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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半。
颜翊一点睡意也没有。
躺在床上，怀里拥着的，是已经离开他有一段时间的女人。
他垂眸盯着她睡熟的脸，看着那即便粉底都遮盖不住的黑眼圈，心里隐隐作痛。
她有多久没休息好了呢？
其实刚才做的过程他也发现了，她瘦了很多，且体力明显比之前差了不少。
不过是以前一半的强度，她都已经承受得很难。
这段时间，她在经历什么，仿佛只有她自己知道。
“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细微的叹息和呢喃，都进不了女人的梦里。
易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全都是颜翊的背影，那个男人的背影决绝得不近人情。
无论她如何呼唤，他都没有再转过头来。
还有很多其他人，整个梦境没有主题，凌乱而令人窒息，所有人都在慢慢离开她，最后一个离开她的，就是颜翊。
她的手机间断有短信和电话进来，但因为被颜翊按了静音，所以没有任何声响。
管家直到早上七点钟，实在是承受不住牟昊的压力，才上楼，轻敲门找颜翊。
“怎么了？”
男人直到早上五点才睡着，但因为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所以敲门声一响起，他就睁开了眼睛。
整个脸色都不算好，管家犹豫了下，还是简单叙述：“易小姐的保镖在外面等了一个晚上了，说是易老太太在找易小姐。”
颜翊单手揉了揉眉间，沉沉嗯了一声，反手把门关上，自己走了出来，一边往楼下走一边低声问：“小西还在睡？”
管家连忙答：“我把小西小姐抱到楼下客房了，睡的很沉。”
颜翊脚步微顿，但也没说什么，沉思了一下之后，又继续抬脚往楼下走去。
牟昊站在门口，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颜翊缓缓走到他身前，轻掀眼皮，声音还染着未醒的哑，“她还没醒。”
牟昊面容平静，对着颜翊他也没有太多情绪，只是一板一眼开腔：“老太太那边有些状况。”
后面的话没有说，颜翊也大概知道应该是很急的情况，不然的话，以牟昊昨晚故意让他们两有机会独处的举动，不会这么不识相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们。
沉默了一阵，什么话也没有再说，还穿着家居服的男人转身，重新上了楼。
易茜睡得很不安稳，整个人慢慢蜷缩，呈自我保护的姿态。
颜翊进门，一走近她，就发现了她的不正常。
“易茜……易茜，你醒醒……”
男人声音温柔却紧张，他伸手把她抱了过来，轻声呼唤。
没一会儿，易茜还是醒了。
她的身体很疲倦，导致意识也很混沌。
微微睁眼看着头顶上的人，她有些似梦非梦。
“颜翊……”
“是我。”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好像不够，随而垂首，轻吻了吻她的眼睛，“牟昊在门口等你，说老太太有些情况。”
这下女人完全醒了。
她有些后知后觉的尴尬和羞愧。
是的，昨晚的意识崩塌，让她挣脱了所谓的束缚，不管不顾跟已经说了要分手的男人又重新睡到了一起。
现在还躺在他怀里，这种情况，实在让一向收放自如的她，感到陌生和无所适从。
颜翊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好在他也没有为难她，等过了一会儿，就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把她送到浴室，递给她挤好牙膏的牙刷，摸了摸她的头，没说什么，就先走出了浴室，留下易茜一个人。
再过一会儿，等易茜洗漱完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床尾沙发上，男人已经整齐帮她摆放在那里的一套衣服。
是她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留下来的，还没穿过的。
昨天的衣服不见了，估计是男人早上才顺手把它拿出去交给佣人清洗了。
易茜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多大的矫情，直接换上了衣服，然后走出卧室。
一下楼，她就看见了管家在楼梯口等她。
“易小姐，早。”
温温笑了下，女人勾着嘴角，点了点头，“早。”
“颜少给你做了早餐，请您这边用餐。”
颜翊亲自给她做了早餐？
易茜站在原地，眉头轻轻皱了下，还没开口，正在厨房忙完的男人走了出来。
“过来吃了早餐先，不急这一时半会。”
他对着她好像少了很多情绪，整个人显得平静又淡漠。
当然还有温柔，只是似乎是刻意压制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易茜不想跟他起争执，于是走了过去。
很精致很简单的早餐，两个人在清晨的餐厅里，安静沉默地用餐。
直到女人放下勺子，男人才适时开口：“我今天要飞国外一趟，两三天后就回来，回来后我去接你。”
他用了接这个词，易茜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不再跟她商量愿不愿意，反正在他看来，她离开了他，仿佛过得不好，所以她必须回到他身边来。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呢？
就是你不知道怎么反驳，可是心里又不是那么愿意。
“牟昊等你很久了，先回去。”
说着，颜翊起身，绕到女人那一侧，伸手，把她牵了起来。
易茜被他拉到门口，才轻轻开口：“颜翊，我……”
“我知道。”
男人打断，沉沉的眼神看着她，瞳孔里装了太多易茜看不懂的东西：“等我回来。”
“……”
牟昊把她接走了，易茜看着沿途的树，一声不吭。
“大小姐，老太太昨晚莫名在家里摔了一跤，医生看过以后，建议回英国，说……”
前面开车的男人说了一半，有些顿住。
易茜心里咯噔了一下，扭头问：“说什么？”
“情况不妙。”
老太太的身体本来就不如前，一直都有家庭医生定期照料她，这次回国回得匆忙，自然没带家庭医生在身旁。
易茜心里一沉，接着问：“奶奶清醒吗？”
“还算清醒，老太太让我请您回去，说要跟您商量。”
易茜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催促：“那你开快点。”
……
酒店房间里，男人和女人坐在沙发上，神色都很淡。
女人：“颜翊出发了没？”
男人：“九点半的飞机，现在已经到机场了。”
“老太太一定会回英国，一入境，易茜就是你的事了，处理好了，我们两才能有机会。”
“……”
男人眼神瞥了女人，冷嗤：“我自有分寸。”
……
易茜回去之后，看见卧床的老太太，身边已经有呼吸机待命。
“奶奶……”
“丫头，陪我回趟英国吧。”
“……”
眼泪就那样往下控制不住地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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