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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靖侧身，从脸上带着错愕神色的沈洛身边进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看沈洛愣在门口，以为是自己的大方把沈洛感动坏了，“不就一个鬼故事么，真没事。毕竟我是这么大方的一个人，怎么会和你斤斤计较呢。”
沈洛：“……我说，你心里能有点b数么。”
吴靖只觉得是他这个性格有些冷淡的舍友不好意思了，没再说话反驳，哼着歌自个玩手机去了。
对于吴靖的反应，沈洛也是理解不能。
既然理解不了，那就不必在意了。
沈洛收拾了一下桌面，而后穿好鞋带好东西就出门吃饭去了。
等到他吃完饭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快黑了。沈洛看着差不多了，于是按着昨晚回宿舍的路线，走上了那条给他带来空白记忆的小路。
因着那个自带恐怖效果的中元节过去，再加上这还算是一条回宿舍的便捷通道，昨晚上空荡荡的小路上，此时此刻有着不少人。
沈洛循着记忆，走到了昨天晚上他看时间的位置。
一路张望仔细搜查过去的，沈洛却没有任何发现，好像这就是学校里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路而已。
沈洛微微皱眉思索，稍作踟躇后，便抬脚，朝着路边的小树林走过去。
偏离了小路的沈洛借着月光，朝着偏僻的没什么人的方向走。
或许是月色太美，或许是环境太好，沈洛就只是这么走了几分钟，一路上看见了不少情侣，也坏了不少好事。
沈洛把这片树林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功夫不负有心人，挨了不少白眼后，终于是发现了点不对劲。
“你说过，你是要一直熬到你儿子大学毕业再走的。”一个女声突兀地响起。
沈洛四处搜寻着，终于听到了一句不是小情侣用来调情的话了。
……只是，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怪异。
熬？再走？
难道是生活负担太大，想要自杀了？
“啊？不是说要看着他儿子谈到女朋友的么？”沈洛听到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迟疑地说着。
树林里安静了一瞬，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茫然。
“……我有这么说过么？”
像是连他本人把一切全都忘了。
沈洛听着这段对话，觉得对方和他昨天记忆消失的经历实在是相似。抱着也许能得到些信息的想法，沈洛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在又绕过一棵树后，沈洛看见了两男一女围坐成一个圈聊天。
女生是一个穿着附近高中校服的学生，两个男人却是一个老一个更老。一个看着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另一个却已经是满头华发，手上还拿着根拐杖。
就按着这年龄跨度，代沟应该是大到影响交流了。可是这明显不会是一个圈子的三个人，此时此刻却是坐在地上一起聊天。
这画面看着和谐却又透出些古怪来。
许是察觉到沈洛的视线，聊天三人组中的女学生侧头看了他一眼。
女学生的眼神有些复杂，强笑着问，“你应该看不到我们的，对吧？”
在沈洛看来，这句话说的就像是小秘密被发现后，当事人对着来者说的要求保密的话了。
沈洛知道这个时候当做是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离开比较合对方的心思。可是，他要是现在离开了，错过了这个线索，以后可能就再没有头绪了。
沈洛站在原地，没出声却也没有别的动作。
而这个举动在对面的那三个人看来，就已经是在回答问题了。
老人叹了口气，“还那么年轻呢，真是可惜啊。”
听在沈洛耳朵里，就像是电视里反派要动手灭口前的台词。
于是，沈洛没做犹豫，转身就跑。
他没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只隐约听到了几声叹息。
沈洛停步，转身回望。那三个人坐着，还是原来的动作，没有变化。
从他们的眼底，沈洛看到了善意以及怜悯。
前者沈洛还能理解成对陌生人的善意，但是后者，来得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很快，沈洛就知道了那怜悯是怎么来的。
“孩子，虽然说痛苦，但也该认清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了。”老人温和道。
“死亡？”沈洛反问。
怕不是在耍我。
看着沈洛满脸的不信任，中年男人也开口劝道，“刚死的人总是不相信自己死了的，但是事实上，你确实已经变成鬼了。”
“你没发现么，现在那些人都已经是看不见你了。”
沈洛看着面前那执着地给他灌输“他已经死掉了”的想法的人，想起了一句话。
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同理，他觉得他没办法说服这群假装自己已经死了的人认清现实。
沈洛决定用事实说话，简单又直白。
能动手干嘛还要逼逼呢。
沈洛就近找了个人，而夜晚的小树林里，小情侣是最多的。
“嗨。”沈洛直接凑过去打了个招呼。
然后对面直接就暴走了。
“md，怎么又是你。”男生本来都看着气氛大好准备亲上去了，没成想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还是个第二次打断他的程咬金。
“怎么到处都是你，每次关键时候出现，什么意思啊你？！烦不烦啊你？！打扰人家好事是要被雷劈的，你知不知道？！”
眼看对方还要再说，沈洛张口就是一句听着还蛮有诚意的道歉，“抱歉啊。”
对面：“知道抱歉还这么搞，有病啊你。”
好歹是还想起旁边女朋友在看着，深呼吸忍了忍，拽着女生的手离开，顺便放了句狠话，“你要再这么来一次，我就要动手了！别让我在看见你。”
虽然说挨了一顿骂，但是效果还蛮惊人。
沈洛转身，对着那三个满脸错愕的人说，“你看，他们看得见我。”
女学生瞪大了眼睛，“刚刚那人居然能看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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