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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就是她的爷爷?!因为桑丘的反常举动,云初对自己的身世起了疑心,想了解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不能说的事,但现在真相突然展现在她的眼前了,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在面前,云初却无所适从了。
“你爸爸是我已故大哥的儿子,你应该叫我叔公。”
原来是叔公。叔公开始讲一个故事。
“我大哥死的早,他只留下你爸爸这一个儿子,我就把他接到我家,和我的长子一起长大。你爸爸云汉就和我的亲儿子一样,和我的长子云崖两个一直是我的骄傲,虽然我后来又有了其他的子女,但他们两个永远是我最爱的孩子。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云家的产业以后都是他们两人的,但命运之神冷漠无情,他凌驾众生之上旁观一切,把我们的悲欢当做打发时间的消遣,看到你喜欢什么就轻描淡写地拿走,让凡人领教命运的无常。”
叔公的声音很平静,好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或许最深痛的悲伤都随着岁月埋在了时间的最深处,又或者他只是模仿着命运之神的口吻。
“所以,我失去了他们。”他说。
“他们,”云初的声音突然有一点哑,好像很久没说话一样,“出了什么事?我老师说我父母是商人,在一次飞船失事中身故,后来老师找到我把我带回家。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云家人来找我呢?”
“因为云家人自顾不暇。”叔公的眼睛里有一道光闪过,“我们一直在逃避追捕,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好在天不亡我云家,老天捏紧拳头的时候手指间也会留下一点缝隙,所以有我活下来了,找到了栖息之地,在这里安了家。我找了新的妻子,又生了后面的孩子,在这里建立了云村。我一个人苟活只是为了云家血脉的延续,我又有了儿子,还有了孙子,但此子非彼子,失去就是失去,再也回不来了。”
一个家族的兴衰就在这三言两语之中,悲凉而莫可奈何,让听者为之震动。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云初有点艰难地问。
她隐隐的有一种预感,觉得桑丘在她父母的事上隐瞒了什么,这种预感伴随了她大半年,现在幕布近在眼前,揭开就能看到真相,云初却有点退缩了,叔公接下来将要说出的话,让她既害怕知道又想要知道。
“兄弟两个毕业后就各奔前程,云崖早早回到家族企业,云汉则继续深造。大家都以为云汉会继续选择在京州大学读博士,但他改投西北大学一个姓丁的导师的门下。”
姓丁?云初立刻想到了大名鼎鼎的丁兆。
“我们云家世代从商,也出过几个搞学术的子弟,但没有过大成就,云汉是最聪明最有出息的。不过家里人不懂云汉在做些什么,只是听他说他的导师非常器重他,让他参与了一个重要的项目,和基因研究有关的,这一做就做了差不多快十年。在这期间你爸爸遇到了你妈妈,也是西北大学的。”
云初默默听着,脑海里的记忆片段漂浮而来,丽丽她们说的陈年八卦,桑丘和丁兆是怎么结下梁子的,一个基因筛选项目,一百多页的反对书,桑丘是带头反对的人,反对书的执笔者,在项目取缔和追责过程中起到关键的、决定性的作用。
“在你刚出生不久,你爸爸突然离职,带着你妈妈和你回到东部我们的老家,几个月后京州就出事了,那个基因项目出了大问题,引起轩然大波,接着被政/府取缔,那位丁博士被调查,批准这个研究项目的部分官/员也被问责,调查小组专程来到东部找到你爸爸要他接受调查。”
“云汉就这么被带走了,走的时候还安慰我们,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叫我们不要担心,他配合完调查就没事了。然而后来其他配合调查的人都被放回家了,连那个姓丁的博士都没事回家了,唯独你爸爸一直没回家。”
“云崖和兰芝陪着你妈妈去找你爸爸,兰芝就是你婶婶,你说她姓陈?不,她原来姓王,改成陈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找到那些人,那些人一问三不知敷衍推诿,谁都不知道云汉在哪。后来有官/员被判渎//职/罪坐牢,有人承担了罪责,直到结案云汉都没有回来。案情陈述没有他的名字,没有说法没有解释,也没人知道他在哪,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生生的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云初感到匪夷所思,“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那带走他的那些人呢,真是政//府/部门的人还是冒充的?”
叔公看着云初说:“是政//府/部门的人,不是冒充的。云崖记得当天来带走你爸爸的那几个人,看过他们的证件,开始找过去的时候还见到其中的两个人,他们还叫云崖和你妈妈不要着急,后来接待的人也不见了,全部换了新人,之前那几个人也都找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云初不能相信会有这样的事,这是不可能的事,她跟在桑丘身边长到21岁,经常见宿月宫的人,执政官,还有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军/队里的人,李将军和那些军/官,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天枢星层层制度严明,都是循规蹈矩照章办事的人,怎么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一个两个不守规矩的人可能存在,但不可能所有人都不按规矩办事合伙说谎草菅人命。
云初望着眼前认识不到一小时的叔公,心里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但是照片是真的,容貌是真的,好像没有用这种事骗她的必要,意义何在?而且这种谎话很容易被识破。
叔公笑了笑说:“孩子,我们也不信,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互相觉得对方脑子有病,我们看各级办事人员都是骗子,合起伙来骗我们,他们觉得我们这一家子都脑子有病,他们说云汉早就回去了,怀疑我们是在搞事。”
“一年后有一天云崖兴冲冲回来说有你爸爸的消息了,然后就急急出门,这一去就没有回来。我的两个儿子都一去不回,我心急如焚。你叔叔比你爸爸结婚早,那时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你婶婶在家照顾孩子却没什么心思,说要去找你叔叔,我不同意,但兰芝还是走了,丢下几个孩子和家里的烂摊子。”
“后来好几拨人找上门,说是安全调查部的,说云汉是逃犯,问我云汉有没有回来,有什么人联系过我们。我非常愤怒,大骂了他们,质问他们云汉究竟犯了什么罪,有判决书吗,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凭什么关押我的儿子?原来你爸爸和你妈妈已经被他们秘密关押了一年多,说是基因盗窃罪。”
“他们前后矛盾胡说八道,那时候还骗我们说早就回家了,现在又来找我们要人。我不信云汉有罪,那些人一开始就在撒谎。后来又来了一个人,说云崖已经死了,是被云汉杀死的,他说云汉是个危险分子,叫我不要再被他蒙蔽包庇他的行踪,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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