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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旁门道,沧海遗珠钓大鱼

作品: [七五]桃花酒 |作者:洛安之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3-16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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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哗啦, 打落在泥土和青草上裹挟着一股雨中独有的味道,却掩不住渐渐浓郁的血腥之气。

人静无声。

侯爷立在门前,扫过滴血不染的黑沉古剑、被白玉堂向后推去的展昭、早就被炸得血肉模糊得虎头罩男人、断头摔在地上的小童、头颅滚过之后咕咕流淌了一地的血痕……满目狼藉,而温热鲜血的腥臭与食物的香气交织在整个屋子里, 混合成了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味道。不知是否为这人间修罗场所震,侯爷的神色有些恍惚,前一刻口中喃喃的言语像是一场旧年不得醒的噩梦。他目光越过一身血衣的白玉堂,久久落在凝眉望来的展昭身上, 又陡然惊醒。

这一醒神,见一双眼睛斜了过来。

带着浓重的凶戾和寒煞,毫无笑意,仿佛一把锋锐难当、永不折断的刀笔直地剖开人的肝肠心魄。

风从破开的窗子贯入, 掀起白玉堂的长发, 而他那双眼睛里染满了愠色与杀意, 眼角还溅着几点鲜红,血珠顺着他的面颊滑了下来、蜿蜒成一道血痕。

白玉堂惯是怒而先笑的, 漫不经心、乖戾恣意。可当他凝着寒霜、冷了面色时的这股盛怒恰如无情阎罗, 仿佛任何人逼近一步, 都会叫他顷刻间斩断头颅、再贴着心脾肝肺狠狠一脚踩下去,令人寒毛卓尔、心神俱丧。

因而侯爷提起的脚步也顿了下来, 在白玉堂手中仿佛还冒着热气儿的刀又横斜过来之前。

便是这时,屋瓦颤抖了一下, 咔的坠落, 正砸向白玉堂。

一只手轻轻一挥袖, 将这枚破碎的屋瓦扫去,大雨紧接着从漏了的屋顶滴落,一串雨点儿落在肩膀上、水花溅开。展昭抬起的袖子挡下了坠落的冰冷雨水,指腹轻轻擦去了白玉堂面颊上的鲜血。在这死寂的片刻里,他收回了隐含困惑的目光,与白玉堂无奈道:“莽撞。”朗朗动听,琳琅珠玉醉入清泉。

白玉堂微垂着眼帘,浑身煞气未减分毫,只舒展眉宇与展昭嬉笑:“剑若毁了,有你这傻猫儿哭的,还不谢谢白爷爷保剑大恩。”

展昭好似永远瞧不见白玉堂这一身狠辣跋扈、激烈刻薄,任白玉堂这般紧握着他持剑的手。他从容地将白玉堂面上飞溅的鲜血擦尽,又温吞与白玉堂驳道:“休要胡言,这般辱没上古宝剑,仔细它灵气敏锐,来日同你计较、也给白五爷一些厉害瞧瞧。”

“那定是你这主子小气,要替它出头了。”白玉堂顺着展昭之语,不着调地说。

展昭闻言却笑,“不敢开罪白五爷。”温润眉目仿佛隐见日月碎光,哪怕天色阴沉、大雨滂沱也遮不住。

白玉堂这才仔细看了一眼展昭,完好无损、沉静安然一如既往。他松了手,又懒懒压着一身煞,折手一抖,粘稠的鲜血轻易地从长刀上甩了下来。这上古妖刀旁的不说,比之早前白玉堂所用的两把长刀,最显眼的好处便是刃不染尘、刀不沾血,这一抖血珠滚尖一地,先头瞧着还透着几分浸血的凶煞妖异,眨眼就露出画影雪白似仙的刀身。反倒是白玉堂一身白衣染了一半血红好比修罗阎王,甚是骇人。

他拎起出鞘时被甩在桌上的刀鞘,将画影收回,目光也跟着落在侯爷与秦苏苏身上,“解释。”

二人这话莫名,可屋内四人皆能听个明白。

先头小童暴起,以身刺剑,自是存了几分死志,乃是他这内贼死士被揪出踪迹之后,不肯叫他们活捉的自绝之举。但他紧抱展昭的巨阙不放,却是为将一身暴烈诡谲、似无底深渊的真气随他死前最后一股劲,承媚骨心法运转、发力一震——如此,可怖的内力是否能折断刺在他体内的上古宝剑巨阙,自然无人能料想,但巨阙于展昭意义非凡,展昭定然不会松开持剑的手……也多半会被这股犹如雷火炮仗的恐怖内劲冲击所伤。

媚骨功法霸道,除了叶小差那般铜筋铁骨之人胆敢以身相扛,旁人……哪怕时展昭内力浑厚,肉体凡胎也挨不住这么一遭,须知武艺差些几乎逃不了浑身骨碎的下场。

因而那个刹那最明智的决断该是抽身而退,避开锋头。白玉堂斩杀小童,确是釜底抽薪之策,但呼吸瞬息,焉能笃定此计可行?不过是赌命之举。

因而那一刀是反手一刀。

因而他一刀削首之余,只来得及匆忙将展昭推后挡去,是心中全无此计可行的犹疑。

稍远些站着的秦苏苏半晌不言,只打量了白玉堂良久。

这小子……可真是个痴情种。

堂堂锦毛鼠白五爷何时有过犹疑惧怕之念,又何时顾不上理智一想其中道理?人死气绝、他刀只要够快,自然能在小童功法引出之前拦下他。白玉堂会疑自己的刀不够快?笑话。

不过是如幼清所言——只展昭,他赌不起,也从来不赌,如此罢了。

秦苏苏心下直笑,望舒啊望舒,你说你这幼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性太过刚烈、不知进退,恐是永远不会有为人低头屈服的时候,未必会有将人搁在心头捧着的那一日,如今打脸了罢。就说你们白家情种一个赛一个,多半是祖传的,你小子当年看上个沈三娘、还不是一改神仙性子死皮赖脸也要将她娶回家门。

不过……想必你是猜不着,你这什么都好的幼弟往日就在天下闯下目无礼法之名,如今连寻心上人都要惊世骇俗,看上了个男子。

秦苏苏这头想着,又与展昭和和气气的目光对上了。

“……既是寻内鬼,生事之前焉知是他,不然二位何必请在下前来做局?”秦苏苏言笑晏晏,四两拨千斤,叫人没脾气,“白五爷可要消消气、讲讲理,莫要平白浪费了三娘的面子。”

这自然是个局。

今日假借“鬼医芍药”的名头医治昏迷不醒的“展骐”,将其救醒,本就是白玉堂与展昭一并做下的局。

此事瞧来不甚隐秘、实则知者不多,不过是从赌坊之内几人眼进、口出、耳入,正是一计关门捉贼的诱敌之策。此计有三妙,一试展骐是否如他们所料想的那般,当真知晓了这黑市兵器走货之中的隐秘,引得那幕后之人觊觎他的性命;二捉那早早藏起尾巴、将诸多线索缠在勾龙赌坊头上的那拨人所派遣来的刺客杀手;三则探探这赌坊之中是否真藏有白玉堂与展昭怀疑的内鬼。

只要背后之人闻知展骐或将被救醒的消息,又当真急于派人前来刺杀,便知他们种种推断并无差错。

且此番试探诱敌的骗局,本就是一桩明目张胆、坦坦荡荡的阳谋,展昭与白玉堂料定那幕后之人哪怕明知其中多半有诈,也不得不冒险钻进套里来赶来杀死展骐。退一步说,对方并未派人前来刺杀,反证他们的推测错误,也给他们重新划了方向梳理这太原城中种种谜团。好过数日来这般受其摆布,每一步所查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得来的都是他们布好的线索。

进可捉贼、退可证案,堂堂正正,连叫人瞧破瞧不破都无所顾忌。

有趣的是,幕后之人不仅派人来了,甚至不惜舍了埋在赌坊之中已久、丝毫未引来旁人瞩目疑心的奸细棋子,也要杀了苏醒的展骐,以绝后患——更可证得展骐必然知晓了这黑市走货的关节之处!

何为关节?

他们连义庄藏兵都能抛出做局、又舍了八口棺材里打造好的兵刃,连作数局赶在展昭与白玉堂之前遮掩他们的行踪,可见这操纵黑市走货的幕后人是个当机立断、深谋远虑的狡猾之辈。能叫这狡诈之徒屡屡费尽心机做局、又派人刺杀一个无辜少年,多半是一旦被公之于众,便会坏了此人全盘谋算的重大秘密。

展昭与白玉堂有所推断,展骐知晓的恐怕是“货源”。

兵器从哪儿来、由哪儿所造、如此庞大的数目又如何运至太原城而数年不被察觉——便是其中关节。哪怕展骐不知全部,也该是通晓了货至太原的要点,才叫人欲灭口掩盖。

但展骐昏迷,这条线索如今说到底,还是一面堵死的墙。

展昭与白玉堂皆非坐以待毙之人,自然不会盯着这一面墙想着如何刨开它。二人今日做局,正是想在墙上系根绳子、瞧瞧能不能钓出墙后的大鱼。池塘水深,既是明晃晃的套,钻上来的自当先是小鱼小虾……白玉堂冷冰冰横过屋内一大一小两具尸首,还有尚在雨中庭院被点成一尊雕像的男人。

断头二爷与那断哥前来刺杀,虽在二人意料之外,但也不足为奇。

门前的侯爷在此沉默中,目光也跟着白玉堂折转一周,从屋内的尸首上平静掠过。他迎着白玉堂这股浇不灭的火气,不紧不慢道:“非是。”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倒像是无形之中的交锋。

白玉堂眯起眼不语。

“……”侯爷略略叹了口气,亲自将屋外被点成雕像、面容寻常的男人提了进来,欲往屋子里一丢。

只是这一提,他面露诧异。

展昭与白玉堂也是面色微变。

那被点穴后不能动弹的男人竟然猛然面色发青、唇色发紫,仿佛是伤势猛然爆发。侯爷点其穴道时他已经转瞬气绝身亡,连一声哼都没有。

他是中毒而亡。白玉堂面上的阴霾比天上压城的黑云还要浓重,他虽重伤刺客,但惦记着活捉此人、下手自然有分寸。而展昭又防止他咬舌吞毒自尽、封了他数个大穴,这才将其变成了一尊活雕像。

可他还是在他们面前死了,毒发身亡。

这可真是有口难辨。侯爷只能紧蹙眉头收回手,沉稳的面容不见心思。

“……侯爷放心。”不等侯爷再言,展昭先接过了话,目光落在屋内三个皆命丧黄泉的刺客身上。

断头二爷、断哥,还有小童。

不足为奇,是因前二人根本不是赌坊之中的两人。

那戴虎头罩的男人尚且不说,展昭与白玉堂与这位持着破刀的刺客“断头二爷”刀剑交换,初初打了一个照面,便知眼前的男人绝非断头二爷。他虽是刀法强劲、杀意浓重,刀刀快得直逼生死一线,与断头二爷一样出刀则斩、收刀则挡,干脆笔直、仿佛只学了这两招,但他不是。无他,正是因为刺客手中的刀断了。

而真正的断头二爷手中的刀,绝不可能断。

这并非说笑,也不能拿展昭与白玉堂二人齐发内力、凭阙影合璧断其锋锐能够解释。早前两日白玉堂已经领教过断头二爷那把破烂直刀,也领教过断头二爷的刀法。那个人刀法已然出神入化,凭着一股人神可斩的刀意叫一把寻常破刀坚不可摧。那把刀断不了——至少如今的展昭与白玉堂还斩不断握在断头二爷手中的刀。

倘使没有两日前那场酣畅淋漓、凶险至极的双刀对决,展昭与白玉堂或许还会因为这杀手干脆的刀法与身手心存疑虑,须得再虚耗时辰求证。

如今却是心头笃定。

断头二爷,首先是一个刀客,其次才是杀手。

他的眼中只有一把刀,也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刀断了。

这个面前带着猪头罩、身着布衣、提着一把与断头二爷相似的破直刀,连身形相差不远的男人前来刺杀,是故意借的正是断头二爷的名头。一则出入勾龙赌坊也不会叫人相拦,是着勾龙赌坊之中最好假扮混入的选择,只别与正主碰上;二则下手之时出其不意;三则还有可能将这口稀里糊涂的黑锅甩给勾龙赌坊、挑起两端猜忌。

那虎头罩的男人自然也是如此。

这一局生死劫杀,虽是快得眨眼,细细算来还不足半盏茶,但每一步都显然是敌手精心设计。趁“鬼医”疗伤之际,先引一刺客与展昭、白玉堂为战,刀剑逼人,二人自当要将刺客逼远、免得真气相斗波及鬼医与伤者,如此另一头便有机可乘;第二者趁虚而入,直取“展骐”性命,便成了调虎离山之计;其后“鬼医”被逼的还手,似中计误以为那虎头罩的男人便是赌坊内贼,将其制服,尘埃落定,正是心头松懈之时,“展骐确是苏醒”,内贼见状方才藏不住身形、再下毒手。

环环相扣,无论“展骐”能否被救醒,都有意取其性命免除后患。

真正的内贼只有那不起眼的小童,另外二人一如幕后人常用的伎俩,是两个幌子。

既是幌子,便也算得上弃子了。

“想必来之前,这刺客就已经服毒。”展昭温声一叹。

退一万步说,断头二爷与断哥当真是赌坊内的内贼,派他二人此时前来,又轻易舍弃未免大材小用了。

不过刺客亦是高手,这般说舍便舍、说杀便杀,执棋之人当真心肠狠毒又理智至极。

他们做套钓鱼,幕后之人自然周全应对,不敢叫活口落于他们之手。且一旦死无对证,更叫人平添几分疑虑——展昭、白玉堂二人本就与勾龙赌坊一众萍水相逢、素无瓜葛,只凭着对秦苏苏的几分毫无实证的信任,方才不疑勾龙赌坊;跳出这点干系,勾龙赌坊几乎是疑点重重……

不说早前重重指向勾龙赌坊的古怪。

单说眼前之事,除了勾龙赌坊之中的人,恐是世上并无人知晓断头二爷那猪头罩下的真容;而巧就巧在此人刀法与身形皆是相似,根本洗不清勾龙赌坊的嫌疑。既有一个不肯露出真容的断头二爷,便难说这赌坊之中藏着的还有三爷四爷十七爷十八爷了,总归一戴那猪头罩都可说是断头二爷。

莫说展昭与白玉堂,便是侯爷这般明知无辜之人也瞧着觉得膈应得很。

言辞空谈的信任就如两张相视而笑的面孔,永远不知道底下是否藏着旁的暗波汹涌,亲近之人尚且不能推心置腹,遑论本就不知根底的生人。许是因此,展昭与白玉堂虽言其无疑,侯爷还是多费口舌、滴水不漏地解释道:“断哥往日虽不佩刀,但擅用刀法。”

他示意那被炸的血肉模糊的虎头罩男人,这个男人是赤手空拳的来,用的还是些雷火弹这般的暗器。

“他是断头贼。”白玉堂登时锁眉、一口点破。

“不错。”侯爷说。

勾龙赌坊,穷凶极恶的断头贼。

断哥是断头贼,断弟是断头二爷,真名恐是早就不知甩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因而赌坊之内的人才这般分辨。

“原是如此,他的虎头罩,遮掩的是面上黥文。”展昭想起那虎头罩上眼睛处开的口子、习以为常的饮水却洒了自己一身,分明是个往常不习惯戴此物的男人。断头贼名声不如何,既是穷凶极恶的贼自然和江湖来来去的侠不同,他是为在他们面前遮掩面目,这才特意带上了那虎头罩。

“断哥早年入过牢狱。”侯爷笃定了展昭的猜想,又扫过那扮作断头二爷的男人,似有犹疑,“至于断弟……”

“来者与他武功路数相近,但并不相同。”展昭温温一笑。

侯爷端详着展昭的面容,那双眼睛里像是有些不一样的审视的光彩,叫人难以揣摩。他终究是客气地拱手一笑,“……二位皆是名盛江湖的英才,慧眼识珠,看来是我多言了。”

“侯爷谬赞。”展昭缓缓留神侯爷的神态,压下心头思索,亦是客气应答。

白玉堂却不肯应这声客套称赞,不冷不热道,“那二人确实外人冒名顶替。”他的眸中冷着锋锐,直指那断头的小童,“但他藏匿武艺的功法,却与病太多相差无几。”

关门捉贼之局,虽骗出了内鬼,然而三人皆死,落在他们手中的线索仍是寥寥无几,几乎前功尽弃。

而他十分的盛怒之中,有七分却是为此。

习武之人身上多能见气,强弱一眼多能辨认。

小童是个习武之人,这不并不奇怪,见他手端重物、健步如飞便知其下盘稳极。但他身上的气远不至于显露他的根底,他小小年纪习得如此恐怖的真气,可展昭与白玉堂在其出手之前几乎不能看穿——当然不是二人眼力不足,而是小童与前几日大街上装作小贼的病太多一样,习了独特的藏功之法。

那病太多,始终是他们这一行所陷困局的郁结所在。

“这简单。”秦苏苏却在此时笑了,“因为他二人这藏匿内力的功法,师出同门。”

展昭一怔。

“何门何派。”白玉堂冷道。

秦苏苏略略歪头,朝着他们徐徐走近,艳丽容颜挑着三分笑意,眉目生辉,“跟病太多干系倒是不大,你们也不必细问侯爷……白五爷莫不是忘了。”他身上的气忽而消失了,不是敛气屏息、藏匿踪迹的消失,而是在众目之下,他忽然散去了一身内力一般,成了一个仿佛毫无武艺的寻常人,“……这功法我也会。”秦苏苏的声音变了,婉转飘荡,宛如黄莺吟鸣。

“汀香楼,离芙。”白玉堂本就过目不忘,当即冷了面色道。

一年之前在渝州细雨楼,吕文茂大摆鸿门宴,正是秦苏苏扮作离芙前来一会,可不正是藏了武艺真气,没露半分端倪。

这家伙从那时便耍着他了。

见秦苏苏摆着那张冷艳容颜故作卖乖笑容,白玉堂差点被气的心头火起,好半晌才压着冷煞道:“这是万魔窟的功法。”

“是,也不是。”秦苏苏慢条斯理地站住了,半阖着眼笑。

白玉堂察觉他言下之意,“你二人所师承的万魔窟中人,另有师承……是何门何派?”

“白五爷真是个聪明人。”秦苏苏恰到好处地称赞道。得了白玉堂一声冷嗤,他不以为意地与展昭耸了耸肩,这才慢悠悠走至那小童身侧,垂头细细打量那血腥的断头尸首,小童的面容还凝固在一个未有完全收敛的笑容里,令人毛骨悚然,“你二人既认得出这失传的媚骨功法,怎还猜不着何门何派?他总不可能与我一般习得各家功法,以二位的聪慧该不会想不到罢?”言至此,秦苏苏回过头,有几分好奇,“从哪儿听来的?”

展昭与白玉堂皆是不语。

在那一瞬极静的呼吸里,清晨的雨声更加响了,浇灌在耳中,仿佛能连成另外一种水声。水中还有微弱、温柔的低语。

秦苏苏几乎是立刻便收回了目光,“叶家。”他说。

展昭与白玉堂神色微闪,在这几乎毫无指向的二字中对了一眼,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严格来说,他们是从那个人口中得知“媚骨”的存在。

秦苏苏未有在意二人的神色,只垂眉一笑,在那艳丽容颜上透出几分漠然,“这掩藏武艺的旁门左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功法,倒是有个有趣的名字,叫做沧海遗珠。而创下这门功法的人,和创下媚骨的人,都是江左叶府的先人。”

“江左叶府。”展昭迟疑地重复道。

“不错,正是江左叶府,”他顿了顿,伸手提起了那小童的头颅,对着小童凝固的笑脸微微一笑,语气飘然难辨,“要说嘛,叶家没落百年了,年年啃祖,早不复当年门庭若市盛况,你们这些年少英才想是也鲜有与他们打交道,连我都不知他们叶家如今如何。可偏如今还有江湖世家之名,可知为何?”

“百年之前,江左叶府可是家门子孙每隔几年就要出一个能开山立派、创下功法秘籍的武学奇才,妖怪一般的厉害人物。”

“沈氏刀匠、唐门刺客、叶府宗师、连家纸人。”秦苏苏一松手,头颅摔落在底,骨碌骨碌滚动,“没听说过吧?嘿呀,时过境迁,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时候了,哪还有那最不可招惹的四种人呢。”

天边雷动,屋内的血腥气将氛围变得更加凝重压抑了起来。

他与二人微微一笑,神色就像去岁唐门林中谈及雷家旧事的神态,嗓音轻巧又无情,“沧海遗珠或许江湖上还有旁人习得,但练媚骨的江湖人大多百年前就死光了,只那叶家许是还藏有秘籍。今日你们设局捉的人虽无一活口,可意外骗出了一条了不得的线索,也不算白费功夫。”

小童的头颅染着血缓缓滚至展昭与白玉堂脚边。

“这混入勾龙赌坊的小童,多半就是江左叶府之人。”

二人神色古怪,想的却不是江左叶府,而是……在氿城一眼看穿媚骨功法的另一人。

折家军副将,叶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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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啦不干啦,立个flag为个啥,反正立来立去正面打脸响声啪啪啪。

累死啦不干啦,写个同人图个啥,导演累死累活没有天使来说爱我呀。

啊!啊!啊!啊!!!!

好的,果然没有完成这章内搞完。

算了,今天起常州改名叫做薛定谔的常州(?

气到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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