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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还没反应过来，奶奶就匆匆忙忙地扔下手推车，快步走远了。
巷子口。
坐在老树下的中年女人给奶奶通完风报完信，放下手机 ，她拿起脚边袋子里的豆角，一边继续择，一边看着站在对面的两人。
家门口，陈彻把今天刚才拿到的信封交给一个中年男人，那厚度却比之前还要厚不少。
“哎呀，你这孩子，不着急的。”一脸敦厚的男人摆摆手，不愿接。
他们一老一少两人也不容易，这孩子有多拼命他们这些街坊都看在眼里，反正现在他也不缺钱，晚点还也行。
陈彻却执意把信封塞进他手里，他正色道：“张叔，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见他坚持，张叔只得接过信封，他也没打开点数量，只是说：“又没差多少了，着什么急。”
陈彻笑笑，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些邻居给了他们祖孙俩多大的帮助，那时候奶奶把房子抵债了，还是几位叔叔阿姨一起把这栋房子腾出来租给他们，每个月只收一点租金意思意思；而且他们借钱给他还债，也没有收一分利息。
这都是恩情，他不能忘。
陈彻转过身准备回家，却看到坐在树下看着他们的女人，他笑着大声说道：“李姨，别着急啊，下个月就还你们家了。”
“李姨差你这点钱？”李阿姨笑骂一声，把豆角扔进盆里：“别把自己累着了，你奶奶又心疼！”
笑着点了点头，陈彻转过身，推门进了屋。
等门一关上，外面的两人相识一眼。
男人走过去，把信封交给女人，无奈道：“他奶奶已经把我们家的给还上了，这个，算你们家的吧！”
女人接过信封，打开点了点数额，和外面写得数字比起来，不仅没有少，还多了两张。
“唉，”她叹息一声，收起钱：“好好一孩子，怎么摊上这么个倒霉爹呢？”
————
陈彻推门走进屋里，可家里却没有人。
他四处寻找，都没有看到奶奶，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陈彻走到客厅，仰头看着吊灯。这灯上次回来就坏了，奶奶晚上起夜还得打手电，一点儿也不方便。
他惦记这件事很久了，正好趁今天回来把它换掉。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新的灯泡，然后搬来凳子，站上去。
把坏灯泡拆下来，再把新的装上。
拧紧，陈彻从凳子上下来，走到开关前，按下去。
灯泡发出明亮的光芒，不仅能正常发光，还比以前那个旧灯泡亮了好多。
陈彻满意地点点头，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钥匙的声响。
“咔。”
门被推开了，一脸慌张的奶奶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陈彻，她急忙收敛神色，竭力掩饰住自己匆忙赶回来的样子。
“你那些小狗，全洗完啦？”
陈彻笑着点点头，指着灯泡说：“给你把灯泡换了，以后有什么坏了赶紧跟我说，别总一个人凑合。”
“行，奶奶的金牌修理工！”奶奶笑呵呵道：“24小时随叫随到？”
“那得看酬劳怎么样，”陈彻也故意附和，他露出嘴馋的样子：“馋小面了。”
奶奶微怔，然后马上说：“那……好，奶奶给你做饭去！”
她的菜留在那里……算了，一会儿陈彻走了再去拿回来吧。
她快步往厨房走去。
陈彻却注意到奶奶有些异常的神色，他关切地问：“累啦？”
“没有……”奶奶赶快摇头。
陈彻却已经挽起袖子：“那你歇着，我来做！”
奶奶忙阻止他：“不用不用，给你做完，我再出门！”
出门？奶奶要去哪里？
想起刚才奶奶似乎有些焦急地赶回来，陈彻有点疑惑地打量着奶奶。
奶奶心虚了，她不想让陈彻看出来她没有在家休息，只好赶快找借口补充道：“我，我得跳舞去！”
陈彻没有发现奶奶的不自然，他会意地点点头，想起回来的路上的确看到外面有老头老太太在跳广场舞，他顿时露出一副猜透奶奶秘密的模样。
奶奶有些紧张，她的心“砰砰”跳，就怕陈彻发现。
“有新舞伴了是不是？”陈彻得意一笑，露出“我就知道”的神色。
他没猜到。
奶奶顿时松了口气，但听明白陈彻的意思，她又羞恼地作势要打他。
“胡说！”
陈彻躲着奶奶虚打下来的巴掌，趁机跑出了家门：“好好好，我不影响奶奶谈恋爱！”
他走了，奶奶又舍不得，她忙追到门口，想要拦住陈彻：“吃完饭再走！”
陈彻已经跑到了院门口，听到这句话，他又折回来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下次再来看你，奶奶加油！”
他的打趣让奶奶无奈极了，她倚在门框上，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孩子！”
陈彻笑着挥挥手，跑着出了门。
少年的背影渐渐跑远，老人望着空空的门槛，有些低落地叹了口气。
回头，看着陈彻修好的电灯，她的眼中露出怅然，片刻后，老人也锁上门，转身走了出去。
————
街心公园。
凉风习习，陈彻独自一人吹着夜风，双手插兜，沿着小路慢慢走着。
公园里人很多，有带着小孩前来散步的一家三口，也有牵着手慢慢遛狗的情侣，还有组队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
没有靠近那些热闹，陈彻在寂静角落的长椅上坐下，望着远处的大人和小孩欢笑打闹。
轻风拂动他额前的碎发，少年静静地望着前方的人群，久久出神。
他的神色有些惆怅，仿佛和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
“妈妈，我的球！”
一个塑料皮球滚到了陈彻脚下，不远处，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陈彻的思绪。
看了一眼脚下的球，陈彻轻轻把它踢向男孩。
男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抱着皮球走远了，似乎想起什么，陈彻从兜里拿出手机，解锁。
习惯性的再次打开沈舟舟所在球队的官网，一行一行地翻着。
页面上都是英文，陈彻其实也看不懂，但这种时候，不管能不能看懂，只要看着这些信息，他似乎就有了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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