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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会儿是肯定不能直接点头说好的,于是柳枝看了眼刘桂香,摇头:“再说。”
刘桂香就有些满意了,没直接拒绝那就是间接答应的问题。
叶锦本来眯着眼睛在晒太阳,这会儿听到不远处的动静,抬眸看了眼,结婚?她是不可能结婚的。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今天大伙儿算是吃了顿好的,边吃还边各种寒暄闲聊,显然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只是可惜这稻子倒是越长越差,前几天大队长和队里几个人去田里捻了捻,稻穗里面空空的,全是壳子。
吃完饭叶锦就回家去了,柳枝叹了口气,坐叶锦旁边,就把刚刚刘桂香说的话给她叙述了一遍:“早点嫁人也好,现在你也得了公社那边的夸奖,以后就没人能扯你成分问题。”
现在趁所有人知道叶锦是“无私奉献,人民英雄”的打野猪英雄,那她嫁出去受到的阻力也就小一点,以后婆家那边也不会拿成分这个问题磋磨她。
这样柳枝就能放下心来了。
叶锦抬眸,摇头:“不。”
柳枝一下子就急了,眼眶也有些发红:“妈知道有些委屈你了,可是这刘能还是城里的临时工,以后就算再发生干旱什么的,有那公粮在,你也不会饿肚子。”
“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婚姻问题。”
叶锦耸了耸肩膀,她不喜说话,这会儿也不会长篇大论去跟柳枝争论,只好站起来捡了几个石头过来,当着柳枝的面,把这几块石头捏成了碎末。
“讨厌人靠近。”她一边说,一边又捡了几个石头。
柳枝:“……”
“我可怜的儿啊~”柳枝就嚎哭起来,她锦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好不容易能洗白身上的成分问题,现在又得了这劳什么的心理疾病,呜呜呜呜!
“可是你以后怎么办?”柳枝还是放不下心来,“大家都嫁人,你要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吗?”
柳枝仔细思忖了这件事的可行性,觉得好像也行。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叶锦把未来丈夫打死,那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柳枝想了很久:“那先看看吧。”她还是觉得这劳什么的讨厌人靠近的病是丈夫死后,她对锦儿关心不够,锦儿才患上的。也许过几年就好多了。
叶锦也不知道柳枝脑补了什么,反正结果是有利的,她也就懒得管了。
第二天就是打猎的时间,村子里一共有48户人家,这会儿在后山集合,就显得人比较多。
领头的大队长李根生仔细看了眼,就把48人分成了两队,叶锦倒并不是这里面唯一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叫翠姑的,平时也是个很利落的人。
翠谷也是没办法,她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丈夫身体不太好,这几年也是喝药喝过来的,他们的闺女跟叶锦差不多大,儿子呢,也才十岁,打猎是不行的。所以就她上了。
一队24人,叶锦和那翠姑分在一个队,叫捕猎1小队。
“今天先这么着,从明天开始就轮换岗,打猎一天休息一天这样换着换着来。”李根生大致分了一下,就喊了喊李四,让李四带领捕猎2小队往东边去,而李根生大儿子虎子就带领一小队,从后山这边,也就是南面往上去。
刚上山,大队里的人都兴奋不已,已经开始畅想美好未来。
“要是再碰到两只野猪,那咱们冬天的口粮就足够了。”
“哪那么容易啊。”
“诶,不求野猪,来点野鸡野兔什么的也好啊。”
……
叶锦微微转动眼睛观察周围的情况,这里她来了很多次,动物踪迹很少,要打野味,还得再往里走一点。
不过他们今天运气显然不咋地,上山一小时了,还是连只野鸡的影子都没看到。大队里的几个人明显就显得有些怔愣,这结局不对啊,他们想象中的野鸡野兔怎么一只都没看到。
那大队长儿子虎子就有些懵,转头看了眼叶锦,就问了:“山上的猎物不多吗?诶,我一直以为很多的。”
叶锦面无表情,过了几秒,才说:“太吵。”按照他们这一路走一路交谈一路哈哈大笑的英姿,能打得到野鸡野兔就怪了。
那野鸡野兔也不是傻的,早在听到动静时就跑完了。
虎子脑子转了转,立马就讪讪笑了笑,让队里的人小点声,脚步放轻点:“少说话别吵了,这兔子野鸡耳朵可比我们灵敏,我们这么大声嚷嚷,怎么能抓得到野鸡。”
虎子到底是大队长的大儿子,其他队员也不会跟他计较,更何况他这番话也有道理,于是剩下的两小时打猎小队就都不说话,放轻了脚步,慢慢朝着里走去。
他们这是头一次打猎,怎么说也得打几只猎物回去啊,不然这面子怎么过得去。家人们在他们出来时可都两眼放光一脸期待勒。
果然,这会儿他们动静小了,还没走十分钟,就看见有只野鸡在一棵大树下啄食,那翘的老高、毛色艳丽的大尾巴,还是让不少人垂涎。
“嘘嘘嘘。”虎子脸上的表情崩不住,立马就喜笑颜开,他手里拿着根棍子,这会儿就转头嘘了几声,大队里几个人就一人朝一个方向,慢慢围过去。不过还没走两步,就有人脚步重了一点,那野鸡啄食的动作一停,咯咯咯就叫起来,小幅度飞到了另一棵大树下开始夺命乱窜。
这到嘴的美食能让它跑了?那绝对不能啊。
几个男人也不隐藏了,立马就弓着腰朝着野鸡扑过去。
“咯咯咯~”
“抓住它,哎呀妈耶肥啊这鸡。”
“咯咯咯~”
“别让它跑了。哎哟我去!”队里一个男人惊呼出声,那野鸡或许是小命危在旦夕,潜力爆发,就朝前直直飞了两米高,眼看着就要飞过灌木丛跑远了,就有一块石子打中了野鸡的脑袋。
那野鸡姿势一僵,飞到一半,又直直朝地上落下来。
虎子立马上前捡了,然后转头一脸崇拜地看着叶锦:“哎哟叶锦,你还有这一手啊,你行啊。”到底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虎子提着那野鸡眉笑颜开,兴奋得不行,“诶这野鸡不错!”
大队里另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叫柱子的,立马就亮晶晶蹭过来:“叶锦,你这扔石头扔了多久啊?练几年能练成你这样?”
这简直是太让人心动了好不好!
叶锦看了眼柱子的身板,评估了两秒,才说:“八年。”按照柱子这身体素质,八年足够了。
“啊?”柱子有些失望,但随后又兴奋起来,“那我现在开始练,等我二十七岁是不是就能像你一样了!”
迎上柱子期待的目光,叶锦在说真话与不说真话中迟疑了两秒,然后点点头:“嗯。”
柱子就高兴起来,在接下来的打猎中明显出了大力气。
大概十一点左右,虎子就说可以收工了。虽然刚开始两小时他们啥都没打到,但野鸡的开门红让他们后来又陆续打到了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不算很多,加起来也还算不错。
下山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山口等着他们,见到为首几个小子手里提着的野鸡野兔,就忍不住兴奋起来,一个个也忍不住问:“山上的猎物多嘛?”
“哎哟,打到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呢,也算很不错了。”
“大队长,这野鸡野兔今天就拿到公社去嘛?”
“大队长,我们的粮食什么时候下来啊?”
李根生看着那粮食也显得有些高兴,他抽了口旱烟,点头:“等下午手工再拿过去,粮食估计得再等两天,书记说了三天后来拿粮食。”
虽然还得再等三天,大队的人也还是很高兴。
李四的小队没过多久也下山,不过他们运气不怎么好,就抓到了两只竹鼠,但好歹也是肉,其他人也瞧着很高兴的样子。
中午吃饭照例是各家吃各家的,柳枝今天和刘桂香她们去后山采了蕨菜,这会儿吃的就是半干的糙米饭和清炒蕨菜。
叶昭吃了两口,不知道想到什么,就把筷子放下,说:“我吃饱了。”
柳枝挑眉,见到叶昭碗里还有一半饭,她伸手说:“吃这么点?别浪费。”她准备吃叶昭的剩饭。但叶昭把碗筷一揽,柳枝就诧异地看着他。
“你不吃了别浪费。”
叶昭咽咽口水:“那个,我,我等会再吃。”
叶锦挑眉,看了眼这撒谎的小崽子一眼,道:“说。”四岁的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昨天都能吃一大碗,今天吃两口就饱了?
叶昭小心地看了眼叶锦,舔舔唇,说:“姐姐,我今天又跟大米一起玩了。”
叶锦点点头,继续吃饭,叶昭又有些忐忑地看了叶锦一样,还有些期待:“我,我吃不完的饭可以给大米吃吗?”他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过分,家里的人其实都没吃饱的,但是大米是他交的第一个朋友呜呜呜。
见饭桌上其他人看过来,叶昭咕噜吞下一口口水,硬着头皮说:“就,就今天我发现大米好瘦,过的也好惨。”叶昭今天跟大米一起去河边上找野菜了,这会儿就开口说原因,“我们今天找到了一丛野葡萄,大米看见野葡萄就扑上去狂吃,不仅没洗,连叶子都嚼了。”
“他说昨天大队杀猪大伙儿吃饱了,所以今天他妈妈就煮了一小碗饭,他的碗里全是稀的,只有几颗米。只有大米爸爸能多吃一点,其他人都和大米一样。大米的姐姐都只能喝水。”
“哎,”叶昭很是惆怅,因为他没朋友,现在跟大米玩了两天,就见不得好朋友过得这么惨,“我就很难受。”
叶锦没说话,叶昭就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眼睛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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