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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午两点半, 程昱清都没来招惹简希, 这点有些反常, 但简希却顾不上他。她将整体剧情过了一遍, 给导演发了几遍消息对方一直未回。
她找到导演微博发了私信, 希望他回复微信, 结果一个小时后变成了已读, 但仍旧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这草包导演真的指望不上，不拖后腿就不错了，要不是现在其他导演没档期, 简希真想申请将他换掉。她就几个剧情点找了之前认识的H国导演做了商讨，参考意见后定了大纲，让编剧放手去写。
“下课了, 因为盛典的原因我跟陈老师请了个假, 好在距离近，半小时车程就能过去。”程昱清送陈疏影离开后, 来课桌旁找简希, 只是看向她的眼神还那么一丝不好意思。
简希不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 她掏出手机讲正事：“我让助理将衣服送过去, 我们借用那里的化妆室做准备, 上午申请了公司的安保、化妆师和车辆, 应该已经审批下来了，他们会来公司集合，然后乘车与我们一起, 等一下, 你的衣服……”简希将话语停住，看向程昱清。
程昱清后知后觉：“你是说走红毯的衣服？那完了，我回国没带西装，背了个包就来了，等等，这可是我第一次亮相！”
简希抿住唇，可以，出岔子这件事很适合程二少，如果事情太顺利她还会觉得反常。
“找一个经纪人，他可以负责你一切事物，不会错过通知。”简希给出友好建议，昨天在程昱清表达意见后公司第一时间联系了举办方得到了邀请函，这件事韩东奎已经告知她了，但她不想对方心大得连衣服这种事都没有想到。
明显是平日里从来不操心的那种主。
“那你跟我去买衣服，你这边不也是弄完了吗？”程昱清拽起简希的手腕，下一秒像是被烫到一下放开。
简希扫了眼自己手腕：“真是谢谢程少还记得公共距离，”她收回目光，“如果时间紧急可以让公司帮你租赁礼服。”
“你在搞笑吗？我程昱清第一次走红毯要借礼服？让人知道岂不笑掉大牙了，这样，我开我哥的车，咱俩现在去买衣服，肯定来得及。”
简希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她跟在程昱清身后出了门。这事一旦到了程启宾那儿，她岂有拒绝的理由？总裁的宝贝弟弟第一次走红毯，她不陪同着让他闹出洋相和笑话，最后责任还不是得落在她头上。
她似乎有点理解林泽那种做事万无一失的性格是如何来的，是长期锻炼的结果。程昱清与人以往的相处模式，永远是别人为他考虑为他着想，当然以他的身份与地位，如果不出意外，这一生，都不会什么忧虑的事情。
电梯一路到了顶层，在进门前简希停住了：“我在这儿等你。”
“都来了，进去打个招呼怎么了？你也见过我哥了，秘书不也说了没客人。”程昱清刚想揽肩，把手收回来不自然地扶了扶头发，换成了扯衣袖这个小动作。
简希迫不得已跟着他走进了房间。
顶层办公室几乎占据了大厦平面层的一半之多，整个布局有理有条，古香古色，与楼体内的现代化装饰格格不入。尽管没有明确划分，却形成了休闲、办公、洽谈几个区域，本该坐在总裁桌前的男人正在博古架旁看石盆里的寿龟，听到来者的声音他没有回头，而是不紧不慢将手里的龟食撒完，抽过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
“哥，我开开你车，忘记准备衣服了，就这样定了，谢谢哥。”程昱清穿过偌大的房间，走到总裁桌前拉开抽屉寻找。
程启宾转过头来：“我有家喜欢光顾的店，那里虽然只接受高订但也有部分新季样品，导航储存的第七个地址就是。”他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简希，突然想起什么，“简希，韩东奎可能今晚会告诉你，你拿到一个不错潮牌的代言，他们的人最近几天会来公司帮你测量数据。”
“这些事，劳您费心。”简希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对方对她的琐事都记得这样清楚，看来是真时时刻刻关注着她，但这是个好消息，她今后就有产商提供的衣服穿了。
同程昱清一样，她跨国来这儿，行李也没有太多。
程启宾听到她的话，依旧保持着微笑，保持了客气的礼节：“想喝点什么？”
不等简希拒绝，另一旁找到车钥匙的程昱清就开口应了下来：“上了很久课还真的渴了，有冰咖啡吗？”
“想喝哪种口味？简希，帮忙喊下门外罗秘书。”
简希停顿了一秒钟，照他的吩咐做，她距离门最近，似乎合情合理。但同样是客，对方礼节性地询问了一句后，因弟弟的回答就决定了喝的品种，而选择忽视她还未开口的回答。这种习惯性地略过，还真是让别人不舒服。
但程启宾没有讨好她的意愿，或者说简希对他印象如何，对方丝毫都不在意。
占有绝对领导权的人往往都是如此，因为他知道不管别人如何看他，都必须对自己言听计从。
简希自觉地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程昱清坐在她一旁跟罗秘书说了一种口味后，兴致勃勃地同程启宾讲起上课的内容，对这些细微的事情毫无察觉。
“陈老师说演技的好坏跟人的想象力也有关系，一个优秀的演员必须有丰富的想象力，当然跟阅片量和读书多少也有关，我觉得哥你读的书多，说不定演戏也很擅长，当然你还没有不擅长的事情。”
他很崇拜兄长，简希大脑收集着信息，说到演戏，能处在这个位置的人怎么可能不会逢场作戏。
程启宾好笑地摇了摇头：“如果让我演只笑的角色还可以，这方面你该多请教简希，问问他平时读的书都有哪些，做演员久了，有心之人就会涉猎其他电影相关职业，有很多演员后来转行做导演。”
“是，他好像对编剧也在行，他刚才还说导演水平不够，好像什么都懂。”
简希真想捂住身边人的嘴，这是刚才在电梯里她随口提的，这张大嘴，转头就把她给出卖了，这些话私下说可以，在总裁面前吐槽怎么行，这不是怀疑华宇签约导演的实力吗？
她谦虚地推辞：“演戏演久了，都能有一定甄别影片优劣的判断力，只是提了一些改进的意见。”
“所以，平常有推荐给昱清的书目吗？”程启宾再次提到这个问题。
目的性真强，容不得人转移话题或者忽略过去，简希想了想起身走到桌前抽了笔筒里的铅笔，撕了张便条，坐回沙发上，弯腰在茶几上开始写。
不是非要问吗？写给他，烦人！
从初级阶段的《表演训练法》、《镜前表演》，到中级的《演员的力量》、《表演的诞生》，再到高级的《表演美学》《戏剧与意境》，洋洋洒洒写了十几本。
程昱清凑过去见她写完，拿起那张便签，喃喃自语：“起初我还觉得你拿的是个虚名，但没想到也要看这么多书，跟陈老师说的一样，这里面大有学问。”他将纸条装进口袋，“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以后逢人提起都倍有面子。”
那谢谢看得起她，简希客气地浅笑了下。
冰咖啡端了上来，程启宾推拒了下，看着罗秘书给两个人倒杯，单手扶在膝盖上和气地开口：“我知道直接说让你跟简希学习你可能不服气，更不会接书单，但事情调转过来往往就有想不到的一面。”
程昱清端起杯子：“虽然这些年没在一起，但还是你了解我，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游戏，演戏只能当作一个爱好，书我会看的，等拍完戏再找你谈投资游戏的事情。”
简希跟着端起杯子，手指被冰了一下，果然很冰。她不是很懂程启宾的意思，这样以来，他的弟弟岂不是更进一步认可了她，跟她关系更加亲密了？这是对方想看到的吗？再者，程昱清一直在国外，那这些年他同程启宾就是分居状态，这正常吗？
她还是不太了解程家的家庭状况。
简希感觉现在的空间有些让人疲惫，但凡程启宾在她面前，自己心中悬着的弦就没停下来，时时刻刻需要打起精神在思考，兴许跟生丨理期将至有关，她现在恨不得立刻逃离。
咖啡很凉，但不能不喝，因为是程总请的，而且听起来很昂贵。
简希喝了几口，感觉从上到下凉进了胃里，不同于程昱清那个阳气方刚的男性，她身体偏阴凉，手脚常年冰凉，再多喝几口胃就承受不住了，剧组里饭点不按时的生活让她本身胃不太好。
“不好喝？”程昱清放下杯子站起身，“那别喝了，这口味也不是所有人第一次喝都能喜欢，那哥，我们走了，等着在电视上看我吧。”
“好，选身上镜的服装，可以参考简希的意见。”
又是这种话，简希对着程启宾微微一点头，放下杯子，跟上程昱清的步伐。
两个人走着还未出房间，程昱清就在她面前将车钥匙挂在手指上转动，然后附耳上来想跟她讲悄悄话：“你开过车没有？等开完盛典跟我飙车去吧？”
简希感受到耳朵上的热气，立刻错过身体，威慑似的看向他。
程昱清才想起这回事，立马收回搭肩的手，攥紧拳头，连连点头低语：“Public distance. 我忘记了，下不为例。”说着推开房门，率先走了出去。
这家伙做得动作也太明显了，简希懊恼到不行，两个人异常的互动能不能不要出现在程启宾面前，她生怕那家伙来找她茬。临出门前简希借关门的动作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总裁大人仍坐在原位保持着笑容，直到门关闭。
即便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但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准得科学也没法解释。
她不喜欢程启宾的笑容。
简希跟在程昱清身后心头思绪万千，另一边程昱清已经顺利从车库找到了车：“刚才我的提议怎样？这辆车他宝贝得很，要不是今天特殊情况肯定不想借给我开，我哥特别有洁癖，自己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
黑色跑车的剪刀门缓缓升起，简希坐进副驾驶扣上安全带：“先顺利结束盛典再讲以后的事情。”
刚才喝了冰凉的咖啡，现在坐在了皮质的凉座椅上，她腹部隐隐作痛，怎么可能有体力再陪程昱清去疯，再者她有种预感，带着这样一个人在身旁，今晚也不一定能顺利。
“那好，我们先去买衣服，除了衣服鞋子还需要什么？”程昱清选好导航一加油门，发动机轰轰作响，起步后瞬间提速。
“配饰，比如腕表，领带，至于发型妆容可以让公司的化妆师负责。”
“还有表？我让林泽帮我去家里取，回国时我哥送了一些。”
行吧，不差钱就一切好办，简希往椅背上一靠，进入了浅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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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秘书仔细收拾着茶几上刚倒好却没喝几口的咖啡：“他似乎胃不好，喝了几口看表情可能不舒服。”
程启宾看着罗秘书的动作：“你看他们关系如何？”
“二少爷每次想接近但又保持距离，虽然他时常忘记这点，许多动作是下意识，也许是简希提出了什么要求。”罗秘书收好手里的东西，快速思考，“教室需要安装监控吗？”
程启宾摇了下头：“你眼睛那么毒怎么看不出他的戒备。”
“我们不需要考虑他的感受，即便简希知道了又能如何？本身他也应该能想到周围处处有眼睛，包括公司配备的人。”罗秘书很好地学习了自家主子的性格，将高姿态贯彻到底。
“实跟虚的分界很严格，监控是实，眼线是虚，一步踏出很难收回，在不确定未来跟对方的关系之前，谨慎表露自己态度，学着点。”程启宾起身捡起铅笔，“我只是单纯感慨他能跟昱清相处融洽，这证明他有一定能力，或者跟昱清过去的男性朋友有某些不同，而这点正是他吸引昱清的原因。”
程启宾将刚才茶几上那支铅笔投回了笔筒，桌面上显眼地摆着他的钢笔，对方明显避让过去了，这点很给人好感。
知分寸，聪明人。
也是，能在邻国混乱的娱乐生存环境中保全自己的人，除了心态不浮躁外，察言观色的能力也一定很强。
作为一个本身就有势的人，程启宾很欣赏会审时度势的人。
“好，我记下了。未来……您跟他关系会有变化吗？”罗秘书琢磨了下这句话，见程启宾没有开口的意思，停止了揣测，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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