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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格外安静。
安莘看过来的时候，沈慕沉忽然定在那里，一时间居然有些无所适从，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面对安莘的时候产生这种感觉。
或许是因为刚开始进来的时候以为屋内没人，他稍稍松了口气，没想到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但转眼间便已经回过神来，笑道：“怎么不开灯一个人坐在这里？”
安莘说：“在想事情，黑一点好像更容易让自己脑袋清醒一点。”
这点到时候实话，刚才她坐在这里的时候，脑海中像电影一般播放着她和沈慕沉重逢以来的那些画面，又想起十年前，追出她认识沈慕沉的那个时候。
说到底，当初还不是因为她非要喜欢沈慕沉，非要和他在一起，如今有非要出国念书，好像她们之间，所有都是她说了算，而沈慕沉永远都在包容着她。
沈慕沉在她面前坐下，问道：“吃了吗？”
“我不饿。”她摇了摇头，与其说是不饿，不如说是吃不下。
她仔细打量着沈慕沉，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沈慕沉隐藏地太好了，丝毫破绽都没有露给她，依旧像往常那样同她解释为什么没有接电话的原因。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真话，可听在安莘耳里，怎么都像是假话。
安莘受不了这种表面的和平，沈慕沉越是假装若无其事，她就越是内心对他有愧，难过地心里一点点发疼。
她咬着嘴唇，狠了狠心，干脆闭上眼一口气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听说秦晶白天去找你了，她告诉你我要出国读书的事情了，是吗？”
沈慕沉的笑意定格在唇角，终究是没有失态，道：“是啊，听你同学说了，我想你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他有多温柔呢？就是在这种时候，他都依旧还在替她找着借口。
安莘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明明她才是引起这些的人，偏偏看上去还觉得十分委屈。
“我、我不是来不及告诉你，确定交换生资格的时候我就想第一时间告诉你，我想跟你分享我的喜悦，可是一想到我们可能要分开三五年，那股喜悦就被冲淡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有好几次，其实我都是有机会当面亲口告诉你的，可我看到你还是迟疑了，我很害怕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终点了。”
鼻子一酸，她狠狠吸了口气，眼泪猝不及防地流下来，被她胡乱地抹去，她不希望让沈慕沉觉得自己在用眼泪博取同情，虽然沈慕沉不见得会这么想，但她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
沈慕沉的视线落在她脸颊上，小姑娘脸颊通红，双眼红肿，这件事想必已经在她心里藏了许久，成了一件很有负担的事情。
他其实真的能够理解，她踌躇不定不敢告诉他的心情。
如果换做是他，也许也会因为自己的一再踌躇而错过最佳时机。
沈慕沉靠近她一点，抬手摸着她的发顶，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愿意看她哭鼻子的样子，小姑娘哭鼻子实在不好看，尤其是红着一双眼睛，好像是他在欺负她似的。
“我没有怪你，你自己倒是先忏悔上了？”
安莘怔了怔，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你没有怪我，但我心里还是觉得愧疚啊，要是因为你没有怪我，我就觉得无所谓，那我岂不是蹬鼻子上脸了吗？”
沈慕沉不由失笑，这句话是这样用的吗？
好像是吧，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小朋友。
“安莘，你考虑一下，现在是要跟我忏悔呢，还是要把事情跟我讲清楚？”
安莘又吸了吸鼻子，忙不迭地说：“我本来就是想跟你说来着，但我没忍住就……”
就是见到沈慕沉，她才没忍住哭了出来，他没回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哭。
她只要的，只要自己一哭，就会影响沈慕沉对她的判断，她不想让自己的眼泪变得很廉价。
安莘把自己从大一开始就申请做交换生的事情，到后来她也没想到会和沈慕沉在一起，这中间所有的事情都一一讲给他听，句句都是真心，没有半个字是假的。
即便和沈慕沉重逢之后，安莘也从没有想过会跟沈慕沉这么快确定关系，如果不是那次太想见沈慕沉，不受控制地跑去找他，见到他和沈黎亲密无间，她不会这么急得跟沈慕沉表白。
在安莘的设想里，只有当自己变得足够优秀，足够有能力能够站在沈慕沉身边时，她才会做好表白的准备。
一切都乱套了，只是那个时候，她向他表白时，根本没有想到出国这件事情，况且她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能这么幸运地拿到这个名额。
沈慕沉安静地听着安莘像是悔过书一般的描述，心里那一点点沉重也渐渐地放下了。
小姑娘是真的急了，一开始说话的时候语无伦次，直到后面才有所好转，边说边观察他的脸色，真像是怕他会不高兴似的，这种小心翼翼的姿态，看在沈慕沉眼里着实不好受。
她说完了，客厅里再度安静下来。
安莘揪着手指，忐忑不安地瞄沈慕沉，突然想，要是朱澄澄在就好了，可在这种关键时刻，偏偏朱澄澄不知跑哪里鬼混去了。
良久，沈慕沉才点了点头，问她：“什么时候走？”
安莘小声说：“顺利的话，九月中旬就要过去了。”
“九月中旬啊，那就是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嗯，还要准备各种资料，过程还挺繁琐的。”
“好，如果有什么搞不定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安莘呼吸一顿，眨巴着眼睛看他，她有些糊涂了，沈慕沉的态度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这是不怪她了吗？
就在沈慕沉起身要回书房的时候，安莘忽然握住他的手，他人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小姑娘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道：“沈慕沉，你原谅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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