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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时见小满一不告状,二不诉苦,反倒轻描淡写地盖过去了。他觉得小满这人还不错,便将协议的事告诉了小满。他答应以五文钱为保底价与香草签订协议,而且只与香草一人签。因为这是头一年,他对此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还特意加了一个条件,让香草凑足二十亩田为他种植甘蔗。
小满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了香草,同时忧心道:“二十亩呢,上哪儿去找二十亩?若是我家的田地在附近倒还能凑足十亩。蒙时少爷是不是存心为难你?”
香草凝神思考了好一阵子,她觉得蒙时不是在为难自己,而是在试探自己。蒙时心里没谱,所以必须用这种办法来试探自己到底有没有信心做这件事。二十亩,不是个小数目。自家三亩加上汪嫂子家腾出来的三亩,也就六亩;剩下的十四亩该往哪儿找呢?
“你去转告蒙少爷,五日之内,我必定凑足二十亩;若凑不足,那这买卖也就告吹了,是我没能耐。”香草这样对小满说。
许氏知道这事后,心里开始担忧了起来。她劝香草道:“要不然就不种甘蔗了,打理起来多麻烦啊!好好地摆我们的摊,不一样挣钱吗?”
香草摇头笑道:“摆摊只是第一步,我们总得迈出第二步吧。我再仔细想想,看镇上还有没有可以说动的人。”
这天傍晚,香草和许氏正在收摊。梁氏忽然走到摊前,没盐没醋地问了一句:“收摊啊?”
许氏轻轻地吓了一跳,抬头看了梁氏一眼问道:“二嫂,又有啥事啊?你没在家伺候魏妙?”
“唉……看来你真的不晓得啊!”梁氏故意把她手腕上挂着的篮子往摊上一放。香草瞟了一眼,原来是些元宝蜡烛。
许氏一脸疑惑地问:“你这话是啥意思?我有啥不晓得的?”
梁氏晃了晃她那颗圆圆的脑袋,洋洋得意道:“今天,大哥带我们去拜祖坟了。我见你们家没一个人来,还以为你们想对祖先不敬呢!原来大哥压根没告诉你们呀!大哥可真做得出呢,好歹你们也算香家的人,拜祖坟也没知会你们一声,说不过去吧!不过呢,也不能怪大哥,谁让你们家出了这么一个……”她说着用轻视的目光瞟了香草一眼。
许氏的脸又红变白,再从白转绿,上下牙齿咬得紧紧的。香草忙打断了梁氏的话:“多谢二伯娘来提醒我们,您的好意我们领了,您请回吧,省得魏妙嫂子找不见你又得杀了你的鸡喝汤了!”
梁氏皱起鼻子,朝香草瞪了一眼,抓上篮子转身就走了。她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
梁氏一走,许氏就一屁股坐在了长条凳上,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每年,香家都会在清明前后选定一天来祭祖,一直是由香家的族长主持。往年,许氏一家都参加了祭祖,可偏偏今年,香未居然连一个招呼也没有就叫上其他香家族人去拜坟了,这叫什么话呢?许氏当然是气得浑身打颤了!
“当我们死了吗?当我们死了吗?”许氏悲愤地控诉道。
“娘,您莫往心里去。大伯嫌弃我,所以才不告诉我们。今晚,我们收整些东西,单独去拜坟也是一样的诚心。”
许氏含泪点了点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当晚收了摊,母女三人就置办好了拜坟的刀头和供果,又去汪嫂子铺里打了酒,吴氏家铺子里买元宝蜡烛纸钱。收拾妥当后,第二天清早,许氏带着香草两姐妹往香家坟头上去了。
香家宗亲都葬在青苗坡那边,上下三排,位置最高的人辈分最大。坟头都打理得很干净,压着一张张黄色的纸钱,应该是头天拜坟收整的。许氏领着两姐妹先从辈分最高的拜起。她们刚把刀头供果拿出来,香未和他的儿子香樟就到了。
香未指着她们喊道:“谁让你们来香家祖坟拜祭的?”
许氏见到香未心里就有气,她从坟头上绕下来指着香未说道:“大哥,这话你好意思问出口?你们头天偷偷摸摸地拜祭了,也不跟我们娘仨说一声,这算啥事?难道香附不是你亲兄弟?”
香未拂袖道:“香附是我亲兄弟,但我不会认香草这个侄女儿!我们香家祖上也还算个书香门第,颇懂礼仪廉耻,孝义厚德,万没有像香草这类德行败坏的后人!今天,我以族长的身份给你一句话,若是你跟断了跟香草的关系,我便认你这个弟媳,否则你没有资格来拜祭香家的祖坟!”
香未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他这话分明是叫许氏将香草赶出家门,恩断义绝罢了!许氏哪里会肯,当即怒骂道:“好个亲大哥,好个手足相连的亲兄弟!竟有逼着兄弟不认自己亲生女儿的理!”
一旁的香樟冷笑道:“三伯娘,这怪不得我爹。香家也有香家的家规,自打香草出那这事,前前后后香家给人骂了多少回了?恐怕祖宗们都气得想跳棺材板板了!若不对香草有些惩治,那香家的家规何在?”这香樟说话像极了香未,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香草明白,莫说古代,就算在上一世,也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香未不过是仗着族长的身份,行使那些他自己借祖宗名义定下的来的“家规”罢了。与他斗气,只是徒劳而已。于是,香草劝许氏道:“娘,你和香珠去上坟吧,我就不去了。”
许氏惊讶地看着香草说道:“草儿,你莫怕,有娘在呢!哪有不让后人敬自己祖坟的理?”
香未插话道:“那是她有自知自明,晓得给祖宗抹了黑,没脸去拜坟!好啊,你总算有点觉悟,最好离开这镇子,省得姓香的人跟着你丢脸!”
许氏性子也倔,紧紧地拽着香草的手说道:“草儿,你是香家的后人,就应该去祭拜祖坟,谁也拦不住你!”
香樟闪身挡在了她们母女三人的面前,抄手抬鼻说道:“三伯娘,您是听不懂人话吗?我爹是族长,他说的话就是香家的家规,你要想还是香家族人,那就要听我爹的话。”
许氏一把推开香樟,喝道:“让开!你好歹是我侄儿,竟然挡住我这伯娘的路,大哥家就是这样的教养?”
香樟表面看上去安静斯文,可实际上是个急脾气。他被许氏推倒在旁边草堆里后,又急又窘,伸出一只腿想绊倒许氏和香草。谁知香草跳起来躲过了,许氏却被绊倒了,顺势滚下了田坎,滚进了旁边地里,压倒了一片胡豆苗。
香珠和香草吓得不轻,急忙跳下去扶起许氏。许氏捂着腰的地方,轻声地唤着疼。香草心疼极了,问许氏:“娘,是不是疼得厉害?”
许氏指着香樟骂道:“歹毒的小兔崽子,你是啥心肝的?”
香樟却不以为然,轻松笑道:“三伯娘,是您老眼昏花没看清路吧,怪得了我?我劝你们,收拾东西赶紧走!”他说完转身去了第一个坟头,将香草刚刚摆上去的刀头和供果全都扔在了旁边乱草堆里。他一边扔一边说道:“祖宗不会吃这样的破烂货的!”
“你……”许氏想起身教训香樟,却感觉肋骨有些疼。而香未,一脸满意地看着儿子扔东西,十分欣慰儿子继承了他“优良”的秉性和血统,做事十分有派头。
这时,香草嘱咐了香珠几句,跳上田坎往坟头走去。香樟指着走上来的她喝道:“下去,这是香家祖坟!”
香草走到香樟面前,不由分说地甩了他一个耳光。那声音响亮得让树枝上的雀鸟都飞了起来。他彻底被打愣住了,睁大了眼睛盯着香草,说不出半句话来。
香未更是惊得双腿颤抖了一下,两只脚往后退了两步,过了几秒钟,他才指着坟头的香草喝道:“作死的丫头,你竟敢打我儿子!”
香草直视香樟,气愤道:“是,我打了你,那又如何?你想找我拼命吗?我不介意,不介意你当着你口中敬仰的祖先的面绊倒你长辈之后,再殴打你的亲堂妹!”
香樟涨红了脖子,握紧拳头威胁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跟打死一只蚂蚁没分别!”
“当然有分别!蚂蚁不会反抗,不会躲闪,我会;蚂蚁不会报复,不会寻仇,我会;要是真被打死了,蚂蚁不会索魂寻命,我也会!大堂哥,我是个死过一回的人,阎王跟前我打过照面,比你熟,你要下了地府,我保管让阎王判你个十八层地狱!”
香樟气得歪嘴咧吃,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连阎王都要诱惑,真是个……”
“骂过几百回的话总是挂在嘴边不嫌腻吗?空有个秀才名分却不敢秀才该干的正经事,丢人显眼的恐怕是你吧!今天这坟你让拜我也要拜,你喜欢站在旁边观摩也行,喜欢站在旁边像泼妇一样骂人也行,你随意!但是,若我娘身子有个好歹,找你拼命那是迟早的事!”
香樟完全被香草双目里迸发出来的目光所慑服了。站在坟头下的香未急得拳头都握紧了,他多希望香樟能在显示出香家未来族长的气势,将香草那丫头骂个服服帖帖的。可是,他终究失望了。
香草折回田里,与香珠一道扶起了许氏,上了坟头。香未在她身后喝道:“你反了吗?”
香草根本不理会他了,将被丢弃的刀头和供果捡了回来,用火折子点燃了纸钱。易燃的纸钱裹着通红的火光,热腾腾地燃烧了起来。一股热气向香草的脸袭来,将脸蛋熏得如飞霞一般红亮,宛如某个神话故事里的蛇灵女神。
香樟缓缓地走下了坟头,走到香未身边说:“那丫头是妖怪附体,是疯子!”
香未只能咬牙切齿地承认,香草不是人,是异类,是妖怪附体,因为她居然敢掌掴自己的儿子。不是儿子无能,是香草疯了!今天的事着实让他丢脸,不忍再看下去,甩头就走了。
母女三人拜祭完后,香草和香珠将许氏送到了翠微堂里。乔大夫看过后,说道:“她需要针灸三天,吃些跌打的汤药,就会好的。”
说话间,一个穿黄布衫的年轻姑娘从帘子后走了出来,手里捧着准备用的银针。她是乔大夫的女儿乔司璇。这姑娘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生得婀娜如细柳。若说香草是一朵带刺的蔷薇花,那她就是一朵温婉的海棠红。
她把手里的针给乔大夫看了看,然后让香草两姐妹把许氏扶到了里间。她是乔大夫的好帮手,每每有女患者要做针灸治疗,都是她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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