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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锦鼠计,却把疑虑问将心

作品: [七五]桃花酒 |作者:洛安之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3-16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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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兄如何得知此事乃顾副将之令?”

过了未时, 酒楼里的客官便少了大半, 堂倌也得几分清闲。

西风穿堂而过,将檐铃吹得七零八落地响, 再细听,“叮铃……咚哒……”交替, 韵律优美,才发觉不是,是街上走过了一支商队。应是一支从大漠回来的商队。

因来往荒漠的商客惯用的脚力牲口便是骆驼, 风沙之中变化诸多,唯有广袤的沙海,寻常人又难辨方向, 长途跋涉经飞沙走石、日光曝晒难免走失。商客们纷纷将整支商队的骆驼栓上绳子,前后连接;又在队伍末尾骆驼脖子上系上铜铃, 清脆响亮, 声传数里, 称之叮铃, 商客一听驼铃响动, 便知最后的骆驼没丢,丢了也能凭此寻之;此外,商客一般走在前头,贵重货物自然也安放在前头的骆驼身上,又在货箱上搁上铁铃, 称之咚铃, 只听那沉闷之声便知货物尚在。

此外, 各家商队的咚铃大小不一、声音不同,常年走在沙漠之中的商队一听便知是哪个当家的。

坊间不知缘由,皆道沙漠有凶恶狼群,而拉货的牲口灌是惧怕这些食肉的野兽,带上驼铃,方能驱赶凶兽。大漠之中上天下沙,一走便是数月,说来实在艰苦折磨,骆驼迈步一深一浅,身形稳当,晃得那驼铃交替作响,亦不失为一种意趣。

展昭与白玉堂见那一连串的高大骆驼从酒楼底下走过,打断了话头,又齐齐想起那马商之言。

二人相视一眼,俱是心有灵犀地明了对方所思。

“此事确要再寻人论证一二。”展昭道。

“一家之言,不可尽信。”白玉堂亦是道。

“只是……”展昭稍作犹疑,拧眉道,“坊间传说总归虚无缥缈,有夸大之嫌,那马贼说亲眼所见……”

“此事你既有意托于公孙先生,不若暂且搁置,这几日你我费心探听一二,并待先生回信,再作商议。”白玉堂提议道。

“如此甚好。”展昭颔首。

白玉堂思索少顷,又接着正色道:“所谓祸不单行,如今因鬼城一事,不得不将公孙先生牵扯其中。猫儿,折家军其中古怪,你我且得早做筹备,在包公到来前弄个明白。”此一言说是未雨绸缪,不如说是全然为展昭思虑。

“展某方有此问。”展昭闻言微微一笑,又认真道,“白兄可断定当日下令处死那三户人家的,确是顾副将?”

“如你所言,我二人虽与顾唯私交浅薄,但他行事作风绝非蛮不讲理,恰恰相反,顾唯一个慎重仔细之人。”白玉堂说,“我亦时疑心,此中另有隐情。如今坊间传言乃顾唯之令,却不能妄加揣测。”白玉堂一向目光毒辣,笃信看人奇准。顾唯此人性情孤傲,倘若当真是他下令,昨夜提起府州怪事,定不会为自己描补、更别说隐瞒事端;便是他素来寡言少语,也合该先有如实相告,任由展昭、白玉堂二人各自评说,是善是恶、是错是对,他自不屑辩驳。

“我有意寻军中将士一问。”展昭道。

他二人在此如何推断揣测,皆是空谈,欲证此事,须得与知情之人问之详细。

“你与折家军将士素无交情,只怕此路不通。”白玉堂却微微摇头。

说至此,他又拧眉,“不过,”白玉堂想起今日偶遇之人,“那婺州城的书生孙修远你可还记得?城门之上曾劝你我离去之人。”

展昭原是糊涂,他哪似白玉堂这般过目不忘,只是白玉堂又细细描述,方才有了些印象,“怎的?”

“他在府州,便是叶小差麾下的孙先生。”白玉堂不打哑谜,干脆道,此言叫展昭一愣,“今日我便是从他口中得知顾唯下令处死百姓,行刑之后尸首异变化作黑沙,竟是扑人而去,他情急之下道以火焚之,免生祸患。西域之毒虽出自他口,实则他并不知其中缘由,只是忧心再现婺州鬼神乱说之祸。”

展昭沉默半晌,心头思绪繁杂,又是那鬼城仙民,又是那西域奇毒,还有千千万万“倘若”“如果”等未生之事的隐忧,一时头昏脑胀。他只摁住眉心,半晌吐出一句:“如此说来,他亦证得此事果真乃顾副将所为?”

“非也。”白玉堂见他愁绪压眉,偏头看了一眼桌上,“孙修远毕竟是叶小差麾下之人,与顾唯少有交际,此事在坊间多风言风语,实则处置隐秘,并未公开行刑,孙修远虽人在场实则所知不多。”正是如此,白玉堂才会在晌午与孙修远一会得知此事后,又匆匆往百姓住宅居所奔走一趟,细细探听此事如何。此来来去去方是晚归,早顾不上将所备食盒送回客栈,叫展昭好等。

只听一声水响,展昭抬眸,见白玉堂搁了一杯茶水于他,而自己正漫不经心地捏着空茶杯不知在想什么。窗外的日光叫一朵云掩住许久,因而白日也显出几分阴沉,可面前的白衣人疏懒而坐,神采俊秀,像是寒刃上的锋锐光芒,便真叫一室敞亮,恰有蓬荜生辉之感,本该是洒脱自在的江湖客,偏偏无端要染些俗世忧愁,叫人又感慨又不知从何念起。

“想来如今欲问此事,得寻顾副将麾下亲信,只是难免打草惊蛇。”展昭便打断白玉堂道。

白玉堂晃回神,扬起眉,“你可有想过,直言一问。”

“问何人?”展昭一愣,“顾副将?”

白玉堂此言虽是意外,可又理所当然,他二人皆信顾唯为人,何必拐弯抹角地四处探查询问。

但白玉堂又接着道:“他既隐瞒,想必是有难言之隐。”

他点了点桌面,吐出一个名字,“叶小差。”

展昭略略点头,须臾又摇了摇头,他端起茶杯慢饮了一口热茶,才轻声叹道:“叶副将……虽是我行我素之辈,我观之寻常之事多顺从顾副将之意。若顾副将不愿提起,想必他不会直言以告。”否则昨夜顾唯隐瞒之时,叶小差便当打抱不平才是。

白玉堂有几分意外,他虽是七窍玲珑、观察入微,可因任性乖张惯了,对旁人之时少有挂心,不如展昭对身旁人情世故皆通透敏锐,倒未有发觉。展昭一提,他再细想,确是如此,是他疏漏了。

“不过白兄如此提起,倒是想起二人。”展昭道。

“林磐、屠罡?”不必再多提点,白玉堂即刻领会。

叶小差说那二人乃是顾唯手下,又是爽朗忠心的性子,定会维护顾唯名声;原先在长安素不相识许是还会对他二人有所提防,不肯言语,如今见他二人与二位副将有旧,却是再好不过。

此言出,二人心中已有定断,再无多言,没多久便一并离了酒楼,走时还带走了一坛陈年佳酿。

入夜。

天见薄雾,又有星辰散落于空,又比白日里冷了几分。

军帐之中安安静静,不见喧哗,可见军纪严明。若有要得一时清闲的将士也都下值离了军帐,往内城去,方卸了面上的庄严肃穆,露出几分玩笑之色。林磐与屠罡二人便是一并踏步内城,往瓦舍酒肆中去,无他,白日里一小兵给人传话,说是有两位年轻侠士欲赔礼道歉,夜中备酒菜,请二人一叙。

赔礼道歉,自是为大半个月来暗中尾随一事了。

林磐与屠罡心知肚明,此事算得白玉堂与展昭理亏。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林磐、屠罡皆非拘泥之辈,自当无意计较。况且说到底是他们技不如人,这西北的汉子向来尊重强者,他们心中亦有敬佩之意。

他二人为一伙马贼舟车劳顿数月,虽得了顾副将照顾,几日皆是空闲,但无意应酬,心领了两位侠士的赔罪之意,便让小兵推拒了。只是二人回军帐之时,竟见留书相邀。二人不由大叹展昭、白玉堂二人果真是武艺高强之辈。只是他二人思来想去,怎觉得这留书有几分挑衅之意,哪儿是来陪罪的,登时额头突突跳,心说这二人旧事重提,有意折辱他们不成?当下话不多说,换了便装直奔城内,心说非得要和两个江湖草莽讨教一二,他折家军将士也不是吃素的。

待至酒肆雅间之中,展昭与白玉堂早就备好美酒佳肴。

陈酿酒香勾人馋虫,可真叫英雄气短……

如何能忍?!

林磐与屠罡干脆利落的与白玉堂比划起拳脚,先斗了个酣畅淋漓,打通了心口那郁气,总算是彻底服气,连道数声“好极!”,这才入席,英雄惜英雄,比之原先又有了几分结交之意,当真把酒言欢起来。

他二人怎知此前后皆是白玉堂一人之计。

展昭与白玉堂尾随二人大半个月,实为理亏有旧,突然寻他二人饮酒赔罪却算不得唐突古怪。先寻去军帐相邀,不成;再留书激之脾性,果如白玉堂所料,二人如约而至;佳酿难得,白玉堂在长安便知林磐与屠罡皆是好酒之辈,只是在这戍边将士手中哪有余钱买十年陈酿,又不是白五爷这般阔气的公子哥儿,此为攻心;白玉堂又舍了长刀,解了大氅,与二人一番切磋,又敬酒赔罪,口言赞赏,绝无半点折辱之意。

左传有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白玉堂这一消一涨,信手拈来,转头便与二人同桌而坐,就差称兄道弟了。

展昭却扶杯垂眉淡笑,如白玉堂这般洒脱磊落、张扬快意的人若真要敛了脾气,费心与人相交,焉能不叫人见之心喜,更何况屠罡与林磐本就是豪爽赤诚的将士,自得心悦诚服。

酒过三巡,四人神态皆为放松。

白玉堂提坛倒酒,神色含笑,又敬了二人一碗道:“林兄、屠兄二人辛苦,前些日子奉命奔波,我二人一时生了误解,方才又尾随之举,其中不妥得罪之处,还望二人海涵。”

“欸,叫我老屠便是,学不来那文绉绉的,”屠罡一摆手,大大咧咧道,“有甚好计较的,说来本就是我二人语焉不详,你二人身为侠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说,还留心其中怪异,费心跟来,才是真为民忧思,那什么来着,侠、侠义!真乃侠义!”说着他还束起拇指比划了一下,只是话刚完,林磐抬臂捅了一下屠罡,示意一旁的展昭,屠罡立即反应过来,打了个哈哈,“……哦,展大人,这,这……老屠我失礼了。”

展昭和和气气一笑,“展某前来赔罪,今日此地便只有展昭,自无官职之说,屠兄客气。”

林磐与屠罡虽都是一样生的心宽体胖,一样豪气万丈,两把大胡子,远远瞧去看懵了眼还当是同胞兄弟;可相比之下又多两分谨慎妥帖、严肃知礼,闻展昭如此言语,林磐便无多言,只抬酒一杯敬了。

展昭亦饮酒还之。

“说来此事古怪,怨不得我二人多想,”白玉堂见二人将话说开,断不会再生误解,又道,“我二人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此等怪事,当日多亏林兄及时高呼,免了一场灾祸。”

“哎,谁能想到呢。”屠罡也跟着叹了口气,“若非我二人早有经历,那日只怕当真出事,每每想起,老屠我这心里都一阵哆嗦。”

林磐眉头微蹙,还未等他打住屠罡,就听展昭道:“是那三家之事罢,可惜了。”

“可不!”屠罡接道,听出展昭此言之意该是知晓早前因果,未有多想,一拍桌子,气道,“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竟给百姓整这些毒物,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林磐想想心头稍松,见展昭与白玉堂面无异色,该是已然从副将口中得知此事。

“白某看不止如此,”白玉堂接过话头,扶着酒碗,面上有几分轻狂不快,“今日白某从坊间过时,却听闻百姓不明真相,只当顾副将……!”他话到此,便顿住了,只冷嗤恨恨,嘴毒道,“这流言蜚语只管口中快活,图个拉英雄下泥潭的爽快。”

“就是!此事干头儿何事!”屠罡闻言仿佛得了知心人了,心头郁气当下得了地方发泄,也跟着骂道,“头儿那几日根本不在府州城,只忙着寻线索,欲揪出背后恶人,忙的焦头烂额,一回城平白被泼了一缸污水。一群王八羔子,好心当得驴肝肺!”他本就性情中人,又饮了不少烈酒,说至此,一个大汉竟是红了眼,可见他与顾副将交情甚笃。

“今日,我见头儿又往那人家去了……”

林磐本有意阻他胡言,可到了此处也跟着叹了口气,眼中亦是赤红,猛喝一碗酒,哽道:“那家的男孩儿,向来把头儿当英雄……上月初我还听那孩子悄悄与头儿说以后想入折家军。”

展昭与白玉堂皆是心神一震,不动声色地换了个眼神。

顾唯那几日不在府州城。

那此事,是何人下令?

他二人心头刚刚浮现这个困惑,隐约有个念想在脑海里呼之欲出,便听林磐喃喃低语:“此事,确是将军对不住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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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万万没想到吧这么早。

我也没想到。

其实昨天写完的时候,我卡文了。

没想到我今天还比平时写的快。

第二章也写好了嘻嘻嘻。

就定在两小时后发吧,可以吗?

想要留言,呜。你们都会赶着去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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