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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婊子,畜生和大老婆的组合

作品: 一场名叫爱情的局 |作者:妩冰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7-20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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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送殡,我的感情可能有些虚假,季南安的表现也许有点装样子,其他亲戚的表现也真实不到哪里去,但是老妈,却确确实实是元气大伤,唯独她,只要是有人来,眼泪都是哗哗的落下来,然后,哭的头晕目眩,惨的厉害。

再然后,我就很识相的给她往嘴巴里塞降压药,她有高血压,我实在是怕她悲痛过度,宁茂清走了,她再来个殉情追随。

可是,却没想到,追随他走的不是她,而是季南安的母亲林早。

等到我们赶回J城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冰凉。

我忍不住低呼一声,看到那个美丽的女人毫无血色,脸色苍白的就像是最白的纸。她仿佛是走的很安详,连唇角都有些微扬。散开的长发就那样铺展在白色的床单上,蔓延出悲惋的气息。旁边床头柜上有个白色的瓶子,上面写着安定字样。我拿起来晃了晃,空空的,一片也没有。

50片,她全都吞了下去。

现在真的像是熟睡过去了,我甚至觉得,现在一戳她的脸,她还会醒过来。

我只是动了动戳她的念头,但是没想到,老妈竟真的实践起来。她突然扑上去,揪住那具美丽的身体,使劲摇晃她的头,“你这个贱女人!你以为你装死我就能饶过你了!茂清活着我斗不过你,让你这个骚货在我头上拉屎!现在他死了,我要治死你,我要掐死你!”

林早的头像是没被缝合好的布娃娃,伴随着她的力度而摇晃,周围人全都傻了,我也没想到闭目养神了一路的老妈会是如此,看到林早的头像是要被摇掉下来,实在是恐怖到极点,便上前猛地抱住我妈的腰,“妈,妈,你冷静一下!你不用掐死她,她死了!她碍不着你什么事儿了!”

她转过身,褐色的眼睛充满血丝,瘦长的脸胀的通红,“她凭什么死?她还没还我的债,她凭什么死!”

“她这个婊子现在倒是轻松了,还能落个殉情的好名,可是她奶奶的她配么?”老妈开始摇晃我的身子,声嘶力竭道,“蔚蔚,你说,她配不配?”

我被她摇的只觉眼前金星直冒,简直想要吐出来,“妈……”喉咙里发不出声,“我”字还没开头,老妈突然推开我,我一时没站稳,倒在身后的柜子上。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又掐着另一个人。

那一个人,是林早的儿子,季南安。

我竟一直没有注意到季南安,这个美丽女人的儿子,面对母亲的自杀会是什么表情。只见他墨黑色的眼睛更加浓郁了几分颜色,魂魄像是也随着她母亲去了,任我妈那么死命的连掐再摇晃,却是一动也不动。一米八多的健壮身体完全被眼前这个愤怒的一米五九老太太控制住,无力的像是块树叶的飘摇。他的身体剧烈的晃动着,可脸上却偏偏没有表情。唇紧紧抿着,眉头紧紧皱着,手,却是无力的撑开。

“你这个贱人!”老妈的声音更高一级,嗷嗷的哭声像是电视上放过的失去幼崽的母狼,“我对付不了你娘,我可以治死你。你们都是什么东西,你娘是婊子是骚货,你也是个畜生!好啊,你娘走了,你是不是也想走!”

“想走可以,我就送你一程!”老妈咬牙切齿,“反正你们是想让我们娘俩儿恶人做尽,那好,我如你的愿,我也掐死你,我掐死你!”

我看到老妈踮起脚尖,指头的关节因为用力而渐渐发白,只觉得大事不好,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季南安前面,“妈,你这样会掐死他的!你冷静一点行不行!”

我了解我妈的手劲,那是劳动人民饱经沧桑的一双手,我亲自试过,别说掐人了,打人都让人承受不了。那上面有厚厚的老茧,用力到人身上的时候,仿佛都成了夹子,夹的人火辣辣的疼。

就看季南安这副模样,老妈要是下手,死在她手里可不是不可能。

“妈,”我展开胳膊挡在季南安前面,“你还觉得事情不够乱么?妈,你冷静一些!我求你冷静一些!”

老妈被我刚才推的猛地后退,像是从没见过我这个女儿一样,只是看着我,“蔚蔚,你……”她呼呼的喘着粗气,声音却不曾降低,“你难道是舍不得这个骚货生下的男人?”

这事儿惹得,我只是顾全大局,根本就没上升到舍得舍不得那层含义上,“我不是舍不得,可是妈,你要是掐死他,你会坐牢,你会陪他死知不知道?那样你犯得上吗!”

“我一个老太太的命换他一个大小伙子的命,还是这个骚货生的,我觉得值,”老妈咬牙切齿,“我今天就豁出去了,我杀了他,我立马就陪着死!”

这下,旁边站着的那几个木头桩子这才觉得情势不妙,上来拉我妈。

可是,愤怒的劳动老太太哪儿是那么容易拉住的,何况,我觉得那几个人也不是那么诚心,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巴不得乱子越出大了越好,我那姑姑还可以,就我这叔叔,这一路上走来也对季南安不咋样,我估计,他们也巴不得他死。

我其实也巴不得季南安死,要是论及这个念头,恐怕我比任何人的还要强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老妈再一次要扯开我的疯狂,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挺前一步将季南安护在后面,“妈,好。你下手可以,你先把我掐死,你再掐死他!你要是不怕事情闹得大,咱一场场的闹完!”

我妈彻底呆住了。

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坚决的护住这个“仇人”,她要拉扯我的手无力的垂下来,整个人有一种无法言语的迷茫和哀伤。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下一个意识竟是拉起季南安就冲出去离开。

而这个一米八的男人竟然就这么任我拖着出了房门,也没有什么反应。踏出房间门的那霎那,我听到门里“嗷”的一声嚎哭,那是我妈的声音。

随后,就听到一群人喊,嫂子嫂子,你醒醒!

脚步立即停住,我知道我妈被我气晕了,想要转身回去看,可是只是侧头,便看到季南安的眼,他沉静的看着我,平日那么深邃的墨色眸子,像是灌满了死水,沉淀的全是哀伤。他的眉毛微微拧起,眼梢却在颤动,我突然懂的,那是男人,在逼迫自己吞下泪水。

我的心突然揪疼。

然后,拉起他的手,大步离开。

他的手附着在我手心,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而我却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加在了相握的手上,沿着汗腻,一分分输入到他的身体里。

等到完全听不到那所房间慌乱的声音,我突然想起沈嘉烨的话。

他说,宁蔚,你真是一个好人。

我看着倚在柱子上的男人突然笑出声来。

我他妈的确实是好人。

确实是。

他倚在柱子上,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我这人最是心软,真的看不得别人哀伤啊痛苦啊,那样就觉得他们很可怜,虽然很多时候,我比他们还可怜,也没人可怜我。

所以,我扭过头,不想看那个倚在柱子上的男人的表情。

可是,坐在回廊那里看了五分钟风景,还是忍不住,便偷偷的看了看他。

那双深色的眼睛通红,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会被眼泪憋得那么红,但是却很成功,真的没有一滴液体流下来。

鼻子是红的,眉毛甚至也是微红的,嘴唇却是苍白。

显然他是在努力隐忍住自己的悲伤。

我叹气,“哎,你知道我现在最庆幸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依然是那个斜倚在柱子上的姿势,看我也不看我。可没关系,你只要是没失聪,我就相信你能听见。

所以我继续,“我现在想宁茂清幸亏还有些脑子,立下的遗嘱不是让我嫁给你才能坐享那些权力。要不然就以你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我宁愿不要那些权势,也不嫁给你这样的男人。”

依然是不理我,可我却似乎听到了低低的一声,回头看去,他的鼻翼微微颤抖,显然是在憋眼泪。

我再次叹息,从口袋里掏啊掏的,还是没能掏出一张他用的那么好看香香的纸巾,找出来的,只是一张被我揉的成团状的卫生纸。

身份不一样,财势不一样,就注定了,我们的消费品味也不一样。

但是没关系,反正两者作用都是一样的,全有强大的吸水功能。

所以,我递到他跟前,只是直视前面,“给你,你要是难受就哭。我保证不看。”

可我等了很久,竟然没人接。

刚想要抬头看他,停在空中的手却被一拂,那个皱巴巴的卫生纸,飘飘摇摇的漂在了喷泉池子里,迅速吸水分裂。

“季南安,你丫的别这么不识趣!”看着眼前这个死气沉沉的男人,我终于恼火起来,“你以为我还真舍不得你死啊。你丫的有种就真去死,只是临死前写好遗嘱,说纯属自个儿没出息自愿,别赖上我和我妈就行!”

他不说话。

“你以为你什么东西,我早知道你现在这样,就让我妈掐死你好了。反正陪葬的又不是我,也比看你这个样子好!”我用力踢了一下脚尖,“一个大男人就别在这儿装林黛玉,我告诉你,这世界上受苦悲伤的人多了,丫英国的狗都比你现在有风格!”

还是不说话。

我的怒气登峰造极。

“我告诉你,不光我妈盼你死,你知道这世界上谁最盼你和你那个妈死么?”我指着自己,“是我!是我宁蔚!我在国外就想,怎么今天这个车祸的不是你季南安,怎么那个整容失败的不是你妈林早,怎么煤气爆炸的不是你们娘俩,那样一锅端了,连尸体都没有,那该多利索!”因为生气,刚才稍稍平复下来的呼吸再次急促粗重起来,我只觉得大脑氧气稀缺,但有些话还是不说不快,“你这个木头桩子,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儿呢?在这儿装怂熊,算是什么本事!”

他还是不说话。

我是彻底服气了,然后在近乎于哮喘症状爆发的情况下败退。不管你多么生气,这一场吵架都是你一个人的独角戏,那个人像是失聪失明了一样,对你的暴怒叫嚣,始终无动于衷。

我那边还有个生气昏厥的老妈,所以也不是闲的非要看他这副好死不死的模样。

于是恨恨的,再最后用英语咒骂了两句之后,转身离开。

回去的时候经过那个房间,林早的尸体已经被挪送出去。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仿佛刚才那个疯子似的场景从来没发生过。只有床头柜上那白色的药瓶,还在昭显着刚才这里确实有血案发生。

我有点头疼,不是因为又死了个人,也不是因为季南安刚才那神经病的做派,而是关于我妈。就我刚才那番作为,这个老太太又不知道会歪成什么样,不管怎么说,胳膊肘朝外拐的名声肯定是摆脱不了的。

还没想出怎么应付,耳边就出现声音,“你妈醒了。”

我抬头一看,正是我姑姑宁洁。

她的眉毛是纹上的浅褐色,大概是认真修过,细成一条线的模样,眉梢一挑,像个妖精似的看着我,“蔚蔚,你这次可真是把你妈气的不轻。”

“是吗?”我面无表情,昂首挺胸的在她旁边挤过去,“那我去看看。”

她被我挤得身子一晃,在我迈过去的时候,声音低不可闻,“那季南安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停住。

“是啊,可那放任自己亲人在国外飘泊十多年却问都不问的,得是多好的东西。”

姑姑没想到我说这话,反过身看着我“你”“你”了半天,用脚丫子都能想象出来她肯定是咬牙切齿的模样,所以干脆不管,我大踏步向前走去。

到了房间找到我妈,我发现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老妈背对着我,像是睡着了一样,对我理都不理。

可我刚才明明还在门外面听到了她叹气诅咒的声音。

所以,我蹲在她的床头,腻上去,“妈。”

没回应。

我继续,“妈……”

还是不回答。

我彻底无奈起来,这回来才几天,似乎每一个人都在给我说莫名其妙的话,发莫名其妙的脾气,根本没人问我的想法。我了解我妈的脾气,那倔起来比驴还倔。所以,当下时候,我实在犯不着自找难堪。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起身,想要等事情消停一会儿才回来。

只是刚起了两步,身后便响起声音,“蔚蔚,你是不是觉得有钱了不得了?”

我心里一颤,猛地回头。

她虽然还是躺着,但眼睛却泛着失望的波色,仿佛我做了很对不起她的事情,整个人都显得悲愤起来,“在外头的时候,你一受委屈一受穷就要骂那两个骚货。现在了不得了,有钱了就忘记了那些事情?”

然后,她重重的给我的行为下了结论,“蔚蔚,我以为你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什么都得像我。却没想到你还是和你那死爸一样,是一有了钱,胳膊肘就朝外拐的东西!”

我压抑的怒气终于喷涌起来。

眼前的这位要不是我妈,我那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的母亲,我真的想一巴掌扇过去,扇死这个口出恶语的人。

可是,眼前的就是我妈,我必须得忍下去。

我深吸了口气,“妈,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护着他。就他那样,也没什么值得我护的。”

“那你吃里扒外……”

我继续忍,“我再说一次我不是胳膊肘朝外拐,我也不是吃里扒外,妈,你难道回来就是为了拼死拼活么?你和人家斗了一辈子都没斗过,现在好了,终于盼到那个女人死,你现在又很积极很想不开的,想要为他们陪葬?”

“是,以你这么大年龄赔季南安这么年轻的命,是合算的很,但是你忘了之前了?”她的脸像是被漂白了,在我的话间一分分苍灰下去,“你得病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蔚蔚,等咱们能回去的时候,咱们要过好日子,咱们要是有钱,就吃最好的海鲜做的饺子,然后也不管公车费用是多少,咱出门就打车,要去商店里买最好看最好看的衣服,再也不买那些地摊货!”

“这些话,我每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却忘了?”

我看到那双褐色的眼睛紧紧闭起来,像是要阻挡住什么东西,可是,眼泪还是慢慢流落下来,沿着腮,一直滑落到被子里。

“如果你忘记了这些,你现在还可以去杀他。”嗓子像是被刷碗用的铁丝球抵住,疼的我想要哭出来。我知道我再呆下去肯定会哭,于是转身,“他现在在别墅后面的小花园里,你去吧。”

回到我自己的地方,我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态趴在床上。这床很大,足够我四肢摊开很不雅观的平铺开,不像我在国外那样,那个小破床,不仅睡起来吱吱歪歪,还因为床板坏了一个,有几次差点把我漏到床底去。

这床铺的很软,这房间很大,这旁边的布置很好。我想,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设施,都应比我以前的整套布置还要贵。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宁茂清在死前就安排好的事,所以,才这么周全。

我和妈妈不住在一个房间,按照我的判断,这应该像是个豪华集中营似的,很多人都聚居在这个地方,这很多人包括,死去的宁茂清和林早这一对鸳鸯,没死的季南安,和后来的我和老妈。

但是,这处不是我的房产,所以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搬出去。

因为按照宁茂清的遗嘱,这个叫做中山别墅的地方,是归季南安所有。

而我和妈妈应去的,是那个308平的叫做闻都的地方。

身子像是散架了似得难受,我翻了个身,突然发现窗外的景致很熟悉,于是起身向窗外看去。

我想的不错,窗外就是我慌乱之下将季南安拽去的回廊。

可是,我没有料到的是,那个刚才还很悲伤的男人正和我姑姑并肩站在一起。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只能看出他们的距离隔得很近很近。

秋风袭来,肆意飘飞的黄叶不时缭乱我的视线。

可笑的是,我竟然觉得眼前这两个人姿势暧昧亲昵,搭配的很。我的这个姑姑留着长头发,即使隔得这么远,我都能看到她飘扬的发丝不停摇曳到季南安肩膀上去,还有几缕,直接是拂乱到他的侧脸。

那个男人还是一动不动。

真是一副和谐甜蜜的景象,我不由轻笑,可是反映到脑海里的只有两个字,犯贱。

我不知道我是说的他们,还是自己。

只知道自己哐的一声,很大动静的拉上了窗子,然后又严严实实的扯上窗帘,随即,屋内就像是进入傍晚一样蓦然昏暗,而我则瘫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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