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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燃起希望之火

作品: 太岁 |作者:priest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2-14 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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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深谷小涧边弥漫着冷冽雾气,溪水极其清澈,里头的游鱼动作轻盈灵巧。

青牛伫在溪旁小树边,老子倚在青牛背上,一手挑着长竿,将阿关推下青牛,说:「去去去,去抓几条鱼来!」

阿关怔了怔,照着老子吩咐,跳进了溪水里,游鱼动作虽快,却也让阿关一手一只,足足抓了十来条,全堆在溪边石子堆上,活蹦乱跳着。

「够了、够了,吃不完那么多,便别无故杀生!」老子跃下牛背,长竿一挥,将一半的鱼都挥去了水里,向阿关挥了挥手说:「去捡些枯枝来!」

阿关不明白老子究竟有何用意,一面狐疑着,一面照着做,搜集了十几根枯枝,堆在鱼堆边,只见老子一手幻化出青色光芒,在一条鱼腹上划着,划开了鱼肚子,清出了鱼的内脏。

「呃……你……你真的是老子?太上老君?」阿关摸着鼻子问着,一边慢慢向石火轮靠近,他虽知道老子应当不是敌人,但见老子形迹古怪,也不得不做起最坏的打算。

「你想走?」老子斜眼看了看阿关。「你要去哪?」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我要去洞天和翩翩会合……」阿关问。

「你们去洞天干嘛?」老子打断了阿关的话。

「去说服树神婆婆,至少多了个助力,好夺回太岁鼎!」阿关照实回答。

老子嘿嘿笑了笑,将清理好的鱼串了起来,将枯枝堆了堆,手一指,指尖冒出了淡淡光火,燃了那堆枯枝。

「过来吧,傻小子。」老子捡起脚边长竿,向阿关挥去,那青绿色的长竹竿像是变戏法一般,柔软地像是蛇一样,缠上了阿关脚跟,将他卷了起来,卷回老子身边。

「哇!」阿关吓了一跳,还不知老子是何用意,老子已递来了两串鱼。

「先填填你的肚子吧。」老子呼了口气,吹在那枯枝堆上,燃的火更旺了。

阿关闻到了烤鱼香,这才想起自己许久没有进食,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便也在老子身边坐了下来,烤起了鱼。

「上洞天求援,亏你们想得出来。」老子嘿嘿笑着,转动着手上两串鱼,在火上烤着,却一直没放上口边。

「洞天有第一勇士红耳大精怪,还有鸟精和凤凰,他们是唯一的帮手了。」阿关不明其意。

「洞天安乐了许多年,那是精怪们的仙境,不是争战之地,那儿的精怪只懂得吃喝玩耍,哪里懂得杀戮斗争。你说红耳?牠只是洞天第一勇士,可不是三界第一勇士。牠打得过荧惑星维淳?打得过太子?打得过二郎?」老子哼哼地说。

阿关听老子提起二郎,不由得紧张起来,心想要是二郎也邪化了,此时太子或者也在主营的调教之下,成了主营大将,再加上荧惑星、雷祖、镇星等厉害大神,光是单挑,己方便几乎没有胜算,何况主营还有林珊这么足智多谋的军师,斗智斗武都居了下风。

「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洞天说什么也不能失守啊……」阿关边说,边将两串烤好的鱼全吃了,抹了抹嘴,看着溪边,似乎还想去抓。

老子嘿嘿一笑,将手上鱼串递给阿关,老子一口也没吃。

阿关这才明白老子杀鱼烤鱼,纯粹只为给自己填填肚子而已。

「你说的也没错,洞天是无论如何不能失的,不过那儿便交给蝶儿仙吧,你跟去也不过是当个小跟班,你能做什么?」老子笑着说。

阿关心中不服,却又无法反驳,他自知此时要论打斗,他仍帮不上太大的忙,垂头丧气说着:「那你把我抓来又能怎样?我拿鬼哭剑至少去刺黄灵一剑,打不过也认了……」

「就怕你一剑都刺不着!」老子瞪着眼睛说:「你这傻小子,咱们当初造你,本来就不是让你当武将去打打杀杀;澄澜是厉害没错,但他可是千年大神,你现在连神仙都不是,你如何和神仙打架?抓抓鱼烤来吃还差不多。」

老子补充说:「别忘了你专司什么、你擅长什么、你能做什么。做你最擅长的,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我……我只会抓恶念,其他什么也不会……」阿关心虚地说。

「这就对了!」老子拍了拍手说:「你只会抓恶念,就乖乖抓恶念,别成天想样变得和二郎一样强。二郎再强,要是你能让他和你站在同一方,那么你便多了二郎之力,对方则少了二郎之力,这一来一往,功劳可比那些只能打杀的将军大上多了。」

阿关想了想,觉得倒有几分道理,此时没了太岁鼎,自己要是上场打斗,顶多宰几个邪化天将,但若能将对方神将拉至己方,对战情帮助可要大得多了。他又想起刚才几乎要逼出了福生全身恶念,却因为黄灵、午伊人多势众,最后仍功亏一篑,但若是在与福生单对单的情形下,趁着福生不注意,逼出他身上恶念,进而将他拉来己方,可不是没有机会。

「好主意!」阿关歪着头想,又说:「但是,他们都是一票一票的,很难找到落单的神仙,用太岁力偷袭他。」

「现在别担心这些琐碎的事。」老子这么说:「我只是要让你知道,大伙儿各司其职,做自己该做的事,蝶儿仙生于洞天,便让她将征战经验传授给洞天精怪,领导牠们作战;辰星、岁星目标首在太岁鼎,便让他们去计划劫鼎;后土不顾安危,孤注一掷,去主营分化奸贼……」

阿关惊讶地喊:「后土上主营分化?」

老子挑着长竿,在溪水面轻点,点出一个个小小水圈,缓缓说着:「后土身上受的伤仍未愈,要打是不行了,她知道主营大祸全因那黄灵、午伊协力作恶,便想投身敌营,去分化那黄灵、午伊,要是成功,可对我方大大有利。」

「这样岂不是很危险,黄灵、午伊会邪化她!」阿关不禁替后土紧张。

「危险是一定的,邪化倒未必,后土既然表面上力挺黄灵,黄灵必然不会再动手脚,要是后土邪了,未必会支持黄灵。那孩儿说不定还会护着后土,以防午伊下手。这便是后土有恃无恐的缘故啊,小子!」老子这么说。

「可是……」阿关仍然担心。

「还可是什么!别老是打断我说话,老师在教你啊!」老子模样虽然像个年迈老者,但说起话来却不那样老成。「你顾好自己行了,你现在要做的,便是集结四方力量,去将那四处邪化的邪神精怪,全纳为己方,去组织一只强大力量,好作为辰星、岁星乃至于洞天的后盾!这才是你要做的,也是我抓你来的缘故!」

「那……现在我该做什么呢?」阿关到了溪边,掬了水洗了洗脸。

「等。」老子抬头,看着渐渐发白的天,淡淡说着。

「等?」阿关不解问着。

「你可会放电?」老子突然开口。

「会!」阿关连连点头,但想起自己的黑雷时灵时不灵,又心虚起来。

「抓拿恶念,配合施展电术,可以事半功倍,想来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老子这么说。

阿关又点了点头,老子已经纵身落下,一把揪住了阿关的手,说:「放电给我瞧瞧。」

「咦?」阿关正觉得奇怪,但老子抓着他的手突然一阵青亮,几股细微的青色电光闪起,爬上了他的胳臂。

「放电来挡我的电!」老子大声说着,阿关连忙催力,试了几次总算发出了黑雷,凝聚在手臂上,阻下了老子的青色电光。

「哟——果然跟澄澜一个样子!」老子瞪大了眼,呵呵笑着说:「澄澜这放电术便是我教给他的,那阴沈孩儿竟将雷电发得如同墨一般黑,难看得很,没想到你这小子放出来的电竟和澄澜一个样子!」

「原来太岁爷的黑雷是老君爷爷教的!」阿关怔了怔,只觉得老子的青电又增强了几分,往手臂上传来,只得更加专心发出黑雷抗衡。

「天界大多数神仙,都是我带大的吶!」老子边说,另一手也抓上了阿关空闲的那手,一老一少双手互相握着,青电黑雷缠绕流窜于双手臂上,互相激荡抗衡。老子提醒着:「小心吶,我这身老骨头让勾陈折磨得惨,你可别电伤了我,只要挡住我的电便行了,专心凝神,便能操纵自如呀。」

阿关点点头,这才明白老子不是闲来没事找他玩游戏,而是带着他练习施放黑雷的方法。

阿关陡然想起太岁爷曾经狠电过自己两次,一次在和千寿公对阵时的中一据点顶楼、一次在劫鼎大战时,两次让太岁爷狠电过后,自己的黑雷术都有明显长足,现在想来总算也明白了太岁爷的心意。

阿关莞尔一笑,心想太岁爷的教法虽然也有明显成效,但和老子的教导方法相较之下,可是粗暴残忍许多。

阿关和老子就这样对练着,老子有时会全身发烟,疲累地靠在溪边大石旁休息,阿关看见老子大袍空隙露出来的没有肉的枯骨,只觉得怵目惊心,知道老子身上其他部位,必定也让勾陈吃去了不少,元气大伤也是无可奈何。

老子说着:「小子,我这老骨头也没办法一直陪你练,你有空时便用左手抓着右手,互相放雷抗衡,久了自然会更加进步。」

「是……」阿关点头应答,此时天色已接近中午,老子还继续讲着放电的诀窍,远远天上已经有了动静,一个穿着龟甲的大汉领着一批手下,自天上缓缓落下。

阿关见那龟甲大汉来势汹汹,连忙拔出鬼哭剑,按着口袋里的白石宝塔,神色紧张看着天上。

「别慌、别慌。」老子哈哈一笑,向天上那大汉招了招手,转头向阿关说:「那是我帐下将军——『玄武』,我就是在等他们吶!」

阿关这才想起,林珊曾和他提过,老子帐下有四灵二十八宿,分别为青龙部、白虎部、朱雀部、玄武部,青龙、白虎两部星宿在老子和勾陈死战南天门时,便已全灭,老子也与朱雀、玄武两部兵马,一同受擒。

之后,朱雀部的鬼宿和星宿逃出了南天门大牢,将这经过告知了中部据点的木止公和水琝公。

原来辰星当初劫出老子,也将这两部星宿一同救了出来,两部星宿连同老子,在南天门大牢中,都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经过了一番静养,这几日才跟着老子重新活动起来。

只见玄武剩下独臂,背上那满布裂痕的大龟壳周边几个孔,露出了几条花纹大蟒,大蟒一部分蛇身躲在龟壳里,露出来的身子则紧紧缠结在玄武结实的身子上。

玄武的脸也全是凹凸不平、坑坑疤疤的伤痕。

玄武落下了地,身后四名星宿也落了下来,和老子打了招呼,也向阿关点了点头。

老子指着那四名星宿,一一介绍给阿关认识,分别是书生模样的「斗宿」、个头高壮的「牛宿」、妇人模样的「女宿」和孩童面貌的「虚宿」。

玄武帐下另外三名星宿的「危宿」在大战中战死,「室宿」、「壁宿」两宿,则在大牢中让勾陈一方活活虐死。

只见除了玄武之外,这四宿身上也是遍布伤痕,斗宿两只眼睛绑着一条泛黄的白布,眼睛显然看不见了;牛宿额上有两只断角痕迹,是勾陈硬将他的角摘了下来;女宿半边脸是一大片红色的伤疤,好不吓人;孩童模样的虚宿则病恹恹地,头上颈上都是疤痕。

阿关见那女宿和虚宿身后,还锁着两个披头散发的家伙和一头大兽,正觉得有些眼熟,陡然想起了他们竟是金城大楼一战中,让太岁爷抓出了恶念,放走了的十八王公里的老六、老七和义犬十八。

「你们也在这里!」阿关还不明白,只见那老六、老七仍然是衣着褴褛、披头散发、满脸狰狞,心想这些日子下来,他们流落人间,又让不断落下来的恶念给染邪了。

阿关看了看老子,老子斜着头,手一招,女宿和虚宿将老六、老七押了上来,十八身上的恶念显然更重,模样十分可怖凶恶,几乎看不出来是条狗了,倒像是头凶猛怪兽。

老子看了看阿关,阿关已经明白其意,方才老子已经提点过他,此时也不再说什么,大步上前一手搭在老六肩上,一手搭在老七肩上,放出细微黑雷,用力一抓,果然轻易地拉出了浓浓两股恶念,往远处丢去,又抓了几次,直到老六、老七虚弱倒下,阿关这才将鬼哭剑召出,吃食着手上恶念,只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阿关将剩余的恶念也扔得远远的。

那凶犬十八,也在几名星宿押着之下,让阿关抓出了身体里的恶念,一直到阿关也觉得手脚发软,这才停下了手。

阿关腿一软,身子一歪,口袋中的白石宝塔落下了地,癞虾蟆这才探出头来,呱呱叫着:「老君爷爷好,各位星宿大哥大姊好!」

「这不是我那白石塔?」老子怔了怔。

「白石宝塔是老子大人你的?」阿关也怔了怔。

「这宝塔是我珍藏千年的异宝,是我给蝶儿仙的,她给了你吗?」老子问。

「我们轮流用的。」阿关搔搔头,不知如何说明。

「也好,有这法宝,可大大助我一臂之力了!」老子捡起了那白石宝塔,和癞虾蟆大眼瞪着小眼,问:「你又是谁?里头只有你吗?」

癞虾蟆呱呱两声,缩回脑袋。跟着宝塔一震,四只精怪、老土豆等一干土地神、千里眼和顺风耳、狮子老虎们,全蹦了出来。

「好、好!」老子吹着胡子,拍起了手,一一看着这干神仙精怪,直到目光停到了阿关身后的千里眼和顺风耳,认出了他们,惊奇地问:「你们……不是那大眼和大耳吗?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千里眼和顺风耳不安地躲在阿关背后,阿关费了一番功夫,这才将千里眼、顺风耳随主营下了凡间,被派到斗姆帐下,跟着投诚的经过简单说明了一遍。

「太好、太好!」老子哈哈笑着:「那干大神仙鬼迷心窍,以为咱们不济事,现在想想,咱们这干杂牌军势力可不小,傻小子啊,好好干吧,反攻的时候到啦!」

老子高声朗笑,还举起了手,指着天际,朝那方向看去,一个头戴金冠、身穿橘红战袍的小将,正领着身后五名部将飞来,每名部将,都锁着两三个邪化了的山神精怪。

正是朱雀和其手下星宿。

身后林子一阵骚动,一批精怪像是给人赶了出来,个个手上拿着棍棒石斧,后头压阵的那家伙,是阿泰。

阿泰神气地坐在一只大水牛背上,颈子上还挂着他惯用的双截棍。

阿泰跳下牛身,揉揉屁股,往阿关大步走去,阿关张大了嘴,说不出话,只能高举起手,和阿泰用力地、重重地击了掌,好半晌才能说出话。

「阿泰!」阿关惊讶笑着,上下打量着阿泰。「你不是被后土带去了吗?怎么会和老君爷爷在一起?」

阿泰扭了扭颈子说:「后土娘娘早就和太上老君联络上了,但她决定要去主营,才把我交给老头子。」

「现在的我,可和以前不一样啦!」阿泰得意笑着,双手挥了挥,手上金光闪耀,也不知是什么法术。阿关笑着,敲了他胸口两拳,知道这些日子后土不但治好了他的伤,还教了他许多法术。

只见那林子里出来的精怪越来越多,还有些三五成群的山神,一些看来较清醒理智的,便押解着那些邪化已深的山神。

癞虾蟆、老树精、绿眼睛狐狸都惊喜欢呼着,小猴儿跳着拍手:「这些都是伙伴吗?都是伙伴吗?」

「哈哈!」阿关精神抖擞,伸手就抓出了眼前两只精怪身上淡淡的恶念,往天上用力抛去。

「傻小子,别高兴得太早!」老子哈哈笑着说:「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在南部的澄澜和启垣透口气,现在主营集中力量对付他们,我们要让主营分心!」

「怎么让主营分心?」阿关等都好奇问着。

老子瞪眼拍掌,大声嚷嚷:「我们大张旗鼓、自立为王,大大干他一番,打遍大小邪神,能抓便抓,把玉皇那干神仙吓傻,他们便也难以集中心力攻打澄澜和启垣,再配合后土和德标内应,反攻之日不远矣!」

「好啊、好啊!」癞虾蟆等精怪大声拍手欢呼,阿泰也尖叫着,骂着一连串脏话助威。

「自立为王——」玄武带头高呼一声,星宿都吶喊助威,阿火领着狮子老虎狂啸大吼,一票土地公们也手拉着手转圈。

「好!我们自立为王!」阿关直到这时,才真正感到了反攻的希望并不是空话,而是像燎原野火一般,熊熊燃烧着。

一株老树参天,比凡人都市中最高耸的巨楼还要高、还要宽广许多。

老树的叶稀稀疏疏,树上的枝干也少,有些精怪倒挂在细枝上玩耍,也有些精怪三五成群地拿着棍棒,在一些较粗的枝干上守卫,牠们知道三界动乱,便自发性组了队伍来保护树神婆婆。

红耳领着翩翩等,在盘结交错的树根上走了许久,终于来到大树树干前,左右看去,广阔绵长的树身,看来更像是城墙。

这是翩翩、若雨、青蜂儿第二次来到洞天树宫,第一次是在他们即将被神仙带走之际。

红耳前头的大树身上有个好大的洞口,是树宫的入口,并没有什么特殊装饰,也没有需要符箓开门的术法机关。

进了树宫,里头是一条条的信道,信道里数不清的萤火虫精在里头飞舞,每隔一段路程,也有几只小盆或挂在通道壁面,或摆在墙边,小盆里头种着的是小株的火焰树,这些火焰树日夜都燃着火光,照亮着整座树宫。

经过了几条通道,来到树宫大厅,大厅里依然有许多精怪三五成群聚着,有些正在玩耍,有些神神秘秘彼此交换讨论着自制的武器,牠们也是自发性组成的护卫队伍,为的是防止魔界或是邪神的入侵。

经过了大厅,一旁通道一间大房中,里头有几只较为年长的精怪,满面愁容,似乎在讨论什么。

红耳在门前咳了两声,那些精怪一齐向外看来,一见是红耳,伸手向牠招了招,示意要牠进来。

翩翩、若雨、青蜂儿也跟着红耳进了这房,只见树神也在房中,但却是坐在一角,由两只小精搀扶着。

树神闭着眼睛,脸色发白,似乎病了。

「树神婆婆!」若雨大声叫着,树神缓缓睁开眼睛,一看翩翩等都来了,这才露出笑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说不上话来,咳了几声,呕出了青青绿绿的血来。

翩翩等见了,大惊失色,都要上前探视,树神苦笑了笑,挥了挥手,表示没有大碍。一旁的小精红着眼眶,取出手帕,替树神擦拭着呕出来的血。

「树大姊是让凡间一些邪化了的精怪给伤了的。」一名看来也是极老的精怪,沈声说着。

原来树神当日领着裔弥,前往主营探视翩翩,回程中撞进了一群邪化精怪的势力范围,那些精怪见裔弥婀娜迷人,竟要强抢她。

那些先前在迁鼎大战中助战的鸟精、凤凰等,早已返回洞天,树神也从不知道凡间邪化的情形,只当太岁鼎迁徙完毕,大劫即将结束,其时身边只有裔弥和几只随从小精。

裔弥善于医病治伤,却不是打斗的料,几名生于洞天的随从小精也从来没打过架。树神尽管不擅打斗,却也靠着万年法力,驱动了山上植物作为掩护,领着大伙逃回洞天。

那干邪化精怪眼见追不上,纷纷拿了自制的弓胡射一通,树神和裔弥在后头殿后,让一阵箭雨射中了身上好几处地方。

箭上带着奇异法术,既使裔弥施了治伤咒术,一时之间也难以愈合。

逃回洞天后,裔弥好不容易搜集了各种药草,压制了这些毒术,直到翩翩一行前来,树神和裔弥身上的箭伤都还尚未痊愈。

若雨瞪大了眼,握着拳头,生气说着:「是哪边的精怪这么嚣张?让我去把牠们好打一顿!」

树神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刚刚述说经过那精怪开口:「本来我们也想要叫红耳去教训那干精怪,但树婆婆认为那干精怪如此凶恶,全都是受那恶念影响,也怪不得牠们。我们想想也是,再说,凡间本便不是咱们地盘,去那儿撞见了凶神恶煞,自认倒霉算了。」

若雨有些吃惊,说:「你们这么……心地善良,要是哪天邪神杀进洞天,那该如何是好?」

几个精怪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名精怪长老开口:「小瓢虫儿,妳不明白,咱们现在便是为了此事烦恼,树神自上次遇袭之后,曾陆续派了一些精怪偷偷出了洞天探查情报,都说凡人变得比以前更加凶恶许多,太岁鼎明明已经造成,各大邪神势力也几乎全灭,但凡间的情形却没有改善,倒像是恶念有增无减,我们担心派出去的精怪也染了恶念,便也不敢再派精怪上凡间探视了。妳们在天界当神仙,这事还得问妳们呢!」

翩翩正要回答,若雨已经抢着开口:「神仙已不可信,我不做神仙了,我要回来做小瓢虫儿!翩翩姊也不是神仙了,她成了凡人。」

若雨此言一出,连同树神等精怪,都大吃一惊,纷纷出声斥责:「小瓢虫啊,妳胡说什么,妳是太岁爷澄澜手下的神仙,怎么可以说不做?」

若雨哼了哼说:「你们有所不知,岁星职位已经换上两个坏家伙来当了,主营神仙连同玉帝在内,个个都邪化了,太岁鼎也在他们手上!」

这几名精怪虽然是长老身份,但长年居住洞天,性情憨直,从未有什么大难临头的经验,平时最大的事便是烦恼这天要吃什么。就算太岁鼎崩坏了,大伙也一直认为天塌下来也有神仙扛着,直到此时听若雨说竟然连玉帝也邪了,可吓得哇哇大叫,两个长老吓得身形不稳,摔倒在地上。

即便是树神,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若雨,她知道若雨性情顽皮,说话或有夸大,便看了看翩翩。

翩翩点头,苦笑说:「是的,我们才让斗姆领兵追杀,那些天将个个满身邪气,不像是人间鬼怪邪神,我和阿关私下推断,那是主营神仙和魔界勾结,那些天将,更像是魔界妖魔。」

若雨和青蜂儿连连点头,大声应和:「不必推断,那些天将的确就是魔界妖魔,是一个叫作『狱罗神』的魔界大王领上凡的手下,穿戴上了银亮铠甲而已。」

「神仙和妖魔合作!」「这可怎么办才好吶!」精怪们骚动着,树神静默不语,连连摇头叹气。

翩翩见树神满脸愁容,便住口不再多言,深怕惹得她病情加重。树神却苦笑了笑,要翩翩继续说下去。

便这样,翩翩和若雨妳一言我一语说着,若雨本来只是一路上走来听翩翩转述,但此时彷佛是当事者一般,说得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过了好半晌的时间,大伙总算青着脸,明白了主营神仙纷纷邪化的前因始末,知道了黄灵、午伊的手段心机。

精怪长老们全不知所措,树神苦叹了叹,连连咳嗽,咳出一口口血,终于缓缓开口:「神仙造出了魔、造出了人、造出精怪,现在却自个邪了……以后咱们靠自己便是。」

精怪长老们牙齿打着颤说:「要是……要是邪神们见我们洞天美丽,想要抢去怎么办?」

若雨扠着腰说:「有我在,邪神来一只,我便打退一只!不会让他们在美丽仙境嚣张放肆!」

红耳也大声说:「树神婆婆,放心好了,洞天有天险屏障,也有一干勇猛战士,邪神再凶再悍,也踏不了洞天平原一步的。」

树神静默沈思,抬头看看翩翩,说:「蝶儿仙,妳看呢?要是邪神来犯,抵不抵得住?」

翩翩想也不想地说:「很难抵挡得住。」

一名精怪长老怯怯问着:「可是……咱们有那天险,有壶形谷口、有高崖、有黄板台,还有鸟精、有凤凰、有洞天第一勇士啊。如果咱们不过问凡间世事,只是守在这洞天,就算外头邪神再凶,应当也如红耳所说,踏不进洞天平原一步,不是吗?」

翩翩摇了摇头,和若雨、青蜂儿相视一眼,大伙心里头想的都是同样的事情。

树神明白翩翩等心里在想什么,便替他们开口说:「洞天这屏障,本来便只是造来防御那些小恶鬼、小邪魔,不是用来抵挡大神仙的。」

翩翩接过话说:「洞天这地势屏障已经极好了,但是如同树神婆婆所说,用来对付那些不知好歹闯进来的小鬼怪们是绰绰有余,但假使那干主营邪神来犯,派了二郎或是荧惑星在前头冲锋,洞天高崖上的鸟精根本奈何不了那些大神,黄板台一被突破,整个洞天便犹如待宰羔羊一般了。」

红耳扠着手听,翩翩说的不无道理,但一想到自己和一票骁勇战士负责守御的黄板台,在翩翩形容之下,几乎不堪一击,十分难以接受。

「二郎神。」红耳捏了捏拳头说:「我听过他,将来要是碰上,我会让他记住我的。」

翩翩苦笑了笑说:「红耳大哥,我这么说不是贬低大家,但洞天千年无祸事,本来便也不熟悉打斗征战,除了一干护卫队,所有的洞天精怪,都是天真浪漫,悠闲过着每一天,本来便不能和主营那干专职战士相比。」

「不过,也并非毫无机会。」翩翩顿了顿,继续说:「洞天仍有许多精怪,有着数百年甚至千年的道行,若我和红雪、青蜂儿将征战的经验教导给大家,也能够大大增强洞天的防御力量。」

红耳向翩翩抱了抱拳头,哈哈笑着说:「小蝴蝶儿,以前我教大家摔角打闹,现在反而要向妳们学打仗了!」

树神考虑良久,缓缓说着:「这事情还得再从长计议,若是能够平和解决,那是最好了……」

翩翩知道树神肩负洞天存亡大任,便也无法只听自己片面之言,当下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又说了些飞蜓、福生的近况,便和若雨、青蜂儿等,离开了树宫。

午夜时分,推开了铁皮屋破门,里头模样依旧,阿关的破背包堆在一角,屋里还堆放了一些日用品。

「干,你跟翩翩平常就住这个破烂地方喔?」阿泰边吐着烟圈,好奇四处看着。

阿关捡起背包,翻出了一只玉镯和一些六婆的遗物。

「这些是我在公寓找到的东西,应该是六婆的。」阿关将玉镯和六婆的钱一并交给了阿泰。

阿泰一路上本来嘻皮笑脸,尽说着后土教他了许多法术,都很管用,还连连吐着烟圈,此时见了玉镯,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静静接过玉镯,凝神看着。

「阿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阿泰摸摸鼻子,将玉镯放入口袋。

「好。」阿关骑着石火轮载着阿泰,听从阿泰指路,很快骑上了山,经过了茂密小林后,来到一片坡地,坡地一棵大树下清出了一片干净空地,种了一些花。

阿关赶紧停下了车,阿泰领着阿关往那小花圃走去,花丛间有块小木板,刻着六婆的名字。

「我把阿嬷葬在这里。」阿泰淡淡地说。他在后土身边醒来时的头两天,一想起六婆的死,就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后土也任由他哭,等他哭得累了,这才陆陆续续教了他一些法术。

「后土娘娘要我记得阿嬷心中的正气,继承阿嬷的精神。」阿泰喃喃念着,一下子突然鼻酸哽咽,气得一拳搥在那株大树干上。「干……现在不能哭,等我宰了那只顺德狗屁神,再哭也不迟!」

原来后土见阿泰每日消沈,无心学习什么,便用话激他,说是六婆让顺德神手下杀了,唯一的孙子却没出息只知道哭,连祖母的仇都没办法报了。

这才使得悲痛至极的阿泰,埋去心中哀伤,专心和后土学习法术,发誓要替六婆报仇。

「没错,当土霸王第一步,就去收拾那个顺德大帝。」阿关也捏紧了拳头。「可惜翩翩没能跟着一起去。」

阿关边说,边摇晃着宝塔,将一干精怪、狮子虎爷、土地神等全召了出来,将要去找顺德大帝算账的想法,告诉了大家。

千里眼和顺风耳一听阿关打算要找顺德报私仇,犹豫问着:「小岁星大人哪,此时太上师尊不在,你要不要等与他会合再行动?」

「啊!老君爷爷说让我自个作主的!」阿关力争。

原来老子身上那让勾陈残害的伤势还尚未痊愈,这几日来四处奔走,调度朱雀、玄武,也算耗尽了心神,这自立为王的计划,便交由阿关来执行。朱雀、玄武,则仍然负责各自的搜情任务,在必要时,只要阿关一道符令,随传随到。

千里眼和顺风耳还想说些什么,癞虾蟆大声嚷着:「呱呱!管他那么多,先去搞顺德小屁,替六婆报仇啊!」

小猴儿也在一旁鼓噪:「是啊、是啊,先替六婆报仇再说、报仇再说!」

千里眼、顺风耳见大伙都一心只想要去找顺德报仇,阿关和阿泰也如此坚持,便也不再说什么。

千里眼开口说:「这样吧,我和大耳替你们探路,找起来快点。」

阿关看了看老土豆,问:「土豆儿,点兵点得如何?共有多少伙伴?」

老土豆咳了咳说:「俺整理一下,咱们一共有六位山神;有老六、老七、十八等三王公;有三大猫、三小猫、二黑、二黄等十只狮虎将军;还有千里眼、顺风耳;连同精怪一百六十七只……更有模范土地神,俺,老土豆是也!」

小白菜、韭菜、三瓜们一听,立时起哄骂着:「什么模范土地神,你老不羞啊!土地神又不止你一个!为什么没提咱们?」

阿泰也在一旁插口:「你竟忘了我,天下最厉害的凡人,法力无边的泰哥!」

原来先前在山涧时,阿关花了近一天的时间,将这干精怪连同老六、老七、十八,以及一些小山神身上的恶念全都驱去,又休息了好一会,这才和老子道别。依照着老子交代的事宜,领着这干精怪山神,准备下山称王。

此时大伙儿士气高昂,在这山坡上七嘴八舌吵得不可开交,阿关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这让大伙静了下来,分派起任务。

「我们有千里眼、顺风耳,要找出顺德再简单不过,但老君爷爷交代的任务也不可以忘,我们可以分头进行。」阿关仔细说着,一一将不同的任务,分派给一干伙伴们。

老土豆领着土地神四散,前往各处乡镇,搜索顺德大帝和一些邪化了的山神精怪的消息。

千里眼和顺风耳得到了土地神们回传的情报,便按照着这些线索,缩小侦察范围,四处搜索顺德大帝的行踪。

阿关则领着以两位王公为首的精怪、虎爷大军,四处征讨那些小势力范围的邪化精怪和山神,有时将牠们身上的恶念驱尽后便随地放了,让牠们将风声传出。

就这样过了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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