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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一竿晴日晓光新

作品: 一爱封喉:首席的冷妻 |作者:鹧鸪天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3-01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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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你朝思暮想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操她操得想吐的男人。

我脑海中经常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妈的,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我将车窗摇下,午夜的寒风生猛的灌进来。副驾驶的何欢被冻的一个哆嗦,他抽下鼻子,声音微哑的说:“到哪了?”

“快到了。”我皱眉:“你的身体本就不好,在这么混下去,你也快精尽人亡了。”

何欢嘟嘟囔囔的骂道:“老子身体好着呢!我要是你爸,当年就应该把你射在墙上。”

“去你妈的。”

何欢咧嘴笑笑,又不在说话,闭上眼睛开始假寐。他玩世不恭的表情渐渐隐去,暗夜衬着他的脸,有说不上的落寞。

我猜想,他是应该已经知道贝儿家的事了。又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所以,何欢才会这么厉害的去掏空自己的身体。所以,才有了pub小王子金枪不倒的传说。

我忍不住微微叹气。

凌晨四点左右,我们到了孤石。

孤石来了不少人,路上停的都是车,漫天遍野的都是白纸花圈,看了让人心颤。我和何欢不在说笑,停好车跟着人群来了灵堂,各自找寻自己家族的位置去了。

八点整的时候,杜将军的追悼会正式开始。

我小的时候极为崇拜杜一夫杜将军,他够男人,有血性。虽然外界一直抨击他几近独裁的统治,可这并不不妨碍我对他的崇拜。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他、击垮他。他就是战神,他就是神话,是一代又一代人的精神偶像。

可是,他却还是死了。

黑白照片上的男人虽然已经老迈,但神情依旧威严。站在照片下面迎宾的是他大太太生的四个子女,披麻戴孝,同前来的宾客还礼。杜颜青和禾桑作为养子和后辈站在一旁,连丧服都没有资格穿。

抬棺的人是十六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听说,他们都是从小就跟在杜一夫身边的小兵。棺木缓缓的沉到地下,尘土飞扬,掩盖了一切。

随着杜将军的死,一个帝国的神话,在此终止。

葬礼结束后,我去杜颜青的房里找他。他面上没有太大的表情,眼神呆呆的有些发怔。

“节哀顺变。”我想了无数安慰的话,可说出口的却是这么一句。

杜颜青依旧没有看我,淡淡的说:“晓光,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我是个混蛋。”

我调笑着说:“你能意识到这一点,那可真是不容易。”

杜颜青转过头,眼睛里有不同以往的认真:“真的,有时候我想想,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君姐死了,顾思烟死了,现在我爸又死了……对我好的人,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每天都是醉生梦死的,我是真的累了……”

我有些语塞,一句话都回不上来。

他漫不经心的为自己点上根烟:“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强穿海地边界线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被一枪打死呢?如果那个时候我死了,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颜青,”我劝道:“你要多想想韩夫人,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虽然她不是个需要依附别人才能生活的女人,可你是她全部的希望。”

杜颜青弹弹烟灰,没有说话。

“杜将军一死,有多少人等着趁火打劫?又有多少人想要趁机捞油水?你是杜将军的儿子,杜家,还等着你撑起来。韩夫人,还需要你的照顾。”

“晓光,你说人到底为什么活着?”

他这个问题一出口,我们便都沉默了。

不大会儿,佣人敲敲门,杜颜青让他进来。

“少爷,表少爷昏倒了……”

我和杜颜青一刻不敢耽误,急忙跑到医疗室去。

何欢闭眼躺在床上,脸色灰青青的,弱的几乎察觉不到他在呼吸。见杜颜青进来,医生报告说:“表少爷的身体很不乐观。”

果然。

“表少爷生下来体质就很弱,幸好一直料理的精心。可是这几年,他的生活太没有节制,情绪又大喜大悲的厉害。所以……”

杜颜青冷着脸:“直说吧。”

“所以,照我估计,表少爷活不过后年了……”

杜颜青大力的拽起医生的衣领:“你放屁!后年?那时候他也就才33岁!”

我赶紧拉下他:“颜青,你先听大夫说话。”

医生正正领子,不卑不亢的说:“希望你们能多劝劝他,让他好好调理一下身体,也许会有奇迹出现吧!”

说完,医生就离开了。

“时晓光,你什么时候死?”杜颜青眼睛瞪的通红,却并不看我:“你什么时候去死?你也会死吧?你们都要去死,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

我心里涩的发疼,嘴上却发狠的骂说:“去你妈的,你死老子都不死!老子还要长命百岁,喝遍天下美酒,玩遍天下小妞!你想老子死,然后自己都霸占了?你做梦去吧!老子偏偏不如你的意!”

杜颜青推开我,大踏步的离开了医疗室。

我叹气,盯着何欢的脸上看。人到了一定年纪,身边的朋友爱人就一个个的消失。这还真是一件,让人痛心疾首的事情。

何欢没有睁眼,却开口说了话:“你盯着老子干嘛?看上老子了?”

我责备道:“为什么装睡?他其实很担心你。”

何欢有些无力的睁开眼:“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知道贝儿小姐的事情了,是吗?”我问他。

“她走后的第一年我就知道了,”何欢剧烈的咳了起来,好半天后才平稳住呼吸,淡淡的说:“她走后的第一年,我在机场碰到过她,跟着一个挪威人,抱着两个孩子。”

“那你……”我有些怅然:“又何苦这么糟害自己?”

何欢反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何苦?”

我不在劝他,何欢是个情商很高的人,他自然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

何欢又一次闭上眼睛:“我每一次的呼吸,都只是感觉到深深的寂寞。那种寂寞,是深入骨髓的疼。”

“天下的女人这么多,为什么就非贝儿小姐不可?”

他再次反问我:“天下的女人这么多,为什么就非卓琳不可呢?”

“我妹妹何圆,她还在等你。”

我很识相的闭了嘴。

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女人是卓琳,而那个操她操到想吐的男人却是杜颜青。

“男人都是贱骨头吧!”我嘲讽的说:“越是得不到的女人,越是觉得喜欢。”

何欢轻哼:“有道理。”

何欢因为身体太弱,只能先留在孤石养病。来的时候是我们两个人,可回去的时候确实我自己。

我拉开车门,回头看了一眼,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迅速的将我笼罩住。

开车前,我发了条短信给何欢。我告诉他,他的骄傲会让他孤独终老。

很快他回我,去你妈的。

我轻笑出声,我知道,他听进去我说的话了。

我到家的时候已近午夜,看着门口蹲着的女人我微微一愣。认出她是谁以后,我又微微皱眉。

“卓琳?”我叫的很不确定。

她抬头看我,浑身冻的发抖。

我开门让她进屋,给她拿了毛毯,又热了杯牛奶给她。她应该是等了很久,两腮都已经通红。她不在像以前一样穿一些乖张暴露的衣服,打扮的清纯而又简单。我有好多年没看过她乖巧的样子了,所以一时之间也没认出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孤石的葬礼上怎么没见过你?”

她舔舔唇上的奶渍:“我昨天才开手机看到你的短信,实在是没赶得及过去。”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道:“你怎么这个样子,我都没认出来你。”

卓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有些措手不及,慌乱的递给她纸巾:“别哭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哭的有些抽噎:“我……我知道顾思烟死了,杜颜青……他一定会很难过。我想,我可以改变自己的样子,在回到他的身边。只要他……他有人陪,有人爱,有人心疼,就好……可是……”

我叹气:“可是杜颜青将你骂出来了,是吗?”

卓琳点头,哭的说不下去。

我坐到她旁边,像以往那样抱住她。她哭完了,继续委屈的说:“顾思烟到底有什么好?他为了顾思烟连命都不要了!冲火场,出车祸,去海地……顾思烟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啊,为什么我不行……”

我轻柔的拍着他的背:“你也很好……”

“我很好?”卓琳生硬的打断我的话:“我很好,所以他才不要我?”

“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也没有多好。因为,在他的眼里,你的好坏他都不在意。”我硬下心肠来说:“晚楼起火的时候你不是也看到了?你不断的跟他解释,他也不在意。不在意你被人冤枉,不在意你是不是心里怨恨,你第一天知道吗?那个男人的心从来不在你身上!”

“啪!”

卓琳气恼的打了我一巴掌,我若无其事的舔舔唇,继续说:“像我们这种人你不早就知道了?我们没有心的,所以,你同杜颜青要心,是一件可笑又奢侈的事情!”

卓琳有些迷茫,无意识的呢喃:“那我们这种人又有什么?”

我没有回她,倾身上前吻住她的唇。

卓琳难得配合的闭上眼睛,甚至很少有的回应我。我们不是第一次做,但是我却是第一次没有奸尸的感觉。

天还没亮我就起身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看着她醒过来。

我害怕,害怕看到是我以后失望又落寞的神情。我害怕,害怕自己更加的沉迷不可自拔。

逃也似的,我买了一张去英国的机票。

伦敦还是这样,没完没了的雨,和那大片大片让人压抑的阴霾。我走走停停,从英国到瑞士,从瑞士到挪威,从挪威到意大利,再从意大利回到英国。

没有规则,不断的走,不断的停,却终归找不到方向。

我回到了剑桥,来了国王学院。

曾经,我、卓琳、杜颜青和江珧,我们四个在这里度过了一段狂放不羁的校园时光。

那个时候,江珧爱我,我爱卓琳,而卓琳却爱杜颜青。虽然彼此折磨,却也还算是刻骨铭心。

后来,江珧去泰国诚心礼佛了一段时间。洗尽铅华,最终断了同我们的联系,安心嫁人,不问前事。

我看着城堡的墙壁,不禁有些唏嘘。

在校园里,我特别想要打电话给卓琳。我好想告诉她,我有多爱她。我永远都记得她第一次来章台时的样子,骄傲的像个公主。

我爱她,却不能说,不能说,说多了,全是错。

我爱她,她也是知道的吧?

有一次,她喝醉了酒,戏谑的问我,时晓光,你爱我是吧?

我鼓起很大的勇气,点了点头。

她轻蔑的笑着,你在伦敦的大街上碰到的十个人中就有九个人上过我,就算是这样,你还要爱我吗?

我依旧点头,甚至比刚才还要用力。

她说,如果这样,那你就把我这个没人要的婊子带走吧!

我欣喜若狂,以为我们会有个不一样的开始。可结果,第二天酒醒后她却忘这件事了。

继续的买醉,继续的追着杜颜青到处跑。

江珧曾经一直让我去听一首日文歌《水母流星》,我总是敷衍她,说我会去听。可我真正开始听的时候,确是在她离开的多年以后,顾思烟死后不久。

那个时候杜颜青刚从海地回来,每天每天,我都陪着他在苏州河灌酒。我们虽不是亲兄弟,但也是一笑长大。死别这种事,任谁都难以忍受。

何况,死别的对象还是你爱到心坎里的女人。

我扶着烂醉如泥的杜颜青回家,他醉的不省人事,却还是在倒在床上后下意识的按开音响。

音响里放的,便是那首日文歌,水母流星。

我虽然不懂日文歌,却总感觉这首歌里满满的都是伤感的愁绪。我坐在杜颜青家的地板上静静的抽烟,很自然的想起了江珧。

我第一次回头去体会,江珧她让我听这首歌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

而我爱卓琳,爱了这么多年,又是多么的寂寞和卑微。

不能去想,一想,心里满满的都是酸涩与苦楚,切肤断骨。

国王学院里各种肤色的学生匆匆来去,日光倾城。

我用了大半生的时间想明白一个问题,我爱上了一个,永远不可能爱上我的女人。

深深吸气,抬起头,墨镜遮了光。

电话震动,我伸手去接。

线路里只有呼吸声,对面的女人却没有说话。

我静静的问:“卓琳?”

她语带哭意:“是我……”

我第一次面对她的来电如此的心静如水:“有什么事吗?”

卓琳一愣,估计她也很不习惯我这么跟她说话。她声音哑的要命,似乎是哭了:“……你在哪?”

“有什么事直说吧!”

“你还会回来吗?”

“有什么差别吗?”我抬起墨镜,微微眯眼:“人不就是这样,总有一天,我们还是要说再见的。”

卓琳在电话那面哭的泣不成声。

我忍住自己想要去安抚她的冲动,平静的问:“还有事吗?我要收线了……”

“晓光!”卓琳抽噎着说:“……我怀孕了。”

“确定是我的?”我静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好吧,要多钱打胎,我汇给你。”

卓琳大骂:“时晓光,你混蛋!”

“那你打电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从怀里拿出根烟为自己点上:“不想打胎,难不成你要生下来?有些孩子就是父母爱情的产物,而你肚子里的,只能算的上是我们粗心的产物。”

卓琳哇哇大哭,一点名媛的样子都没有:“时晓光,好几次我们差一点就走在一起,却可是到最后总是不行!时晓光,你总是说我,但是你有没有过勇敢一点!”

我吸了口烟,静默着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只有在我醉酒的时候才会说你爱我?你就不能在我意志动摇的时候给我一个坚定的理由?你能一次次的去拒绝江珧,去拒绝何圆,为什么当面说爱我就这么难?”

我将烟捻灭,大力的咽了口口水,郑重的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你。”

卓琳又开始哭,我有些挫败的说:“喜欢你又有什么用?喜欢你,你又不喜欢我……”

“晓光……我想要跟你过一辈子,我也才意识到,我是多么的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一直跟我说再见?”

校园里很静,微风吹过树叶,我听到自己的心跳。

“……你在哪?”似乎过了一个世纪,我终于艰难的吐出这句话,电话那面的女人彻底崩溃,泣不成声。

我想起杜颜青不久前跟我说的一句话,人们总会伤害他们所爱的人,同样的,人们也会爱上他们所伤害的人。

像是杜颜青爱上顾思烟,又像是卓琳会爱上我。

我爱的女人,我们从小就认识,算的上是青梅竹马。

这些年,她一直在追寻,而我却一直在等她。

在我26岁的那年,她怀了我的孩子,并且告诉我,她也喜欢我。

何其有幸,冥冥众生之中,我遇到了你。

又是何其有幸,我终归没有那些所谓的坚持,而再一次的错过你。

我爱的女人,她叫卓琳。卓尔不群的卓,琳琅满目的琳。

我爱她,过去,现在,未来。

我在她不在的校园里,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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