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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手机电筒看清床上人影时，苏安感叹自己果然是回来对了。
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江家掌门人竟还是个重度夜盲且没光不敢睡觉的小可怜。
她曾经演过一位患有夜盲症的角色，黑暗中完全无法行走的滋味着实不好受，毕竟上次江以牧帮她一个大忙，想到他抱膝而坐的模样莫名就有些不忍心。
果然，自己一走，他又成那副样子。
关上门走进后，江以牧还在直愣愣看着自己，光线不够，不太能看清他眼底神色。
被盯的有些发毛的苏安：“我，我是为了还你上次帮我的恩情，反正你也拒绝了我请你吃饭，就当这次还了。”
没得到回应，苏安已经习以为常，在江以牧床边不远处找到插座，开着手电筒给手机充上电，光线离他不远不近，刚刚合适。
一翻动作行云流水利落迅速，然后抱着自己从楼下拿上来的被子铺在沙发上，钻进去困得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江先生，求您了，睡吧啊。”
沾枕就睡，长时间跑剧组已经练就了一身随时随地说睡就睡的技能。
江以牧的沙发不知是什么材质，躺起来不软不硬，连枕在脑下的扶手都很舒服，没到三秒，她已经睡着。
还嘟囔了句：“……真的困死我了你这个烦人精。”
直到那边传来均匀呼吸声后，半晌，江以牧都没动。
眼底神色晦暗不辨。
望向不远处那束亮着的光束，他动了动手指，垂下头，默默将被子铺好钻进去，侧身对着有光的那一面，耳边是另一道均匀的呼吸声。
他又看了眼光，终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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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映着一个低低的人影。
身侧偶尔走过两三个佣人，映着的人影难耐的略微动了动，估计是触地的膝盖难掩不适。
见他身影微动，紧接着一杯热茶就泼在身上，上好青花瓷的茶盏碎在他膝下，四分五裂。
整洁的西服上团着几圈茶渍，和零星的茶叶，镜片也没能避免的溅了水滴。
“胆大包天！我江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道苍老的声音怒不可遏。
江蘅垂头不语，暗自里牙根快要咬碎，众人不得见的眼里聚着风暴。
他跪着的正前方，隔着茶几，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沙发上，一手杵着拐杖，被身侧拥着的众人连声安慰。
江仁轻拍着老人的背，恨铁不成钢的：“爸您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打紧，这小子回去我好好收拾他。”
老爷子一把挥开他放在身上的手：“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都学会残害手足了！我江家百年望族，这兄弟阋墙的名声传出去还怎么在东城立足！”
越看越来气，老爷子手里的拐杖狠砸了几下地：“滚，都给我滚出去！”
老爷子虽上了年纪，但余威仍在，江家无人敢违他令，闻言皆互相对视，欲往出退。
众人动作之际，在一旁没心没肺吃水果的江慕突然悠悠开口，手里剥橘子的动作不停，凑近与他距离最近的江蘅私语：“听说大哥最近和娱乐圈女星都挺熟？能否帮我要几个签名？我有几个兄弟都挺喜欢刘乔梓的，您看……”
言未尽，效已达。
江慕声音虽不高，但刚好够沙发上几人听清。
老爷子果然更恼火，举着手里的拐杖就要隔着茶几往江蘅身上招呼，被拥簇的众人拼命拦了下来。
“你还去搞什么女明星？！！”
“爸，爸，您别气，这事误会了。”江仁皱眉不悦的看向江慕，“小慕，话不能乱说，什么叫跟女星都挺熟，你大哥公司最近有娱乐圈项目，自然要认识些圈内人，可不光是女星。”
江蘅没防住江慕这么一句，也急忙辩驳：“爷爷，我最近投了几个娱乐圈的项目，前景挺不错的，难免会接触圈内人，但都恪守礼法，半分没有僭越。”
“小慕年纪小，不懂这些而已，您别气坏了身子。”
江慕委屈的嘟囔：“我没有乱说，分明那天你和……”
“小慕！”江蘅急忙打断他，“我与刘小姐倒是见过几面，或许能帮你要几个签名。”
江慕眼睛一亮：“真的？！谢谢大哥！我就说……”
“好了。”江仁眯起眼深深看了眼江慕，转身扶着老爷子，“爸，您别为了这鸡毛琐事气坏了自己，周叔，扶老爷子上楼休息吧。”
老爷子冷眼看了圈面前的人们，铁青着脸任由周叔搀着向楼上走去，就在江蘅舒了口气撑着地准备起身时，老爷子嗓音沉怒：“亲自滚去给你二弟道歉。”
江蘅惊诧，掩下眼底情绪：“……是。”
老爷子去休息，余下的人也没必要再聚，江仁看着江蘅颤颤巍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忍着剧痛跌坐在一侧沙发上，丝毫没有伸手扶的意思，只走近几步压着声音：“晚上回来。”
江蘅下意识一颤，垂着头应了声。
江仁又看向尚在吃橘子的江慕，似笑非笑的问：“小慕，你刚才说你看到了什么？”
突然被cue，江慕叼着橘子抬头，看着他笑的纯良无害：“没什么二伯，我看错了。”
“嗯，好好上学，没事别瞎出来玩。”
“是。”
看着江仁离开，江蘅才算真正松了口气，想起刚才回答江仁时一丝眼神都没瞥他的江慕，若有所思。
他是在帮他？
可方才爷爷面前那几句分明是火上浇油。
江蘅冷笑。
这个五弟自幼就跟江以牧走得近，原以为他是个没心没肺的蠢物，这长大后竟然也学会咬人了。
有些意思。
“小慕，你过来。”
江慕放下橘子乖乖坐过来：“怎么了大哥？”
“你刚才说，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了？”见他又要否认，“你说实话，大哥不怪你。”
江慕撇撇嘴：“好吧，就是那天在天府楼吃饭，我看到你和刘乔梓走在一起，本来是没看到的，我也不认识她，就身边几个兄弟是她粉丝，跟我一说我才看到你们，我见你们关系挺近的，才想着让你帮忙要几张签名，结果二伯突然凶我。”
说着还委委屈屈的垂了头。
江蘅皱眉：“你那天也在？”
“嗯，见到你们那会儿我都吃完准备走了。”
“除了那次，还有什么时候见过？”
“没了吧……哦还有一次，我们学校之前有个活动，邀请了不少娱乐圈明星，我好像看到送她过来的是你的车。”
江蘅眼底冷光闪过，一瞬后，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不要怪你二伯，今天爷爷生气了，他心情也不好。”
江慕委屈的应了声，而后抬头问他：“大哥你腿怎么样？还疼吗？”
“好多了。”
“你现在是不是要去找二哥？我可以跟着去吗？我好久没见他了。”
江蘅沉了沉眼，突然笑了：“好啊。”
看着少年欢快蹦跶着出门的背影，江蘅神情阴郁，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
【江蘅：今晚我过去。】
聊天界面上的备注赫然是刘乔梓。
他忍着膝盖的痛起身，一步步慢慢往出走。
本以为是个没脑子的花瓶，却没防住敢在他头上动歪心思，自然是教训还没吃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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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梦被闹钟搅碎，苏安烦躁的将被子盖过头，胳膊伸外面隔着被子捂住耳朵，往内一翻身，钻进沙发缝隙里继续睡。
好不容易闹钟停下，五分钟后，再次响起。
被子往下一掀，露出脑袋眼都没睁，扯着嗓子就喊。
“啊啊啊啊啊不是说今天没戏吗我不起我不拍再吵老娘不干了！！”
一口气都不带停顿的吼完，气的两条腿还胡乱蹬了两下，直到撞上沙发扶手才停了，睡梦中只当是还在自家里踢到了床尾。
昨晚本就睡得晚，根本没睡几个小时，一早还被闹钟吵醒，现在又把自己踢疼，滔天的委屈涌来，抱着被子唧唧呜呜的重新翻进去把头钻进沙发缝隙里哭。
被迫欣赏了一场女星起床发疯大戏，看着那人背影一耸一耸的肩膀，江以牧头疼的按着突突跳着的额角，眉眼间尽是烦躁，音调低沉：“你声音再大点就有人上楼了。”
男声钻进耳朵，苏安下意识以为是杨霖，气的大吼：“上楼个鬼——”
等等。
灵台瞬间清明，苏安猛的睁眼，眼前的深色沙发令她迅速想起身处何方。
刚刚她干了啥？
……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她立马翻身坐起，顶着早被滚来滚去弄乱的鸡窝头，瞪大眼睛扭头看他。
清晨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男人的身上及发间，镀着一圈金色，床上的人背着光半撑着身坐起，一手按着额角，察觉到她视线，稳稳的对上来，眼底情绪看不清。
但连头发丝都写着他此时的不悦。
“管家马上上来喊吃饭。”
苏安一愣，飞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被子胡乱一卷，跳下沙发将手机和充电器拔下来握手里，一手抱着被子三两下跑到门口，任由被子一角还拖在地上，门都没关严就溜了出去。
从头到尾花费不到三十秒。
江以牧静静坐在床上看着这兵荒马乱的一面，等屋内终于静下来，他开始慢慢起床。
眼底如高山经年不化的冰雪，隐隐有些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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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一路飞奔回客房，终于靠在门板上后，她才松了口气。
转念一想，她跑什么？
这是江以牧的地盘，更何况两人又没做什么，即便是被看到了，江以牧还解决不了？
也不对，从昨晚的状况来看，这里两位应该不是他自己人，跟他们瞒着自己夜盲症的事实，向来睡觉锁门的人也没锁，一反常态。
算了。
不过自己好歹是为了他才会留在楼上，这人竟然还一大早起来故意吓她。
苏安咬牙。
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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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总：烦人精？？
江总狗是狗，但以后还是很疼老婆的。
呜呜呜今天看到多了两个收，落下了激动的泪水，感谢新来的崽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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