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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头到底生活好几年, 姜照皊呆了一会儿,就已经习惯了。
她走这么久,已经对后宫有些生疏, 猛然间看到这么多妃嫔,还有些不习惯。
清仁贵妃回宫,自然是许多人都来拜见。
一天应付下来, 她的脸都笑僵了,最后懒得笑了,就板着张脸, 虚虚的应一声就罢了。
然而众人瞧的愈加胆战心惊。
前朝那些事儿,一一在眼前晃悠。
这万贵妃等人, 做下的事,仍旧在眼前回荡,大家都比较担心,清仁贵妃会放飞自我。
她原本可不是什么好人。
后来披了一张高冷的皮,见着人懒得搭理,大家心里不爽的同时, 又觉得很安心。
如今眼睁睁瞧着她一步步壮大, 把皇上的心拢的死死的, 看旁人一眼都不愿意。
说起去畅春园,宫里头谁不酸,清仁贵妃走了两个月,谁不整日的念叨她, 她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她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明明是宫廷,恍然间叫人觉得来到了江西醋厂。
但没有人敢说什么。
甚至在清仁贵妃跟前, 提都不敢提这么一茬, 变着法的哄她开心。
只是她如今越发会掩盖情绪, 轻易叫人看不出来了。
就是一句话,怕她。
像是面对皇上那样,没有丝毫的胜算,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只要两人对上,必然是刚不过清仁贵妃的,这样的情况下,谁又敢做什么呢。
姜照皊却不知道,她现在最愁的是,早膳吃什么,午膳吃什么,那么晚膳呢,又吃什么。
甚至吃饭的点也变得特别歪,她不喜欢吃常规饭菜,整日里琢磨些偏门东西。
今儿吃牛肉锅子,明儿要吃拌面,就连羊肉串她也惦记上了。
康熙跟着她一起吃,刚开始还觉得新鲜,这几天过去,就扛不住,无奈道:“好生吃饭,饮食宜清淡养生,哪里能如此胡闹。”
“您吃您的,臣妾吃臣妾的。”她道。
康熙无言以对。
好在她闹腾够了,就恢复正常,不再去胡闹了。
等吃过午膳后,康熙坐在她身边的软榻上,眯着眼睛晒太阳,一边轻声道:“出海的人,回来了。”
他随口一句话,姜照皊便挤在他身边,很感兴趣的问一些基本情况。
大概对这个时候的欧洲有一定了解之后,她才撺掇道:“去偷学他们的书,我们不会的,都学。”
康熙侧眸,有些诧异的望着她。
“师夷长技。”她道。
康熙抿了抿唇,慢悠悠的问:“又是谁说的?”
清仁贵妃不像是能够说这话的人。
姜照皊鼓了鼓脸颊,知道他还在记着先前的事,但这个时候,她很难像当初一样警戒,就懒洋洋道:“死了。”
康熙一噎,心里没当回事,随手把她捞过来,摁在怀里结结实实的抱住,这才笑吟吟道:“行了,多大的心眼。”
也是稀罕了,心眼小的康熙,说别人心眼小。
“嗯。”应了一声之后,她有些昏昏欲睡。
这几日醉心研究吃食,做梦都在想着吃什么,故而没睡好,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安心又踏实,她就想小憩一会儿。
有时候恍然间,又想起来以前,从未见过早上七点之前的天空。
谁能想到,她有一天也早睡早起,特别乖巧,没有闹出丝毫幺蛾子。
康熙将她往怀里圈了圈,看着她乌黑如云的秀发,和那白皙凝脂般的脸颊,微微抿着的嫣红唇瓣,都惹人极了。
怎么瞧,都觉得瞧不够。
偷偷亲了一口,他温柔笑了笑。
他知道大家想的是什么,觉得他是一时兴起,纵然长久了些,又能多长久。
可谁都不知道,皇帝也是人。
越是不能抓到手里的东西,越是要抓到手里。对于他来说,看见清仁贵妃的时候,潜意识就不曾宠幸过她人,又何尝不昭示着,在这段关系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深陷其中。
只不过他当时不明白,无法处理这种心情。
再加上三藩事态紧张,他当时就不怎么去后宫,故而没有发现其中差别。
但如今已好几年过去了,就算是蠢材,也该发现自己的心。
况且他并不觉得自己蠢。
怀里的娇躯踏踏实实。
他很喜欢。
从乌黑的发丝,到白嫩嫩的脚,他都喜欢。
这样抱了一会儿,理智告诉他,应当去处理政事了,但他的手,有自己想法,搂着清仁贵妃细韧的腰肢,怎么也不肯放开。
又搂了下,他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起身往乾清宫去,不管怎么说,这折子还是要批的。
再就是西洋弄来的一批玩意儿,要好生的分一分,他想着清仁贵妃整日惦记书籍,就给她送了一大箱的原文书。
姜照皊睡醒之后,听到消息说,皇上送来一箱书,还没有多想什么,但是等打开,看到密密麻麻的英文,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样的事,康熙为什么能够做出来,是什么样的心态,让他做出如此事件。
“送到鸿胪寺去,先翻译过来。”她道。
看英文,她怕是不具备这个技能。
等晚间康熙来的时候,还絮絮叨叨的问她,那些书看着怎么样。
姜照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您觉得臣妾会英文吗?”她问。
在现代的时候,她自然是会的,但是清仁贵妃不可能会。
康熙沉默的看着她,也有些无言以对:“还当你认识呢。”这话已经半挑明了。
姜照皊觉得借这个机会,跟他说清楚了为好。
“臣妾其实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随口我说了一句,就见康熙一脸紧张,屏息静神听她说,甚至在她又要开口的时候,起身叫梁九功几人在外头守着,不许人近前。
他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等等,您让朕呼口气。”
姜照皊无言以对,哼笑着捏了他脸颊一把,实在是平日里端庄又稳重,突然这样,实在太过可爱。
见康熙横了她一眼,还凶她别闹。
她这才正经了神色,想了想,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开口细细说来。
这个故事,她在心里编造许久,就等着有朝一日能用上。
真真假假的参合在一起。
她说自己那时候在冷宫里头,日日等着他垂怜,后来苦等不到,便死了心,想着就这么去了,也就罢了。
这话又轻又软,从康熙耳边淌过,简直心疼死了。
“是朕不好。”他道。
姜照皊含笑摇头,又接着说了下去。
“后来臣妾的情况,您也知道,实在是……”她叹了口气,才开口:“那段时日,瞧着可怜了些,估摸着也是一脚踏入鬼门关了。”
然后说自己日日做噩梦,梦的都是以后。
捡几件事说了,佐证一下自己话的真假。
“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想着是真的,毕竟人蠢的时候,会有幻觉也正常。”她道。
“也就那一年,将死未死的,许是假的也说不准。”她道。
很多话说明白了,但是康熙更糊涂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照皊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谁知道呢,庄周梦蝶,谁知是庄周还是蝶,臣妾倒以为,是失心疯了呢。”
毕竟疯子的世界,谁也说不好。
康熙将她搂到怀里,在眉心印上轻吻,他现在有些激动,晃了晃又有些想睡的清仁贵妃,高高兴兴道:“你听朕讲。”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脑洞也开的很大,关于她的猜测,也有许多。
“朕甚至想过,你是不是精怪所变。”
“亦或者艳鬼勾魂。”
……
姜照皊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若真是如此,怕是几个回合下来,他就成人干了,哪里还有命在这里跟她闲聊。
看着他的表情,甚至还有些遗憾。
“臣妾就是个人,啥也不是。”她无语。
说着扭过脸就要睡,做的什么梦,就算有精怪,也不会来寻他。
这么无趣的一个人,除了龙气,大概什么也提供不了。
她想了想,又觉得好玩。
侧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口开始调戏:“原来皇上这般爱臣妾,就算是山野精怪也认了。”、
想想之前他想杀她,姜照皊拱了拱手,还是告辞吧。
惹不起惹不起。
“能活下来,真不容易。”她感叹。
康熙捏了捏她的脸,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她总是喜欢捏佟贵妃的脸颊,这手感确实比较好。
“行了,睡吧,谁叫朕仁慈呢。”就算弄死她,也是在床上弄死她,掐死算什么事。
姜照皊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就睡着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康熙若是想弄死她,早就弄死她了,不会等到现在。
她一万次庆幸,穿进一本小说世界,而不是现实世界,历史上的康熙杀伐果断,若是路上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怕是杀死了事。
儿女情长是不存在的,在康熙身上,他可能非常温柔体贴,但是温柔到极致,就是另外一种冷漠。
他待人温和,没有特别在意的人,自然能对人人温柔。
姜照皊叹了口气,在梦里头把自己吓死了。梦里她穿越到历史上的康熙朝,刚刚跟康熙打了个照面,就被他发现不是本人,然后一把掐死了。
她的小命没了,全文结束。
这么想着,还觉得真是有点惨。
等到康熙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清仁贵妃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就算在睡梦中,也抽抽噎噎的,瞧着很是可怜。
“怎么了?”他赶紧起身,将她搂到怀里,细细安抚。
姜照皊半睡半醒间,又听到康熙的声音,简直是晴天霹雳。
死了都不肯放过她,历史上的正版康熙也太可怕了。
“嘤嘤嘤,我真的是人,您放过我吧。”她还有些迷糊,乖巧开口。
康熙抚着她脊背,笑的有些无奈,可见她昨儿跟他说这些的时候,是真的害怕不已。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人。”在她眉心印上一个温柔的吻,康熙轻声唤醒她,这在梦魇的时候,自然是有些害怕的,等睁开眼看看,就好了。
姜照皊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到康熙那张大脸。
她猛地一惊,睡梦中那被掐死的触感太过真实。
想了想,就觉得不高兴。
“您坏死了。”她道。
康熙什么都没做,将人搂到怀里软语安慰这么久,结果得到一个坏死了的评价,简直没地方说理去。
“好了好了,梦里头都是假的。”
说着有些好奇,问她梦里是什么,当知道是被掐死之后,不禁有些无言以对,真真想多了,
“朕怎么舍得。”他叹了口气。
曾经想了多少次,也没动她一分一毫。
“朕可能杀了任何人,唯独不会动你。”他道。
姜照皊冷笑:“臣妾好好的,凭什么杀。”只要她够理直气壮,对方就看不出来真假。
反正也没有测谎仪,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若是真的想杀她,就不会说让她生这么多孩子了,毕竟这能生孩子的人多了去。
这么想着,她又觉得梦里着实荒唐。
“睡吧睡吧。”简直瞎鸡儿梦。不过由此可见,她对康熙,其实是有畏惧之心的。
她不确定这世界上有没有喜欢,有没有爱,就算有,保质期也不过五年十年的,长久不了。
特别是帝王,坐拥天下美人,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又怎么会真正爱上她。
这会儿可能是爱的,甚至有些离不开,但是几年过后呢,谁又说的准。
她相信他此刻的情谊是真的,但是不相信他能保持一辈子。
自己都喜新厌旧,哪里能够让旁人保持本心呢。
再说了,她的情感系统,大约是坏掉了,没有办法真正去判断自己的情感。
康熙用几年的功夫,用一件件踏踏实实做出的事,让她印证出,康熙可能是喜欢她的。
至于旁的,什么心思都没有。
偶尔会对他有好感,但是掐灭的速度,估摸着是比起来的速度都快。
她倒是想恋爱脑一回,尝尝这情爱的滋味。
刀口舔蜜。
也不是不可。
“睡吧睡吧。”左右人在怀里,日子一天天的过,她不想整日的追着问,说什么您爱不爱我之类的矫情话,那就没意思了不是。
康熙原本就有些困,是被她的哭泣声吵醒的,安慰对方一番后,反而遭嫌弃,只将人又往怀里搂了搂,这次啊闭上眼睡去。
他原本以为,她不是她,当她还是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愈加不是滋味。
是了,到底伤她太狠。
往后要好生待她才是。
姜照皊闭上眼睛的时候,也想着要对康熙好一点,毕竟他也不容易,往后他可能会变,但是为了孩子,希望他变的晚一些。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总要自己握在手里,才算是自己的东西。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姜照皊又醒来的时候,康熙竟然没走,她摸了摸自己有些酸痛的眼睛,难以置信道:“还真为梦哭了。”
康熙一脸沉重的点头,不敢看她笑话。
啧。
梦里头的她,有点丢人。
“乖,莫要胡思乱想。”都说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故而才让她惊梦。
姜照皊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梦里头的惊慌,好像还在眼前,她一时有些羞赧,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康熙。
好在对方无意看她笑话,还有些怜惜,表现好的不像话。
“好生歇着。”他叮嘱一句,这才转身离去。
担心她心里不舒服,等到下朝的时候,就想着赏她点东西,高兴高兴。
然而不知道送什么,他惯用的常例,就是赏赐一些金银珠宝,现下有些不想这样,就想着有代表性有新意的。
这可算是愁秃了脑壳。
康熙看向一旁侍立的梁九功,问道:“你觉得送什么好?”
他若是说不知,会不会被打板子。
梁九功细细想了半天,还是有些不知所措,这到底要送什么,他更加没有经验。
“您收到清仁贵妃什么东西最开心?”他问。
康熙想了想,觉得收到什么都开心,毕竟清仁并不常送他东西。
但若在其中比较,那自然是亲手做的,会更有诚意一点,这么想着,他心里好像就有数了。
“朕知道了。”他道。
梁九功垂眸,至于皇上懂了什么,知道了什么,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去拿刻刀和籽玉来。”他道。
当初学过一点,勉强能够做一些小东西,更复杂的就不成了。
从其中选了一个拇指肚大小的,他仔细端详过,觉得能刻个豆荚。
就中了,他在心里想。
然而这么多年没有碰过,到底生疏了,一刀下去他就有些懵,连连刻坏了好几块籽玉,这才顺手了些。
只是成品出来,有些不大尽人意,和制造局的匠人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到底要不要送出去,这是个问题。
到底舍不得丢,放在荷包里头。
晚间去翊坤宫的时候,看着她身上那好看的玉佩,他就更加送不出来了。
姜照皊抿了抿嘴,上前替他更衣。
以前也做过这事,只是笨手笨脚的,她又不耐烦,就搁置了,至今不曾学会。
现在还特意在潮平身上学了,自然解盘扣,这才来伺候康熙。
解掉身上披风,感受到那冰凉的寒气,她不禁道:“这天越发冷了。”
康熙点头,确实越来越冷了。
“这荷包……”她捏着荷包,眼神危险。
她可不曾做过这个款式的荷包,一瞧就是绣工精湛,瞧着很有问题。
康熙抿了抿嘴,垂眸别开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里头还放着他亲自雕的豆荚,他有些张不开这个嘴。
姜照皊捏了捏,那豆荚的形状很明显,她索性打开荷包一看,露出里面惨不忍睹的豆荚来,雕工着实有些不好,有些地方磨的也不平整。
“这是?”她问。
康熙垂眸,羽睫轻眨,急中生智道:“旁人送的。”
日。
姜照皊在心里骂。
刚刚还要对他好些,练了许久。
“那您好生保管。”她道。
康熙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刻出来的,自然好生保管,就点了点头。
日。
姜照皊又骂了一句。
她就知道会这样,每次决定对狗男人好一点,就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她就不该。
“好的呢。”阴阳怪气的应了一句,就没有多说什么,她觉得无话可说。
康熙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他想说话。
谁知道姜照皊点头,煞有介事道:“臣妾懂。”
她懂什么,她倒是说啊。
但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好事。
“朕不是这个意思。”他无力解释,看着对方那清凌凌的眼神,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姜照皊昨儿还在想着会失宠,今儿就真的失宠了,可以说听者伤心闻着流泪。
嘤。
哀哀的叹了一声,她道:“好歹臣妾伺候您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越说越不像话了。
康熙索性直接搂住她的腰,堵上那喋喋不休的唇瓣。
既然说不出他爱听的话,那就别说了。
想着她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又是功劳又是苦劳的,康熙心中不忿,在床上就可劲的弄她,非得求饶才行。
然而被逗弄的那个,却想的是,原来他真的变了,连床上的习惯都变了。
唏嘘哀哉,可悲可叹。
这么想着,只是这滋味也太过甜美了,为了让她哭着求饶,他真真使出全部手段,□□。
她有些受不住,就软声哭着求他。
康熙心满意足。
等雨歇云收的时候,看着她嫣红的唇瓣,和迷离的眼神,那种余韵犹在的眼神,叫他满足极了。
“乖,不许乱说话。”他道。
姜照皊斜睨他一眼,脸颊上还带着醉人的酡红。
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她在心里想,他如今越发会了,也更加禽兽。
“乖,睡吧。”知道她爱睡,康熙直接道。
姜照皊:……
这和以前也不一样,想着方才的豆荚,她就想,康熙这狗东西,不会又看上别人了吧。
“嗯。”到底困了。
她想着,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有事就明天再说。
等一觉睡醒,就听奴才说,康熙早就上朝去了,这倒是跟平日一样,没什么区别,他总是很早起身,就去上朝了。
不论春夏秋冬,从来没有不一样的时候。
也没见他什么时候懒过床,亦或者说,在他的时间观念中,就没有懒床这回事。
姜照皊唏嘘的想了想,决定在他愧疚心还在的时候,就好生的再捞一把,然而她好像不缺什么,这就有些尴尬了。
难免多想了些,又想到她刚跟他说完身份,他就不跟她玩了。
难道他就喜欢艳鬼精怪,觉得她平平无奇,这才放弃,这都是什么事,早知道她编个离奇的故事了。
还不等她想出点什么,就听潮平道:“万岁爷赏了许多东西,说拿给您玩。”
姜照皊出门一看,忍不住怔在原地。
康熙赏过她许多东西,最高纪录的时候,那是这头在翊坤宫,那头刚出乾清宫。
奴才们一趟一趟的跑。
今儿奴才倒是不多,但都是用箱子装的。
这也太多了,她感叹。
看了看,又觉得不可思议。她歪头看向一旁的潮平,询问道:“今儿发生了什么。”
潮平摇头,前朝后宫一片平静,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那这事就怪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间想到了分手费,不禁心中一动,难不成这是康熙给她的分手费,打算就此作罢。
姜照皊想了想,觉得有些意难平。
“走,去瞧瞧。”她道。
她索性直接往乾清宫去,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她不喜欢猜来猜去的,结果闹出一系列误会。
若是两人之间发生任何事情,最后梗成刺,那都有些不大好。
乾清宫离的很近。
姜照皊很快就到了,冲着小太监笑了笑,由着魏珠上前交涉,看小太监去禀报,这才安心的立着。
看着康熙很快就迎了出来,她在想,是不是没有变,是她想多了而已。
两人携手往殿内走去,待两人坐定,姜照皊开门见山,直接问:“您不喜欢臣妾了吗?”
康熙看着她,觉得自己都要气笑了。
若是不喜欢她,又何苦赏她这么多东西。
“你这是怎么想的。”他问。
姜照皊将自己的想法仔细说了,才看向康熙,认真道:“您若是不喜欢了,臣妾自不会来打扰,但是这般忐忑,行事难免偏颇,就想来问问您。”
行事也好有个标准。
康熙看着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却轻笑着看她,没有说话。
姜照皊抿嘴。
不高兴了。
“你呀,都在想什么。”但是不得不说,她这般忐忑不安,心情都跟着他走,系挂在他一人身上,确实叫人很舒服。
这么想着,他捏了捏她脸颊,轻笑着道:“也无事,不过朕想对你好一点而已。”
以前到底没把她当回事,如今想想,有些亏欠。
姜照皊解决掉一个疑问,又直接道:“那豆荚呢。”
“朕给你雕的。”他道。
这个回答,真真叫她意外。姜照皊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他,那小表情成功的取悦了他。
康熙想了想,柔声道:“朕原本不想说,雕的有些不好,就随口说了。”
但是清仁贵妃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他意想不到的,甚至心中愉悦,如此一来,是不是证明,她的心也是热的也是软的。
他可以去融化。
姜照皊伸出手掌。
康熙不明所以,却还是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豆荚。”她道。
谁要他的手,不稀罕呢。
康熙抿嘴笑了笑,有些羞赧,看向她的眼神却亮晶晶的,从袖袋中掏出荷包,放在她手上,不自在道:“雕的不太好,你随便收着就是。”
若是能贴身放,那就更好了。
他想。
姜照皊看着手中的豆荚,心中五味陈杂。这豆荚很简单,甚至可以说的上粗糙,毕竟康熙的技术不行。
然而却比那一箱又一箱的珍宝,更加叫她动容。
“你别哭呀。”康熙手足无措,看着她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急的跟什么似得。
姜照皊笑了笑,哑声道:“臣妾没哭。”
她好像感觉到他的心意了。
“好好好,你没哭。”康熙手里拿着锦帕,仔细的给她擦拭着,就听梁九功禀报,说是佟贵妃来了。
想着她能劝劝,康熙就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进来。
之前觉得她多余,如今用上了,又觉得她还不错。
佟贵妃一进来,就看到清仁贵妃眼圈红红的,登时有些吃惊,毕竟宫里头谁不知道,万岁爷将她捧在手心里疼,鲜少有驳斥的时候。
这般红着眼眶,瞧着着实惊人惊诧。
“臣妾给万岁爷、清仁贵妃请安,您二位万安。”她行礼过后,就见康熙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
赶紧看向清仁贵妃,用眼神示意,问她到底怎么了。
姜照皊觉得有些丢脸,背过身去,谁也不肯看。
佟贵妃看了一眼康熙,见他使了个眼神,叫她上前来哄,佟贵妃就没有犹豫,上前来,柔声询问到底怎么了。
结果被清仁贵妃一把抱住。
佟贵妃呆在原地,香软的娇躯就在怀里。
康熙也不遑多让,劝归劝,这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您别哭呀。”佟贵妃软语安慰。
姜照皊轻轻嗯了一声,心情倒是平复很多,但是抱着香香软软的佟贵妃,她有些舍不得放手。
人总归是群居动物,但是这宫里头,能跟她有接触的只有康熙。
她馋肉了。
应该说,有些馋肢体接触了。
她原本就喜欢佟贵妃,这下送到嘴边,哪里有放过的道理。
康熙看着两人当着他的面,紧紧的抱在一起。
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看这个。
用手里的豆荚戳了戳佟贵妃,他板着脸开口:“你给朕撒开。”清仁贵妃是他的,他都还没有抱够呢。
佟贵妃伸出自己的两只手,示意抱人的不是自己。
康熙舍不得拿东西去戳清仁贵妃,只好软语道:“抱这么久了,撒手吧。”
撒手是不可能撒手的,她抱的挺舒服。
冲着康熙冷冷的哼了一声,她说话还带着鼻音:“走,咱回翊坤宫去。”不在康熙的地盘上,就不用听他说这个说那个的。
听着烦,她不耐烦听。
当确认无事发生的时候,她的心又放了回来。
“放肆!”
康熙笑骂。
佟贵妃吓了个哆嗦,很担心皇上发脾气惩戒。
谁知道清仁贵妃不仅不怕,甚至回眸从他手里躲过那粗劣的豆荚,扭头就走。
姜照皊是害羞了,当着康熙的面哭什么的,也太难为情了。
又被佟贵妃看到了,这个大猪蹄子,真真不会办事。
“可是发生了什么?”佟贵妃低声问。
她刚开始的时候,以为两人闹别扭了,但是瞧着又不像。
“无事,就是有点误会,后来说开了。”姜照皊随口道。
这事没办法解释,要说的东西太多,她懒得讲。
说着看向佟贵妃,羞赧道:“今儿失态,叫你看笑话了。”
“不打紧。”佟贵妃回。
心里却在想,其实她很喜欢,看到她在她面前失态,好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紧密了一些。
姜照皊原就不在意,不就是红了眼圈,这世上谁人没哭过呢。
她前世比较爱弟弟,在她面前哭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刚开始还比较心疼,后来看惯了,也就罢了。
说起来康熙比她大那么几岁,但是以真正年龄来说,还是她要大上许多,康熙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很喜欢的成熟稳重弟弟。
只不过这个弟弟的身份地位特别高。
万万人之上。
佟贵妃抿了抿嘴,没有接着问,就算不说,她大概也猜到了,大概是两人直接确实闹了小别扭,但是万岁爷先前哄过来了,这才安心叫她进去的。
“成,臣妾知道了。”她应了一声。
姜照皊转而又说起旁的来,什么今儿康熙赏了许多东西,叫她去瞅瞅,可有喜欢的,尽管拿便是。
见对方推辞,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想着等会儿按着她性子挑一点送过去就成。
佟贵妃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这很多东西代表着什么,一进翊坤宫,看着成箱成箱的摆在那,奴才们正忙碌着写册子,这才有了一点谱。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赏这么多,清仁贵妃还会哭。
若是她,怕是高兴的要蹦起来,毕竟宫里头有不成文的规矩,若是谁的赏多,就代表谁最是受宠。
不说她不明白,康熙也有些不明白。
等两人走后,他看向一旁侍立的姜中檩,沉声道:“今儿朕赏了清仁贵妃好几箱的东西,为何她还哭了,觉得朕不要她了。”
他迫不及待有些想炫耀,这话里话外,都彰显着清仁贵妃对他的情谊。
姜中檩有些无言以对,大清早的被塞一嘴狗粮,也挺无奈。
对于这个答案,他倒是说的上来。
“之前娘娘也有几个手帕交,后来她养的太过娇气任性,难免闹矛盾,如此一来,两人间就有些决裂。”
“也是凑巧了,跟她诀别的朋友,惯爱用送你一堆东西来诀别,时间长了,她就有些敏感,谁要送她多了,她就会炸毛,觉得是不是又要被抛弃了。”
偏偏她性子傲,不肯低头。
康熙若有所思,想着小小的清仁贵妃,因为好友的诀别,而偷偷哭鼻子的场景,有些好玩,又有些心疼。
他都舍不得她哭,她的手帕交竟然让她哭。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谁?”他问。
姜中檩一噎,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总不能还找旁人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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