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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婳觉得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诚然这个水长老并不能算一个好狗，但是总归是她酆都的人，她总不能看着韦陀出手。
“菩萨，这僵尸是我酆都的，若有得罪还请见谅，我回去一定严加处置。”酆都的僵尸无命令不得随意离开，她和将臣当然例外。但是水长老这样的，哪怕在僵尸一脉中身份比较尊贵的也都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更别说水长老之前还是被关在水牢里的。畏罪潜逃，擅自离开酆都，简直是罪上加罪。这要是回去不好好敲打，日后其他的僵尸万一有样学样，舒婳估计都得发疯。
韦陀双手合十，眉眼间的慈祥不改。也挺奇怪的，他此刻明明是一张二十几岁的年轻脸庞，可他的气质做派更像一个垂暮老者，是那种历经千帆看透尘世的智慧老者。
本该不和谐的，可是在他身上再和谐不过了。
灼华跌坐在一边，目光落在地上的某一处。哀莫大于心死，她爱的人，心心念念的人从未想过要与她白首到老，她再也等不下去了。
这一生啊这样的漫长，可是等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就是虚度光阴。这岁月也变得毫无意义了，容颜可以老去，心境可以荒芜，可一旦念想落空，生生世世都是不圆满。
可不圆满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了。舒婳怜悯的目光落到灼华身上，“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边上菩萨能放过你，我也是不能的。你手上太多的人命了，你总要付出些代价，否则对那些人不公平。”
灼华并不在乎，到了这个时候她会有怎样的下场她已经全然不在意了。
灼华的去处自有韦陀来管，而她要管的就是水长老。她走到水长老面前，抬手往他身体里送了一点灵力，他身上的伤口慢慢的好了。水长老羞愧的不敢看她，“大人，是我对不住酆都，也对不住你。我已经没有颜面回去了，你杀了我吧！”
“你想的倒是很美，我不能杀自己的族人。你就是为了她所以才背叛我的嘛？所以说巴蛇也是你带进来的？”
事到如今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水长老默默颔首，灼华却此时插嘴，“同他没有任何关系，是我逼着他帮我的。左右我也是要死的，不要再牵累旁人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都是我的错。”
水长老急忙开口，“不，是我的主意！她什么都不知情，大人我求你了，你放过她！我死不足惜，但她不能死。”
舒婳扶额，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互相帮忙。她看着就有那么凶吗？看着就非得要他们的狗命？
谛听耸肩，“老实讲你发火的样子确实挺可怕的。跟个母老虎一样，不，母老虎都比你可爱。”
舒婳这下真的很想打人了。水长老还跪在那里，她抓抓头，怎么办她一直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的。好烦，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为什么要她这么烦！
“我倒是很奇怪，你为什么会知道深渊底下有轩辕剑？”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她。韦陀菩萨锁着眉，“轩辕剑横空出世，三界必有大乱。诚如佛祖说的那样，一切都避无可避。”
轩辕剑在她边上小幅度震动以此来表示不满。舒婳拍拍剑柄，“老实点。”轩辕剑果然不动了。
“菩萨，我知道有些唐突了。但是西方极乐世界是不是早就洞悉了？三界无辜子民何其多，芸芸众生又何其可怜，还请菩萨同佛祖指点一二。”
倒不是她慈悲为怀，只是西方明明知道日后的发展，那自然是要套点话了。韦陀犹豫了几秒钟，才开口了，“动荡早就已经有了端倪，没有办法逃避。如今神器现身，三界定然会有许多人蠢蠢欲动，公主同殿下都是天选之人，龙神之子必然不会浅眠，至于公主，你所想要的纵然艰辛，但终会得到。”
说了一堆废话。舒婳也没明白，她看看谛听，谛听直摇头，“地藏王菩萨一直说你有灵性，我是没看出来，灵性是没有的，蠢倒是真的。”
她气急败坏，谛听却幽幽道：“你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那情郎的爷爷可是快不行了，你确定还要在这里耗下去？”
舒婳一惊，韦陀却让她放心去吧！看得出来韦陀肯定是想跟灼华说些话，她留在这里也不合适，于是她跟谛听就把水长老带走，带着个僵尸自然还不能直接去黎家的，她只能让谛听把水长老先带回去。
“好歹也是我酆都的族人，你脾气收一点，等我回来再处置也不迟。”她好言劝着，就怕谛听不耐烦了回头一个不小心弄死了水长老。
“快滚吧！”谛听懒得搭理她，一个女人，废话真是多！
她匆忙赶到了黎家，黎昭眼睛都是红的，“堂嫂，你去哪儿了？我打你电话都打不通，爷爷快不行了！”
她前几天在酆都，当然接不到他打来的电话。她这会也不能跟他细说，只拽着他往里走，“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黎昭不停地抹眼泪，他一个大男人从小就不爱哭，可是现在除了哭似乎也没有办法了。他抹了一把眼睛，“爷爷不肯去医院，所以就让医生过来了。他们都说不行了，堂嫂，爷爷挂念大哥，到现在还念叨呢！”
她大步走进去，黎恒母亲短短几天就苍老了一圈，眼神中尽显疲惫。她看见舒婳来了急忙迎上去，“本来不想叫你来的，怕你伤心。只是你是阿恒的妻子，老爷子走之前很想再见你一面。”
她点点头，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些凡人都是黎恒的家人，过去的二十多年里给了黎恒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爱，黎恒一直心存感激，她也是一样的。她上了楼，老爷子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她却看得清楚，老爷子的生机一直在流逝，生命已经要走到尽头了。
好比一盆绿植，促进它生长的条件是水喝阳光。老爷子现在就是这盆绿植，但不同的是，他已经没有法子再吸收水跟阳光了，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舒婳蹲在老爷子床边，小声的唤了一句，“爷爷。”
老爷子费力的睁开眼睛，他虚弱的抬起手，站在一边的黎恒母亲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看看丈夫，黎父上前将氧气面罩摘下来，老爷子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小舒，你来了啊……”
凡人见不惯生离死别，舒婳现如今也被感染了，她用力握住老爷子的手，“爷爷，你再等一等，阿恒会来见你的。”
搁着老人凉凉的掌心，她把灵气输过去，希望他能再挺几天。
老爷子望着天花板，一滴泪从眼角落下来，“是啊！我很快就能看到阿恒了……我最想见的还是阿恒的奶奶，也不晓得她是不是早就投胎了。她活着的时候总是骂我大老粗，说下辈子一定找个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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