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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war便成为常规赛事,每个季度都举行一次。
每个季度,都有十位封爵重臣与平民骑士在大竞技场上展开血战,胜者收获荣耀与欢呼,败者被当众斩首。
由于被杀的人太多,刽子手们抱怨一场比赛下来,砍卷了刀刃。在妮可建议下,各大博物馆的断头台被请了出来,竖立在广场上。
数以百万吨计的粮食,随着每一届D-war被收缴,充入国库,分派到最缺少粮食的地方。即使是不缺粮食的地方,也明显觉得供给宽裕了一些,偶尔会多发半块黑面包。或许这点食物不足填饱人们的碌碌饥肠,却会让他们觉得日子在变好,以后的黑面包会更多。
这就是希望。
让他们能撑下去的希望。
这个希望,或许是刻意的宣传,又或许是自我的催眠,但它的确存在。它使人们相信,只要D-war打下去,就能从封爵重臣那里收缴越来越多的粮食。
帝国就能延续。
悲哀吗?残酷吗?
只是现实而已。
身负希望的帝国,像老妇人一样蹒跚前行,它的脊背几乎被压垮。
两个月来,妮可一直留守在京畿堡垒里。她增加了守卫,调集了一批医护人员,严密监控女孩们的饮食作息。
尤其是,那晚留在礼堂中的几位女孩。
她在等一份报告。
然而,结果却令她极为失望。
雨夜中得以亲近皇帝的女孩们,全部都没有怀孕。
妮可又惊又怒,叫来女孩们一一盘问,可谁也说不清到底时候是为什么。唯一清楚的是,她挟未来天子令诸侯的计划,注定是一场空了。她将报告狠狠扔在地上,仍不解恨,转而捧起四周无处不在的爱懒花瓶,摔打发泄。
女孩们吓得脸无人色。
坐在一旁的中年贵妇将报告捡起来,仔细翻看着。她是来自伯明翰的泰勒夫人,原本是女王家族的旁支,帝国建立后投靠了妮可。
这个计划主要就是由她提出的。
等妮可发泄够了,稍微平静下来,泰勒夫人才开口分析:“女王陛下,请息怒。这些姑娘们都经过层层挑选,确保健康。那夜前,还服用了易于受孕的药物。问题应该不在她们身上。”
妮可反问道:“不在她们身上,在谁身上?你不会说,皇帝是不孕不育的吧!”
泰勒夫人:“那倒不是。芙瑞雅能怀孕,就不会有这个问题。我想说的是,所有姑娘都没有怀孕,只有一个可能,皇帝陛下不想留下后嗣。”
这一次,妮可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思索了片刻。
她摇了摇头:“不可能。在帝制下,国无后嗣,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即便他自己愿意承担,群臣们也不会接受。押上身家性命的政治投资,不可能没有长久而持续的保障。更何况,这还是战争期间,而他又动不动御驾亲征,万一有变化,帝国岂非轻易分崩离析?”
泰勒夫人对妮可的分析显得很赞赏:“女王陛下高见。论道理是这样,但……”
她顿了顿,示意所有人退下。等到大厅中只剩两人时,才继续说下去:“但如果,皇帝有别的安排呢?”
“别的安排?”妮可微微一惊,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那个流言是真的?他心中的皇储,是兰斯洛特?”
北极之战的诸多小道消息中,有一条让妮可最为紧张。皇帝陛下亲自下场、浴血杀敌之前,曾对兰斯洛特说过一句话:如果我此去不归,就由你掌权。
这件事,以皇帝陛下平安归来为终结,没有带来任何后果。却留下了一个传言——皇帝与兰斯洛特关系非常,已暗中立下过密诏,会将皇位留给他。这也是他一直对子嗣不上心的原因。
妮可清楚皇帝与兰斯洛特的关系。古今中外,皇权传递的形式主要有两种:父死子继或者兄终弟及。以血缘而言,皇帝要立兰斯洛特为皇太弟,也是天经地义。
泰勒夫人却摇了摇头:“不大可能。皇帝与亚当斯家族的关系乃是绝密。在民众眼中,皇帝陛下只能姓卓,而不可能姓亚当斯。因此,无论是兰斯洛特、格蕾蒂斯,或者是您,都不可能合法取得帝位继承权。”
妮可缓缓点头。也对。公布玛微丝女王的录影带时,特意抹去了亚当斯大公的影像。如果这个时候站出来承认,录像中的男人是亚当斯,而自己也是亚当斯的私生子,无异于自毁长城。帝国血统将毫无合法性可言。
妮可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眉头紧锁:“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泰勒夫人:“皇帝陛下可能有另外的后路……我听说,这两个月里,皇帝总爱在夜间出去,清晨才回来。这期间,他身边除了守护骑士外,任何人都不带。”
妮可一怔:“他去了哪里?”
泰勒夫人:“京郊的一处修道院。具体地址就不得而知了。关键是,有个女孩也被他藏在了那里。”
妮可:“谁?”
泰勒夫人:“克莉丝塔。你应该还记得,那次舞会上,克莉丝塔扮作灰姑娘出现。皇帝陛下一直追到了礼堂外,才把她抱上了车。从那之后,克莉丝塔也再没有出现过。”她压低了声音:“按照我的情报,她被皇帝藏在修道院中,已经两个月了。”
妮可一惊:“难道说,皇帝陛下每天晚上偷偷出去,就是私会克莉丝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泰勒夫人:“您一定听说过,皇帝这次去北极,是想带回芙瑞雅腹中的孩子,立为皇嗣吧?这证明,他并非不在意后嗣的问题。而是宁缺勿泛,一定要为未来的皇帝选一个强大的母族。芙瑞雅和他的孩子就是首选,可惜,这个孩子没留下来。”
听到芙瑞雅三个字,妮可脸色警惕起来。
泰勒夫人看出了她的担心,劝慰道:“不必担心芙瑞雅。皇帝宣布了她的死讯,就意味着已经死心。即便他不死心,法理上芙瑞雅也已失去做皇后的资格。于是,克莉丝塔便成为整合合众国力量的最佳人选。”
妮可本来想反驳,自己才是欧非王国的女王、玛微丝亲生女儿,但又止住了。她很清楚,自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在女王旧部眼中,她根本比不上当了十几年公主的克莉丝塔。更何况,查尔曼亲王还为她留下了很多政治遗产,这是出生底层的妮可无法想象的。
何况,克莉丝塔和皇帝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纳她为后,于情于理,毫无障碍。
妮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泰勒夫人:“不仅是您,很多人都明白了这一点。女王旧部们,已经察觉到克莉丝塔的作用,于是纷纷在联系查尔曼的人。他们要联合起来,推举克莉丝塔为皇后。作为女王家族一员,我必须提醒你,这批人实力不容小觑。”
妮可沉默了,她当然清楚这一点。
泰勒夫人:“若不早想出对策的话,不要说未来皇嗣,就连您现在的女王之位,都会受到威胁。”
妮可脸色沉了下来。继任欧非王国女王之初,她对不服自己的贵族们做过一次清洗。其中一大部分,就是查尔曼派系。这些人已恨她入骨。若有朝一日,克莉丝塔的孩子继位,他们是绝不会对她客气的。
泰勒夫人:“更要命的是,陛下已经和她私会两个月了,说不定……”她没有说下去,而是若有深意地看着妮可。
妮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克莉丝塔,我会解决的。”
泰勒夫人叹了口气:“可这个修道院地址,皇帝最亲的臣子都不知道。”
妮可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我认识一个人,她一定会知道。”
第二天,妮可安排了与相思的会面。
地点就在军事堡垒中的玻璃花厅,布置温馨而充满了少女气息。一张雕花桌子,两张椅子,甜点塔以及抹茶。
妮可漫不经心地与相思叙旧,说起在选秀营里的事,两人一同经历的危险。
在不经意中,妮可套出了很多信息。
皇帝陛下的确常驾临一间山谷中的修道院。目的却不是为了看望任何人,而是在悼念去世的玛微丝女王。修道院后的玫瑰花海里,安放着玛微丝女王的灵柩。
这些信息完全出乎妮可的预料,但她没有显露出一丝异样,而是飞速地盘算着,制定计划。
当她问及修道院的位置时,相思有些愧疚地拒绝了。陛下有令,这是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妮可没有勉强,起身为她重新泡了一杯茶。
点茶的过程中,她的手止不住颤抖。相思惊讶地抬头,正看到她的眼泪坠入茶杯。
妮可扔开茶杯,颓然坐下。对相思说起玛微丝女王的一切。不是作为女王,而是作为自己的妈妈。她说起自己孤苦伶仃的童年,那时,她是多么羡慕别人,能得到母亲的拥抱。后来,她终于找到了妈妈,却还没来得及和她好好相处,就天人永隔。如今,她竟不知道妈妈葬在那里。她很羡慕克莉丝塔,能跪在灵柩前,将心里话讲给女王听。但她却不能。
说着,她伏在相思肩头,哀声痛哭起来。
相思不知所措,只好抱住了她。
妮可哭得越来越伤心,几乎无法呼吸。
相思能理解她的难过,作为女儿,却不能看一眼妈妈的灵柩,不能亲手献上一束玫瑰。
不一会,妮可的声音都嘶哑了。
相思做了决定。
“我带你去,可你得保证,献完花就走。”
妮可惊喜地抬起头,随即忧虑起来:“真的可以吗?还是算了,皇帝陛下知道后会责怪你。”
这句话激起了相思侠义心肠。
失去母亲的女儿,凭什么不能去坟前看上一眼?
她拉起妮可的手,大步向外走去。这一刻,她忘记了彼此的身份,仿佛回到了当年选秀之时:
“走,跟我来!”
来到山谷后,相思径直将妮可带到了花海。一见到石棺,妮可便无法站立,跪地痛哭起来。相思在一旁扶着她,陪她流了很多眼泪。
一直到日影西斜,妮可才停止了哭泣。
她目光,停留在一束白色玫瑰上。花束尾部系着一条缎带,上面刺绣着花体C字及家族族徽——那是克莉丝塔的标志。
妮可暗中松了口气:克莉丝塔的确住在这里。
她的脸色轻松起来,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她擦干眼泪,起身对相思表示感谢,然后就悄然离开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发生任何事。
然而,当相思目送她离开山谷时,心中却升起了一丝不详。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会在这个宁静的山谷里发生。
她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或许,是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悲恸气氛中,以至于产生了错觉吧。
十日后。寂静的修道院里有了细语和脚步声。
为了照顾克莉丝塔的起居,皇帝又派了几位侍女过来。她们都是查尔曼亲王宫中的旧人,绝对忠诚。
在她们的经营下,修道院比一开始整洁多了。玫瑰花圃被修剪整齐,石棺所在的凉亭也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凉亭前还放上了一排蜡烛,台阶上摆满花环。
今天是六月八日,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如果认真去想的话,也许会有人记起,这是某个罕见病的宣传日,某位影视明星的生日,某个跨国公司的成立日。只有极少数人能想到,这是玛微丝女王失踪一周年整。
克莉丝塔就在这极少数人之列。她早早起床,换上一身白色的长裙,盘起长发。而后坐在窗前,耐心等待。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她才捧起花束,缓步来到凉亭前。
她躬下身,点亮了凉亭前的蜡烛,而后虔诚地跪在地上,念诵着祷词。
她一直祷告着,直到月上中天。烛光从四面八方涂抹着她的身影,让她看上显得有些不真实,仿佛只是一团纤细的光影,一碰就会破碎。
“女王陛下,请您庇护这个世界,庇护我们的家族。”
“也庇护芙瑞雅姐姐平安归来。”
“自从第二次北极之战后,姐姐就成了帝国的禁忌。哥哥一面下令悼念她,一面将她所有的旧物都封存了。除了史官们考订的传记外,不能提及任何与她有关的事迹,不能重复她的话,甚至容旁人穿着与她类似的衣服……我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轻柔的祷告声与玫瑰花丛的碎响融在一起,衬出山谷的寂静。
侍女们在远处看着她,眼中噙满了泪水。
这些日子以来,克莉丝塔每天都要做同样的祷告。只是今天花费的时间,格外的长。
在女王在世的时候,她从未表现出过分的亲近。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为第二顺位继承人的本分。但在内心深处,她对女王的敬仰与爱慕,并不亚于芙瑞雅。只有在这样寂静无人的时候,她才敢将所有悲伤、怀念坦布出来。
侍女们也放下手中的活计,陪着她祷告。
她们没有想到,一场将这里化为炼狱的暴动正在酝酿。
数百个衣衫褴褛的人,此刻正手举火把,向山谷走来。
每一个人,都面有菜色,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惨叫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一个全身浴血的侍女跑了进来。
克莉丝塔大惊:“琳,你怎么了?”
琳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殿下,别管我,赶紧逃走。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暴徒闯进山谷,他们拿着武器,见人就杀……”
克莉丝塔脸色陡然苍白,但仍维持着冷静:“他们想干什么?”
琳:“这些人知道了女王的灵柩在这里,就成群结队的杀了过来,说是要摧毁……”她停顿了片刻,还是说了下去,“要摧毁魔鬼的躯体。”
克莉丝塔霍然起身,挡在灵柩前:“不,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这时,一阵嘈杂传来,熊熊火光冲天而起,修道院已被点燃。
一个粗鲁的声音响起:
“这里没有棺材,继续找!”
“继续烧,只有把这里烧成平地,才能阻止恶魔复活。”
声音越来越近,克莉丝塔与身边的侍女们都露出惶恐之色。
琳一把抓住克莉丝塔的手,哀求道:“殿下,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那些暴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似乎在证实她的话,不远处传来了女人的尖叫。
克莉丝塔的手轻轻颤抖,透露出她心底的恐惧。但她最终平静下来,重新跪好:
“你们走吧。我要守在这里。如果谁要冒犯女王的尸骸,就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其他几个侍女迟疑了片刻,也跪了下去。她们不想逃。这座山谷并无后路,无处可逃。如果一定要死,她们愿意与克莉丝塔殿下死在一起。
这时,花海被火把照亮。暴徒们吵闹着冲了过来,把精心培育的玫瑰花踩得七零八落。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石棺:“在那边!”
而后,他们看到了克莉丝塔,以及她身边的简易祭台。
“果然,她们在进行复活魔鬼的仪式!”
“杀了她们!”
“把魔鬼的躯体拖出来烧掉!”
克莉丝塔全身战栗,脸色苍白,却仍没有退让:“这里没有魔鬼,只有我的亲人。”
“什么亲人?”为首的暴徒举高了火把,照向克莉丝塔。
一个人哦了一声:“哎,这不是克莉丝塔公主殿下吗?”
众人凑了过来,火光让克莉丝塔睁不开双眼。
只听另一个声音说:“怪不得是亲人,和那对可恶的母女长得还真是很像呢。”
有人不怀好意地笑了:“既然这样,不如杀死她之前,让她多受一点折磨吧。”
克莉丝塔的身体颤抖起来。她闭上双目,将手探入袖中。那里有一枚小而锋利的匕首。不足以杀敌,却可以刺入自己的心脏。
她已经练习过无数次了。
暴徒一步步逼近,几个侍女想用身体挡住他们,却立即被拖倒在地。
然后是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以及痛苦的哭喊。
一个暴徒低吼了一声,跳了起来。
原来是女子在抵抗中咬伤了他的耳朵。他勃然大怒,用刀劈头盖脸地砍下,女子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溅了出来。
四周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然而这只是瞬间而已。
四散的血腥气,仿佛一针兴奋剂,撩拨起最原始的杀戮冲动。一切怜悯、同情都与人性最后的底线一起埋葬。
暴徒们潮水般涌了上来,撕扯、折磨着克莉丝塔身前的侍女们。
克莉丝塔闭上双眼。
她知道,眼前的人,已不再是人,化为野兽。
匕首抵在心口,缓缓用力。
“砰”,一声枪响,终结了山谷中的混乱。
暴徒们不自觉地抬头,向山谷口望去。他们的脸色瞬间改变——火光中,一整只荷枪实弹的军队,正列队向这边行进。
士兵们步伐整齐而快速,还未待暴徒们反应过来,就已到了凉亭前。
暴徒们惶恐起来,赶忙站起。他们中的有一些人,张望着想寻路逃走,却发现四周已退无可退。
一声号令响彻夜空:“皇帝陛下驾到。”
士兵们整齐地向两边分开,行注目礼。
暴徒们脸色惨变,纷纷放下武器,跪了下来。
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皇帝陛下全身正装,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
他一步步走到凉亭前,止步。
一群辅政大臣跟在他身后,他们走得气喘吁吁,华贵的礼服上沾满泥土。
今晚有一场正式宫廷会议,皇帝与辅政大臣们都列席其中。不料会议正进行中,一位密探匆匆走了进来,对皇帝陛下说了几句话。皇帝脸色突变,甚至没有做任何解释,就拂袖而去。
只留下大臣们面面相觑。
几分钟后旨意传来,移驾杜若谷,所有人一同前往。大臣们顾不得换上骑装,赶紧备马跟了过来,到山谷口再下马步行,一路狼狈不堪。
当他们看清眼前的一切时,惊得连抱怨都忘了。
这不是克莉丝塔吗?
那些拿着武器的灾民又是谁?
卓王孙径直走向克莉丝塔,俯身将她扶起,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与尘土。他并没有看地上的暴徒,只淡淡说了一句:
“拖下去。”
士兵们立即将暴徒们按倒。
“陛下饶命啊!”一位暴徒哭诉道:“我们听说这里有人想复活邪魔,才误闯进来。”
其余暴徒纷纷附和:“对对,我们只是想烧掉棺材里的妖邪,不是故意冲撞克莉丝塔殿下……”
“胡说!”克莉丝塔挣脱了卓王孙的怀抱,直面暴徒们:“这里没有妖邪!”
大臣们这才注意到,克莉丝塔身后的凉亭里,放着一具巨大的石棺。
难道这些暴徒们,围攻的是一具石棺?皇帝陛下带着重臣长途奔波,也是为了这具石棺?
想到暴徒们的话,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寒冷。
卓王孙:“你们听说,棺中有什么?”
暴徒首领迟疑了片刻,还是回答:“邪魔。我们听说,她的尸身上被种下了符咒,至今面容如生。只要举行祭祀,就可以复活。”
克莉丝塔全身颤抖:“荒唐!石棺里的,是玛微丝女王。”
首领:“玛微丝,就是邪魔。这一点,皇帝陛下的登基大典上,我们亲眼所见。”
暴徒们连连附和。那时网络与转播设备都还在,每一个人,都看到了玛微丝与超级生命体苟合的场景。人们相信,她把灵魂献给了妖魔,换取长生与权力。
喧嚣中,大臣们偷偷抬头,窥探卓王孙的表情,不敢轻易表态,。
卓王孙注视着石棺,脸上看不出喜怒。良久,他轻轻说了两个字:“开棺”。
所有人大惊。
“不可以!”克莉丝塔剧烈挣扎起来。
卓王孙没有说话,将她紧紧抱在怀中,重复了一遍:“开棺。”
几位士官走上前,掏出刺刀撬动棺盖。随着一声巨响,沉重的棺盖落地。
月华如水,将凉亭照得透亮。
棺中竟然空无一物。
所有人都呆住了,克莉丝塔身子一软,差点摔倒。
卓王孙伸出手,坚定而温柔地扶住她,交给站在一旁的相思,而后独自走入凉亭。
他一直走到石棺面前,伸出双手,扶住棺沿,长久地沉默着。他的影子映在空空的棺底,就像是镜中的倒影。
四周一篇寂静,人们惊讶地看着他,不知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卓王孙缓缓站直,摘下头上的皇冠,托于胸前。
这个举动震惊了所有人。
卓王孙:“这里,是玛微丝女王的衣冠冢。她死的时候,没有留下遗诏,也没有留下躯体,却为帝国留下了基石。她也曾犯下过很多错误,但过不抵功。在我心中,她仍然是唯一配得上王冠的人。”
这番话如惊雷一样,击在所有人心上。
皇帝陛下这是要做什么?为女王平反吗?可几个月前,他亲手公布了录影带,并称女王为恶魔的娼妇。
“所有人都说,我推翻了她的国家,背叛了她的理念,只是为了成为皇帝。可她一定会明白,我是为了人类延续,才登上此位。”
卓王孙将手中的皇冠放入灵柩:“无论如何,一切已成过去。就让这顶皇冠和她一起埋葬。从今以后,我不需要皇冠。”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所有人,一字字说:
“我会是第一位,没有皇冠的君王。”
众人迟疑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一串掌声。这掌声一开始还比较零落,不久便汇聚成汪洋大海。
而后,卓王孙当着辅政大臣的面,颁布了一条旨意——以先帝之礼,厚葬女王灵柩。杜若谷从此成为女王的陵园,任何人不得擅入。
违令者死。
而后,他牵起克莉丝塔的手,向山谷外走去。这一次,他要将她带在身边,确保任何人都无法伤害她。
克莉丝塔顺从地跟在他身后。力量与温暖从他手上传来,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她抬头,望向他月光下的侧影,眼中不觉泛起热泪。
回宫后,皇帝颁布了几条密旨。
女孩们即日起搬出军事堡垒,迁入伊芙琳宫。妮可被派了过去,理由是教习礼仪。事实上却是被圈禁其中,不得外出。
相思也受到牵连。她以不遵皇命为由,被罚去了半年的俸饷,暂停守护骑士之职。等克莉丝塔留居皇宫后,她就被召入宫廷,日夜陪伴克莉丝塔。虽并没有禁足,但每次出宫,都需要皇帝同意。
好在,兰斯洛特有进出宫禁的特权,随时可以来探望她。
就这样,波澜不兴地过去了六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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