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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麟天的身体降回铁床上，她不敢置信地伸手去摸掉他脸上的血。男人清俊的五官慢慢显现……
鼻子，嘴巴。
冷麟天……
她的身子一颤，朝后退了两步，剧烈地开始呕吐起来。
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打，匕首落到了地上。
西门龙霆冷寒地站在她面前：“伤心了，心疼了？”
“西门龙霆，你很过分！”
“我过分？”他裂唇冷笑，“比得起你用生命威胁我，去救别的男人那么过分？”
“如果我晚来一步，他就死了！”
“他会死？”西门龙霆冷笑，“那可未必……你晚来几步，小翼就把什么都给招了。”
“冷麟天被你打伤成这个样子，她还会招？”
景佳人怒然看着他，“你难道现在还看不明白吗？小翼不会招的！”
“你倒是看得很明白？你很清楚……”他捏住她的下颌，是真的动了怒，手劲强硬，“说说看，你有多明白！”
“小翼知道我们的目的是抗原体，只要她不交出抗原体，我们就不会杀死她。”
“……”
“而一旦她开了口，她的利用价值失去，那我们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
“基于这点，她不可能开口把药给我，她会慢慢地陪我们耗着！”
西门龙霆冷瞳：“很好的自圆其说，你想了多久？”
“这不是自圆其说……否则冷麟天被你伤成这样，她为什么还是不开口？她知道开口了，冷麟天也失去了威胁她的利用价值……她怕我们也杀了冷麟天！”
“她刚刚就要开口了！”
“不可能，她不会说的！”
“景佳人，你别用你的小聪明来评断人性！我比你懂！”他扬高音量，“人……急了，没有这么清晰的思维逻辑！”
“可我看到的事实是……你把冷麟天打成这样，仍然什么也没盘问到。如果我刚刚没出现，你会把他放下去，你会杀死他吗？”
西门龙霆的话里失去耐心：“别担心，我没有想要杀死他。”
“这么多钢针刺进去，会不死？”
“顶多是全身瘫痪，我有分寸。”
景佳人点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我刚刚不出现，你打算让冷麟天一辈子残废。”
西门龙霆：“……”
“我告诉你，我不答应！如果他变成了残废，我就算病治好了，也不会快乐！我会有一个巨大的亏欠心结……”
西门龙霆恨不得一耳光将她扇醒。
他冷酷地点点头：“你终于说出来了。”
“我说出什么了？”
“你舍不得他死，舍不得他受半点伤……他要是有事，你居然会亏欠他一辈子？”
“……”
“我要是出了事，你怎么不觉得亏欠我？”西门龙霆的目光咄咄逼人，“你就一点也不觉得你愧疚于我？”
“我不想跟你吵了，我要给冷麟天治疗，现在就给他叫医生。”
“景佳人，仗着我对你的爱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你有种！”西门龙霆的脸色越来越冷，“你真有种！”
***
“我没有伤害你，我只是想找一个大家都不受伤害的方法！但是你不给我时间。”
“别为你的行为找借口。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拿到了抗原体。”
“怎么可能，小翼不可能会给你！如果给了抗原体，她就得死，她以为冷麟天也会死，她怎么可能那么傻把抗原体给你！”
“……”
“如果冷麟天残废了，但是小翼也没有把抗原体给你。你打算怎么办？”
“……”
“西门龙霆，这样的后果你想过吗？还是你根本无所谓？”
“我为什么要有所谓，”他残酷地笑了起来，“他的命，关我屁事？”
景佳人用力点头：“是，你就是这样……”
“你的眼里都看不见别人，所有人你都可以伤害……”
“你一直问我为什么对你撒谎？都是你逼的……冷熬风随时有伤害你的机会，但是他没有。如果换做了你，你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打死。”
“冷麟天也从来没有置你于死地过，但你差点两次杀死他，这是第三次。”
“西门龙霆，告诉我，他们的命都不是命？”
……
“不是，”西门龙霆冷酷地笑了，笑得如此狂傲而轻讽，“既然你在心里认定了我是如此残酷无情的人，还问我？”
不是认定……
事实就是这样。
景佳人亲眼一次次看到他犯下的罪孽……
“你除了你自己，谁都不在乎。”景佳人摇了下头。
“我应该谁都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在乎你的死活……”他似乎也恼了，“你继续去博爱，把你所有的爱分成无数等份送给他们！”
“你……”
“我说过了，我的手浸在血腥里，从来就没拿出来过。”西门龙霆忽然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你现在来嫌我脏？晚了。”
“……”
“景佳人，我告诉你晚了！”
景佳人压下火气，“现在不跟你吵，先给他治疗，算我求你？”
西门龙霆深红的眼流动着暗光，死死地盯了她，半晌，从牙缝中挤出4个字：
“无法沟通。”
景佳人还要说什么，他转过身，边走边将附近的器具一脚踹开。
火燎的钉耙飞出很远，各种受刑的器具，只看一眼就触目心惊。
景佳人背脊僵硬，看着他走出暗房，离开了……
不可理喻。
景佳人沉默了片刻，看向保镖：“还愣着做什么，找医生过来。你想等着他死？”
保镖犹豫了一下：“少爷没有命令……”
该死！
景佳人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冷麟天。
她不是个用别人的命来换取自己性命的人！
如果要用冷麟天的残废和死亡做交换，她宁可死……何况，她并不是等死，她只是在想别的办法。
不到万不得已，为什么要走这么残忍的一步？
事实证明，景佳人的世界观，跟西门龙霆全然不一样！
***
……
“伊丽莎白小姐，你找我？”
威尔逊正带着保镖在会客厅救火，半夜他才睡着就被警报声挖起来。“冷麟天被打成重伤，你知道？”景佳人问，“他是不是已经被严刑拷打了几天了？”
“呃……这个。”
“他快要死了，现在就给他叫医生。”
“少爷怎么说？”
“少爷少爷！你们一个个全都说少爷……”景佳人高声地喊，“他死了，小翼唯一的威胁都没有了，抗原体更不可能会交出来！为什么要折磨他不……形？”
“伊丽莎白小姐，别激动……”威尔逊略一犹豫，派了人，“去请医生过来，给冷少爷全身进行彻查。”
景佳人这才松了口气。
“景小姐你别担心，少爷用的刑都不是致命的，只是皮肉伤。我相信少爷自有分寸。”
经过全身检查后，冷麟天身上的伤很重……
虽然都是皮肉伤，可是他卧床4年，抵抗力很弱！
暗房又潮湿，霉气很重。
冷麟天的伤没有及时治疗，皮肤溃烂，化脓，又引起高烧。
医生皱眉说：“他的情况很危险，必须立即进行治疗，否则……”
威尔逊略有意外：“皮肉伤，应该不至于伤及性命？”
“现在他伤口发炎感染，抵抗力极差……”医生看了看周边的环境，“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一个通风的好房间，全身进行消毒。”
“这个，没有少爷的命令，谁也不能把他从这件房带走。”
看守的保镖一脸为难，“何况，钥匙也在少爷手里。”
“威尔逊，你去跟他说。”
“还是伊丽莎白小姐去吧，你的话更有说服力。”威尔逊才不想碰这个炮灰。
景佳人皱眉：“他现在在气头上，我出现他只会更生气。”
威尔逊一额汗：“我试试，但不能保证。”
景佳人皱起眉，看到医生们已经围过去，拿着剪刀将冷麟天的衣服剪开。
伤口太多，新伤加旧伤，衣服全被血渍黏成一坨，连起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景佳人皱眉就要阻止，“你们剪刀他的肉了！”
“他这里的肉都腐烂了，必须一起剪掉……”
“呕……”
景佳人再也受不了刺鼻的气味，退后两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阵天旋地转的难过，她蹲下身，用力地干呕，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
恍惚中，仿佛看到那个气宇轩昂的男人，沐浴在阳光之中，斜斜勾起一边嘴角朝她笑：
佳人……
景佳人咳得更厉害。
如果不是她，冷麟天怎么会悲惨成这样！
很快，威尔逊灰头土脸地回来了，看那表情就是受挫了：“少爷正在酗酒，什么也听不进去。”
“……”
“等他冷静点再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冷麟天的身体等得起吗？”景佳人难受得站不起身。
“别担心，少爷这么做，有他的分寸。”
景佳人笑了，他的分寸就是把冷麟天无……地折磨。
只要留着他一口气不死，就是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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