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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瑞林出门上班以后,依然心里还记着散落一地的裙子衬衫的事,她不好意思在一楼和许妈独处,于是又上楼去二楼的书房找书看。
那天她看的那本书快接近尾声了,她在书架上找出来,书中夹的那一页纸飘落下来,依然弯腰捡起,却见上面除了她画的暴躁的安瑞林,旁边不知何时又添了一个人,长发微卷,身姿婀娜,半倚着他。最传神的是一双眼睛,大大的眼睛,清莹秀澈,画者着笔神奇,这双眼睛仿佛一泓清泉在画纸上盈盈流动,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
依然一时愣怔,画上的两人画风完全不同,一个是恶作剧般的涂鸦,一个却是下了功夫的描摹。
回过神来,她赶紧将这一页纸放回书里,合上书,再也没有心思看下去。
正巧此刻电话响了,她走到书桌旁,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一串陌生的号码。
想着是无谓的骚扰电话,她本想置之不理,手机却一直顽固的响个不停。眼看要挂断了,她接起来:“你好。”
对方似乎并没有不耐烦,听到她的声音以后,略微停顿,叫道:“一一。”
是秦子恒。依然又拿过手机,往上面的号码看了看,他以前在国内不是用的这个号码,还未多想,听筒里又传来他的声音:“你在哪里?”
“家里。”依然将听筒放回耳边,低低地回答。
秦子恒却听得心里一痛,安瑞林和她的家?缓下这番情绪,又道:“我想见你。”
依然心里一跳,他的声音磁性,温柔,诉说着想见她,可他们又怎么能再见面?
想起安瑞林,又想起了李忆如,她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我不能出去。”
“是他不让你出门吗?还是你的脚伤?”秦子恒昨晚看得清楚,安瑞林对她的占有欲是那么明显,她却还是那样柔弱的在他的身边,丝毫不反抗。秦子恒的心里涌起一片苦涩,惦记着她的脚伤,“还痛吗?”
依然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微微吸了一口气,轻轻唤道:“子恒,我很好,他……对我也很好,我要挂电话了。”
“一一,别挂,求你,求你。”秦子恒的声音软了下来。
依然却突然泪如雨下,强忍的泪水再也拦不住。秦子恒从未求过人,他们俩在一起时,他很包容她,教着她,宠着她,爱着她。唯一一次他们俩大吵一架以后,却失去了彼此。
错过,我们都有过错,要各自承担自己的结果。是谁曾经对她说过,错过的每一个人,都将成为另一个人的景色?
听到依然在电话里哭,秦子恒的心仿佛被火煎一般,他开口安慰她,“别哭,别哭,我最舍不得你哭。”
依然听了却更是泪流满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子恒,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她结婚了,他们不能再联系了,也不该再联系了。何况那两个人,他们还是一家人。
秦子恒却坚决地说,“不,我不能再放手了。我已经错过你一次,我不能再失去一次。我会等,等你回头的那一天。”
依然摇摇头,想起他看不见,又说:“我不值得你等。”不再说什么,她摁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书桌上,窝在椅子里,又将脸置于双手之中,任凭眼泪横流。
电话没有再响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止住了眼泪,缓缓抬起头。
她走了两步到窗前,看到许妈正在院子里给安瑞林亲自种的山茶花浇水,那是整个院子里安瑞林最宝贝的一处。一簇簇红艳艳的花朵在枝头昂首怒放,中间夹杂着一些小灯笼似的白山茶。她来自山茶的故乡,对于山茶花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但不知为什么安瑞林也喜欢这样的花。
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安瑞林带她参观花园,看到这么多的山茶她内心喜悦,安瑞林当时也开心地给她介绍。山茶花种类繁多,尤以红、白者为上。红山茶,花蕊金黄,花瓣如红玉,宛如玛瑙托金杯;白山茶,如洁白无瑕的羊脂美玉,素雅而宁静。安瑞林介绍完以后眼神深深地看着她,她只好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许妈正将一些多余的枝叶除去,有些花略微有些凋谢了。她记起有一天安瑞林在浇花的时候说,茶花凋零时不是花瓣陆续凋谢,而是一整朵的凋零。依然听了有些伤感,或许她和秦子恒之间的茶花也早已凋谢,缘分已尽了。
只是,她和安瑞林呢?
她站在窗前怔怔出神,手机响了好几遍,她才反应过来,往屏幕上看过去,又是一串号码,这次是她熟悉的11位号码。
铃声大作,仿佛彰显着电话那端的人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她接了电话,“喂”了一声。
她刚刚哭过,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安瑞林向来敏感,锐声道,“怎么了?”一时竟没有发脾气。
依然有些不知所措,无声地清了清嗓子,回答说:“刚刚看完一本小说,结局居然是悲剧。”
安瑞林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了,“你在家无聊的话可以来陪我上班。”
“不要了。” 在你那儿更无聊。依然稍微有点力气了,提高嗓音说。
“那你好好吃午饭。”安瑞林那边似乎有人让他签字,翻文件的声音中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依然说:“知道了。”那边干脆的挂了电话。
下午依然吃过饭便走到一楼的钢琴前面,在凳子上坐下来,她轻轻抚摸着琴键,手指开始在琴上波动,十分流畅。她灵巧的手指在钢琴的键盘上弹奏起来,弹出一曲曲美妙动听的乐曲。那乐曲有时奔放、明亮,有时委婉、细腻,偶尔又能听出一丝丝婉转略带哀愁的意味。
许妈听不懂这里面的含义,但看依然投入在里面,一直没停歇地弹了一整个下午,她隐约有些担心,却又不好打扰。
这一天看似短暂,实则漫长。依然住在这栋房子里,她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和这架钢琴相处。
等她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的路灯亮了起来。门铃响了,许妈去开门,这个点应该是安瑞林回来了,依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来人却不是安瑞林。依然听到许妈在门口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话,依然纳闷是谁,是许妈认识的吗?请进来之后,她才发现是李忆如。
李忆如的头发稍显凌乱,风尘仆仆的,不像平时那样完美,她没带什么东西,手里紧紧攥着一只手机,气息不稳的样子,好像有些着急。她在门口往里看,见到依然在钢琴前面,便直直冲了过来。
“秦子恒去哪儿了?”语气不善,连称呼都省了。
依然觉得好笑,冷淡地抬眼看她,“你的男朋友,管我来要人?”
李忆如一听急了,提高声音:“你也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他一回来,你就迫不及待地勾引他?”昨天晚上她忍了,看到秦子恒的魂不守舍,她念着昨天他刚回国,她只体贴地陪在他身边。可今天一整天不见人,他不接她的电话,她到处找了一天。她感觉又回到最初,秦子恒和依然只有彼此的那些日子,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插/进去。
“勾引”二字让依然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紧咬着下唇,不想再和李忆如多说,她转身上楼。
李忆如见依然转身欲走,更是将心里的怨和怒都发作出来,她恨恨地说:“你爬上了我二哥的床,现在又想爬回子恒的床上吗?嫂子,我的好嫂子,你真是好手段,怎么游刃有余地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你教教我?你对得起我哥对你的好吗?”
依然听了这些话,她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不自觉攥紧了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她却毫无知觉,和这些羞辱比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应该百毒不侵。这几年她一直自欺欺人,逃避着的事情,却在此刻被李忆如生生地揭开这道伤疤,里面鲜血横流。
她脸色苍白地转过身,只来得及抓住李忆如说的最后一句,开口道:“我对不对得起你哥,不关你的事。你哥愿意自以为是的喜欢我,我不拦着。你愿意喜欢秦子恒,请随意。”
李忆如是她曾经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相同的年纪,相同的爱好,看同样的电视剧,吃同样的美食,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彼此分享,很快便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女孩子的友谊很简单,但当都喜欢上同样的一个人,友谊却又那么的脆弱。
李忆如听了依然的话,却突然哭了起来,她退了几步,坐进沙发里,喃喃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受了多少苦;我哥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你不要再招惹他。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他,也会毁了我哥。”
最后一句几乎是喃喃自语,依然没听清,却敏感地听到前一句,“你哥要做什么?”
李忆如却只是哭,不回答。依然站在楼梯口看着李忆如的一双大眼睛此刻充满了泪水,仿佛看到了自己哭着时的无力,她心下不忍,却又重复道:“你哥会对他怎么样?”
“我会对他怎么样?不如直接来问我。”门口传来安瑞林的淡淡的声音,他穿着黑色衬衫站在玄关,昏黄的门厅灯光罩在他的身上,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
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依然抬起头望过去,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浓墨一般,深不见底。她偏过头,将视线移向别处,不再看他。
安瑞林走到沙发附近,一双如鹰锐利的眼睛扫过楼梯口的依然,又转向李忆如,她们两人都哭过了,眼睛肿着,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他又走近了一些,站在沙发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忆如,问:“你来干什么。”
李忆如平静了些,她擦擦泪,努力笑笑说,“我来找嫂子玩。”
安瑞林勾勾唇角,不置一词。依然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征兆,每次她惹了他,他都不发一言,表情淡淡的,但后果往往很严重。
李忆如看安瑞林不说话,也有些心虚,她琢磨着应该怎么离开。
李忆如的外公尤其疼她,因为她是他的外孙女,也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唯一的女儿,一家人也都格外宠着她,天上的,地上的,只要是她要的,他们都想方设法弄来。也就安瑞林能管住李忆如,他本就性子冷淡,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李忆如也不敢太过造次。
或许是感觉到此刻大厅的气氛比刚才更尴尬,一直在厨房忙碌的许妈看准时间,出来打圆场说:“先生,可以开饭了。”
许妈在和园呆了二十几年,对安瑞林和李忆如都很熟悉了,他们也很尊敬她,所以许妈给他们一个台阶下,李忆如马上反应过来:“二哥,我不在这里吃饭了,先回家了,爸妈在等我。”说完又对依然说:“再见,嫂子。”
安瑞林看了一眼楼梯口站得笔直的依然,对李忆如说:“下次你再过来,先告诉我。”
李忆如连连答应,才出了大门,到院子里开车离开。
依然以为接下来安瑞林就该修理她了,但一晚上安瑞林都没再跟她说过话,也没再看过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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