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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个不停。
陆昶生和林阳在收银台排队结账，沈梦玲去了洗手间，只余下徐再和裴清清等在门外的屋檐下。
裴清清侧头望着徐再的脸颊，细雨朦胧之间，他脸颊的轮廓越发地清晰，也越发地让她觉得喜欢。
“徐再，我姐为什么没有跟你说那件事呢？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徐再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淡漠地望着前面的雨帘。
心头一阵密密麻麻地酸疼，好不容易才按压下去，却也有很多为什么想问林羡。
是啊，为什么没有事先跟他说过呢？
是因为他不重要吗？还是觉得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无关？
“我姐从小到大都很有自己的主意，什么事都是她自己做决定的，我记得那时候，我舅妈根本不同意我姐来海大念书，当时我姐的成绩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可我姐偏不，当时把我舅妈气得够呛，但我一直觉得她是个很酷的女生，好像人生里任何一个重要的决定都只能自己决定，别人根本没法左右她，所以我才会这么喜欢她呢，我要是能像她那样洒脱肆意就好了。”
裴清清回想起来，不禁感慨于当初自己和林羡的姐妹情深。
如果中途没有发生那些事情，或者说，林羡没有因为她而认识徐再的话，她们两个应该是会和从前一样维持亲密的姐妹关系吧？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徐再，你一定要喜欢她吗？可不可以不喜欢她呢？”裴清清往他身边靠了一步，声音里带着一点卑微的渴求。
明明林羡都要走了，说明在她规划的未来里，从来没有给徐再留位置，徐再又何必还要把她放在心上呢？
徐再清冷的脸颊微微一动，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就算不是她，也不会是你。”
一刹那，裴清清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
徐再没再回头看，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雨里，心上、脑子里想着的，都只有一个林羡。
陆昶生出来时，瞧见徐再一个人走在雨里，嘴里不知骂了句什么，飞快地飞奔过去：“你怎么老是脱离队伍一个人行动？大部队还在后面呢。”
“我不回宿舍，你们自己回去吧。”
“那你去哪儿？”
徐再没说话，往公交车站走去，他甚至没打伞，没一会儿身上的外套就被雨淋透了。
陆昶生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他要去找谁，回头拿了伞，又急匆匆地给徐再送去。
可去市里的公交车来了，徐再却没上车，陆昶生孤疑地盯着他，完全无法捉摸徐再心里在想什么。
公交车站格外安静，徐再靠着后面的广告牌站立片刻，忽而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他连林羡什么时候回海市都不知道，即便想去找她又能去哪里找呢？
她永远都能牵扯他想着她的那根神经，让他游走在连自己都陌生的情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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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再见到徐再，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她忙着的出国的最后准备，在巴黎找了学校附近的公寓，并办妥了签证及各项所需材料，忙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以至于当徐再来找自己时，她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十二月初，整个海市已经完全进入了冬天模式，气温异常寒冷，林羡除了每周固定的法语课之外也就懒得再出门。
门铃响时，她还以为来人是米莉，然而见到门外的徐再，着实愣了许久。
徐再拎着刚从超市买来的新鲜水果和蔬菜，面色清冷地对她笑道：“我还怕你不在家，来的路上一直在担心。”
林羡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侧了身让他进门，看着他轻车驾熟地进了厨房，把带来的东西一点一点往冰箱里塞。
她看着他动过手术的脚踝，虽然步子走得慢，但仍能看出一瘸一拐。
“你还在养脚伤，别这么大老远跑过来，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过去就行了。”
徐再收拾好冰箱，笑着摇头：“我正好跟同学来市区，想着离这里挺近，临时起意过来看看，米莉姐说你早回来了，我也就不怕跑空。”
他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像是指责她回来都不告诉他一声。
其实林羡回来那会儿想过要不要跟徐再说一声，可又觉得特意说这件事显得格外奇怪，便也作罢。
两人大半个月都没联系，渐渐地她也就忘了这件事。
徐再还靠在厨房的满眶上直直地盯着她，林羡被他看得有些慌，心虚似的笑笑。
“晚饭有约吗？”他突然问。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我做给你吃吧，我买了菜。”
“好。”说完，又担心地看了眼他的脚，“你的脚可以吗？”
“很快的，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徐再来到她身边坐下，问道她身上淡淡的木香味，她好像极爱这个味道，就连卧室里的香薰都是这种淡淡的香味。
林羡的心跳狠狠地挑着，忽然才想起来茶几上还摊着初级法语入门书，立刻合上一股脑塞到抽屉里。
徐再早看清了，心里一阵刺痛，这半个多月，他每一天都在等林羡联系自己，每一天都在克制自己联系林羡。
他想看看林羡什么时候才会把自己出国的事情告诉他，可一天又一天，在漫长的等待里，他渐渐忘了失望是何种滋味。
等到最后，竟然想着，哪怕只是一条简单的微信都可以。
可是什么都没有，他才终于肯承认，在林羡心里，自己根本没那么重要。
“下个月就走吗？”徐再望着被她藏起来的法语书一角，自嘲地笑了笑。
林羡的心一跳，猛地回头看向他，一下望进了他深不见底的双眸里。
他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再还是笑，可这笑，看在林羡眼里就像是易碎品，好像随时都会破碎不堪。
“我以为我可以被你单独告知，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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