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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五摸黑经历了一路的蛇蝎子蜈蚣之流后,终于吊着最后一口气到了衙门。
龙修拎着人往地上一掷,顺手解了他的障目,道:“此乃凶手。”
众衙役面面相觑,汴京府尹急匆匆围着他转了两圈,诧异问希音道:“仙姑,这……”
她点头:“近日与前两月发生之凶案,皆系他一人所为。”
孙五坐在地上捂着胸脯咳了个惊天泣地,才抖着颤巍巍的手指向龙修:“妖,妖怪!全是妖怪!血口喷人!”
子苓气不过,一脚踹下他的胳膊,啐了口道:“孬种!敢做不敢当!”
想起那诸多芳魂丧于该人之手,她便一阵嫌恶。
孙五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对着府尹大喊冤枉,府尹沉思片刻大掌一挥,将昔日留于现场的脚印拿来对比,自是完全吻合。
孙五压下心底慌乱,喊道:“天下鞋印相似之人何其多,怎能因此便断定我是杀人凶手!”又扭头指着四人,“这几人随意攀咬,指不定是那凶手帮凶,大人明察啊!”
仙姑身份不容置疑,汴京府尹正纠结间,便听那金袍男子淡声道:“究竟如何,不如请他妻子前来,一问便知。”
语毕,侧眸对上希音目光,解释道:“方才我已让龙修一缕神识去与孙五妻子通了气,那女子日日迫于他淫威之下,又心地良善,可用作证。”
希音若有所思点点头,倒不知这圣神如何世事洞察,竟连这等闺阁之事都知晓。
尊于九天之上的圣神不知自己已成了某人心中的“八卦”之人,只静静等着孙五妻子到场。
未过多久,一布裙女子带一五岁孩童缓缓走进跪在堂下,敛眉恭顺行礼道:“民妇孙李氏叩见大人,众位仙姑。”
礼数周全,落落大方,希音心中喟叹,可惜了。
汴京府尹早已装模作样坐于堂上,见她已身怀六甲便免了她与身侧孩童的跪礼,且命人搬来椅子与她休息,沉声道:“你既为孙五之妻,现仙姑指证他乃连环凶案之凶手,你日日与他同栖,可有何话要明?”
“多谢大人。”孙李氏对着希音几人又是一辑后才坐下:“仙姑圣明决断,民妇无话可说。”
“哦?依你所言,可是证实了你夫乃凶手?”
“是。”
孙五原本心底的一丝期望落了空,张牙舞爪的欲向她扑去,一改往日憨厚之状,破口大骂:“你这蛇蝎妇人!枉费老子对你那般疼爱,你竟与这些个小白脸一同陷害老子!老——”
希音素手轻挥断了他的浑语,将他掷于地上不得动弹,怒道:“混账!”
辱骂圣神,理当天诛。
欲再补上一掌,头顶上方传来的男子声音如清晨山间甘冽之泉,清清凉凉便抚了她心头之火。
他道:“无妨。”
希音手腕一转折了回来,堂中已惊颤颤跪了一地的人:“仙姑息怒。”
她拧眉再次施法使他们恢复原样,该站站该坐坐。
与乾坤山一样动不动便跪,见多了颇是心烦。
汴京府尹见自己被仙姑施法重新坐于椅上,心跳如雷的吞咽了口口水,惊堂木猛的一拍道:“大,大胆刁民!”
孙李氏对希音感激的行了一礼,冷笑道:“夫君那般‘疼爱’,妾身可消受不起。”复拉了乖巧立于她身侧的儿子一把,将他怀中一塌纸拿了出来,双手呈上,“此乃小儿平日练字之草稿。屠夫大婶前几日所收恐吓信想必已在仙姑手中,大人对比字迹便知此乃一人所写,我儿年纪尚幼懵懂无知,怎可能写出此信,此事皆为他丧尽天良之父逼迫为之,望大人与仙姑明察。”
汴京府尹连忙招手:“速速呈上。”
接了证物之后转念一想应先与仙姑过目,尚未开口便听仙姑道:“不必,府尹过目便可。”说罢将恐吓信一道递上。
汴京府尹与主簿师爷细细对比,点头道:“确是一人所写。”复看向堂下跪着的孩童,问道,“那日详情可还记得?细细与本官道来。”
“是。”大宝脆生生应了,下意识看向一旁不得动弹且无法言语的父亲,又怯生生的看了一圈同时望向他的众人,待接收到母亲鼓励温和的目光后,才继续道,“那日晚饭过后,父亲唤我至一侧屋内,将一张写满字的纸递与我,命我临摹誊录一份。我虽年纪尚幼,却能看出其中之意,可父亲性子暴躁,常一言不合打骂娘与我,我不敢不从,便写了。”
小小年纪,便口齿清晰才思敏捷,希音又看了眼孙李氏,再次一叹,可惜了。
又顺手解了孙五封印,此时也该他出场了。
汴京府尹惊堂木又是一拍,怒不可遏道:“刁民!人证物证皆在,你还不认罪!”
孙五压在内心深处的恶早已被激出来,哪能轻易降服,此时仰天长笑,直呼若有一日得了自由,必手刃妻儿。
此等恶人,天诛地灭。
龙修实在听不下去,想他活了十几万年,自认阅人无数,却也是头回见这种狂徒,暗中施法令他神识清醒,强压下他心底源源不断滋生的恶意,终听得一桩荒唐事。
却不如不听,也不忍再听。
孙五三岁丧父,七岁丧母,是被舅舅一家拉扯长大,如多数舅家情况相似,同样不被舅妈待见,吃糠剩菜时常打骂已成家常便饭,自小寄人篱下,学了满身隐忍。
学也没上几天,幸得舅舅良善,介绍不少杂活与他,算是有了口饭,也得了不少锻炼,他十六七岁时已可手扛万斤,那时弋国海运刚刚兴起,舅舅便托人将他带去海边,谋了个纤夫之职,算是稳定下来。
他为人确实憨厚老实,因少时经历颇为隐忍能干,脏活累活从不多嘴,只知埋头苦干。
日子虽苦,却也围了不少人心。
但少时的教育引导缺乏,他心底终还是带了畸形,隐忍至深处,便是偏激。
第一次有此心态,便是偶然的边郡一游,佳人如梦,心神涤荡,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此后受着心底煎熬,每每下活都要赶去边郡,幸得那说书人懒散,只每日酉时开讲,与他下活时辰相近,常常居于屋内一侧,望人止渴。
时日越长,内心愈痒,一向为人本分的他竟生了种哪怕不择手段也要拥佳人入怀的冲动,便如每每春雨过后的竹笋,种下了种子便忍不住疯狂生长。
终定了决心,也得了机会。
那日他谎称家中急事早早下活,对佳人行踪了如指掌的他于她必经之路一偏僻小巷中静等,轻快碎步近至耳畔,他却仿若已嗅到她身上芳香般痴迷,想那身居富贵闺中的女子,自是比寻常女子愈加娇嫩,那肌肤,那身子,那滋味……
行动快于大脑,待他回神,佳人已被压于身.下,惊慌失措的眼神与苍白的美丽小脸都滋生他内心前所未有的快感,在那娇艳欲滴的小嘴喊出声音之际,手疾眼快的他扯下一块衣角封了唇,之后内心还隐隐失落,竟未能一亲芳泽。
佳人在怀,之后一切自是水到渠成,他也曾与一同干活的几位纤夫去过青楼楚馆,那些千人骑万人枕的风尘女子怎敌得过这未□□的嫩花,个中滋味险些让他着了魔,便循着本能只顾了自己快活,却将那未经人事的少女折磨的险些背过了气。
她如何醒的?自是被他折磨至昏,复折磨至醒,泪水混着泥土,激的他忍不住又来了一遍,结束后他俯身在她耳边道:“美人儿,等我明日便去提亲。”
想来佳人是不知他此话的,不然为何翌日知府大门外,那未来岳丈一副惊诧的要将他打死?美人儿定是未与岳丈说起此事,真是不乖,倒也无碍,待嫁于他后,自是可慢慢调.教。
他难得机智一回,前一日快活之际倒知顺手摘得佳人贴身之物,又吆喝众人至知府门外,此事只需闹得人尽皆知,也就不怕他知府仗着势大赖了这笔账。
最终结果自是如他所愿,抱得佳人归。
可佳人虽美,却性子极烈,不允他碰不说,竟还总想着逃。他是个粗人,即便是面对佳人,也得用他粗人之法,才可调.教成功。
天下女子,皆系服从,富贵之家又何妨,终不还是为他诞下长子?只是那长达月余的圈禁日子,使他食髓知味,每每午夜忍不住梦回百次。
有一必有二,如何觅得美妻,便能如此觅得下一位,但闺阁女子皆从管教,如她妻子般顽皮外出者甚少,倒是那新妇出门时常相对多了些,况新妇新妇,新婚之妇,与那未出阁女子相差不远,且彼时他已娶妻四五载,便是再娇嫩之躯也有些倦了。
新妇滋味又是与众不同,他一染上就不舍得戒,可若尝了快活,这新妇返家告他一状可得不偿失,封口最好之法只有一个。
一刀毙命,竟未有丝毫害怕,反而快感愈增。
于是接连六起,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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