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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子嗣传承
醒来的时候,头顶还是红色的绸带,那是神乐大婚的第三日,在昏迷中她终于醒了过来。
清晨,天边刚露出一丝白肚,她睁开眼,虽然头还是有些晕眩,然而,周身传来的温暖却让她觉得舒适了很多。
只是……好像经历了一场噩梦。
血染的婚礼,到处都是尖叫声。
有人抱着她,不停地跑,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而身边不停的有人喊着她的名字。
“小乐!”
“小乐!”
手极其温暖,她转动着眼眸,看到有人一直握着自己的手。纤长的、干净的。
似乎极其疲惫,笙澜头枕着另外一只手腕,已然睡去,疲惫和苍白写在他脸上,却丝毫掩饰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清美和淡然。
“小乐。”他突然睁开眼,碧蓝色的眼眸里竟然是慌张和惊喜,“你醒了?”
“笙澜?”听到他的名字,她鼻子突然一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起来了,当她快要昏迷的时候,姬魅夜一直在追杀着他们二人。
而笙澜,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甚至日夜往她体内灌入沐春风。
“他……他呢?”果真,笙澜神色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凄然。
然而,他仍旧是笑着,“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保证他不会死的。”
“好。”她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多想。
“只是,现在他负伤离去了,暂时无法找到他。”
“不要找他了。”她轻轻摇头。
他离开了吗……
就这样罢,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了。
活着,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她已经做不到再度面对姬魅夜,那种心痛她难以承受,也无法忘记在天下面前,他将她置于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现在的他一定是心如死灰的,既然知道离开,那也等同于放弃了。
小夜,去另一片天地吧,不要留在南疆了,去其他不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忘记有姐姐这么个人。
更重要的是,只有这样,南疆的人才无法再追杀他。
笙澜倾身,将她扶起来,如墨的发丝轻轻扫过她的脸颊,然后取了衣衫披在她肩头,“你先休息一下,恐怕还要入宫一趟。”
入宫?
她微微一惊,有些茫然地看向笙澜,“宫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皇上身子有些不好。”笙澜轻声安慰道。
神乐垂下了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天前的婚礼,已经让整个皇室脸面扫地,而熙然一族,面子上又如何挂得去。
纵然笙澜什么事情都瞒着她,然而她已经能想象得到此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次进宫,一定不仅仅是为了父皇的事情。
空寂的大殿,神乐跪在地上,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额头上,汗水滑过她苍白的脸,她牙齿紧咬着唇,才忍住腰部箭伤带来的疼痛。
她已经在此地跪了一个时辰了,白玉的雕花硌得她膝盖生疼,而腹部温热起来,看来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神蕊一直坐在上面,冷冷地盯着她,一个时辰,未曾说过一句话。
啪!茶杯摔落在自己身前,冰凉的水溅在了脸上,而瓷器的残渣竟然划过了手背,刮出浅浅的血痕。
神蕊慢慢站了起来,踩着地毯,走到神乐面前,看着她手背上的血渍,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你知道现在朝中都是怎么传的?!你身上流的这点血怎能挽回皇室的脸面,而那日死去的人又有多少?!”
“儿臣知错!”
“你知错?”神蕊冷冷一笑,“你可知道,,现在四大长老下了命令,姬魅夜必须以死谢罪,不然,南疆不容他。”
“母后!”神乐大惊,“您答应了放过他的!”
“他杀了这么多人,就连四大长老的北长老都被他打成重伤,更别说月重宫和皇室死了多少人,他不死,会成为南疆有史以来最屈辱的一笔。而且,他走的时候还发誓,一定要血洗南疆……杀光所有的人。”
神乐浑身一个战栗,她相信小夜一定会这样做的。可他一个人怎么会是南疆的对手?
“既然母后不肯放了他,那让儿臣进宫有何事?”手指冰凉,她呼吸凝滞在胸口,只想快点离开。
“事情已经这样了,如今四大长老、月重宫三族都对你提出了异议。在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时,你要尽快生下继承人,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不要忘记了,现在的笙澜是你的丈夫。”
丈夫……神乐身子微微一僵,没有说话,唇上映着发白的齿印,内心却是一阵绞痛。
如果说她可以想办法保护姬魅夜的安危,那欠了笙澜的,她该怎么还。
“另外还有一事,你知道姬魅夜现在在哪里吧?”
“儿臣不知。”
“那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更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说完,神蕊深深地看了神乐一眼,“你先下去吧,其他事情你都不要管,子嗣为重。”
吃力地站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腰腹鲜血涌出,可还是咬牙慢慢地走出了宫门。
因为跪得太久,每走一步,脚底都是针刺般的疼痛。
而脑子里,反复响起的是神蕊的警告。
不要再和姬魅夜有任何联系,笙澜是她的丈夫。
这两句话中间,隐含着某种让人心惊的警告。
她的母亲……真的是她母亲吗?因为那孩子生下来是破坏神,因为他们是双生,就一步步的逼死自己,甚至用姬魅夜的性命来威胁着她,让她彻底和他断绝关系。
她回头,看着她坐在那高高的位置,心里突然一片苍凉。
她现在必须生出子嗣,是保全自己,还是保全皇室?
至于姬魅夜……心突然被狠狠揪住似的,她飞快地往外走去。
其实并非是其他人要对姬魅夜赶尽杀绝,真正要杀他的是母亲。因为只要姬魅夜活着,那个灭国的不详预言就可能成真。
她用力地握紧了拳头,终于猜到了母亲当时说姬魅夜逃出地牢的口气为何那样的平淡。
是母亲放他出来,然后故意引了小夜来搅乱婚礼,引起众怒,再借他们之手联合起来去杀小夜。
“小乐。”看到神乐突然神色慌张地从宫里走出来,笙澜大觉不妙,上前拦住她,却看到她腰间一片血红。
“你的伤口裂开了?皇后对你做什么了?”他一把抓住她,焦急地问道,那淡然如烟的脸庞此时十分焦急,甚至,那双蓝眸中竟然泛起了怒意。
在她的印象中,笙澜淡漠如仙裔,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激动。
“我……”没等她说完,他扶着她的肩膀,跨步上了马车,然后冷声吩咐道:“回府。”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脸上看到平静之外的表情。
是不知所措、焦虑不安,还有不可遏制的怒意。
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他目光一凛,唇抿出一丝不快,遽尔抬头看着她,轻声问道:“皇后责罚你了?”
“没有。”
“那你裙子上擦破的痕迹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伤口刚刚愈合就裂开了。”
明明是责备的口气,却有着说不出的温暖。他白玉般的手从里怀拿出一张白色的方巾,轻轻地压在她的伤口上。
“笙澜,你可不可以对我说实话?”她拉住他的手,“你是不是知道姬魅夜现在在哪里?”如果不是,那他就不会说姬魅夜现在是安全的了。
“其实我不是很清楚,因为那个地方我也没有进去过。”
那个地方?
“为何没有进去过?现在有多少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能让笙澜忌讳不能前去,而且目前其他人无法找到的地方,她倒是想到了一处。
“那些人应该没有找到他。”
那个地方应该是南疆最忌讳的地方——黑暗之河,那里连接了地狱,周围到处都是恶灵。
据说,进入那里的人,如果灵力不强就会被恶灵吃掉,能活下去的人,待的时间稍微长点,也会被魔化。
因此,那也成了无人敢去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对姬魅夜来说,只要是在南疆,都有危险。
再则,那个地方是君上的地盘,他们多年来一直都有过节,若让君上发现姬魅夜受伤,势必会报复。
更何况,姬魅夜从小练就那傀儡术,再加上他极端的性格,怕是很容易被魔化!
“笙澜,我有一事,希望你能帮住我。”
“你是想见姬魅夜?”
“不。”她慌忙摇头,苦涩道:“我不会再见他,但我不能看着他这样死去。其实,婚礼上他是被人利用了,有人要对他赶尽杀绝。”
母亲已经威胁了她,如果再见姬魅夜,笙澜,定然也会惨遭毒手。
有着预言和传说的压力,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就算是自己,母亲也能痛下杀手。
“为何会这样?”虽然之前他也怀疑过,因为地牢看守森严,姬魅夜甲骨被穿,手筋脚筋被人挑断,根本是无法逃出来的。
看到她的迟疑,他明白她有所顾忌,“小乐,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你身边。你要记住,我是你的丈夫。只是,他们为何对姬魅夜苦苦相逼?”
她迎上他的眸子,嘴角有一丝苦涩。此时,她不能相信母亲,只能相信眼前的男人——她的丈夫。
这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紧紧拉住她的手,在她受伤时一直守在他身边的男子。
其实,他的心思,她何曾不明白。在南域的战场上,他紧随跟来,并非只是一句“君臣关系”。但是,她的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人,只能爱一个人。
可偏偏爱错了人,不愿去爱的人,却成了要陪伴自己一生的爱人。而想爱的人,却成了自己的亲人。
这是命运吧?
“因为,我和姬魅夜是双生姐弟!”
听到这个消息,笙澜一脸震惊,“传闻中,皇室一旦出现双生子,那就意味着……”
“是的。”她点点头,“所以,这就是他们要逼死小夜的原因。当然,我从来不相信这些预言,这不过是某些人内心的恐惧而已。”
“那姬魅夜,真是你弟弟?但是,他明明是姬王爷的……”说道这里,笙澜停了下来。
在南疆,皇室的双生是一种噩耗,不仅是国破,更是代表皇室没有资格再掌权,而神乐此番说出这话来,不会是空穴来风,或者是妄加猜测。
姬魅夜作为祭司唯一的弟子,这个殊荣再加上他本就是世子身份,若娶神乐,并非困难的事。可事情却演化到了这个地步。
姬魅夜指天发誓,要血洗南疆,杀了神乐。
是的,他忘记了告诉神乐,姬魅夜临走的时候说的这句话。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能让姬魅夜死,也不能让姬魅夜留在月重宫。”她反握着他的手,将心底最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其实我在认识小夜的时候,他才十一岁,那个时候他就开始练习傀儡术了。”
“这是禁忌之法,是不允许练的。”
“是的,但是……你看到他那天,他已经练成傀儡术的第九界了。这件事情,关乎的不仅仅的小夜的安危。怕是有人要借此机会,破坏皇室、三族和月重宫的关系。一场皇权之战怕是要在某些人的操控中暗自发起。”眼瞳中的金色越加浓烈,她的语气透着冷意,“你指的是师崖大人。”
“嗯。”她点点头,早在第一次听说小夜要练习傀儡术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那个师崖。
那绝非是一个简单的人,然而,目前南疆能与他抗衡的人又有多少?即便是皇室和三族联合起来恐怕也不是月重宫的对手。
千百年来,皇室和月重宫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而这一次……却是利用了小夜。
“现在,我知道小夜在什么地方。所以,在其他人找到他之前,我希望你能想办法将他送出南疆,永不回来。”她叹了一口气,“他生性单纯,容易被人利用,如果此事真是被心有不轨之人操控,恐怕,这比外战更恐怖。”
“我明白。”他点点头,“此时,你愿意告诉我,说明事情比我预想得更糟糕。现在,你先休息,将伤口处理好,姬魅夜殿下那边,我会想办法。”
“谢谢你,笙澜。”她,满是歉意地说道,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
她神乐何其不幸,是公主殿下,没有婚配选择的权利。然而,此时看着笙澜,她又觉得自己何其幸运,她无奈选择的夫君,是在危急关头永远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只是,笙澜,遇到我,恐怕是你的不幸啊。
“以后,我会想办法不让你进宫的。”看了看她伤口的血已经被止住,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嗯?”她不解,看到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跪了这么久,裙子都破了,难道你不会说痛吗?以后不进宫,也没有人逼迫你下跪了。”
他微微一笑,露出好看的牙,犹如细致的白玉那般精致,眼眸弯弯,写着对她的宠溺。
她忙别开头,不敢看他,因为笙澜越是对自己好,她就觉得欠他越多。
马车减速,他拦腰将她抱起,走进了府邸。
“笙澜殿下,请将我放下来。”她一惊,脸色当即吓得惨白,压着声音道。
“公主殿下,你的膝盖受伤了。”他凝视她,认真道:“婚礼已经过去三日了,您不该称呼我为笙澜殿下。”说完,再也不理她,进了院子。
院子里种满了西番莲,大朵大朵的西番莲映着太阳娇艳绽开,满园芬芳。
回了厢房之后,他就一直陪在她的旁边,看着女医替她包扎伤口,直到有人前来唤他,他才离开。
“表哥。”门口传来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神乐走到窗台,看到一个身着绛红色衣衫的少女,羞涩地站在笙澜面前,“姑姑有急事唤您回王府。”
那女子面容长得精致水灵,她眼瞳含水,深深地凝望着笙澜。不过一眼,就让神乐心里微微抽痛。那眼神是那样的熟悉,就像是自己曾看过那个人一般的眼神。
那种眼神,满是眷念和爱慕。
不知道那女子又说了些什么,笙澜点点头,跟着她走了出去,两人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的般配。
神乐愣愣地站在窗前,觉得这一幕是那样的温馨,却又让人心酸。
“那女子是谁?”神乐挥手招来新安排的侍女,好奇地问道。
公主出嫁后,在即位之前,都会住在专门的府邸,而这期间的仆人都是从宫里挑选来的。但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这些仆人十分陌生,后面才得知是笙澜将原有的仆人全部都替换了下去。
“回公主,是驸马的表妹,据说是南边商贾的女儿,但是前些日子,家中突然遇事,因此借住在王府。”
“可知道名字?”
“据说姓花,名葬礼。”
“花葬礼。”神乐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看着园中的西番莲,默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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