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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再记得，上高中那会儿，他常常见冯美媛，那个时候的冯美媛整个人身上都沁着一层温柔的气息，让人觉得无比舒服。
可这次再见，和那时的冯美媛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天差地别到让人无法想象这两种极端的性格竟然是同一个人。
“你和你妈妈以前关系不是一直很融洽吗？为什么现在会……”
“可能是因为和我爸有关吧。”
“你爸？我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妈还没有放下吗？”
林羡一贯很少再提起家里的事情，也从来不跟人说起父母之间的关系，但面对的是徐再，让她心里的沉重渐渐地找到了可以释放的空间。
“我妈是从来没有放下过，当年和我爸离婚也不是自愿的，她觉得是被我逼的。”
“你？”
“我爸那会儿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回来非要跟我妈离婚，我妈根本不想离婚，还找了裴清清她妈，也就是我姑姑，想让我姑姑帮她一起劝劝我爸，可我爸那个人吧，做了决定谁都劝不回来，在加上我姑姑的心也是向着我爸的，肯定是站在我爸那一边的啊，所以我妈没办法，就找了我，我劝她离婚她还不乐意，可你想啊，我爸都那样了，那么坚决地要离婚，就算最后真没离成，这种婚姻维持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苟延残喘罢了。”
徐再一直望着她，仿佛能看到她强颜欢笑的样子。
那段时间，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肉眼不见的憔悴和不高兴，明明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个大学生罢了，却要帮着处理家里这点破事。
“可我妈不这么认为啊，我妈觉得是我不帮着她所以才会导致我爸真和她离婚，我也是有一次跟我妈吵架的时候我妈脱口而出的，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我妈对这件事怨念这么深，原来她一直不想跟我爸离婚，哪怕我爸都干出那么不是人的事儿了，她还觉得只要有我爸在这个家就在。我其实也挺不理解我妈的，我爸哪里好啊，她就这么念念不忘的，但现在我懒得再去探究了。反正我妈就是这样对我一直有意见，再加上这七年我一次都没回来过，她心里对我就更怨念了。”
林羡说完，释怀地笑笑，饶是如此，她也从没有怪过冯美媛。
这七年她没有回来过一次，就是不想再跟冯美媛有不愉快的争吵经历，每一次都太伤人，恢复起来实在太耗费精神。
徐再从没想到原来林羡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这么恶劣了，他还以为冯美媛依旧还是当初他认识的那个冯阿姨，以前赵美玲也总在他跟前说冯阿姨人好，所以他对冯美媛一贯印象不错。
难怪这次见面，感觉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林羡说了藏在心里的心事，深深地叹了口气，笑着说：“你们都说叫我顾及我妈的情绪，但真不是我故意要跟我妈吵，我妈那个脾气，我不跟她吵她也能找事，今天把陆昶生叫来都不带跟我商量的。”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谁知道下次她又会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来？
听到陆昶生的名字，徐再迟疑了一下：“你和陆昶生……”
“普通朋友，不要再让我回答第二次。”
“但是他好像很关心你，而且你妈妈很喜欢他。”
“我妈那是故意气我的。”
徐再了然，循着她的方向往前看去，阴沉的天气总让人心情不太舒畅，可有她在身边，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徐再，你说我该怎么办？”
徐再不解地回头看向她，她依旧化着浓妆，可他却能看到她最初的样子。
“我妈这情况，怕是不会好好接受治疗，而且有我陪护一天，就有吵架的可能，我觉得我妈好像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妈还适合留下来接受治疗吗？”
来之前，林羡对于治疗这件事胸有成竹，可到现在，她渐渐地感到一种无力，她根本就无法说服冯美媛好好治病，冯美媛也绝不会听她的，如果她们母女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只会源源不断的争吵给人看笑话。
徐再心里忽然狠狠地软了软，想伸手摸摸她鼓她，可藏在兜里的手还是用力地握成了拳头，极致的克制着。
“慢慢来，放轻松，你和你妈妈之间的矛盾积累不是一朝一夕，想化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情，既然你妈妈愿意配合来医院治疗，就说明她也有希望好转的想法，任何时候，病人自己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家属最多也只能做到配合而已。”
“那我在你们医生眼里肯定不是合格的家属，我估计待会儿江医生听说这事儿后就得来教育我了。”
徐再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反而松了松，觉得她好像又回来了一些。
“不会的，况且她也不是在教育你，只是希望能医生和家属一起努力。”
“我知道，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林羡下意识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暧昧，徐再却愣了愣。
“回去吧，这儿也太冷了。”她碰了碰徐再的胳膊，转身想回去。
下一刻，却被徐再用力拽住了手腕。
他的手指冰凉，我在她柔软的腕间，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徐再的心怦怦直跳，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还有这个举动，只是下意识地，想要跟她多待一会儿。
林羡的眼底充满了诧异，挑眉眨了眨眼，笑意随即浮上脸颊：“怎么？还想跟我在这儿吹冷风啊？冻感冒了怎么办？”
徐再抿了抿唇，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一眼望进她含笑的眼里，一如回到了当年，看到了那些最纯粹的时光。
林羡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眉眼间全是温柔。
良久，徐再才说：“你以后……能不能跟陆昶生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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