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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院为了照顾灵感迸发的夜猫子们,食堂一直营业到晚上十点。
纪虞回家前,特意绕进食堂,买了六个肉包子。
回家比来时顺畅多了。走到小区楼下,刚好全部吃完。
搬家匆忙,纸箱子旅行箱手提袋堆满了整间客厅。
客厅的灯还没修好,房东是大忙人,交钥匙时就留了个新灯泡。纪虞走动几次就习惯了,从箱子里摸出干净衣服准备洗澡,相框却不小心掉了出来。
纪虞一愣,连忙捡起相框,对着卫生间的灯看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摔碎。
相框里有漂亮的秋景,几个孩子簇拥在高大的香樟树下,对镜头露出灿烂的笑脸。
她沉默地看着站在最中间的女孩。
如果没有这张发黄的照片,她可能连樊嫣的脸都记不住。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她动作太急,忘了相框藏在衣服里。
她小时候随父母工作变动来到p市,很早就和樊嫣分开了。后来几次搬家,旧东西少的少,丢的丢,很多都不见了,只有这张照片夹在同学录里留了下来。
这张照片太珍贵了,一点儿损伤她都承受不起。
她揣着照片,在行李箱里翻了一阵,却一直没找到同学录。
纪虞皱紧眉头,索性把衣服一件件拎出来,箱子都底朝天了,还是没找到。她抖抖旁边的箱子,又摸了摸冬季大衣,却意外地摸到了熟悉的同学录外壳。
卫生间还有哗哗的流水声,房子比较小,她甚至能感觉到热气逐渐弥漫过来,手脚却陡然转凉。
她不会记错的,这么多年,同学录和相框一直放一起,从没分开过。整理宿舍时,她还特意留意了两样东西的位置。
纪虞看了眼客厅的窗子。关得很紧,没有打开的迹象。
客厅里黑漆漆的,所有的箱子都堆在正中间。她身后没有倚靠,仿佛身处巨大的空洞,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有人进来过。
那么,那个进来的人出去了吗?
手机就在裤袋里,纪虞的动作只停顿了一瞬,神色如常地捡起换洗衣物。
卫生间亮着暖黄色的灯,纪虞走进去,被灯光照耀时,刚才忐忑的心顿时冷静不少。
她摘下莲蓬头晃动着,做出有人洗澡的声音,一边摸出手机,找到“哈士奇”这个名字打过去。
然而直至挂断,薛宣也没接电话。
纪虞猛地生出一股气,复制早就写好的报警短信发给了110。她不敢打电话,水声还没大到足够遮盖说话声。
她专注于发短信,卫生间的门忽然发出一声巨响,将她吓了一跳。
可她随后意识到,有人在撞门。
那个不速之客没有离开。
一想到自己刚才毫无防备,纪虞就出了一身冷汗。
卫生间是老式的拴扣,根本承受不住撞击,第二下就被踢开,像一块轻薄的木片飞了出去,擦过纪虞胳膊边,一片火辣辣的疼。
这人不知蛰伏了多久,从黑暗里冲进来。纵使纪虞有心理准备,还是被他吓了一跳。
莲蓬头是卫生间里唯一好用的坚固物品,纪虞也顾不上会被甩一身水,像拎着鞭子似的,看准这人的面门就抽过去做个招呼,却被轻松地闪过了。
纪虞心下一沉。
糟了,这人练过。
她学的是擒拿和柔道,一旦遇到力量型的对手,就会很吃力。
袭击她的男人长着副路人脸,表情却很狰狞。她躲闪几次,没想到男人每次出手都非常狠毒,像是要把她直接弄死在这。
纪虞略显狼狈地躲闪,看准机会往外溜,心里却很迷惑。
如果只是入室盗窃或抢劫,为什么主动袭击她?
纪虞利用自己身形小巧的优势,不停地利用家具和他绕圈子。然后借机一个翻身越出窗子,跳上了邻居家的防盗窗。
如果没有进门就反锁,她还能顺势开门跑。现在只能出此下策了。
她牢牢地攀住防盗窗,反手摸出手机打报警电话。没想到那个男人还不死心,居然拎了水果刀出来,也要攀着水管过来。
纪虞瞄准机会,摇晃两下,轻松地荡过去踹他的手。男人吃痛缩回去,一双眼睛毒蛇似的盯着她,让她很不舒服。
外面寒风凛冽,今晚再度降温,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秋衣,刚才剧烈运动带来的热量迅速消散。她不慎松手,手机从四楼掉下去,发出阵亡的声音。
纪虞一边躲男人的手,一边考虑从这里跳到三楼的可行性。
斜下方的三楼有一处防盗窗,但位置不太好,一不小心,她就会直接掉下去。
这么大动静,邻居家已经被惊动了,但男人手上刀光闪闪,邻居吓得不敢开窗。
纪虞奋力拍窗:“帮忙报个警!”
她拍了两下,邻居家没了动静,不知是当做没看到还是报警去了。她换了个位置,考虑实在不行就从水管下。
五楼窗口有人影闪动,纪虞抬头,还没看清是谁,人影纵身翻下来,荡秋千似的荡过去,一脚把男人踹进了屋子里。
纪虞愣住了。
这个人影她太熟悉了。
里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纪虞示意五楼住户赶紧收回打结的布条,又轻巧地翻回去帮忙。
一回生二回熟,翻回家里不知有多顺畅。
两个人影在饭桌边扭成一团,灰暗中只有拳风烈烈,纪虞顶着后背吹来的呜呜风声,看准男人手里的刀,上去扭他的手腕,把刀抢走了。
这下薛宣没了忌讳,三下五除二把男人按紧了,一边拷上一边气得骂人:“他妈的,现在偷东西的都这么嚣张了?!”恨不得再给他两拳。
“你没事吧?他还有帮手吗?”
薛宣喘着粗气,一边按着人一边问她。
纪虞摇头,“应该没有,要不然早就出来帮忙了。”
借着卫生间的灯光,她看见薛宣额头上有些发黑,声音一沉:“你是不是受伤了?”
薛宣抬手一抹,伤口被他抹得热辣辣地痛。
然而面对纪虞的担忧,他嘴角一扯,似是满不在乎:“没事儿。”
袭击她的男人被按得死死的,仍然偏头盯着她。纪虞被他看得很不舒服,想起上一个莫名其妙死掉的纹身男,便干脆利落地卸了他下巴。
薛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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