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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再哑口无言，可他也不想林羡为了他委屈自己。
病房里虽然有暖气，但到了晚上还是会觉得冷，况且她本来睡眠就不好，在这种环境下休息一晚如何能睡得好？
林羡却没注意他的心思，绕到另一边，指了指中间的床位问他：“这里应该没人吧？”
他摇了摇头，从住进来之后就是空着的，大概是没人。
“那我晚上就睡这儿了，你不用替我操心，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下次再还我就是了。”
“还你？”
“你不是觉得这样会欠我人情吗？下回我找你帮忙的时候你记得还我，我这个人不仅记仇也记恩，你没还之前我会一直记得的。”
徐再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虽然知道她这么说也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但还是配合着她演这一场戏。
“好，下次我一定还你。”
林羡笑笑，不管分开了多少时间，他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说话时严肃中又带着点和他完全不搭的俏皮，听上去奇奇怪怪的，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忽然想起那晚遇见裴清清的事，不知道徐再和裴清清有没有遇见过？不过海大这么大，他们一个在医学院一个在本部，想碰到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休息一下，我下去买点东西。”
林羡出了电梯，在住院部一楼的长椅上坐下，外面的天色渐渐变了，天气仍旧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会下雨。
过了很久，才想起要去买些日用品，她刚才看到徐再的床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一个人来医院，大概也没人能替他招呼这些东西。
正要动身时，冯美媛的电话来了。
林羡诧异地怔了好一会儿，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想起上次和母亲通电话似乎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她动了动手指，滑开接听键。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在忙？”冯美媛的语气照例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的好坏。
林羡随口说：“在开车。”
“你妹妹也考去海大了你知道吗？”
“嗯，前几天在路上碰到了。”
“这么巧？偶然碰到的吗？你妹妹去海市没有事先跟你提起过吗？”
林羡听到冯美媛一口一个妹妹的，心里不由感到一阵烦躁。
她不明白冯美媛都已经离婚了，为什么对林家的事还这么关心，况且裴母当初怎么对她的还历历在目，可她却好像什么都忘了似的。
“没有，清清她对我有误会，很早之前我们就没再联系了。”
“林羡，你是姐姐，你妹妹年纪比你小，该让就让着点，况且以前那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破坏你们姐妹的感情？”
冯美媛苦口婆心，大约还觉得自己善解人意，总认为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心结，可她却解不开和丈夫之间的那个结。
“妈，我和清清的事就顺其自然吧，你打电话来有其他事吗？”
“你不要每次我提到这件事就不耐烦，其实我很早就想给你打这通电话了，清清她从小娇生惯养，一个人在海市肯定会不习惯，既然你也在海市，能帮衬的地方就帮衬着点，以前的那些仇就不要再记了。”
林羡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一抹自嘲，从小到大，冯美媛永远都是让她让着一点妹妹，就因为她比裴清清早出生几年，就好像这一辈子都该把裴清清喜欢的都让给她，正因如此，当裴清清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时才会迁怒于人。
以前裴清清任性骄纵也就罢了，那些东西林羡不要也就不要了，可徐再不是东西，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人格独立的人，可裴清清还是像以前一样，认为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得到，得不到就是别人的错。
明明在这件事里，林羡和徐再都不是过错方，却好像被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做错了什么，而裴清清却成了最完美的受害者。
时至今日，说起当初那件事，仍会有很多不明真相的人认为是林羡和徐再伤害了裴清清，才会致使裴清清出现心理问题需要就医治疗。
冯美媛就是其中之一。
而最让林羡感到失望的是，冯美媛甚至从未想过理解她。
经过这件事后林羡才明白，有些事是不能惯着的，这件事，她绝不会再惯着裴清清。
“妈，你是不是一直觉得那件事是我做错了？你也跟那些人一样认为我抢了清清喜欢的男生？否则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摆出一副我是加害者我该赎罪的态度，明明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次，可你一次也没信过我。”
冯美媛半晌没有说话，林羡不是不理解母亲的心情，哪怕是这种时候，她也很想顾及母亲的情绪，可有时候，退让在别人眼里反而变成了心虚。
“林羡，妈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不要总在我面前提裴清清，我以前让着她并不代表我一辈子都要让着她，要不要让她全凭我自己的心情，而不是我非让不可。”
“林羡……”
“妈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林羡挂了电话，耷拉着脑袋沉默了很久，每次和冯美媛通话，冯美媛总会提起裴清清，那架势，就仿佛林羡欠了裴清清的，连自己的母亲都无法理解自己，更何况是外人呢？
她不明白母亲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离婚事件中裴母从中推波助澜了不少，冯美媛却像是完全不在意，但凡在意一些，就不该站在裴家的立场看待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忽然响起一声闷雷，林羡茫然抬头，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她回过神来，匆忙跑进雨里，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医院对面的便利店。
等再回来时，冷不丁地发现徐再坐在住院部一楼靠近门口的位置。
四目相对，她忘了自己被雨淋得狼狈，诧异地盯着他。
他撑起身体，一瘸一拐地朝着她走来，每走一步，都像是耗费了大半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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