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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心中如何把修为更上一层楼的想法已经远远超过了想要和我在一起的心思。他确实不会先放弃我，可是在他心里我已然成了他的一种负担，负担同牵挂是不一样的。负担只会让他一日一日的觉得我烦，我不愿意让他那样想我。”
所以爱到最后，放手成了结局。
“那你爱的那个人呢？”舒婳问她。
已经过去了太多年了，可是当年的事情似乎还历历在目。孟婆想了一会儿，“他知道我的决定是来找过我的，他瞧着我只问了我一句，你不后悔？我笑着看他，我说我不后悔，再后来他再也没来了。”
“如果那时候他开口让你同他回去，你心里其实也是愿意的是不是？”女人总归了解女人的，何尝是真的要离开，不过是意难平。
孟婆擦擦眼角，“他不会说那样的话，他陷入两难的境界，我的选择恰巧给了他契机。他来寻我，不过是不想亏欠我罢了。”
可是情爱一事，谁亏欠了谁，谁又能说得清？
不知不觉就到了忘川尽头。她们顺着瀑布下去，孟婆用葫芦装了水，“大人，用完之后务必带回来。”
舒婳颔首，“孟婆放心。我一定完璧归赵。”
她本来想快点回去，结果孟婆拉住她，“来都来了，不如去照照照那镜花水月。”
她不懂孟婆为何这般执着，眼下虽然着急，但是拒绝的话却实在说不出口。舒婳想着照个镜子也用不了多少时光，“也罢！那我便去照上一照！”
那镜花水月还真的不好找，上一次她到这儿来面壁根本就没有察觉。要不是孟婆带着她，估计她都找不到路。
要穿过瀑布才能抵达，舒婳这一路走的有些艰辛，裙子都被黄泉水染湿了一大片，搭在腿上很不舒服。
“到了。”孟婆停下来，“大人，这就是镜花水月。”
孟婆让开身子，舒婳得以看清了全景。她想象中的镜花水月就是一面镜子，落进潭水中，那就是一方小小的潭水呗！
没想到是一个湖，一个还挺大的湖。
“原先其实是个小潭，后来这水镜有了灵性，觉得太过拘谨了。便幻成了一个湖，瞧着倒是比从前好看些。”孟婆指着前头一块平坦的石头，“我每回来都喜欢坐在那儿，从那儿看到的夕阳格外美，每一次我都舍不得走。”
舒婳就站在湖畔，老实讲这湖也不算好看，黄泉路上哪有什么好景致？她想到的是孟婆站在这里看的不一定是景，或许是在想着什么人吧！
“大人，你须得走进这湖里。”孟婆转过身，“走下来，让这湖水漫过你的双腿，你就能看到你的姻缘了。”
舒婳挑眉，她也没多想，就朝着湖水里走去。湖水很凉，像是寒冬腊月里的雪水一样，冻得舒婳哆嗦了一下。孟婆蹲下来洗手，“水是凉，越凉才能越清醒，不至于在情爱里迷了路，丢了心。”
她往里头走了一点，直到湖水漫延至腰部才停下。她手在湖水里搅了一翻，什么都没看见。舒婳还有点奇怪，莫不是孟婆骗她的？
她刚想回头问问孟婆，四周慢慢升腾起白色的雾气来。舒婳渐渐看不清周围的情形了，雾气越发浓郁，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湖水好像比之前越发的凉了。
“殿下，你生来尊贵，是天帝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可是您命中会有两个大劫。”
这不是当初她还在天上的时候司命同她说的吗？她记得特别清楚，她堕成女魃，第一个劫数已然应验。
至于第二个，她从未去细想，难道是跟情劫有关系？
要不然怎么这画面怎么会在镜花水月里重现？舒婳抓抓后脑勺，总觉得事情很诡异。她还没想明白，眼前的雾气逐渐散开，竟然勾勒出了一幅画面。
画上的人她倒是一点也不陌生，一个是她，一个是黎恒，还有一个是白泽。
“小舒，你是爱我的。”黎恒抓着她的手腕，眼神近乎绝望，“你说过要同我一生一世的。”
画面里的她情绪也不好，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哀求的看着黎恒，“阿恒，是我对不住你。”
白泽面无表情的拦在他们中间，轻而易举的就隔开了他们，“花开花落自有时，有些东西不是强求就能得到的。”白泽扣住舒婳的手，“我同她才是命中注定，而你不过只是一个过客。”
黎恒的面容惨白，舒婳心揪起来疼，她一巴掌拍向水面，“放屁！”这什么鬼镜子，她跟黎恒明明是真心相爱的，她怎么可能会和白泽有首尾，又怎么可能会为了白泽不要黎恒！
她不想再看了，她要离开。她从水里站起来往回走，可是她已经无法辨认方向了。画面已经变了，这一回没有白泽了，只有她跟黎恒。
她抱着黎恒，他浑身都是血，他费力的跟她说话：“我没有后悔过。”
那画面太过真实了，好像那鲜血就在眼前。舒婳不能接受，她脑海里全是鲜红的场面，她伸出手，耳边一个炸雷，伴随而来的还有陌生的声音，“逆天而行，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是谁？”雾气再度归拢，画面已经全部消失了。舒婳在水里扑腾，她来回的找，“那些事情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镜花水月能看到三界之内所有人的姻缘，信与不信全看你自己。”眼前的雾气慢慢凝聚成了一个人样，“天帝之女，僵尸女王，女魃。你命中第二个劫数便是情劫，你同你爱的人，必然会有一个离开。生离死别，已成定数。”
生离死别已成定数，这八个字，字字诛心。舒婳差点晕过去，她掐着自己的掌心，“不可能！我同黎恒又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因果循环也不该如此。”
那人影叹了口气，“一切且看你们的造化。只是情劫最难勘破，女魃，你要早做准备。”
话说完人影消失，雾气也不见了。湖面变成最初的样子，而舒婳已经坐在岸边了。她看着自己湿透的裙子，脑海里想的还是刚才的事情。
“大人。”
她回头，孟婆就站在她身后，“有些事情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结局，若是强行逆天，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阎王殿，楚江王在那儿等着她，“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没取到？”
她摇摇头，现下实在是没什么心思跟他掰扯。她须得打起精神，姜照和还在凡间等她回去救命。
楚江王知道事态严重，也不留她了，“那你自己当心些！告诉你个好消息，你那哥哥怕是很快也要回凡间了，他的元神已经彻底苏醒，日后就能帮着你一起收服万妖志了。”
她胡乱点着头，推开楚江王往外走。路上遇上了黑白无常，她想了想还是把陈大勇的鬼魂放出来了，“这鬼我替你们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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