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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界因明湛仙君苏醒的消息热热闹闹,这却与下界没有多大干系。
下界又称凡人界。
上界的凡人大多数是修者不能修行的后代,可因着血缘的关系,就算是凡人,其后代也有很大的概率出现有灵根可修行者。
而凡人界刚好相反。
同样是因为血缘的关系,绝大部分人都是无灵根者,但也会出现极个别的可修行者。
如果这凡人中的个别可修行者没有亲人也就罢了,但凡有点家室的,其家族在凡人界必会成为一时显赫的大族。这些都是极少数,再加上修者不得干涉下界的明规,下界说到底也只是个适合普通苍苍众生汲汲营营的地方。
现下在凡人界的一条热闹街道上,阿摇正在路边贩卖彩线的小铺子挑挑选选,似乎对颜色不甚满意。
“阿摇姑娘可是又有什么新样式的络子要打啦?”已有些年纪的妇人笑着问。
这条街上的人都对阿摇颇为熟稔,这个一身黑灰色布衣的姑娘有着格外明朗的长相,一支木簪把头发挽起来露出乌黑的眼睛,笑起来像是清晨的草叶上的露珠,晶莹明亮,看着不像是在这市井之中长大,倒有几分大家小姐的气质。
阿摇有打络子的好手艺,简单的络子在她的手里,因着颜色搭配、编织样式,总能让人眼前一亮,这些有新意的络子在姑娘之间颇为抢手,即使是那富贵人家也爱在她这里选络子。
“阿婆,我心里正是有个新样式,只是还未寻到合适的颜色相配,不知您能不能给想个办法。”
“你且说说看,是要什么样的颜色,竟是在我这里也寻不到?”阿婆打趣道。
“这城里再也没有其他店家能有您这里的颜色齐全啦,只是昨晚看见天空接近那墨色的那一抹蓝,甚是深邃好看,不知阿婆可有法子将那个颜色染出来?”
阿婆沉吟片刻,对她道:“我且试试,你过两日再来看看吧。”
阿摇称是,又挑了些彩线才道谢离开。
在昨晚看到那个颜色的时候,阿摇正因烛光下打络子颇为费眼,从窗子里向外眺望歇息片刻。
太阳已经全部隐藏在山后,夜色借了最后一抹余光显现出那几近黑色的蓝,在看到这个颜色的那一刻,她想到了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十五六岁,跟她刚去参军的弟弟差不多大小,却不知比她弟弟稳重了多少。他一年前被胡同尽头的哑叔带来这里借居,哑叔早就身子不好了,或许是带了了个远亲来给他料理后事。如今哑叔病亡,只剩他一个住在这里,街坊邻居都叫他阿哑。
没错,他跟哑叔一样也是个哑巴。
阿摇长这么大从来没遇见过这么特殊的人,像那墨蓝一样,仿佛目光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明明是在人群里不是会让人惊艳的长相,但是一旦注意到了,就再也移不开眼。那个颜色跟他再相配不过。
并非是少女怀春,她已有心上人,等心上人今年参加院试后便要结亲。
只是弟弟曾被阿哑所救,加之弟弟已然赴远地参军,阿哑跟弟弟差不多年纪又交流不便,忍不住多加照顾罢了。
阿摇又去铺子里买了些熟食,左转右转绕过了几个巷子在一处角落停下,敲了敲门之后便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哑叔一生未娶,虽然家境贫困,幸而宅子占地面积不小,他这一生也无什特殊喜好,偏偏爱那些个花花草草,在院子里、屋前屋后都种遍了,在这晚春夏初里,葱葱郁郁花香环绕,连那那被围在中间的简陋瓦房都显得古朴大气了不少。
院子里没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阿摇绕过房子旁边的一处小门,果然看见阿哑又在屋后摘花。
月白色的花开得正好,阿哑挑了半开的娇嫩花朵,连叶带枝剪下,放到背篓里。
那藤蔓顺着墙爬上了屋顶,此刻他站在梯子上,被一整墙的翠绿与月白簇拥着,明明只是穿了一身粗布衣裳,他听见声音回头看过来的时候,阿摇仍然觉得那翠与白的清冷被他映衬得更加浓郁。
从来都是见花映人,头一次见人衬花的。
阿哑看见她就停了手中的活计,从梯子上慢慢爬下来。
“给你带了些吃的,今天又要给藏娇楼送花儿去啦?”阿摇笑着说道,看着身前的人,总觉得几天不见他本来就高的个子又长高了些,看着也更成熟了些。
他的成长速度有些太快了,只是阿摇这一年多三天两头就能看见他,并没有注意到,否则肯定会觉得异常。
阿哑点点头,把那一筐子花浸到阴凉处的水桶里,然后跟阿摇一起转身去了前院。
“今日去买彩线,顺便帮你带了些吃食。”阿摇指了指石桌上的熟食,又说道:“既然今日要去藏娇楼,正好帮我把挽鬓姑娘的缨络一并稍了去。”
藏娇楼是这城里有名的青楼,挽鬓姑娘则是这楼里最有名的清官儿。
哑叔生前主要靠给各个酒楼茶肆送些山野里采的时令花草过活,因藏娇楼要的鲜花最多,因此是最常去的,现在阿哑又把这些个活计接了下来。
阿哑从她手里接过缨络,这一串色彩浓烈却不浓艳,正是挽鬓姑娘平时的喜好。
他又从屋里拿出一个小罐子给了阿摇,不用打开看,阿摇也知道准是他自己炮制的花茶。
这城里的人也都知道,跟阿摇的时新络子一样难得的是哑叔宅子里的花茶。阿摇的时新络子都是看人订做只此一个,哑叔宅子里的花茶每个季节也为数不多。虽说哑叔不在了,这阿哑做的花茶却仍旧沁香,仍是许多富人家的心头好。
阿摇拿着花茶欢喜地回去了,阿哑收拾收拾带着花和缨络去了藏娇楼。
这座城市正处于富庶之地,如今世道清明,民风开放,这座城虽然不是都城,却也繁华非常。
到藏娇楼时已夜色将近,门前这条街道上慢慢热闹起来,阿哑走后门进去,先把那一篓翠白的花交给了伙计,又给对方看了看手里的缨络。
阿摇是个姑娘,不方便来这种地方,以前就是让人捎带,伙计一看就明白,只是阿哑是个哑巴,不能知道要缨络的是哪位姑娘,因此叮嘱他快去快回就让他去了楼上。
楼上每个房间门口都挂着里面姑娘的牌子,阿哑循着牌子在楼上一一看去。
他一手背在身后,走得很随意,另一只一手里的缨络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浓烈的色彩在他灰白的衣服上分外显眼,看背影倒像是个清隽的书生。
挽鬓姑娘的房间里听到敲门声打开看到阿哑愣了一下。
看这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不像是恩客,看这周身的气质也不像是下人,看到他递过来的缨络才恍然想起听说城里的哑叔去世,另一个叫阿哑的人接了哑叔的活计,以前阿摇姑娘的缨络都是哑叔捎带,看来这次来的人就是新人了。
“你就是阿哑吧?”侍女道。
东西已经送到,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也算是告辞,直接走了。只是才走了两步就又被叫住了。
走廊上经过的另一位侍女说道:“请留步,我家姑娘想让你明日再给带些花草,请移步一叙。”
阿哑转身跟她去了。
到了二楼戏台旁的房间侍女才停下,门前牌子上写着清雪。侍女将他引进屋子,便退出去了。
屋里有淡淡的熏香,一排屏风挡住了屏后之人,只露出了消瘦的身影。
“请坐。”这位清雪姑娘的声音分外温暖柔和,“今日送的花我格外喜欢。”
阿哑依言坐下听她说话。
“过两日楼里要宴请宾客,我旁边这戏台上也需些鲜花妆点。”
“小女子终日在楼里不得随意出入,不知这个季节有哪些花尚在开放?”
“颜色如何?”
“花香如何?”
说着说着语气却慢慢沉郁下来,话也停顿下来。过了半晌才又出声:“你瞧,我都忘了你口不能言。可会写字?那案几上有笔墨,你若能写得,便写给我看吧。”
阿哑所坐之处的案几上正有笔墨,他也没有犹豫,片刻便写出了几种花草。
清雪看他写好,直接从屏后走出。
她的衣着素净,只一身雪白长裙,头上也无什配饰,只是用青色的发带挽了个温婉的发髻,柳眉带春水眸含情,只是这样微微含笑怕是就有不知多少男人愿意为她一掷千金。
阿哑眼睛里一丝波动也无。
而清雪看到他却惊讶了一下。
在屏后只看到他身形高大,没想到如此出众。当跪坐在案几对面,拿起案几上的字后更是惊奇。
清雪是个艺妓,琴棋书画皆通,平日里更是有不少文人墨客为得她的芳心来此卖弄文采,但是未曾见过一人能有如此笔锋,写得这样好的字。
略略看过一遍,清雪问道:“你曾读过书?”
阿哑轻轻摇了一下头。
“那这字是跟谁学的?”
阿哑仍是摇头。
楼里的姑娘都是心思剔透,清雪只当他不愿说,没有再追问,只是又说了几种想要的花便差侍女将他送走了。
出了楼阿哑直接回家,到家时已经有一个“客人”在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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