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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沉没发话，赵生也不好直截了当地问，但他确定，老板会这个情况，一定是跟安莘有关。
他煮了杯咖啡，叹着气坐下，一动不动地瞧着沈慕沉：“你没听到刚才的电话？”
换了平时，像是安莘打来的电话，不管多忙，沈慕沉都会亲自接听，可这次，电话响了很多次他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赵生看不过去了，替他接了起来。
电话里的安莘光是从声音就听出了焦虑，可见这两个人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沈慕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看一眼时间，反问：“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无故逗留可没有加班费。”
赵生嗤地一声笑了：“我哪一次留下来是为了那一点点可怜的加班费？说实话，要不是看你现在这副孤家寡人的可怜样，我早回去了。”
整个酒店里，也就只有赵生敢这么跟沈慕沉说话了，他们既是上下属关系，又是朋友关系，彼此之间知道对方所有的事情。
何况，沈慕沉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向都是交给赵生打点的，许多事情赵生想不知道都难，可以说，赵生了解沈慕沉比沈慕沉了解自己更甚。
沈慕沉开玩笑：“那我还得感谢你没把我一个人丢下？”
“你傍晚回来的时候身上就一股酒气，你白天不喝酒的啊，而且你刚回来没多久，江衍就打电话来叮嘱让我好好看着你，你一下午都待在他那儿啊？”
这在赵生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是发生在沈慕沉身上，就显得更加不可思议了，沈慕沉怎么可能把大好时光浪费在那里？
倒不是说江衍不配，而是赵生所了解的沈慕沉，但凡是有时间，无一例外不是花在工作上，这江衍也是知道的，所以连江衍也会觉得奇怪，才会特意打电话过来叮嘱吧。
办公室的灯没有全开，这开了办公桌这一头的顶上射灯，光线昏暗，却极适合思考。
沈慕沉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似是随口说道：“我在思考自己的时间，一年能有几次出国的机会？”
出国？赵生一时间难以理解：“你想旅游啊？带着你家妹子一起？这好办啊，我明天就给你把工作行程排开来。”
“一年能排开几次？”沈慕沉忽然看向他，问得极其认真，好像是真的在深思熟虑。
这下赵生渐渐有些懂了，沈慕沉并不是真的在跟他开玩笑，但他不记得自己的老板什么时候对旅行这种事情感兴趣了，难道是因为安莘想去？
“老板，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想出国？”
这是前所未有的，况且，如果真的出国频繁的话，以沈慕沉的工作量其实很难安排工作行程，毕竟这意味着要在一段时间内替他集中安排工作，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嗯。”沈慕沉淡淡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我家小朋友可能要出国读书了。”
静默。
赵生的呼吸停顿一秒，两秒……
突然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安妹子要出国留学？什么时候？马上吗？”
接收到沈慕沉投过来的视线之后，赵生几乎立刻可以肯定，安妹子恐怕马上就要走。
这就是沈慕沉今天如此反常的原因？难怪他看起来这么奇怪，原来是一直在苦恼要分隔两地……啊不，分隔两国的事情啊……
赵生也为难起来，可还是不解：“安妹子为什么要出国？不是还有你在呢吗？”
明明两个人谈恋爱谈得挺好的，怎么突然想着要出国了呢？赵生是万万没有想到，像安莘这么喜欢沈慕沉的姑娘，居然会做出这种决定。
沈慕沉叹了口气，心里还想着安莘的事情。
他的小姑娘生性敏感，如果今晚不回去，恐怕会胡思乱想到天亮。
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她。
“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沈慕沉起身要走的时候，赵生吓了一跳，追着他问：“你想通了？知道回去怎么跟她说了？”
“我没什么可想通想不通的，本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人往高处走，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赵生沉下脸来：“有一句话，其实我想跟你说很久了。你说的没错，安妹子当然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但是你也不能太惯着她，有时候你得把自己的想法明确告诉她，才能让她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啊。我看你的样子，其实心里是不希望安妹子走的吧？既然如此，你就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她，何必这么一直自寻烦恼？”
“告诉她，然后呢？两个人一起跟着烦恼？”
如赵生所说，即便说了出来，最后的结果也无非是两个，一个是安莘放弃自己的梦想留在南市，另一个就是安莘按照原计划出国。
其实沈慕沉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舍不得她走，她有自己的理想，他自然很替她开心，只不过这一走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他们必须找到这中间的平衡点，否则渐行渐远，即使通讯如此发达，也不可能以此维系。
赵生被沈慕沉说得哑口无言，但毕竟沈慕沉才是当事人，不管他们这些局外人怎么看，最终做决定的仍然是沈慕沉。
他有时候觉得，沈慕沉实在是太纵容安莘了，好像安莘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被原谅，包括这件事，可安莘在这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没有想过沈慕沉。
或者说，在安莘的潜意识里，她自己的未来里，沈慕沉并不是那个不可或缺的人。
这大概就是沈慕沉今天下午会如此沉寂的原因，连赵生这个外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身为安莘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两人一起到了地下车库，赵生提出要送他，但被他拒绝了，这种时候，他应该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夜色撩人，但对沈慕沉来说却尤为沉重。
回到公寓的时候，屋内是黑的，他以为安莘回来后又出去了，抬手开了灯，谁知灯光亮起，安莘就坐在客厅里，朝他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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