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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四拿着一把杀猪刀，肥胖的大脸一抖，豆大的汗珠从通红的鼻头上滚动下来，他豪爽一笑：
“林婶婶，你也知道，我小四在青啸这带卖肉卖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坑过你们啊！不讲价不讲价，一分钱一分货，再说了，今天拿的肉肥了，又看你是老熟人了，才比昨天又便宜一块哪。”
“真的吗？便宜一块？你可别坑我。”
“嗨，真，比珍珠还真！”
“这五花肉这么肥，看着还有点黄，做出的东坡肉好吃嘛？我闺女今天特想吃糖东坡肉。”林婶婶嫌弃。
“好吃的，好吃的，肥的更好。油多嘛！”张小四一直笑。
“那……那买一斤。哎，谁叫我闺女喜欢吃。”林婶婶叹气。
“好咧！就来！”
马路中央一辆警车在柏油路上徒然擦出一声巨响。
“哎哎！江河！你发什么疯！车怎么停了呢？赶紧踩油门，队长已经到了……”
张子骞的训斥还没发完，江河黑着脸拉开了门。
“快说！这些肉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江河怒不可遏。
“没……没从哪啊，就是屠宰场啊！怎么了……你谁啊？”
“警察。”江河摸出证件。
“警、警察，你、你有什么事吗？”
“这是什么？”他粗粝的指尖挑起了一个肾。
“猪、猪肾啊……”
“哦，这是猪肾吗？我看未必吧！看看这鲜红可爱的肾动脉，这是猪肾吗！猪肾？你骗谁呢！这分明就是人的肾脏！说，你到底杀了什么人！”江河怒。
林婶婶手里提着的五花肉掉在了地上，脸上血色尽褪。
“啊！太可怕了，这、这竟是人肉！呕……”
张小四急了，大声分辨道：“你胡说，我这怎么是人肉了，我没有杀人！肉是我早上在屠宰场定的！我没有杀人，我不犯法，我自己花钱买的……”
越解释越乱。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张子骞把车停在路边，跑了来。
“出命案了。猪肉摊上发现了人肌。”
“人肌？”张子骞拔高了几个声线。
“嗯。”
太阳已经升得有些高了，江河站着没有再吭声。
这是个暗粉色的肾，很小巧，也很像是家猪的肾脏。但如果不是从事法医的内行人，普通人根本不会发现端倪。法医的职业习惯，叫人总是率先注意到内脏上经脉的走向和颜色。
这确实是个人类的内脏。
肾上分明精致的上段动脉、上前段动脉和下前段动脉、以及下段动脉，都说明这是个人类的肾脏。这是人类内脏才会有的血管和神经。
“江河，这些肉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颜色，猪肉的脂肪颜色不该是这样的！即使是得病了的猪也不该这样！没有哪头猪的脂肪是呈黄色，没有……”张子骞也越说越急。
江河顿了顿，说：“你吃过人肌吗？”
“啊！没！我没！我没有吃过！谁吃过那东西！”老板一脸惊恐。
“人肌有一种特殊的气味，很难形容，跟新鲜猪肉的气味迥然不同。你闻闻。”
江河带起了手套，拿起了一块臀大肌，作势递到老板的面前。
老板吓得，脚如捣蒜，一个踉跄挨到了后面那颗木棉树树根上。却又立即啊着跳了起来，原来木棉树身上的长刺，刺到他的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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