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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龙霆毕竟是男人，常年锻炼，大冬天在冷水里游泳也是常事……
于他而言，这点冷不算什么。车内的气温一开，他的身体就很快恢复温度。
倒是景佳人，她本来就在生病，羸弱的状态，抵抗力很差。
终究是冷得太久，体能都被耗掉了，她一直昏昏沉沉。
……
身体很沉，很重，像是沉浸了黑不见底的深海里，没有一丝光亮。
她好想就这样彻底晕过去，可是心里总有什么牵挂，让她放不下。
“别睡！睡着会更冷。”
“佳人，景佳人……”
他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叫她。
景佳人用力地挣扎着，耳边一阵杂乱的声音。
西门龙霆抱着景佳人下车，威尔逊和佣人在门口接应着。
“少爷，你怎么光着身子？”
“把毛衣拿上来。”
西门龙霆全身光着，就穿着一个三角……。
“少爷，伊丽莎白小姐是不是醒了……她的眼睛在动。”
西门龙霆大步朝前走着，看到景佳人醒了，脸上僵凝的表情微微松懈。
“去放热水！”
佣人已经前一脚通知楼上的佣人放热水。
景佳人卧在西门龙霆的怀里，她现在整个是病重的状态，连呼吸都觉得费劲。但是就连她自己都很奇怪，她为什么能醒过来，看着他……
一双黑亮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好像是心底潜意识地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害怕看不见他了，她看他的目光很深。
“看着我做什么？”
“……”
“怎么一直不说话？”
从在闹市里见到她，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佳人，我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景佳人脸蛋很瘦，很憔悴，一双黑亮的眼睛是唯一有精神的，眼底好像有一抹亮光在闪耀。
就像蜡烛在。放最后的光亮一样……
西门龙霆心口蓦地发疼。
她的眼神揪得他很难受。
“你瘦了，”他暗声说，他抱着她的重量轻了很多！
“少爷，热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可以随时进去洗。”
佣人欠了欠身，从起居室里走出来。
西门龙霆抱着她进去，遣散了所有的佣人，独自将她放到浴室的大沙发上。
他揭掉她身上的毯子，开始准备给他解扣子……
景佳人冻僵的手抬了抬，摁住自己的扣子不让他解。
“你冻了这么久，不泡个热水澡想生病？”
她现在已经是生病的状态。
可是她不想看医生，不想让他知道她病得有多重，不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
景佳人暗下眸，但重点是，她的身体不想让他看见。
“你的身体都冻僵了！”他狠狠拧起剑眉。
该死，车里的气温足够暖，她又盖了那么多，为什么手还是黏成了一团，肿得像小胡萝卜。
西门龙霆强制性地剥开她的衣服，她根本没多少反抗的力气。
“不要……”
嘶哑的嗓音终于喊出来。
西门龙霆顿了下：“原因？”
“我自己…泡……”
西门龙霆拿住她的下颌问：“还在生我的气？”
景佳人轻轻别开脸：“不是……”
***
“你现在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能自己泡？”西门龙霆动作继续，三两下就解开扣子。景佳人穿了好多，外面一件羽绒大衣，里面三件毛衣，一件保暖内衣。
西门龙霆脱掉一件毛衣，又一件，再一件……
“穿这么多还冻成这样？”
随着每剥下一层，她的身体就缩一圈水。
景佳人全身无力，根本没办法阻止……
最后只剩下保暖内衣，西门龙霆看到她凸出来的锁骨，动作顿住。
“最近没吃饭……”
瘦骨嶙峋。
虽然没有瘦到夸张的程度，可是跟她之前的丰盈比起来，现在瘦得修长修长的。
景佳人本来骨架子就纤细，她皱起眉，抓住羽绒衣套在自己身上：“出去。”
西门龙霆只是沉默地站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景佳人身体缩到一起抱着双膝：“别看着我……”
西门龙霆扳起她的脸，灯光下，那脸也瘦得下巴是尖的。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
“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我……”他的嘴唇在颤抖，俯身下来，一点点吻……眼角边的泪水。
景佳人的心口剧烈地颤抖，她又何尝不难过。
他的大掌去脱她最后的衣服，她抗拒着不肯。
“你不肯脱，我不勉强。”
他把她抱起来，直接将她放进浴缸里，让她早点泡泡暖水。
怕水已经冷了，又打开水龙头放热水进来。
雾气升腾着，景佳人无意中看到西门龙霆红眸中的亮光。
那是泪吗？
景佳人的心被拧了下：“西门龙霆……我……”
“别说话。”他的呼吸明显起伏不定。
水流声响着。
他平息了下说：“我爱你……景佳人。”
景佳人垂下头，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会矫情地滑下一大颗泪，觉得巨委屈。
就像在外面受到欺负的孩子，被父母搂紧怀里，她会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西门龙霆揉了揉她的发，眼眸深深的，眼底的光亮越来越强。
“你这样……自己，简直比把我的心挖出去喂狗还难受。”
景佳人依然垂着头，飞快地用手背擦了下眼睛。
哭得太多了，眼睛酸疼得难受，好像这辈子的泪都要在今晚掉光似得。
西门龙霆光着身子进了浴缸，水溢出去。
他把她搂在怀里开始脱她的衣服……
景佳人的手被水温着有力气了，压着衣角不让他脱。
“铺了这么厚的花瓣，我看不见。”他的唇在她耳边低声说，“若你不想让我看见，我会视而不见。”
“……”
“乖，脱了。”
他轻声地哄着，还吻了吻她的耳朵。
景佳人的泪水掉在她的手背上。
他皱起眉：“怎么还在哭！”
“我控制不住……”景佳人又擦了擦，“我也不知……不是我……让它流下来的……我不想哭……真的不想…对不起。”
她的嗓音嘶哑得不成调了，模模糊糊的，也只有西门龙霆才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他将她紧紧拢在怀里，叹气：“你杀了我算了。”
***
他的脸埋在她的肩窝上，男性的气息逼着她。景佳人克制了好久，擦擦眼睛：“我不哭了，你也不许……哭。”
西门龙霆有力的双臂紧紧搂着她的腰：“我是个男人，怎么会哭？”
可是她刚刚分明看到他的泪光。
“西门龙霆，”景佳人强打起精神，“我可能给不了你一辈子……”
她也不知道写下那封信，告诉他一切……是对还是错。
“这就是你非要离开我不可的原因么？”他抬起头，“你误导我。”
“我哪有……”
“除了死亡以外的分别才是背叛。”西门龙霆低沉地看着她，“而死亡不是分别，是永存。”
“永存？”
“我们永远在一起……”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
景佳人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以为她说的不能给他一辈子，是她剩下的时间跟别的男人生活。
景佳人轻轻地靠在她怀里：“信里我都解释了……我病了。”
“我知道。”
“我只爱你，我没有爱过冷傲风，我是对你撒谎很多……可是我没有欺骗过你的感情，我没有。”景佳人焦虑地解释。
西门龙霆迟疑地看着她脑袋上的绷带，现在只围了细细的一圈。
“那这是怎么受伤的？”
“那晚病情发作，我很疼，想要让自己昏倒，所以就想打晕自己。”
西门龙霆脸色一寒：“为什么病情发作不和我说？”
“我……”景佳人目光迟疑，“怕你伤心。”
她是怕他伤心，所以瞒着他一切……
而不是因为冷傲风。
这个该死的笨女人，这半个月来受了好多苦。
而她所有的苦难，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西门龙霆内心的愧疚如海翻腾。
跟她的相认并没有他料想的那么快乐……他的心太痛了。
得知……后，他情愿她是真的背叛了他，也不要她独自遭受这么多苦。
双臂拢紧了，感受到她的瘦弱，他的情绪就无法抑制的激动。
“西门龙霆……你快把我箍坏了……”景佳人低声地咳嗽，“我快透不过气……”
西门龙霆握起她的手，她的手指头肿在一起。
冻坏了会生冻疮……
西门龙霆握着她的手拼命都揉捏着：“为什么不戴手套？”
“我忘了……”
“既然有病还一个人在夜里到处走，晕倒在街上怎么办？”他惩罚地咬着她的耳朵，“你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怕找不到你，怕你又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景佳人低声：“对不起。”
“我不会原谅你这样伤害自己，多少句对不起我都不原谅！”
“……”
他嗓音黯哑而感性，搓得她的手发红发烫：“我不会再放过你。”
景佳人轻柔地看着他。
他脖子上的吻痕在她的眼前淡淡显现……
这时候她才发现，在她的胸膛上也有好几个。
景佳人抿了抿唇：“如果我不写信告诉你，是不是你跟她也会相处得很好？”
西门龙霆的动作猛地停下。
“如果我的病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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