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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宴席如期而至。
十月初的天气，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
在过去的半个月，李素衣仅去过王府三次。
在答应教她做那道‘素蒸鸭’时，清影便是顾虑到这一点。
再怎么说李素衣也贵为一朝公主，不可能每日都能随意出宫来。
好在‘素蒸鸭’这道菜本身不难，再加上她学的也算认真，如今就等着给太后一个惊喜了。
今年的寿辰，太后正值花甲，因而宴席分外隆重。
此次宴席为外廷大宴，在宫中太和殿设宴，宴请群臣。
宴席从临近傍晚酉时开始，亥时结束，总共将近三个时辰。
宴席旨在为太后贺寿，期间包括乐舞、百戏等表演。
从清早开始，御膳房的大厨们便忙着准备各种菜式、糕点、美酒、茶饮，一直忙碌一整天。
御膳房就在太和殿东侧，如今的管事梁鸣是前宫中御厨梁其味的儿子，深受皇帝信任。
在梁鸣的指挥下，宴席正在有条不紊的筹备中。
临近正午时分，忽然御膳房外传来宫人惊讶的喊声。梁鸣踏出门外，看见李素衣正朝这边过来。
“公主……”有几个奴婢在她身后跟着，小心翼翼的开口似是要说什么。
不等奴婢开口，李素衣已经步履急促的到了御膳房门前，梁鸣恭敬作揖唤道：“公主。”
“梁管事，我要来御膳房做道菜。”她此话一出，不单身后的奴婢就连梁鸣也愣住了。
半晌，梁鸣才回过神来。怕是自己听错，他又重复道：“公主，您是说您要做菜？”
“今日皇奶奶寿辰，我之前特意出宫学了一道菜，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李素衣一脸认真的回道，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梁管事，可要替我保密啊。”
梁鸣：“……”
***
清影刚吃过午饭不久，秦然便来府上寻她，还特意带了一套浅朱色的如意云纹衫。
原本清影还在纠结参加太后宴席该穿什么衣服才是，没想到李沐一早便已经给她准备好了。
丝竹帮她梳洗打扮过后，她便跟着秦然去了正威王府。
一路上，不时有路人回头张望。清影一直低着头看身上正好合身的衣服，没有注意到路人惊艳的目光。
不觉间已经到了王府的门前，王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的侍卫见是清影来了，都是恭敬一拜。
跟在秦然身后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经过一条小径，又绕了几个弯，才终于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
“小王爷，慕容姑娘来了。”秦然话音刚落，门便开了。
清影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李沐，他穿着一袭朱红色的锦袍，袍子上是银色丝线绣的如意暗纹，一眼看上去便觉和她那件如意云纹衫十分相配。
不过令清影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的样貌。
按理说清影已经见惯了李沐平常的模样，知道他原本就生的十分好看，也自以为已经对他有所免疫了。
可此时他一身朱红袍子着身，一头乌黑的发尚未束起而是披散着，更衬得肤如白玉，仪表堂堂。
“怎么，才几日没见就不认得本王了？”李沐见清影直愣愣的盯着他看，不但不恼反而笑着问道。
清影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垂下了头。
一股凛冽的梅香扑鼻而来，清影只觉得腰间一紧，接着便被拉入了一个怀抱中。
不等她反应过来，李沐已经松开了她，笑着睨了她一眼：“不错，这衣服你穿着刚好合身。”
被他这么一提醒，清影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对我的尺寸这么了解？”
“那自然是因为，”李沐说着顿了顿，瞥了一眼一旁面不改色的秦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因为我抱过你啊。”
耳根一阵燥热，清影忽觉脸上火辣辣的。
脑海中不禁闪现出中秋那夜的情景，在望月楼门前，她倚在他怀中，他唇角微扬，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她听见他说：“红颜知己之前没有，如今或许有一位。”
等清影回过神来的时候，王府的仆从已经帮李沐束好了发。
等仆从退下之后，清影才注意到好像她之前见到的李沐身边的仆从都是男的。
“在想什么？”见清影盯着离开的仆从们的背影发怔，李沐走到她身旁开口问道。
“没什么。”清影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下去。
“小王爷，王爷和王妃先行入宫了，马车已经备好，在王府外等候多时了。”秦然在一旁提醒道。
李沐闻言点了点头，看向清影：“时辰不早了，我们进宫吧。”
“嗯。”
***
到了宫门口，马车便停了下来。
李沐从马车上下来，随后将清影接了下来，宫门口的侍卫见是李沐都是恭敬一拜。
跟着李沐进了宫门，清影看着远处偌大的皇宫建筑，一时间有些恍惚。
不觉间，已经临近太和殿。
远远地便看见太和殿外的台阶上、台阶下直到太和门檐下的东西两侧都已经摆上了桌椅，粗略计算约有百余席。
“素衣之前同我说你一进宫，便要我带你直接去御膳房。”李沐说着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多半是觉得若是有你这个师父在，她那道菜才能正常发挥。”
听了李沐的话，一旁的秦然识相的道：“小王爷，属下先去找王爷和王妃了。”
李沐应了一声，秦然便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
清影则是被李沐拉着往太和殿的东侧御膳房的方向而去。
临近御膳房的时候，远远地便能闻见从里面不时飘出的香味。
梁鸣给李素衣单独安排了一个位置，怕她受伤还专门派了一个御厨在旁协助。虽说太后宴席，已经十分忙碌，她在这里会增加他们的负担，可再怎么说她都是太后最宠爱的公主，自然没人敢忤逆。
“参见小王爷。”门外传来宫人的声音，梁鸣抬眼望去，看见李沐拉着一个姑娘走进了御膳房。
他赶忙上前一拜，还未来得及询问，便听见李素衣的声音响起。
李素衣原本正在尝新做出的蘸酱，见是李沐和清影来了，顿时就像见到救星一般，对着他们招了招手：“沐哥哥、慕容姐姐，我在这里。”
梁鸣见李沐和清影走到李素衣身边，便朝他们走近了些。
“梁管事，沐哥哥和慕容姐姐是来帮我的，你可以让这个御厨去忙了。”等他一走近，李素衣便说道。
一个小王爷、一个公主，梁鸣也不好多问，便给她身边的御厨重新安排了工作，又继续忙去了。
***
等梁鸣走开之后，李素衣将桌上的碗端起来递到清影的面前：“慕容姐姐，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尝尝味道。”
从中午到现在，她已经做了四份蘸酱，可总觉得少些什么。
皇奶奶一向最疼她，要给她的惊喜，李素衣自然要多试几遍。
清影接过她递来的筷子尝了尝碗中的酱，看向一脸期待的望着她的李素衣道：“素衣，你要不要试试加一点冰糖在里面？”
“好。”李素衣听了清影的话，答应的十分爽快。
“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既然我来了，我们可以做酱汁在内的素蒸鸭了。”清影看着忙着做酱的李素衣，心中一动说道：“我来帮你挖葫芦籽。”
“太好了！”李素衣闻言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她曾经亲口尝过酱汁在葫芦内和在葫芦外的区别。
即便酱汁做的再好，要想达到那种似肉非肉的感觉，还是要酱汁在内才更入味。
清影洗好了手，便将一旁已经清洗过的葫芦开了个洞，很快便挖好了籽放到了一旁。
在素衣忙着做素蒸鸭的时候，清影也没闲着。
毕竟是太后寿宴，既然她来参加，总要有所表示。
作为一名厨师，她用来表示的东西自然是自己亲手做的料理。
御膳房的食材最为齐全，清影飞速的环顾一圈周围在忙碌的御厨，又扫了一眼面前的食材，很快便定好了自己要做的食物。
正如素衣所说，太后一向食素。
可太后寿宴宴请群臣，御膳房所做的菜样少不了大鱼大肉。
山珍海味吃多了难免会觉得腻，所以清影决定做一道甜点来中和一下。
这么想着，她抓了几把面前的金丝枣清洗干净。锅中加入清水，将洗净的枣放入锅中煮一刻钟，随后放凉将枣核剔除。
炒锅中加入猪油，用刀将枣肉剁碎，随后放入锅中炒制。
炒制粘稠状后，加入糖和水淀粉，继续翻炒至变色后盛出。
枣泥放在一旁放凉，在等待放凉的过程中和酥面。
之前做松子百合酥时清影同时和了两种酥面，而这道枣泥酥饼，只需要一种油酥面便可以了。
面粉加入适量猪油和好后，将放凉的枣泥馅搓成球，包进和好的油酥面中。
锅中倒油，入锅炸过后盛出放到一旁的碟中，碟中铺上油纸去油。
李沐和李素衣早便见识过清影的厨艺，所以在她飞快的做好了这道枣泥酥饼之后，倒是没有太多惊讶。
反而是御膳房中的不少御厨看得呆了。
好在没有太多时间让他们惊讶，若是换做平日不忙的时候，他们早便围上来了。
梁鸣在不远处看着清影将枣泥酥饼摆好，心中已经了然。
枣泥酥饼对厨师手艺要求极高，不管是炒制枣泥或是和酥面，每一步都不能有差池。
外行人或许不懂，可梁鸣明白。
从她刚才熟练的动作来看，做这道枣泥酥饼对她而言似乎并不算什么难事。
他忽然想起父亲曾经对他说过今年的中秋雕酥大赛冠军是个女子，还和正威王府走得很近。
如今看来多半便是面前这个姑娘。
“慕容姐姐，要是皇奶奶吃到这道你专给她做的糕点，一定十分高兴。”李素衣尝过清影的手艺，所以这道枣泥酥饼不必品尝她也确定它的味道定然不差。
“要不你们先尝尝？”毕竟是要献给太后的点心，清影多少有些紧张。
看出她的担忧，李沐洗净了手拿了一块点心掰开两半，递给一旁的李素衣一半：“我们就尝尝吧。”
清影有些紧张的看着两人，正屏气凝神的等待两人品尝过后的反馈。门外忽然传来宫人的声音：“参见太常寺卿。”
太常寺卿？！清影心中一惊，想起不久前在街上遇见齐涵的情景。
太常寺卿负责祭祀、宴席的主持。今日太后寿宴，他会来御膳房查看也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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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写修罗场，没写到，等下一章了。
头一次写一章写了快四个小时~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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