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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彻冷冷地瞪着他，语气生硬：“放下！”
站在一旁的奶奶双眼含着泪，无奈地劝着陈父：“你就把鞋还给他吧……”
陈建昆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他脸上甚至连一点愧疚都没有，一把推开陈彻，他拔腿就要走。
“站住！”陈彻转过身，对着男人的背影怒吼。
然而陈建昆置之不理地继续往前走。
攥紧了拳头，少年通红的眼中流露出愤怒与怨恨，他克制着想要扑上去的冲动，咬着牙，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的：“……我去给你拿钱。”
听到“钱”这个字，陈建昆立刻停住了脚步，他转身看向陈彻：“快点！”
就知道这小子还有钱！
陈彻没有再理会他，他握着拳走进屋里。
见状，陈建昆急忙跟了上去，而奶奶见状，也只能一起进了屋。
两人站在客厅里，只见陈彻从卧室里走出来，把一张银行卡甩给陈建昆。
陈建昆接过银行卡，一脸果然如此的冷笑：“早就知道你有钱，还不跟老子说！”
陈彻没有理会他嘲讽的笑，他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冰鞋上，冰冷地开口：“放下！”
拿到了钱，陈建昆也就不稀罕那双鞋了，他把鞋随意人在地上，扬了扬手里的银行卡：“下次有钱，直接打给老子！”
说完，他不管身后的一老一小，得意的哼着歌扬长而去。
陈彻沉默着弯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冰鞋。
鞋面上沾了一点灰，但好在鞋的质量很好，并没有摔坏。
奶奶连忙来扶他，陈彻却摇摇头，抱着鞋自己站了起来。
“那是你存了半年，要去参加集训的钱……”奶奶心疼地看着少年，一脸难受。
陈彻抬头，努力地露出微笑，安慰奶奶：“奶奶，没事。”
奶奶心酸地抹着眼泪，眼里满是愧疚和疼惜。
这么好的孩子，却偏偏遇到那样的爹……
陈彻一手抱着鞋，一手扶着奶奶：“没事的奶奶，快去睡吧，会有办法的。”
今天又让奶奶担心了，他应该早点回来的。
老人无声地点了点头，她双眼喊着泪光，擦着湿润的眼眶，在陈彻的搀扶下走回了房间。
“造孽啊……”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呢？
送奶奶回屋后，陈彻又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收拾干净，才抱着冰鞋回了房间。
小心地擦掉鞋上的灰尘，望着手里的冰鞋，少年的目光中透着珍惜。
珍重地将它放在桌上，他叹息一声，躺在了床上。
望着破旧逼仄的房间，天花板上的墙皮因为常年潮湿而脱落，留下一块块斑驳的痕迹。
“你知道，冰球是一项昂贵的运动……”
耳边回想起刚才西南大学助教的话，虽然他那时候拒绝的很干脆，但只有陈彻自己知道，其实他不是没有过犹豫。
头疼欲裂，心烦意乱的少年根本无法入睡，他突然挺直身体 ，从床上坐了起来。
呆呆地望着墙上的冰球海报，他的眼中露出迷茫。
片刻后，陈彻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钥匙，转身出了门。
————
与此同时，沈舟舟也坐在桌边，久久地望着桌上的合影出神。
相框里，联大冰球队的队员们笑容满面，最前面，他和陈彻一左一右站在胡教练身边，一脸意气风发。
耳边回响着胡教练和陈彻的声音，它们清晰得真实。
“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很聪明，胡爸相信你能走得很远，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你平时就跟个人工智能似的，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今天不一样，难得有你想做的事了，走走走，刀山火海我也得陪你去！”
他又看了一眼照片，终于鼓起勇气，起身出了门。
————
陈彻满怀心事地在街上游荡。
已经很晚了，街上都没几个人，他满心愁绪，又不想回去吵醒了奶奶，让她担心。
所有的店铺都关了，他不知道要去哪里。
陈彻脚步一停，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现在，也就只有那里能去了……
很快，他走进了一片小区，在其中一栋楼下停住脚步。
抬头向上看去，那面窗户正亮着温暖的橙光。
他们还没睡。
陈彻转身进了楼道，很快就站在一扇关着的门前。
犹豫了了一下，他还是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
门里很快传来了女人问询的声音，陈彻回答：“是我。”
脚步声缓缓靠近，然后，大门打开了，一个面容温柔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口。
“师母……”陈彻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这么晚了，他还来打扰他们……
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女人一边热情地伸手拉着陈彻进门，一边关切地问：“来来来！快进来，吃饭了吗？来家里也不提前说一声，师母多给你准备点你爱吃的菜啊！没叫舟舟一起过来啊？”
她向外看了看，发现只有陈彻一个人后，就关上了门，然后冲里头喊：“老胡，陈彻来啦！”
陈彻跟在女人身后一起走进客厅，只见胡教练正趴在沙发上，看到他进来，他立刻笑着坐了起来。
“正给他按摩呢，天天嚷嚷着肩膀疼！”她笑着走过去，把沙发上放着的衣服收起，示意陈彻过来坐。
陈彻走到胡教练身边，熟练地卷起袖子，说道：“师母，我来吧！”
女人点点头，关心地看着他：“那我去给你煮碗面？”
“师母，不用了，我吃过了。”陈彻马上说。
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女人看在眼里，便说道：“我先去收拾了，那你们聊啊！”
胡教练点点头，看着她走进卧室，还把门关上了。
陈彻拍了拍胡教练的肩，于是胡教练再次趴到沙发上，摆好了姿势。
陈彻熟稔地用双手搓揉着胡教练的背，帮他按摩起来。
他的力气比师母大多了，刚按了两下，沙发上的胡教练就受不了地喊起来：“轻点，轻点！你小子，手劲怎么那么重！”
“轻点按着有什么用？陈彻撇撇嘴。
“大半夜跑过来，不会就为了给我按摩吧？”胡教练扭头，那清明的视线，仿佛已经彻底把他看穿了。
陈彻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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