被贵溪王横插一杠进来破坏?
这就是已经有了必须反抗的理由,加上王府内廷要破局,迟早还是得和杜太妃当面杠上……这一次倒是对手因为猪队友犯了个低级错误,若是不牢牢抓住,趁机破局,那朱载墐感觉自己也是头猪了……
“哼!”
无言以对的杜太妃猛一拂袖,转身便行。
“太妃,太妃……”
“娘亲,娘亲,等我会儿……”
贵溪王和一众内侍,宫女赶紧跟着太妃离去,只留下一群外人风中凌乱。
朱载墐面露笑容,向着空椅子一揖,转身向殿外而行。
他神态从容,风度大方,却是自家知道,脚步略有虚浮……
朱载墐略有自责:只对着一个空头郡王和死老太婆都这样不中用吗?
“殿下!”
从朱载墐身旁适时窜出一人,朱载墐凝目一看,却是自家左长史王文海。
“长史官也在此啊,”朱载墐趁机停住脚步,目视对方,说道:“出城仪卫,随员,应用物品,都备好了吗?”
王文海抱拳道:“回奏殿下,一应事物已经备妥,挑好的吉日就是明日,还要劳请殿下今日早些休息,明天五更过后臣等准备,天一亮,殿下就好出发了。”
德山距离常德府城二十多里,就算轻车简从朱载墐身边也最少要跟一二百号人,然后沿着官道出发,一路走走停停,到王陵时怕是快响午了。
接着祭奠扫墓吃饭,若不紧着赶路,怕是晚上关城门前赶不回来。
不管是夜不归宿还是困守城门之下,传扬开去都是要被朝廷下旨切责的罪过,扫墓出城一天就算了,还敢逗留不回,真当朝廷法度是儿戏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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