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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打扮才像女孩子！”周慧满意地说。
许晞微抬头看看时间，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但她已经没有心思在家里呆着了。转身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扑到她妈身上大力地亲一口。
坐在游乐园的石阶上等的时候，许晞微的心里涌动是澎湃的欢喜，这是和陈北方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吧。不是在篮球场边看他打篮球，不是在音乐室里听他练歌，也不是和大堆的人一起吃饭聊天，而是他们两个人。想想他们今天会呆上一整天的时间，就感觉到幸福。
碧蓝色的天，高大繁盛的梧桐树，空中交错的电线，平台上玩着花样滑板的少年，蹒跚学步的孩童，还有游乐园里远远传来过山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和人们的尖叫声。她脱着腮看着对面公车的位置，生怕错过陈北方下站的第一个瞬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约定的时间也过了。坐得累了，站起来走走，站得酸了，又重新坐下，托着下巴，撑着头，或者无聊地抬起手用左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连成一个“镜头”，但他还是没有出现。
是有事？是睡过了？是表坏了？是公车在路上熄火了？她喜悦的心情一点一点地放空，充斥着是更多的胡思乱想。她也去给他家打了无数的电话，没有人接，没有人接就表示他已经出门了，在路上了。等等，再等一下。
整个上午过去，整个下午过去。沮丧像一盆水，轰然地倒了下来。
陈北方到底没有出现，出现的是莫仓廪。他从对面奔跑过来的时候，擦着很多的汽车过去，那样急灼不安。
“你是个傻瓜吗？”他一把拽起她来：“不是早上就出门了？一直等到现在？”
“几点了？”她被他拽得有些七荤八素，大脑充血几乎有点站不住。
“七点！”
“我怎么觉得不止七点。”她委屈不已地说。
“陆菁菁给我打电话，说陈北方有事来不了，让我来找你。”莫仓廪沉着脸说：“难道你打算一直等？过一会儿没来就不知道走吗？”
许晞微低着头，然后巴巴地问：“他有什么事了？”
“许晞微！”莫仓廪粗暴地打断她：“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她可怜兮兮地说：“我饿了。”他的心，一下就软了，不忍再呵斥她下去。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棍子敲晕了她，让她把关于陈北方的记忆通通地忘记。
他带着她去吃小火锅，她又点了石锅拌饭，点了铁板烧，点了唆螺和水焖豆。室内温度有些高，她干脆把靴子脱掉。玻璃上有一层雾气，她在等食物送上来的过程中，有些讪讪地翻着菜单。她知道自己等到现在实在是愚蠢，如果他要来会早来，如果他不来，再等也不回来。可她的心里就是有个小小的声音，坚持一下，一下下，他就会出现了。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她不想要错过。
石锅拌饭最先送上来，青葱蔬菜和一片片热气腾腾的牛肉，淋上饭酱的时候发出滋滋的声响。她饿得已经前胸贴着后背，迫不及待地端着石锅边沿时，却被烫得低呼一声。
莫仓廪赶紧拉过她的手，一边吹一边厉声地骂：“真是笨死了！”
她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一勺一勺地吃着。小火锅上来了，铁板烧上来了……她左一口，右一口，吃得很用力很专心，她只是觉得心里很空，身体里很空，又饿又累，需要一些食物和热量才能让自己充满勇气。她不要做软弱的许晞微，不要那么轻易地就觉得难过和悲伤，不是一直告诫自己要坚持要勇敢吗？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莫仓廪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一边大口地吃着食物，一边隐忍住眼泪。她的眼里含着的那汪水，最终没有落下来。这样难过的她，慢慢地消化了自己的情绪。
回去的路上，她看了看超市门口的摇摇车，任性地指了指说：“我要坐那个！”
莫仓廪没有反对，往里面投了两枚硬币。
许晞微趴坐在机器猫头像的摇摇车上，顺着音乐一摇一摆，“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多欢快的音乐呀，可这夜色为什么有些忧伤？
3
周一在走廊遇到陈北方，他穿着灰色的外套白色的T恤，手斜斜地插在荷包里，靠在一边的楼梯墙壁上，薄薄的嘴唇轻轻地抿着，在见到许晞微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莫仓廪狠狠地瞪他一眼，跟秦臻直接从面前过去。有人跟陈北方打招呼，他浅笑了一下。
许晞微迎着他，微微地扬起头来，绽放一个笑容，就好像昨天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
“我等了你半小时呢！”她抢先着说：“你竟然迟到了半个小时，所以我就走了，让女孩子等可是很没礼貌的事！”
“半个小时？”陈北方迟疑地问。
“是呀，后来你去了吗？”许晞微竭力地笑，让自己的声音看不出端倪：“我跑去逛街去了。你一定等久了吧！”
“我……”
许晞微立刻打断他：“这次我原谅你的迟到，没有下次哦！”
“恩！”他暖暖地看着她，点头。又说：“晞微，我还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是因为东明病了。”
昨天他准备出门的时候，接到了成浩的电话，让他送些钱过去，东明阑尾炎要动手术。他立刻赶到医院，才知道东明已经疼了几天了差点阑尾穿孔，办好了入院手续等着东明从手术室里醒过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他这才想起来和她的约定。给她家打电话的时候一直没有人接，而东明这边又需要人陪护，他只好让陆菁菁给莫仓廪打电话。
“东明没事了吧！”许晞微的心一下就释然了，他真的不是忘记了，而是因为突发的状况才不得不失约。
“那个……”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突然被走过来的王嘉楠打断了。
许晞微有些凌厉地看着他。
他咳嗽一下说：“听说秦臻要过生日了。”
许晞微怔了一下：“关你什么事？”
他老实坦白地说：“我在追她。”
“嗤！”许晞微没好气地说：“我告诉过你别骚扰她！”
“你自己有男朋友，就不许她有男朋友？”他耸了耸肩膀说。
“她不会喜欢你的！”许晞微压低嗓门说。
“WhyNot？”他自信满满地笑起来：“你们就等着吧，她一定会跟我好的！”
“神经病！”许晞微厌恶地骂了句，拽着陈北方扭头就走，跟这样的人简直没有办法沟通。最近他老是缠着秦臻，害得秦臻课间都不想出教室。
他不知从哪里问来秦臻家的电话，常常给她打电话，起先她也礼貌地接着，后来烦不胜烦干脆让父母告诉他，她不在家。他常常跑到二班教室门口，让同学传话说他找她，甚至在上学、放学或者走廊、操场、去办公室的路上拦着秦臻。
不仅如此，还开始制造些“舆论”，什么秦臻是他女朋友之类的话。莫仓廪和许晞微都警告过他好多次了，他却没痛没痒的样子。
周五的大扫除，许晞微他们都留了下来。擦玻璃的时候，看到秦臻正在在水池边冲洗拖布。再仰头，看到王嘉楠站到了秦臻的面前，正拽着她的拖布大约是想要帮她。许晞微的心咯噔了一下，赶紧丢了抹布朝水池边跑。
然后她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已经有人先冲了过去，揪住王嘉楠的衣襟就重重地挥过去一拳，是陈北方。他脸上的愤怒，让许晞微想起了他跟成浩打架的那次。只有秦臻，只有因为秦臻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失控和抓狂。
“关你什么事！她又不是你女朋友！”吃了一拳的王嘉楠也毫不示弱地朝陈北方扑了过来，两个人狠狠地对打起来。
“别打了！”许晞微怒吼一声，两个人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扭头看她。许晞微直直地走过去扶住秦臻的肩膀，她惊慌失措地立刻拽住许晞微的手。
“我们走！”许晞微对秦臻说，离开的时候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北方，他的眼里有着疼痛。是因为秦臻吗？看着别人大张旗鼓地追着秦臻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嫉妒的吧。
有一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地从她们面前飘过去，是萧瑟而低迷的感觉。许晞微的心里那么悠长地叹了口气，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一直没有进展呢？即使他们在一起了，可感觉为什么还是疏离呢？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始终猜不透他。他们的心，隔着一段距离，很遥远也很无望。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许晞微才察觉到又一年的冬天来了。时间好像从来没有停止过前进的步伐，那么坚定地迈着步子。几次的测验，她的成绩也有所上升，其实这样的努力还有个心思，是想要追上陈北方的步伐。他太过耀眼和优秀，而她这样普通和家常，再不用心地学习，她肯定考不上他要去的那个大学。转眼就会到了高三，高考迫在眉睫，她不希望高考后就是他们的分离。为了能在一起，能一直地在一起，她要更加地努力。
有时候在陈北方的身后注视着他的时候，会觉得心情那么静地漫过一些忧伤，她对他的喜欢，就好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管怎样的努力和隐忍，她还是受伤了。
4
冬天里的暖气，管道里会发出呼呼的声响来。许晞微在房间的时候，会就着这些声音发呆。是什么时候她变得有些安静了呢？以前的她总是咋咋呼呼的，周慧觉得她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哪有女孩会去打架，翻墙，爬树？只是现在的她，也开始有了心事，她不再跟周慧顶撞，也知道用心的学习。只是，她的快乐好像稀薄了一些，也变得沉稳了起来。也许成长就是这样，让我们开始一点一点地变得不再像以前的那个自己。
放学的时候，许晞微没有看到秦臻，有些奇怪。今天是秦臻的生日，他们已经约好放学了去庆祝一下。只是刚才她临时去了办公室一趟，回来的时候却没有见到秦臻。
问了几个同学，都没有见到。
下楼的时候，遇到苏胥，他惊讶地问：“秦臻还没找到你？”
“找我？”
“是呀，刚才我碰到她问她怎么还没有回家，她说去找你。”
“他们应该是一起的吧。”许晞微若有所思地说。
“你是说秦臻和莫仓廪？”
“没有。”
“我就见到秦臻一个人。”
许晞微想了一下，她也许还以为她在教师办公室，所以去那里找她了。她返身再奔去办公室，但办公室的门都已经锁了，她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安。秦臻从来不会一个人先走掉的，但现在她去了哪里呢？而车棚里，莫仓廪的单车也在，那就是他也还在学校。
“晞微，你怎么还没有回去？”是陈北方的声音。她看到他，焦急万分地说：“没有找到秦臻。”
他怔了一下：“怎么会找不到，也许只是先回去了。”
“不可能！她今天过生日，我们约好的，只是莫仓廪也不晓得跑哪里去了！”
“他们也许在一起！”
“是的吧。”许晞微快速地说：“我去找他们。你先回去吧。”
“晞微！”他突然地喊住他，把单车重新锁了起来，果断地说：“我陪你一起找。”
许晞微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他们在返回教室的时候，遇到了莫仓廪。
“去哪里了！”莫仓廪不满地说：“你没受伤吧！”
“受伤？”许晞微愣了一些：“我也正在找你们呢！”
“不是说你跟别人在篮球场打起来了！但我在篮球场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你……”他看着许晞微狐疑的目光：“等等，你没有跟别人打架？”
“我想起来了，刚才我也是被人喊到办公室去的，结果去了根本就没有事……秦臻！”许晞微颤声地问：“秦臻在哪里？”
“一定有什么事！”莫仓廪皱着眉说：“是有人故意把我们支开了。”
正说着，陈北方焦急地说：“四处找找！”
学校里已经空落了下来，夕阳在楼宇间慢慢地滑落了下去。而一派沉寂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焦急的声音，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找，篮球场、操场、实验室、音乐房……连许晞微都开始猜测，秦臻是不是已经先回去了。
“她不会离开学校的，我们的单车还在车棚，她就知道我们都在学校！”莫仓廪斩钉截铁地说。
“她会去哪里了？学校都已经被我们翻了几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但却一点头绪都没有，中途许晞微也有打过电话给秦臻家，但秦臻爸爸说她还没有回家。
“再分开找一遍，也许我们漏掉了哪里！”陈北方沉着脸说。
许晞微一层楼一层楼地着，心里充满了担忧。她从来没有觉得学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大，这么多房间和楼梯。在上到顶楼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下，那是通往天台的楼梯。电光石闪间她想起来好几次她经过这里都没有上天台，天台是被她忽略的一处地方！她一步一步地上去，想要推开天台的门时，才发现门被锁死了。她的心里莫名地嘘了口气，转身想要走的时候突然听了一些隐约的声音，再使劲推了推门，里面确实是有声音。她感觉到每一根毛孔都紧张了起来，使劲地拍打，然后用尽所有的力气撞门。
也许是门锁并不太牢固，当她一脚又一脚地终于踹开门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天台上满满的都是蜡烛，摆出了两颗心形的样子，而中间铺满了玫瑰花，如此浪漫温馨的一幕，但秦臻却泪流满面地被束缚在玫瑰花的中间。感觉到有个黑影带着凌厉的风势直直地朝她劈下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一根棍子就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一个踉跄，吃疼地摔在了地上。定睛一看，是王嘉楠。
“你……”她只说出一个字，他一拳砸在她的脸上，只感觉到头冒金星，被打得七荤八素。
“王嘉楠，你疯了！”许晞微吃疼地说。
“我在帮她过生日！”王嘉楠的脸变得可怖而狰狞，张狂地说：“她是喜欢我的，都是你们阻拦！”
“你快松开秦臻！”她颤声地说。
“你干嘛要来打断我们？我特地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王嘉楠狂乱地说：“是不是很感人？很浪漫？”
在他“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浪漫”中时，许晞微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想要走到秦臻的身边，此刻的秦臻被毛巾捂住嘴，手脚捆束着，惊恐万分地看着许晞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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