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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符纹法阵

作品: 玫瑰帝国·叶光纪之朔 |作者:步非烟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8-12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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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负屃长老接到皇后之命,带领十个强健的SEVEN来皇宫建造神迹。

到达皇宫后,负屃长老发现皇宫的大门上被刻上了密密麻麻的符纹,但这些符纹跟他所知晓的又不尽相同。他有些奇怪皇后陛下要做什么。芙瑞雅没跟他多解释,只是让他带领十名SEVEN站在了既定的位置上,然后传授给他们一套口诀,让他们按照这种口诀调用体内的力量。

SEVEN们自然照做不误。

没有事情发生。

芙瑞雅皱起了眉头,一面低声自语,一面对皇宫大门上的符纹进行修改。手里还拿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器具,不知在测量什么。

负屃长老们心中纳闷,但见皇后陛下极为专注,也都不敢询问。突然就听皇后陛下说:“开始!”

负屃长老们连忙全力运转口诀。他们立即发现了不同。他们体内的能量沿着符纹们向外倾泻而出,传递到了皇宫大门上。皇宫大门上刻着的符纹一层一层被点亮,最终,整个冰雕成的数十米高的大门,都闪亮起来,在北极黑暗的极夜中,显得那么夺目。

SEVEN们发出一阵惊叹的叫声。

负屃长老也很惊讶。

龙皇传下的符纹很妙,几名或者几十名SEVEN经过训练后甚至可以组成符纹大阵,发挥出远超个体的强大力量。但,那都需要SEVEN长期训练,组成大阵时,还要全神贯注的相互配合。但现在是怎么回事?简单的念念口诀就行了?

路:“0号实验成功,基本能量回路成功搭建,验证‘源核’可以作为能源使用。”

芙瑞雅:“只是发光,怎么就证明‘源核’能成为能源?”

路:“这是长生族的一个习惯。长生族的科技基础是光能,所以,当他们发现一种新能源时,都会先尝试将其转化为光能。只要能转化为光能,便能纳入长生族的科技系统。在漫长的历史中,长生族曾遍历了一个又一个星系。每当进入一个新的星系,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总是将这个星系的能量转化为光。转化证明这个星系可以被开辟。这个习惯,又被长生族人称为‘要有光’。”

芙瑞雅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那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路:“‘要有光’验证之后,就需要尝试将‘源核’建造成真正的能源了。”

芙瑞雅:“也就是路西法之心?”

路:“是的,就是路西法之心。路西法之心是长生族的科技体系的基础,它为长生族提供能源。它强大无比,远超你对能源的想象。只要建起了路西法之心,重建现代文明就不是什么难事。”

芙瑞雅:“会比电力时代的核电站还要强大吗?”

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路西法之心最大的特点是永恒,它有最大功率的限制,但,只要不超过最大功率,它就可以一直持续提供能量,永不枯竭。”

芙瑞雅重复着这句话:“永不枯竭?”

路:“是的。只要被当做原料的生物体不死,它就能一直供能。生物体力量越强,它衰减的周期就越长,理论上无限接近永恒。正是因为这种特性,才屡屡创造出惊人的战绩——只要骑士足够强,它可以永远战斗下去。”

芙瑞雅沉默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开始担心起来了。”

路:“你担心什么?”

芙瑞雅摇了摇头:“算了,先试试再说。”

整个尾之一族都在皇宫里忙碌。

芙瑞雅人将整座皇宫都刻满了光之符纹,如果它们全被激活的话,整座皇宫都会发出耀眼的光芒。让这么庞大的皇宫发光,需要的能量很多,这既是让SEVEN相信她在建造神迹的第一步,又是为路正在建的路西法之心提供一个能量输出的测试。

光之符纹的量虽然大,但并不困难,只是工作量的问题。真正困难的,是路正在做的事情。他在建造路西法之心必须的核心能量回路。

核心能量回路的第一个困难,就是材料。地球上没有能建造它的材料。

但路想到了一个办法。

阿斯塔洛特虽被引爆,它的残骸还留了下来。它是由长生族制造的,如果能找回残骸,就能让材料的难题迎刃而解。

所幸阿斯塔洛特是由芙瑞雅亲手埋下的,她清晰的记着位置。芙瑞雅立即去找一名猛禽长老帮忙,驮着她从冰城向小城卡乌斯季塔列亚飞去。让她惊喜的是,她真的找到了路西法之心的残骸,只是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路见到这些残骸却松了一口气。路西法之心的爆炸跟地球上的炸弹的原理不一样,它是能量的瞬间叠压释放,因此,它的本体受到的伤害并不大。损伤到的部分,路可以用尘光进行修补。尘光同样源于长生族的科技。

芙瑞雅一来一去花费了两个六天的时间,路又整整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将残骸修好,一个月的休战期,已过去一大半了。

但幸好,残骸修好后,核心能量回路的建造就再没有瓶颈可言了。路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它建成。

当芙瑞雅看到它时,有小小的失望。它外表看来并没有路说的那么神奇,怎么都看不出永恒不息的未来感,而与没爆炸之前的路西法之心有些相似,却没有路西法之心中的能量脉动。路解释这是因为还没有联结“源核”,它还未被启动。在它之外,是密密麻麻的几乎延展到方圆两公里的巨大符纹阵,而路说这些符纹阵还都是基本能量回路,核心能量回路他全都用尘光镂刻在残骸之上,若是铺开,会是基本能量回路的百倍以上。

这让芙瑞雅极度震惊。

她仔细研究了残骸的表面,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上面密密麻麻的用尘光凝成了一个个极小的符纹,更多的则根本无法用肉眼看清楚,只能看到无数叠压在一起的诡秘纹理。

这就是路西法之心?

芙瑞雅心中兴起一丝兴奋的期待,也许,它真的能成为一种开辟文明的能源!

“开始吧。”她努力压抑着心底的兴奋,冷静的下达了命令。

但愿之前的担忧,只是杞人忧天。

负屃长老终于率领尾之一族将整座皇宫绘满了光之符纹。他着急忙火的召集更多的族人过来,甚至要龙禁卫去别的族号召,因为皇宫比宫门大的实在太多,要想让它完全点亮,恐怕需要几百名SEVEN才行。

但皇后陛下的命令,却是让一名SEVEN进入符纹阵中。负屃长老很疑惑,顾不得亵渎,连问了两遍,都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负屃长老觉得世界观都有些被颠覆了,幸好皇后陛下向他做了解释。

皇后陛下说,之所以只让一名SEVEN进入,是因为她对符纹阵做了改良。她想看看一名SEVEN究竟能驱动多少枚光之符纹。

这就合理了。负屃长老不再怀疑,派出了一名族人。他走到符纹阵的中央,坐了下来。他身前就是那颗修复好的残骸。几条由尘光凝刻成的、一看就与别的不一样的符纹,自他身下延展入残骸中,再延伸到整座符纹阵中去。整座符纹阵密密麻麻的拓展着,同布满整座皇宫的光之符纹连接在一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念诵起皇后陛下传送的口诀。

一股强烈的悸动从他身体最深处传出,让他差点控制不住尖叫起来。随之他就发现,他的一切感知,都变得迟缓起来,像是浸泡在一缸温暖的水中,随时都会睡去。

幸好,他还记得皇后陛下的吩咐,一遍一遍念诵着口诀。他的意识很快模糊,除了口诀,别的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亮了、亮了!”

突然,一名SEVEN喊了起来。

一枚光之符纹,开始颤悠悠的闪烁着,就像是萤火虫一般,在黑暗的极夜中绽发出了光芒。光起初很微小,但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到后来,就像是一盏白炽灯。

越来越多的光之符纹,开始闪亮起来。十枚、一百枚、两百枚……

皇宫,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起初,它的光芒仅仅只是照亮了周围几十米,但这个范围越来越广,到最后,就算是站在冰城中,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它传过来的光。

越来越多的SEVEN,放下手中正在做的活计,抬头,震惊无比的望着闪耀着璀璨光芒的皇宫。尽管它仍坐落在冰峰上,丝毫没有飞行浮空的迹象,但,光是这无比的光芒,将它照耀的通明剔透宛如仙宫,就足以让SEVEN们认为它是神迹了。

惊叹声,由越来越多的SEVEN发出,他们双手合十,虔诚的甚至已经扑倒在地,向龙皇祷告着。芙瑞雅皇后的名字,也被越来越多的SEVEN提及。

而由负屃长老率领的尾之一族,则全被惊呆了。

仅仅过了一刻钟,小半个皇宫就全都亮了起来。

这些光耀符纹,都是由他们亲手绘下的。他们很清楚那究竟有多少。虽只一小半,那也是上万枚光耀符纹啊,怎么可能由仅仅一名SEVEN驱动?

而还有更多的光耀符纹,持续被点亮着。

这是什么?

这就是神迹。

普通SEVEN的体格比人类强健,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他们知道自己体内有某种奇异的力量,是龙皇的恩赐,但这种力量并不强大,只有那些长老,才会具备超自然的力量,仅凭肉体就能跟人类的机体相抗衡。但普通的SEVEN就是普通的SEVEN,也许比马强,比牛壮,但没人会觉得他比战机还厉害。他绝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只可能是他的虔诚获得了龙皇的垂赐,让龙皇的力量隔着茫茫宇宙,降下了神迹。

一念及此,他们纷纷扑地跪倒。

万千道光之符纹,也照亮了芙瑞雅的眼睛。她也没想到,一名普通SEVEN竟能发出这么强的能量。

一直艰难缥缈的重建现代文明的求索,终于在这一刻变得真实起来。芙瑞雅强压下欣喜,问路:“这是不是证明成功了?路西法之心已建成了?”

路:“这只能证明,1号实验也即核心能量回路建成功了。至于路西法之心是不是成功,还需要等待。我说过,路西法之心最重要的特征是永恒,只有能提供永恒不息的能源,才能说路西法之心已建成功了。”

芙瑞雅缓缓点头,与路一起等待。

又过了几分钟,差一些不到半个皇宫的光之符纹被点亮了,此后,再也没有符纹亮起。这证明,符纹阵的能量输出达到了最大值。此后,就是观测一段时间,若是能量可以一直维持在最大值,就证明符纹阵具备了初步的永恒性,可以进行第二阶段的实验了。

长生族对观测时间有着精确的要求,路全身心的投入到观测记录中。

每一秒钟,都过的特别漫长,都是对芙瑞雅的煎熬。

她无比期盼着,实验能成功,路西法之心能被建成。要是建不成,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坚持与付出。

时间缓慢的,一分一秒的过去。

SEVEN们在皇宫里越聚越多,目睹着、感受着他们所认为的龙皇的神迹,载歌载舞,欢欣之极。

芙瑞雅的心却有了一丝慌乱。她甚至想要离开这里,因为这个结果太重要,重要到她不敢面对。

但她控制住了自己,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安然接受SEVEN向她跪拜颂祷。

这时,她看到一枚光之符纹熄灭。

越来越多的符纹熄灭。曾经照亮整座冰城的皇宫,顷刻黯淡,再度被极夜吞没。

欢庆的声音戛然而止,突如其来的黑暗让SEVEN们茫然无措。

芙瑞雅的身子再度僵住。

路的叹息传来。

“不行,源核的力量不够。”

他担心地看着芙瑞雅。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次实验对芙瑞雅意味着什么了。失败很可能就代表她一直追寻的东西并不存在。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芙瑞雅的反应很平静。

芙瑞雅:“这就是我一直担心的。龙皇留在SEVEN体内的‘源核’,还不够强大,做不了永恒不息的能源供体。”

路皱眉:“你不失望吗?”

芙瑞雅:“我当然很失望。”

路:“可是你……”

芙瑞雅:“可是我为什么不崩溃、不绝望是吗?实验有成功就有失败,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坦然接受。”

路:“可是,这次失败也许意味着我们无法用‘源核’建造路西法之心,这是致命的。”

芙瑞雅:“你知道吗,路?我们这一路走来,面对过多少次绝境?多少次我们都认为已无路可行了,可我们还是一步一步向前,找到了新的路。我想说的是,不是我被磨砺出了战胜困难的信心,而是我觉悟到,这就是我的日常。”

“日常?”

“是啊,遇到困难,克服困难,再遇到困难,再克服困难。我选了一条特别难走的路,未来就必然是这样的。我必须习惯。”

路沉默了。

芙瑞雅:“所以,我不再为遇到困难而发愁了。我把它当日常看,既然我的余生注定与苦难相伴,为什么不笑着面对呢?哭能让困难少一点吗?会有人怜悯我吗?不会。因为我哭,就会为我遮风挡雨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当它是寻常,该做什么做什么。”

路望着她,长久无语。

她脸上的笑容并非假装,而是发自内心。他觉得现在的芙瑞雅有一丝陌生感,仿佛不知什么时候,她完成了一次蜕变。她变得更成熟,更坚强,更游刃有余。

终于,路脸上也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容。

“好,那我陪你一起。”

符纹阵里的狸妖被架了出来,挣扎着向芙瑞雅行礼。他责怪自己不够虔诚,没有让龙皇降下足够神迹。他再也不会认为龙皇离开了,无论隔着多远,龙皇都与他们在一起。

其他的SEVEN也都激动之极,对皇后敬佩得五体投地。起初芙瑞雅说要修建神迹时,他们也认为这只是异想天开。但事实证明,神迹的确发生过。

让神迹发生的,不是这位狸妖,而是芙瑞雅。自芙瑞雅来到北极后,龙皇就几度降临,这还不够说明芙瑞雅皇后对龙皇的重要性吗?

芙瑞雅维持着微笑,将他们一一送走,然后召唤出路:

“他怎么了?”

路:“他的‘源核’不足以维持能量以最大值输出,因此,整个装置都受到了损伤,但不大,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应该能修复。你也可以将这套装置当成是某种生命体,有自愈能力。这也是我说不是完全失败的原因。”

芙瑞雅摇了摇头:“不。如果不能制造出永恒的能源,这套装置再强都没有意义,我甚至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更不用说用它去建现代文明了。”

路:“你在害怕什么?”

芙瑞雅:“因为人类要是知道‘源核’能提供这么强的能量,就一定会发动征服SEVEN的战争,谁都拦不住。他们一定会将SEVEN豢养起来,迫使他们提供能源。但这种用极小代价得来的能源,他们不会珍惜,只会尽力攫取,恢复奢侈的生活。SEVEN的繁衍本就极为困难,在恶劣环境下,他们的数量会以惊人的速度损耗。当有一天,SEVEN的数量降至无法恢复的极限以下时,整个世界就会崩塌。人类将重回茹毛饮血的日子,甚至还不如以前。为了避免这一切,我一定要将路西法之心建起来。”

路沉默了。良久,他微微叹了口气。

“你说的没错,保留着SEVEN,就是保留着希望。但是,这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不,它不渺茫。我觉得还有机会。路,你说SEVEN有强有弱,是不是因为他们体内的‘源核’有强有弱?弱的‘源核’无法永恒,那强的呢?”

“‘源核’的确有强有弱。这一点没有错。蚺的‘源核’就比蛇侍卫强,长老们的‘源核’更强。是不是强的‘源核’就能永恒,我也说不准,但可以试试。”

“那我们就试试。不用等到明天,我现在就去找负屃长老。”

芙瑞雅说完,起身向皇宫外走去。

路所化的尘光一直攀附在她的耳垂上,被带着一起随行。

他悠悠说:“难道,你就不会被打倒吗?我很奇怪,你怎么会这么坚强?”

芙瑞雅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是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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