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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浴室外响起宫迦律的声音，轻柔又带着不安，“我可以进来吗？”
司念念回过神，“我就洗好了。”
然后就从浴缸里出来，她将头发擦了半干，然后才发现她刚没有拿睡衣进来。
随手的拿了浴巾裹上，她走出浴室。
浴室外，宫迦律看着她半干的头发，“我帮你吹头发。”
“不用了。”司念念摇了摇头，“很晚了，你先睡吧。我自己吹就可以了。”
好像突然间，二人的关系就有一层隔膜隔在中间。
不待宫迦律说什么，司念念就又将浴室的门关上了，很快便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宫迦律站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宁愿她生气，骂他也好，怎样都好，她这样平静，让他更难受。
她不接受他这样的安排，哪怕，理由是这样才能让她安全。
司念念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宫迦律，她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难受冲他发火，然而理智提醒着她，她不能这样做。
趋利避害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权利。
卧室的灯已经调暗了许多，宫迦律半躺床上，手上拿着他平日看的书籍。
听到浴室没有了吹风机的声音，他便没有再将神情专注在书上了，但是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司念念走出来的声音。
两人的视线对上，司念念轻轻地移开了眼睛，她想去客厅里呆一下，但是她一时间找不到理由。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睡觉，“睡吧。”
轻轻地绕到了她的那一头，她轻轻地掀开了被子，然后侧卧躺另一方向，用这样的行动来表明，她已经没有谈话的欲望。
“念念……”她这样子让他真的是太难受了。
可是他才喊了她一声名字，就听到她疲惫不已地说，“我困了，想先睡了。”
宫迦律想要说的话全数的吞进了喉咙里，然后将房间里的灯调到最暗。
“全关上了吧。”司念念看着还有灯光的卧室，轻声地要求。
宫迦律：“……”她一直都怕黑，睡觉也一直保持着留有一盏灯的习惯。
可是她这样要求，他也没有不准，彻底的将灯关了。
房间里是彻底地没有一丝亮光了，司念念这才睁开了眼。
她其实没有一丝的睡意。
但她也没有一丝说话的欲望。
宫迦律侧躺，看着她的后背，很想将她揽过来，很想好好地与她说一说。
他也这样做了，但是手才搭在她的手臂上，就听到她说，“我不怪你。”
但是，真的不要再说其他的人，因为她这会真的很难过。
“我会自己想办法。”司念念在黑暗中轻轻地说道。
“念念！”听到她这样，宫迦律声音微扬了一下。
“虽然……可能没有办法。”她自嘲地笑了笑，再之后，一个字也不再说了。
夜很深，很静，再了无睡意的司念念，最后也因为疲惫而入睡，反倒是宫迦律只是微微的合了下眼皮，半醒半睡。
“不要……松手，放开我……”黑暗中是暗无天日的背景，猖狂的欺压笑容。
司念念大声地尖叫，反抗。
宫迦律一下子就醒来，上前抱住她，“念念，醒醒，念念。”
司念念睁开眼醒来，可是入眼就是漆黑，她害怕得颤抖，“灯，开灯。”
宫迦律赶紧开了灯，调了亮度，发现司念念整个人的眼神都是有些涣散的。
“念念……”
做恶梦了。司念念从出来后就已经极少受这样的恶梦惊醒，刚才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她还身在狱中。
那一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可是不管是她当时在狱内，还是出来后，她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在狱中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真的以为被关进监狱里人，每天就是关着，然后吃饭睡觉放风吗？
欺凌事件这种事情，外人根本了解不到。
而司念念刚进去的时候，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连顾兮也没有说过。
所有的骄傲，自尊，全部被人打碎……
这一段记忆，她甚至连回想也不想去回想，今晚却做了恶梦，梦境的画面是那么的清晰，提醒着她所经历过什么。
提醒着，她是因为什么而度过那段痛苦的日子，提醒着她！！
她后背浸出冷汗，整个人都在颤抖。
“念念，没事了，是不是做恶梦了？”宫迦律轻轻地拍着她，察觉到她后背的冷汗，担心不已。
司念念却慢慢地回过神来，轻轻地推开他，“抱歉，吵醒你了。”
“念念？”她为什么要这样的疏远客气？
“我没事，你先睡吧。”司念念将自己无形中的竖立了一个防护罩，立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在她与宫迦律之间。
宫迦律无比难受。
司念念下地去浴室先洗了一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么执着的要将司心语送进法律机会制裁，让她得到应得的惩罚，是为了什么。
只因为，司心语一天不进，她都难以让自己脱离这样的痛苦回忆。
她走向了客厅，走出了阳台。
夜已经很深了，可能四点，也可能五点。只是从这里俯瞰下去，依旧能看到灯火辉煌的都市。
一阵风吹来，凉进了骨里，她忍不住颤抖。
双手忍不住地抱住自己，司念念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么孤单的感觉了。
肩膀传来衣料的触感，她侧过头看向宫迦律。
宫迦律一双深邃的眼里满是担心和心疼，可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能感觉到她的疏远。
这么久的努力，好像因为他一个决定，全部都付诸于流水了。
司念念移开了视线，她看向了远处，“梦见了在监狱里过的日子了。”
她轻呵地笑了笑，试图云淡风轻地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说出来，可是她只是提这几个字，就已经知道自己期骗不了自己。
她不提，不代表她能忘记。
“念念……”宫迦律只能轻轻地低唤着她的名字。
“宫迦律，你是不是觉得，我要司心语入狱，只是因为不甘？”
是不是认为，其实也可以将这事缓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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