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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屠杀反叛军 血洗甘泉宫

作品: 秦始皇传 |作者:石静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03-26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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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咸阳,嬴政的喜悦抵不过他的愤怒和哀痛。虽然他极力想保住成蟜的性命,但成蟜却还是死了,而且,在他死前,他所怀有的仍是对自己的依恋和感谢。其实,他根本不该死,该死的是樊於期和那些怂恿他与自己作对的那些人。他当即便下了两道令,第一道,凡是参加了这场兵变而且负隅顽抗的有名可查的人全部夷其九族;第二道,诏谕东方六国国君,凡是有收留大秦国叛将樊於期的国家便是要公然与大秦国作对,大秦国必定会兴兵讨伐。

下令之后多日,嬴政心头的恨意才慢慢平息下来。

樊於期匹马单人落荒而逃,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费这么大力气发动起来的除逆扶正的运动这么快就失败了。他本想能够借助自己发动的这场兴兵除贼的运动使自己成为彪炳于秦国历史的名将,没想到却使自己成了通缉犯,被数名军兵追得狼狈而逃。

那名奉王翦之命捉拿樊於期的偏将为了抓住樊於期以向秦王邀功请赏,率手下骑兵紧追不放。虽然樊於期奋力北逃,但就是逃不脱那一群人的追赶。

正当他在马上思忖脱身之计的时候,忽然看见另外一条岔路上有两骑也径直向北疾奔,而且后面也有不少的人在紧紧追赶。

转眼之间,两个队伍的人马都汇聚于岔路的交汇点。樊於期一见对面被紧紧追赶的那两个人,心神一振,握着马缰的手都轻松起来。

那边被追的两个人都比较年青,而且都是一身平民打扮。其中一个虽然衣衫朴素,但是却剑眉朗目,英气逼人,一看便非是平常人,而另一个年青人则身材小巧,皮肤白皙,生得也非常俊俏。那两个人与此同时也看到了同样落荒而逃的樊於期。那名身材小巧的年青人在马上极其兴奋地叫道:

“爹,爹!”

原来此人是女扮男装的樊於期的女儿,也就是嬴政一直日思夜想的樊莲惜。

三人会聚在一起,而他们后面追赶的人也同时汇聚在一起,因为他们都是大秦国的人,只不过追樊於期的是秦军中的兵士,而追赶樊莲惜的则是赵高派下来的便衣卫士。

樊於期眼见无法摆脱对方的追赶,当下把心一横,与其逃而不知所终,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想到这里,他冲着女儿使了个眼色,猛地勒住马,掉转马头,抽弓搭箭,频频射向后边的追兵。那些追兵不意他们三人会突然停下,而且还施放冷箭,疏忽间已有数人中箭,但剩下的人却仍旧奋勇向前。因为这三个人都是秦王嬴政急欲得到的人。只要抓住一个,那么他们的下半辈子就有保证了。

樊於期箭发连珠,直到射完箭囊之中最后一支箭,这才拔出佩刀,猛地向那些追兵冲过去,而樊莲惜和与她同行的那名男青年也抽出暗藏的兵刃迎击敌人。那些追兵在那名偏将的授意之下围成一圈,将三人围在圈中,而这三人也互成掎角之势,分别抵挡着纷至沓来的进攻。

一片刀光剑影之中,惨叫声不断地响起,那些兵士也不断跌落于马下,痛苦地扭曲着或是跌下即丧命。然而,敌人的数目实在太多了,虽然他们奋力砍杀,其惨烈程度早已惊骇人心,但还是有人不断地扑上来。因为他们身上所蕴含的价值也实在太大了。

三个人杀人已经杀得有些精疲力竭了,却仍旧有人鼓噪呐喊着,不要命地冲上来。樊莲惜的胳膊上已经挂了两处彩,虽然她仍咬牙苦战,但却已势如强弩之末,而那名男青年的大腿上也被人刺了一枪。他们不能去互相帮助对方,因为那样的话他们就会被敌人冲散,更难保命。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敌兵的后边忽然一阵大乱,一片光影之中,敌兵的包围圈被撕开了一个大血口子,一骑一人飞驰进圈中,却是一名五十余岁,身材瘦小但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老者进圈之后,也不说话,径直照那些秦兵砍杀,而那三人一见来了强援,又陡然精神焕发,迎着敌兵的冲击攻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战斗终于结束了。所有的秦兵(除了见势不妙逃逸的)都作了刀下之鬼。只见尸首横陈,鲜血四流,一片狼藉,还有几匹恋旧的战马徘徊于主人身边,不住地哀鸣着。

三人正要道谢,那老者却先开口说道:

“三位已脱敌兵之困,田某也要告辞了!”

“田先生请留步!”那男青年纵马来到老者面前,拱手彬彬有礼地说道:“先生洁行高义,实乃晚辈平生所见,难道先生连被救者是何人都不问问吗?”

“田某云游四方,虽不敢自比闲云野鹤,却也常觉无尘事累而一身轻,救三位全是偶遇,知道姓名又能怎么样?而且造成如此大的杀戮实非田某所愿,几位以后还要切记以善字当头,不要轻易便与人结怨,否则天下芸芸众生,不知何时才有个宁日!”

老者说完,抖动马缰,便要纵马而驰,那年青人却猛地滚鞍下马,跪在老者马前,磕头施礼道:

“田先生,晚辈燕国太子丹,刚刚脱离秦国之囹圄,先生身怀绝世武艺,而且又洁操高尚,丹愿跪求先生同赴燕地,共图大事,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樊於期这才知道与女儿同行的是燕太子丹,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他们。那老者听了太子丹的话之后摇摇头说道:

“如今秦强如虎狼,而六国弱小且不知自强,秦灭六国只是时间之限,此种结局绝非一人之力可以为。而且我早远离凡尘事,老夫多谢太子殿下的盛情。”

“先生,丹欲西向而抗秦,终成七国鼎立之势,再无兵戎争戈,奈何人单力孤,先生心系天下苍生,何不与丹一起同谋大业,共抗暴秦?”

老者听后思忖良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太子丹又跪下拜谢,而后才来拜见了樊於期,并且邀请樊於期同奔燕国。樊於期眼见自己爱女已与太子丹互相爱慕,心生情愫,只得点头,于是四人四骑共同赶赴燕国。

嫪毐被封长信侯之后,其势一发而不可收。在太后赵姬的暗许之下,他在自己的封地之内大兴土木,富室、车马、衣服、苑囿、驰猎,排场奢华,而且还和吕不韦一样多养家僮,广招门客,其势直逼文信侯吕不韦。

他的这些招摇之举早被赵高侦知,而且告诉了嬴政,但嬴政并未动声色。他要看看这个嫪毐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而后再在他最猖狂的时候将其一击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其永不得翻身。

公元前238年,这一年嬴政已经22岁了,他就要行冠礼而执掌朝政了。然而他面前却有三个人在阻碍着他顺利地执掌朝政,这三个人就是太后赵姬、嫪毐、吕不韦。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嬴政得知自己的母后与嫪毐有染,居然还生下了两个儿子。而且嫪毐还想要把自己除去,让他的两个孩子登基为王。

嫪毐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于是就联合自己的一群死党拿着嬴政的御玺和赵姬的玺印矫诏以嬴政在雍城薪年宫举行冠礼时身受逆贼兴兵作乱,自己受命征调咸阳各处军队去护驾勤王,保护嬴政的安全为借口准备谋反。后来,嬴政派兵进行截杀,很快就取得了胜利,但是嫪毐却逃走了。

胜利的消息传到雍城蕲年宫,嬴政大喜,随即下令国中:“境内之民,不论贵贱高低,凡是活捉嫪毐的人,赏钱100万;杀死嫪毐的人,赏钱50万。”

悬赏之令发布出去,只过了短短两天,便有人来报说嫪毐已经被抓住了,嬴政连忙令赵高去审讯嫪毐及其一群死党,而后让人去赏赐捉嫪毐的人100万。一名内侍忙去安排,然而不久之后却又回来禀报嬴政道:

“启奏大王,此人不要赏钱。”

“那他要什么?”

“他说他只想见大王。”

“噢,还有这等人物,让他进来见我!”

内侍出去不多时,引进一名身着军服的虬髯汉子,样貌甚是威猛。来人龙须虎步,腾腾腾地走到嬴政面前,跪倒施礼道:

“小人桓齮拜见大王。”

“桓齮,本王见你一身军服,难道你在军中吗?”

“禀大王,小人乃军中校尉,正带着数名弟兄巡行于长安县内,忽见一行人行色匆忙,连忙上前盘问,谁知他们却抢先动手,被我们一一使绊马索擒住,这才知道他们原来是叛贼,连忙送来交给大王发落。”

“好,若非是你,这嫪毐恐怕一时还抓他不着呢!刚才听人说你不要那一百万赏钱?”

“是,大王,钱财我桓齮并不看在眼中。”

“那你想要什么?”

“小人想求为将!”桓齮干净利落地回答着。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羞惭与心虚,一脸的从容镇定。

“桓齮,你可要知道,本王即使封你为将军,如你没有军功入账,你仍然只是孤苦伶仃一人,倒还不如那一百万钱来得实惠。”嬴政虽然嘴里面这样说,但心里却对这个心直口快,而且充满自信的桓齮暗生收纳之意。

“大王,小人虽不敢才比孙武,但却也自幼熟读兵书战策,苦练武艺,若非近来我国一直外无战事,桓齮也不会至今仍只是一个军中校尉。”

“嗬,桓齮,你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本王答应你,就封你为将军!”赢政大笑着说道。

“小人多谢大王御封,桓齮日后定当衔恩东进,为大王之前驱,扫平六国,一统天下!”桓齮跪地再拜,谢嬴政之封赏,但叩过头之后却并不起身。

“桓齮,本王已封你为将,难道你还有什么要求不成?”

“大王,小人斗胆,擒获嫪毐等一伙贼人并非桓齮一人之功,乃是与众弟兄合力为之,现在桓齮已得偿所愿,被大王恩封为将军,不过那些弟兄仍在宫外守候,企盼大王能奖赏他们一二。”

嬴政低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外表粗壮鲁莽而且豪气冲天的桓齮,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笑罢,这才用手点指着桓齮说道:

“桓齮啊,桓齮,你可真是贪心得很哪,你不但求得了本王一个大将的封赏,钱也不想放过,你这小算盘敲得可真紧啊!也罢,那一百万的赏钱就都赏给他们吧,不过可就没有你的份了!”“小人代那些弟兄们谢过大王的恩典。”拜谢完毕之后,嬴政让桓齮起身,站在一边。他侧脸向昌平君道:

“爱卿,前日剿灭嫪毐之乱党以后,你可曾派人到其府中查看一番?”

“大王,微臣待尽剿叛军以后再进城,想去搜查嫪毐的住处,谁知其住处早已葬身于一片火海之中,连其邻人屋舍都被殃及许多,大火过后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可恨!定是那些留守其府中的人眼见大势已去,才放火烧府,意图一举消除所有罪证。如此一来,想要清查与嫪毐勾结往来之人就势如登天了。”赢政恨恨地说道。

正在这时,门外一名侍卫禀报说侍郎李斯求见,嬴政连忙召见。

嬴政虽与李斯早有约定,但恐怕为吕不韦所知,所以一直以来并未有过多的接触。现在嫪毐已被抓,而嬴政也已行冠礼,二人交往也就无甚可惧之处。嬴政本想回到成阳之后再找李斯商讨天下大势,没想到李斯却先来找他,还带了与嫪毐有关系的人名单。之后,又对嫪毐进行了严刑拷打,嫪毐禁受不住只好供认出了自己的罪状。

嬴政看过嫪毐的供状,见其中多有涉及吕不韦之处,但他并不去问吕不韦,继而下令,首恶嫪毐车裂之刑,尸首弃于荒郊野岭,夷其九族;其死党内史肆、佐弋竭及中大夫令齐、吕小宝等20余人枭首示众;对其门下宾客,分轻重罪责,罪轻的罚做三年苦役,罪重的刺面以戍边地,永不得回归内境;与此事及嫪毐有牵连的四千多家,都免其爵位供俸流放到西蜀房陵。

而后,嬴政又授意将自己的处罚决定诏令全国之民得知。他的目的就是想让全国的人民都知道自己的权威和严厉,要让那些归附于吕不韦门下的人知难而退,慢慢地孤立吕不韦。

一切处理完毕之后,他让众人分头准备择日回归咸阳,而后自己闭目养神,同时也思考以后该如何去一步一步夺回自己应该拥有的权柄。

赵高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身后,一边给他轻轻地揉捏按摩,一边低声说道:

“大王,您以雷霆之势,横扫嫪毐之乱如疾风拂乱草,瞬息即平,声威大震,不过依小人看来,如平定削弱吕不韦的势力恐怕就不能须臾之间以力平之了。”

“噢,这是为什么?”嬴政闭着眼睛,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大王,您想想啊,吕不韦在咸阳经营多年,而且他又极善诡诈机变,所结交的人定然不在少数,也一定会有不少的人争相附庸于他,整个大秦国之内,他的关系恐怕是盘根错节,如牵一发,肯定会动全身,到时我们要处置吕不韦,只怕应之者众,我们也就不好处理了。”

“嗯,不错,想不到你还能将问题分析得如此透彻明了,也不枉本王栽培重用你一场。”

“谢大王夸奖,小人这不全是跟大王您学的吗!大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你说呢?”

“小的不敢说,小的不能说。”

“不敢说最好,你也回去收拾一下吧,我们明天就动身赶回咸阳。”

赵高答应一声,悄悄地退了出去,嬴政则发起呆来。

是啊,赵高确实不敢说,也不能说。嫪毐已受车裂之刑,剩下的就应该去针对甘泉宫中的太后赵姬以及她与嫪毐的那两个私生子了。这样的事,赵高敢随意插嘴评说吗?

甘泉宫。自从嫪毐捧着两颗玺印走后,赵姬一直坐卧不宁,茶饭不思。虽然她并不希望这样的争斗出现,但现在却势在难免。这已经不能再去评论是谁对谁错了,虽然她贵为太后,但是她空虚、寂寞,她渴望男人的爱抚和滋润,渴望家庭的温馨和甜蜜。然而,吕不韦不能给她爱抚和滋润,而嬴政也不能给她以温馨和甜蜜,因为这两个都是一心只为自己的天下和事业拼搏的男人。嫪毐给了她所需要的一切,但嫪毐也有野心,他想在女人的庇护下成为一个权势显赫的人,甚至想君临天下。于是,他和嬴政之间便产生了矛盾。嬴政想成为大秦国真正的君主,而嫪毐也想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地位。于是,他们之间的争斗就不可避免了,赵姬只能是一个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人。如果让她来臆测两方的成败的话,她也许会偏向着嫪毐,因为嫪毐是她现在肌肤相亲、春风共度的男人,也是她的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的父亲,她不想失去嫪毐。虽然嬴政也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肉亲子,但他太重权术而且也太深沉了,更何况他还是吕不韦的儿子。

已经过去三天了,当天里还能知道城里城外都有了骚乱,而后就听说嫪毐在城中的住所被一把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再后来就什么消息也听不见了。她派宫女出去打探,但接连派出去的好几个宫女都如泥牛入海,再也没回来,消息更没有打探回来。她也有些六神无主了。再派宫女去打探消息,那些宫女都婉言推诿拒绝。她本想自己去,但那两个孩子却就是不放她外出。其实,出宫打探消息的那些宫女都被赵高所指挥的武士给抓了起来。这是赵高私自做的主,但是,他知道,嬴政需要这些。

赵姬只得坐在宫中静等消息。也许现在自己的儿子嬴政已和自己的新宠嫪毐议和罢兵了,嬴政承认了嫪毐与自己的关系,而嫪毐也尊嬴政为大王,皆大欢喜。但她知道,这只会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这样的情形绝对不会出现的。

正当她沉浸于一片焦急之中的时候,一名小宫女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急惶惶地禀报她:

“启奏太后,那个赵高非得要进宫来!”

“你把他拦在宫外不就行了吗,怎么这点小事也要向我禀报?”赵姬不喜欢赵高,因为她不喜欢这小子的一派作风,极其厌烦他那种目中只有嬴政,余者全不看在眼中的飞扬跋扈和嚣张气焰。他来甘泉宫干什么?

“不行啊,太后,奴婢根本就拦不住他啊,他不但硬要闯进来,而且还带来了许多侍卫!”

“什么?这个狗奴才,竟敢闯甘泉宫,我看他也该有人管教管教了,否则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说着,赵姬猛地站起身,示意宫女先把两个孩子藏好,而后怒气冲冲地向外走去。今天她一定要给赵高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仅能向主人狂吠讨赏的奴才。

她急匆匆地出了寝室大门,又向前走了不多远,远远地已经看见了赵高那张骄纵蛮横、飞扬跋扈的面孔。她心中的怒火不由得猛往上撞来。赵高一意只往里闯,几名拦阻他的宫女和太监都被他给推到了一边。他一抬眼皮,正好看见了赵姬,便笑嘻嘻地说道:

“太后,小的赵高给您请安了,您一向可好啊?”

“赵高,本官问你,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到甘泉宫中来撒野,往日你在他处横行霸道倒还罢了,今日竟敢来本宫这里横冲直撞,我看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哎哟,太后,您消消火,赵高哪有胆量来甘泉宫撒野啊?不过今天小的这是奉命行事,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啊!”

“奉命?你奉什么人的命?”

“不瞒太后,小的乃是奉了当今主上的命,带兵前来搜查甘泉宫!”

赵高本来还是一副低三下四、低眉顺眼的模样,等到这句话说完,他忽然把眼眉一扬,一挥手臂,那些侍卫们就要散开进行搜查。

“你们敢!”

赵姬猛地张开手臂,横眉立目地怒喝着拦在了赵高的面前。这一下子倒真把赵高吓了一跳,他不觉后退了一步,随即便又恢复了刚才的那一副奴才相:

“太后,小的是不敢,可小的也是奉了大王的命令,大王之令更不敢违抗了,您就让开吧!”

“狗奴才,你别猖狂,也别拿当今主上的命令来吓我,再怎么说我也贵为一国太后!你滚回去,让你的主子来见本宫!”

“太后,小的今天既然来了,可就没想着空着手回去!”赵高斜着眼睛看着赵姬,冷冷地说道。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赵高猛地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一边腮帮子呻吟起来。原来赵姬趁他得意之机,猛然抽了他一记耳光。

“你这个狗仗人势的狗奴才,要不是本宫怕失了威严,非得撕烂了你这张臭嘴不可,让你叫都叫不出声来!”赵高捂着腮帮子呻吟了老半天,半边脸上那火辣辣的感觉这才慢慢消退下去。这一记耳光来的毫无防备,直打得他眼前金光直冒,耳鸣不已。他放下手,竟然发觉手上还沾了丝丝血迹。这一下子,他心中无处发泄的怒火也一下子蹿了上来,他看着赵姬大叫道:

“哎呀,你这个……”

“赵高,住口!”

一声厉喝在侍卫队中响起,赵高的怒气顿时便消逝无踪了。侍卫两边分开,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赵姬一看,正是自己的儿子嬴政。

“母后,请恕儿臣无礼了,儿臣要搜查这甘泉宫!”嬴政狠狠地瞪了一眼赵高,而后冷冷地对赵姬说道。

“搜什么?”赵姬有些心虚地问嬴政。

“搜什么母后心中自然是一清二楚,不用儿臣明说了吧!”

说完,嬴政将手一挥,赵高自去带着侍卫们搜查去了。

赵姬眼含泪水,极其哀怨地望着眼前的嬴政。儿子已经长大了,也长高了,不再是邯郸城里那个陪伴自己相依为命的小赵政了。嬴政却目视着别处,并不与赵姬的目光相对。此刻,院落之中只有母子二人,但都是默默无言。

“政儿,不,现在应该叫你大王了,本官问你,你把嫪毐怎么样了?”赵姬神情黯淡地看着嬴政,极为哀婉地问道。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嫪毐的生死安危了。

“嫪毐纠集乱党,兴兵造反作乱,意欲对本王不利,继而图谋本王之天下,本王顺天意而捕之,现已将其车裂以谢其罪,并且夷其九族,再过一会儿,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再有嫪毐的近支繁衍生息了。”

“你……你也太狠心了!他伺候我多年,可以说是尽心尽力,百般周到,纵使有罪,你难道就不能因人而异吗?更何况他……他也算是你的假父啊!”

“你错了!”嬴政的目光忽然直视着赵姬,那目光之中的坚定、阴鸷、深沉、狠毒使赵姬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这眼睛之中应该是她熟悉的眼光,但现在却为什么又如此陌生了呢。只听嬴政一字一顿地说道:“在我的眼里,我的父亲只有一个,他就是业已仙去的先帝庄襄王,其他的男人,只和你有关系,和我毫不相干!”

“你……”赵姬用手指着嬴政,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着。但她伸出去的手指却又是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嬴政的目光也盯着赵姬。在他心中,他曾经是那么的尊敬爱护自己的这位母亲。在邯郸,当父亲回到秦国,而邯郸人又无比的仇视自己的最艰难的时刻,是母亲含辛茹苦地拉扯着他。所有的罪责,所有的苦难,只要她能够,她都会代他背负起来。在他心中,他对这位母亲曾经充满了崇拜和感激,因为她赋予了自己坚强和忍耐的性格。但回到咸阳之后,他觉得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那么重要了。她更喜欢和父王待在一起。他不怨恨,因为他也经常撇开她去和父王在一起。但再后来,父王死了,她本应该恪守妇道,但她却红杏出墙,先是召幸吕不韦,而后又将那个假阉官嫪毐养在身边,不但将其封为长信侯,给其封地仪仗,还为他生了两个逆子。而今,这些丑行几乎已是人尽皆知,让自己这一国君王的脸面还往哪里搁啊!

现在,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尊敬和爱意早已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怨恼和愤恨。而且,她还甚至授意嫪毐去兴兵作乱,要夺自己的帝位。

“大王,小人已经搜到了!”

伴随着一阵小孩的啼哭声,赵高极其兴奋的声音传进嬴政的耳朵中来。

只见赵高一手提着一名小儿,脚步飞快地从后殿走出来。那两个小儿一边不停地扑打挣扎着,一边啼哭不止。赵高的后面跟着几名气势汹汹的侍卫,再后面则有两名宫女脸色苍白地追赶着。一看见嬴政,她们顿时吓得再也不敢追了。

“赵高,你这狗奴才,快还我儿来!”

赵姬一见赵高手中提着的两个孩子,顿时大叫一声,疯了似的向赵高扑去。赵高一见,根本不与之争斗,一下子躲到了那几名侍卫的身后。赵姬想去抢夺自己的孩子,但那几名侍卫却死死地挡在她的面前。

无奈之下,赵姬又奔回到嬴政的面前,低声下气地对嬴政说道:

“大王,念在你我母子一场的情分上,你就饶过这两个孩子的性命吧,他们可还都是懵懂无知的孩子啊!”

“本王不是刚才已经说过了吗,再过一会儿,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缪毒的近支繁衍生息了,这两个自然也不能独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嬴政看着赵姬那一副方寸大乱的凄楚模样,冷冷地说道。

赵姬一见嬴政如此绝情,心中本是一阵恶气怒火,但耳边却又忽然响起了自己那两个孩子可怜的哭声,她的心顿时又软了下来,不禁双膝发软,猛地跪在了嬴政的面前。嬴政虽然心中痛恨,但对方却始终是自己的母亲,无论怎样他也不能接受这个跪拜的。他连忙跳到一边,但并不去扶赵姬起来。

“大王,你们同样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再怎么说,他们也算是你的弟弟啊,更何况罪不及幼子啊!”

“不,他们不是本王的弟弟,他们是嫪毐留下来的孽种,嫪毐犯上作乱,罪不容赦,他的孽子也一个都不能留,都该死!”赵姬眼见,情知即使再去乞求也无济于事,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赢政的鼻子痛痛快快地骂道:

“嬴政,你说得好,骂得对,他们都是嫪毐的孽障,他们都该死,可你就高贵了吗,你以为自己是真正的王孙贵族吗?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敢痛痛快快地说一声是吗?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你刚刚残忍弑父,而今又要狠心杀弟,嬴政,你这个暴君,你会遭天谴,会遭雷劈电击的!”

她这一番话骂得痛快淋漓,把嬴政骂得面红耳赤,怒火中烧,双目血丝暴现。他猛地转头对着赵高叫道:

“赵高,把孩子给我!”

赵高有些心惊胆战地跑过来,嬴政并不去抱孩子,而是双手抓住一个孩子的两只小脚,一使劲,将那孩子猛地拎了起来。那孩子一边更加响亮地啼哭着,一边呼喊着赵姬。赵姬正要上前去抢孩子,嬴政早已双膀一用劲,可怜那小儿一声凄厉的惨叫,被嬴政硬生生地从中间劈了开来,鲜血喷溅,溅了嬴政一头一身,连赵高和赵姬身上也溅上了无数鲜血。

赵姬眼见自己的儿子被嬴政劈为两半,顿时也惨叫一声,一下子晕倒在地上。赵高也惊得目瞪口呆。他本来想建议嬴政将两个孩子装入口袋之中沉入河里溺死,却没有想到嬴政竟然会如此狠戾,硬生生地将孩子给劈了。在他惊愕失神之中,嬴政又劈手将另一个孩子也给抢了过去,如法炮制,将这个孩子也给活活地劈开了。他狂笑着攥着孩子的两半身子,神情极是恐怖,好像刚从地狱冒出来的恶魔一般。他恶狠狠地对着地上晕厥过去的赵姬大声叫道:

“你骂,你骂,你骂我个狗血淋头,本王便杀你个痛痛快快!”

说完,他又重新放声大笑起来。一些闻乱而来的宫女眼见如此惨烈景象,都被吓得连连尖叫,不忍再看,有的甚至被吓得顿时晕厥过去。

“甘泉宫中的所有宫女内侍,助纣为虐,知情不报,欺君枉上,给我杀,立杀无赦!”嬴政用手抹着脸上的血迹,恶狠狠地下达了诛杀之令,那些宫女内侍们听后立即四散奔逃起来,但门口都有侍卫把守着。刀光剑影之中,血肉横飞,惨叫连连,无数的宫女内侍都毙命于嬴政侍卫的屠刀之下。偌大一个甘泉宫,转眼之间便成了一个屠杀场,到处都是惨死的尸体,到处都是殷红的鲜血,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屠杀终于结束了,所有手无寸铁的宫女内侍都惨死于侍卫的利刃之下。甘泉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或者说死一般的沉静笼罩了整个甘泉宫。

嬴政看着自己屠杀的成果,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看不出他是欣喜,是满足,抑或是悔愧。他身上脸上的血迹已经开始渐渐风干,使他看上去仿佛血人一般。

这时,刚刚晕厥过去的赵姬忽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呻吟声。赵高忙向赢政问道:

“大王,太……太后怎么办啊?”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他看到的正好是嬴政的一张血脸和他眼中所泛出的隐隐的凶煞之气。

“太后淫乱富闱,助纣为虐,有失太后之仪,立即逐往雍城故地,永不再回甘泉宫!”

赵高挥挥手,立即有两名侍卫架起瘫在地上的赵姬向甘泉宫外走去。

“赵高,你火速着人将甘泉宫中的尸体收拾干净,擦净血迹。”

赵高答应着去命人清扫眼前的血腥场面,而嬴政则转过身来,默不做声地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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