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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春意渐浓。
一场雨后，百花齐放，牡丹、海棠、芍药各路花朵争奇斗艳。
南城门外的花悉数开了，风一吹来，花香蔓延，整座京城笼罩在一片春色之中。
午后，清影刚刚结束了忙碌的午饭时间，正坐在一楼的大堂休憩，便听见酒楼外传来了马蹄声。
不等她转身去望，便听见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酒楼的伙计恭敬道：“参见小王爷。”
清影刚要站起身，却被一只修长的手一把按住，李沐径直走到了她所在的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他的风寒之症已然痊愈，如今气色看上去比之前更好了。
不等清影开口询问，他便将手中拿着的烫金的请柬递了上去：“明日是素衣的生辰，也是她及笄的日子，皇上在宫中设宴，她要我一定要邀请你前去。”
清影接过请柬，手忍不住微微颤动。
“明日及笄宴席之后，再过不久素衣便要嫁与齐涵了。”李沐似是看出了清影的心思，缓缓开口了。
清影想起除夕那晚曾经信誓旦旦许下的诺言要让李素衣在及笄前看清齐涵的为人，如今她明日便要及笄，之后便要嫁与齐涵了。
故事的走向，正在一步步朝着书中既定的情节发展，她心中顿时涌起一丝无力之感：“李沐，我是不是错了？”
“为何这样说？”
“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改变许多事情，到头来却发现没有一件事情办好……”
“其实你无需如此看轻自己，至少在我看来，你已经做好了一件事。”
“哪一件？”
“和齐涵撇清关系。”
听李沐这么说，清影眼中燃起一丝希冀。
如果原原本本按照故事情节的发展，先嫁给齐涵的会是她。至少如今，她没有嫁给他，她的父母也不会因为她而死。
“素衣和齐涵的婚事，如今是皇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并非你的错。”李沐说着怕清影心中自责，又补充道：“你还记得去年的太后寿宴吗？”
清影点了点头，听见李沐又道：“当时齐涵为救素衣受了伤，素衣陪他去包扎，回来时你已经醉了。”
见清影有些窘迫，李沐又接着道：“素衣回来时，你曾经拉着她告诉她不要喜欢齐涵。”
被李沐这么一提醒，清影脑海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李沐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所以，这件事情该做的你都已经做了，最终的选择却是在素衣的手中。”
“我和素衣向来亲近，若是能够选择，我也会尽量去阻止她与齐涵，只是最后的选择却在她自己。”
听了李沐的话，清影心中虽有不甘，更多的却是无奈。
她想到了除夕看焰火时，素衣望向齐涵的目光。不管齐涵对她的感情有几分真几分假，至少在清影看来，素衣对齐涵定然是心悦的。
能够嫁给自己喜欢之人，或许对素衣而言已是幸福。
毕竟皇室的婚姻，许多时候并不是能够自己说了算的。
见清影的脸色稍微好了些，李沐这才起了身。
“你要走了？” 清影几乎是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李沐的步子顿了顿，他转身看她，脸上扬起一抹笑：“府中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明日巳时，我来接你一同入宫。”
“嗯。”清影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着头应道。
一只手覆在头顶，她只觉得头上有抹暖意，他的声音轻轻传来：“明日见。”
说罢，不等她回应，便离开了。
***
翌日巳时刚到，正威王府的马车便已经停到了酒楼门前。
清影虽然昨日已经提前和四位大厨招呼过，但清早还是提前到酒楼帮他们一起备菜，眼看着巳时马上就要到了，才在他们的催促下下了楼。
等清影上了马车才发现马车上只有李沐一人，不禁有些好奇。
“素衣的及笄宴席，今日由我代表正威王府参加。”清影闻言怔了怔，本以为李谈和赫连榕同之前一样是先去了宫中，没想到这次却是他们不参加。
马车很快便到了皇城，清影跟在李沐身后下了马车。
巳时刚过，太阳已经升至空中，阳光洒落在皇城内，整座皇城被光所笼罩，更显巍峨。
李素衣作为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她的及笄宴席可想而知，规模定然不会太小。
只是当临近太和殿时，清影还是被看见的场景震撼到了。
按理说一般公主的生辰宴席多数都会举办内廷宴席，而李素衣这一次的及笄之礼，从排场来看和那日太后寿宴不相伯仲，明显为外廷大宴。
皇上对李素衣的宠爱可见一斑。
宴席的桌上已经早早摆上了酒饮，不少宫人来来往往的忙碌着。
此次李素衣的及笄宴席定为午宴，午时开宴，直至申时之后结束。
离开宴尚有半个多时辰，李沐拉着清影往后殿走去。
“素衣说你若是来了，非要让你先见到她才行。”
清影原本还在疑惑，听了李沐的解释不禁轻笑出声，想到了李素衣那双灵动的眼睛。
临近李素衣的住所时，远远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前，李沐和清影都是一愣，未及反应，那人便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王弟和清影来了。”李侑朝说着朝他们走近了些，两人都是恭敬拜道：“皇兄。”
“太子殿下。”
“就知道你们两人定会一同前来。”李侑朝说着瞟了清影一眼，脸上的笑意若有似无。
“谁？皇兄，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说……”李素衣顶着未完成的妆发冲了出来，宫人追在身后无奈的唤道：“公主。”
“沐哥哥、慕容姐姐。”李素衣见到李沐和清影的瞬间，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你们来了。”
清影在看见李素衣的瞬间有些怔住，只见她发丝轻挽，玉簪斜插，白皙的手臂上带着珊瑚和珍珠做成的手串。虽然妆容并未完全完成，但已经十分娇艳动人。
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禁让清影想起曹植所作《美女篇》中的一句：“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想想大半年前初见时，在她眼中，她还是个小孩模样，如今看来已经长成大人了。
“素衣，你今日可真好看。”
听了清影的夸赞，李素衣轻笑出声，还未来得及回应，便听见身后宫人催道：“公主，宴席不久便要开始了，莫要耽误了良辰。”
“知道了。”李素衣应了声，跟着宫人往房中走去，临走前转头望向三人，调皮地眨了眨眼：“一会儿宴席上见。”
“我们走吧。”李侑朝最先开口道，清影和李沐点点头，三人一同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清影一直低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李侑朝和李沐则谈论起了西域的事情。
“之前王弟去往月辛国可有什么新奇的见闻？”
“皇兄指的是哪一方面？”
“听说月辛国的希尔城繁华非常，不输京城，我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
“……”
说话间，太和殿已经近在眼前。
“我该去见父皇和母后了。”李侑朝说着同两人道了别，径直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
李沐早便注意到了清影的异常，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今日是素衣的及笄宴席，我想做道点心送她。”之前她受邀参加太后宴席做了枣泥酥饼，她和素衣交好，素衣的生辰，她岂有空手而来的道理。
“御膳房就在太和殿东侧，我陪你去吧。”李沐说着不容清影拒绝，便拉起她往御膳房走去。
御膳房此时各项菜式早已备齐，大厨们正忙着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负责宴席主持的太常寺卿如今已不是齐涵，见李沐来了，忙拜道：“参见小王爷。”
李沐应了声，拉着清影到了梁鸣面前：“梁管事，清影要给素衣做道点心。”
梁鸣早之前便见过清影的本事，也知道她和李沐、李素衣关系都十分要好，自然满口答应，指着一边的灶台：“慕容姑娘，这边请。”
清影飞速地看了眼台子上的食材，确定好了要做的糕点，还未动手便听见梁鸣道：“姑娘可要帮忙？”
清影本要拒绝，抬眼却见他一脸真诚，便点了点头。
来御膳房之时，清影已经想好要做的糕点，玫瑰饼或是藤萝饼。
眼见御膳房中已经备了玫瑰饼，她自然就选择做藤萝饼了。
《燕京岁时记》中载：“以藤萝花为之者，谓之藤萝饼。”
藤萝四月盛开，清香甜雅，香味恬淡而悠久。
将面粉和糖、油混合制作成酥面，以藤萝花和桃仁为馅包入酥面内烤制。
新鲜制作的藤萝饼层层起酥，一口咬下去酥松绵软，层次丰富，口感香甜适口，带着浓郁的鲜藤萝花香。
在梁鸣的帮助下，藤萝饼很快便做好了。
按照李沐的吩咐，宫人将藤萝饼装了盘放到了食盒中。
清影和李沐同梁鸣道了别，这才出了御膳房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
已经临近午时，太阳渐渐升至半空之中，阳光耀眼而又温暖。
随着宫人的一声“皇上驾到”，宴席上原本端坐的众臣纷纷站起身来，清影和李沐此时已经到了宴席上，赶忙也跟着行礼。
“诸位爱卿请坐。”
“谢皇上。”
等众人落了座，李庆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坐在李沐身旁的清影，他轻笑一声开口道：“慕容姑娘，听素衣说素来与你交好，今日是她的及笄宴席，你不必如此拘谨。”
“多谢皇上。”清影闻言赶忙起身拜道。
原本宴席上的大臣们因为清影坐在前排已经议论纷纷，听了李庆的话，这才稍稍收敛。
“朕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你和沐儿从御膳房过来，可是给素衣准备了什么吃食？”
“回皇上，知道公主向来喜爱甜食，民女便做了一道藤萝饼。”
“哦？”太后宋芷向来疼爱李素衣，之前宴席上清影做的枣泥酥饼曾经给她留下过深刻印象，听她说藤萝饼一时有些好奇便发出声来。
清影赶忙应道：“民女自然也准备了皇上、皇后和太后的份。”
“快快呈上来，让哀家看看。”
听了宋芷的话，一旁的宫人赶忙到了清影所在的桌前将食盒拎了过去。
食盒一打开，扑鼻的香气便迎面而来。
宋芷尝了一块藤萝饼，眼睛弯弯笑了起来：“不错，慕容姑娘的手艺总不让哀家失望。”
看出宋芷的心思，清影赶忙拜谢：“太后娘娘谬赞，刚才在御膳房是梁管事帮我一起制作的，制作方法他也已经知晓。”
“好、好、好。”宋芷闻言连连点头，笑意更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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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码字到天明，奈何脖子疼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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